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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權臣為鄰 霧十 4250 字 6個月前

回的雨夜竟然沒有出營,這就很鬨心了。

雖然那個蠻將好大喜功,又自視甚高,但不得不說他確實有幾分手段。有他沒他,都不影響聞天的計劃,但如果老天爺這個親戚能幫她弄死他,自然也是能省她不少力氣。

有女使冒雨來報,謝郎君給殿下送錢送糧的車隊已經快到了,該如何運入城中,以解百姓之苦?

“到哪兒了?”

“就在城外。”

聞天忽然計上心頭,根本不加掩飾的喜悅道:“豚兒真是我的吉星!傳消息出去,我兒給我運了好幾輛金銀珠寶,首飾古董,即日進城。鬨的越大越好,務必讓蠻人聽到。”

“金銀珠寶?首飾古董?”女使傻了,可咱們郎君並沒有這個啊。

先不說謝介哪裡來的金銀珠寶,首飾古董,隻說謝介明知道他娘在打仗,不送食物衣服和兵器,送金銀珠寶和首飾古董有什麼用?買都沒地方買去好嗎?

“這你彆管了,隻要蠻人信就行。待他們到位……”

“我們伏擊?”

“看情況。”若那蠻將真的再一次在雨中被劈死了,他們自然要乘勝追擊,若劈不死,那就當大雨天溜他們玩了。給他們在真正的大戰前,一個驚喜。

……

行在江左的朝堂之上,大臣們又一次討論起了毫無營養的東西。

好比謝世子的漲租。

孫參政最終沒有自己親自說這件事,但還是有彆人表達出了不滿。畢竟謝介的主要客戶群就是這些大臣,任誰被要挾著三天兩頭的掏錢也不會高興。

但他們就和孫參政一樣,並不會直言他們對漲租的不滿,而是借口定行在的事情,想要重新對禦街兩側進行整頓與規劃。好比拆掉一些“違章建築”,收回禦街兩旁的土地,著店宅務修建國有房產,以寬民生。

說白了就是拆了謝介的家,收了他的街,國家出錢蓋房,廉價出租給北方來的官員居住。

寬的不是民生,而是朝臣的口袋。

拆遷這種事情,自古有之,大啟在雍畿的時候就有過為了市容市貌而進行的大麵積拆遷。而這種政府的拆遷行為,損失最多的自然隻可能是謝介。

哪怕拆遷有補償,也絕對不可能補償的比謝介賺的多。

這也是為什麼大啟流行租房,而不流行搞買賣房地產的原因。政府拆遷的時候總是特彆霸道,你根本惹不起。搞房屋買賣隻可能血虧,但是租賃又是另外一個說法,損失也不會太多。

大家拐彎抹角的說,以為神宗聽不懂。

但……

放在過去,神宗確實聽不懂,說不定稀裡糊塗的就被算計著坑了謝介。可如今的神宗早已經今非昔比,他朝身側的簾子後麵看了看。

那邊給了一個明確但不顯眼的手勢回應。

神宗心領神會:“此事朕是不會同意的,諸位卿家就不要白費口舌了。”

朝堂一瞬間有了短暫的窒息般的寂靜。沒有人相信這是神宗開口說話了,也沒有人敢相信,畢竟神宗不同意,就代表了他看出了他們在背著他算計他的外甥。不少人因為心虛,反而說不出來話了。

當然,也有人越心虛越要理直氣壯,這種人其實比較常見,壞事做多了,恨不能全天下都和他一般黑。還總愛站在道德製高點上來批評都是彆人有問題。

主動站出來的這人破罐子破摔,覺得反正神宗也懂了,那不如直說。

什麼謝世子驕縱,發國難財的大帽子都出來了。

神宗也是這才明白過來,原來他們剛剛是要拆謝介的街。他徹底怒了,厚實的寬掌一拍而起,指著那個跪下的大臣道:“你要收回豚兒的街道,意欲何為?那是先帝感激豚兒的救命之恩所賜之物,你是要把先帝置於不懂得感恩的地步嗎?!”

