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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權臣為鄰 霧十 4217 字 6個月前

是你一個人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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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宗的皇後蘇大丫,在第一時間得到了聶太後意外早產的消息,並儘可能快的趕赴了正殿。

比起聶太後,這位閨名叫大丫的皇後,明顯才更符合朝臣口中村婦的定義。蘇皇後也確實出身吳淞江附近的一個小漁村,說不上來是屬於華亭縣還是嘉定縣(在現代其實都屬於上海)。而她能從一個沒見過市麵的捕魚娘,一躍飛上枝頭變國母,自然是因為一項在民間流傳已久的糟粕活動——娃娃親。

若老聞家還是江左鄉下種地的,那這門娃娃親自然是門當戶對,可聞家早已今非昔比,哪怕是盆子那兩百斤的尊容,也有大把的高門貴女想嫁,盆子和大丫怎麼看怎麼不般配。

可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神奇,因為仁帝病重時一句“做人當重諾”的遺願,在哪怕太宗和慈獻皇後都已雙雙駕鶴西去的情況下,神宗還是娶了蘇皇後。兩個沒文化的湊在一起,偏偏還互相嫌棄,婚後的日子自然是雞飛狗跳,怨偶到曾一度讓後來登基的文帝表示,父皇當年是病糊塗了才會賜婚,若兩位長輩過的實在是不開心,他可要做主讓他們合離,並承諾一定會繼續把蘇皇後當長輩敬重、榮養。

結果,這對吵吵鬨鬨好些年的夫妻反而不乾了,雙雙默契的表示堅決不合離。等文帝哭笑不得的不準備“棒打鴛鴦”了,他們就又回到了初始模式,仿佛連對方呼吸的方式都讓他們看不順眼,能為此最少吵個七八百回。

這麼一對帝國夫妻,朝臣自然是不可能放心把國家的希望寄托在他們的孩子身上的。神宗和皇後也沒孩子,不知道是為什麼。

蘇皇後膀大腰圓,粗聲粗氣,但心其實是極好的,雖然與神宗之間人頭都要打成狗腦子了,也並沒有因此遷怒聞家其他的人,很有長輩樣子,她本身的年紀也確實比神宗大一些,年少時期的苦難令她顯得更加會照顧人,有時候甚至會過於熱情。

聽到太後恐有不好,蘇皇後就帶著人一路狂奔的來幫忙了。真的是一路狂奔,滿腦門子的汗,她並沒有乘轎,因為覺得那玩意還沒她跑的快。

進朵殿(偏殿)前,蘇太後還不忘埋汰一下神宗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你能乾個什麼?要我說,你這皇帝趁早彆乾了,還是回家遛鳥吧,省的丟人。”蘇皇後說話是真的不客氣,可其實從她的話裡也能聽出她對神宗的了解,神宗除了吃喝玩樂以外沒什麼愛好,就隻有養鴿子能得他的芳心。

神宗很不服氣,在蘇皇後麵前永遠當不了和氣的胖子:“你以為這個皇帝我很想當嗎?要是為了給我大侄孫先占著坑,我何苦來遭這個罪?”

“你以為皇位是地裡的蘿卜啊,還占個坑?!”蘇皇後話糙理不糙,把群臣想要腹誹的話都說了出來。

“你!”神宗一看就要來勁兒。

依舊是房朝辭,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阻止了這兩加起來好歹也有大幾十的帝國第一夫妻,恭恭敬敬,和和氣氣,把一個送進了臨時變成產房的朵殿,又把另一個請上了龍椅。

聶太後這一生便是兩天一夜,來回聲嘶力竭了數次,如今已是進氣多出氣少,麵如紙色,要靠人參吊命了。

難產,自古都是女人生育的最大難關。聶太後這是頭胎,本就懷的辛苦,還因為不知道是營養過剩還是怎樣,比尋常孕婦同月份的肚子要大了整整一圈,如今生產又遇波折,一如風雨飄搖的大啟,諸事不順。