大帽子誰不會扣啊,神宗在有了明顯的搶手幫忙之後,嘴皮子也可以變得很利索,私底下練習了不少,如今正臨場發揮的用上了。

“臣不敢。”

搬出來文帝,自然是誰也不敢在挑事了。

但也有聰明的,想要曲折繞過文帝,來繼續討論漲租的事情。雖然契約上確實是說謝介可以隨時漲價,但這麼不斷的上漲也真的說不過去。他謝世子一不愁吃而不愁喝,在國家將亡的節骨眼上,要那麼多錢是要乾什麼?

正在神宗不知道該如何耍賴回應的時候,八百裡加急的金字牌疾腳遞到了。

事關南京戰情,那是不管是不是在上朝都可以送上來的。報信人明顯一臉喜悅:“官家,南京大捷啊!”

“!!!”這才是真正的舉朝震驚,確定是捷報?真的贏了?怎麼贏的啊天。根本沒有人對此抱有過期望,缺反而給了所有人一個意外之喜。

大長公主的信裡明確說了,謝介送過去的錢糧幫了她大忙。哪怕大長公主虛報了她兒子的重要性,但謝介的錢也肯定得實打實的送過去才能有這個說法。

神宗揚眉吐氣:“剛剛是誰問朕豚兒要那麼多錢做什麼來著?”

作者有話要說:  南京應天*:宋朝的南京,並不是現代的南京,而是商丘古城。簡單來說就是,故事裡蠻人和大啟打來打去,其實始終隻是在河南省內來回去23333不要說長江了,它連沒有暖氣的地方都沒打到【喂】大長公主如今是離東京雍畿比較近,而不是江左。謝介是個地理盲,連國家有多少個行政區都說不清楚,雖然知道南京這個詞,實則對南京到底在哪裡,根本沒有一個實質概念。

被雷劈死的蠻將:這個是我胡扯的,宋朝並沒有這事2333不過我記得我以前看過一個野史,在其他朝代確實有騎在馬上被劈雷劈死的,那鐵甲裝備,天然的避雷針。

☆、第三十九份產業:

朝堂之上,無一人敢接神宗的話。

實在是鎮國大長公主這打臉的時間選的太過微妙。早一點, 識時務的肯定連提都不會提謝介漲租的事;晚一點, 等已經鬨的天下皆知了, 謝介本就不怎麼光鮮的名聲直接就臭了,哪怕等來了反轉也再沒有任何意義,曆史上因為謠言而被坑死的人還少嗎?屆時又是法不責眾, 得罪了大長公主也沒什麼可怕的,她總不能報複全天下的人。

但偏偏這個反轉就發生在謠言還沒有擴散開的朝堂之上, 對謝世子心懷憤恨的差不多都已經站出來表達過了不滿,神宗彆的不行,記仇特彆在行, 等日後和大長公主告狀時,肯定不會漏下任何一人。

而如今“挺身而出”的同僚,在反轉之後, 也未必會同仇敵愾的一起造謝介的謠,肯定會有頭生反骨,“腦子不好”的要堅持正義, 那堅持散播的人勢必會成為大長公主的眼中之釘。

這年頭想當個“普通”朝官怎麼就這麼難呢?

想的如此卑鄙的肯定是少數, 大多數人此時更加關心的還是大長公主到底是怎麼贏的。包括在朝堂上目前還不怎麼開口說話的聶太後,她第一次出聲催促了送信的人, 讓他快點念一些信上的細節。

朝臣對聶太後的參與感也是逐漸增加著忍耐力,好比如今他們就不覺得聶太後不該存在於朝堂上,反而很感激她說出了所有人著急的心聲。早晚有天大家會徹底習慣太後的存在。

——這信使倒是快說呀,沒看大家都翹首以盼嗎?‖思‖兔‖在‖線‖閱‖讀‖

信使不是不想說, 而是軍報裡寫的很有限,也很含糊,有不少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春秋筆法,他本身也沒有見到那場戰爭,他就是個送信的,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欲知後事如何,隻能等大長公主回來,親口還原最真實可靠的現場。這讓不少人生出了一種抓耳撓腮的好奇心。

房朝辭大概是朝上最氣定神閒的了,他也不是完全不好奇,隻是……

當晚的兵法小課堂上,謝世子雙手托腮,把胳膊支在桌麵上,笑嘻嘻的問他:“想不想知道我娘是怎麼贏的呀?”

……房朝辭認識這個世界上除了現場的將士以外最有可能第一時間知道全部戰況的人,對方的嘴還特彆大。

“我隻和你說了,好嗎?”謝介鼓著臉,有點生氣,他嘴巴才不多呢!

房朝辭根本不信,挑眉回道:“你家宅老不知道?四生子不知道?”

“還真不知道。”謝介得意極了,眼神閃過狡黠。她娘利用金字牌疾腳遞隻加塞寄回來了一封信,指明要讓謝介看,宅老並沒有代勞,所以,房朝辭確實是謝介第一個與之分享的人。小世子期待了一整天,等的都快要坐不住了,“說!我夠不夠意思?”

“夠。”房朝辭全神貫注的看著謝介,覺得謝介的眼睛裡仿佛藏著億萬星辰,像極了小時候父母不遠萬裡帶他去宇宙邊緣,看到的那場據說一生隻有可能看到一次的瑰麗壯景。但即便是在那個時候,他也隻是心如止水的哦了一聲,覺得極致的絢爛也不過如此,如今他才終於感覺到了什麼叫來自心靈的悸動。

這份悸動來的毫無道理,又猝不及防。如一片紅楓落葉掉入水中,蕩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紋,越闊越大,久久無法消散。

謝介迫不及待的想要和房朝辭分享生命中的每一份“波瀾壯闊”,而房朝辭也迫不及待的想要傾聽,不是好奇那份故事有多好玩,隻是忍不住沉浸在謝介講故事時的樣子裡。

很多年前的回憶再一次浮現於眼前,當時好像也是這樣。

在仿佛度過了億萬光年的孤獨之後,有一人,執小錘,鍥而不舍的一點點鑿開了他冰封堅固的外殼,當第一縷溫暖的陽光隨著裂縫照射進來時,他率先聽到的就是他的笑聲,與他黑白分明的澈瞳。

一眼萬年。

他呆呆的看著他,情不自禁的為他折腰,難得主動想要去觸碰,去擁有。卻沒有任何功利,不帶一絲欲念,隻是對一份美的乾淨欣賞。

金光下的謝介,閃閃發亮。

“不過,你肯定先講給過你爹和你表哥聽了吧?”房朝辭也不想破壞如今的氣氛,但他還是不得不破壞,現在還不是時候。

“你怎麼知道?!”謝介一愣,他還真講過。和想象中的爹、表哥對話是謝介的一個習慣,也不一定會約束於特殊的節日,又或者是必須要開壇做法什麼的。興起時,他可以自說自話一整天,並且很認真的假裝他爹和他表哥都聽到了。

房朝辭隻是含蓄一笑,並沒有回答謝介的問題。

“所以,我並不是你的第一個聽眾。”房朝辭最後這樣對謝介道,他用冰涼的手指從謝介的額頭劃過鼻梁,最後點了一下對方微微發粉的鼻尖,輕聲低%e5%90%9f,“但我依舊覺得榮幸。”

縱使自戀厚臉皮如謝介,也控製不住的紅了臉,他咳嗽一聲,用開始講故事轉移了種種彆扭。

“我娘在信中是這樣的說……”

應天府的那場瓢潑大雨一連下了三天,路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