正殿內的朝臣一個都沒敢離開,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被遷怒,隻有太後的生父聶大人因為真情實感的擔心女兒在來回踱步。

早前和太後起過衝突的吳大人一再的想要減少存在感,恨不能鑽到地縫裡躲著的那種,不讓任何人看見。太後無事便罷,一旦有個好歹,他就是令太後動了胎氣,被迫早產,甚至是害死太後和孩子的罪魁禍首。

這一點眾人都心知肚明,有同情吳大人的,自然也有覺得他活該的。至少神宗和房朝辭是後者,因為這吳大人便是主張讓大長公主稱妾裡的主力軍,如今踢到了鐵板。

神宗也沒讓朝臣們回家稍事休息一下,這倒不是他有意刁難,而是因為他自己就沒休息過。他等在外麵,老婆陪在裡麵,夫妻倆就這樣事先也沒有溝通一下的開始了默契的不眠不休,還都緊張到吃不下飯,卻不忘隔空嘲笑彼此膽小。

在漫長拉鋸戰之後,他倆如今連吵架的力氣都沒有了。

神宗隻剩下了隔一會兒問房朝辭一句“太後和太子會沒事的吧?肯定會沒事的吧?”的精力。

房朝辭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莫名其妙的就成了神宗的主心骨,但這麼露臉的事情他自然義不容辭。一個從四品的太府寺少卿,就這樣成了整個場麵上真正的話事人。他就像是操作傀儡的大師,不經意的一言,某個托舉的觸碰,就讓整個場麵都按照他所希望的走了下去。

“一定會沒事的。”房朝辭穩的就像是定海神針,篤定的沒有來由,卻也安撫了大殿上多顆躁動不安的心。

冷靜,穩重,靠得住,這就房朝辭經此一役立起來的人設。

後有友人展豁然,問過房朝辭,你當時什麼都不知道,怎麼就能那麼穩,不怕出事後被清算遷怒嗎?

房朝辭隻偏頭回了句:“你怎麼知道我不知道?”

友人樂了:“婦人產子,你能知道什麼?總不能那孩子是你催生的吧?”

房朝辭笑了,再沒有回複。

他自然是沒有催生孩子的能力的,但是他有從大長公主那裡得到的藥啊。大概所有人都忘記了,正是他,從鎮國大長公主那裡領命 ,一路護送著聶太後從應天府到的江左。

聶太後也不是個傻子,她敢在朝堂上那麼囂張,自然是有所倚仗。甚至會和吳大人起衝突,都是事先算計好的一言一行,專門針對吳大人設的套。

至於為什麼要算計這麼一場……

當然是為了讓聶太後肚子裡的孩子不給人做文章的空間。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麼自然的意外,聶想容雖不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產子,卻也是在大家都知道的情況下生出的孩子。

大長公主站在應天府巍峨的城樓上遠眺,前麵是蠻人的軍隊虎視眈眈,後麵是她的家國與天下安危。

這回我倒要看看誰還敢再編排什麼狸貓換太子的謠言!——聞天如是想。

上輩子讓聞天覺得最印象深刻的,就莫過於有些自家事,你們家人自己信是沒用的,得讓全天下信了,那孩子才能真正是你們家的。說你是,你就是,不是也是;說你不是,你就不是,是也不是。這悠悠眾口就是這麼不講道理。

與此同時。

哪怕朝臣們有再多對聶太後妄圖插手朝政的不滿,麵對如今還在艱難產子的她,也算是徹底熄了火,無處可發了。古往今來一直如此,你弱你就有理,最重要的是,大家千呼萬盼的太子就要出生了!

至於為什麼那麼肯定是太子,而不是公主,因為根本沒人敢設想如果聶太後懷的是個女孩,該如何收場。

金烏西沉,在聶太後生孩子即將邁入第二個夜晚之前,朵殿外百感交集的群臣終於聽到了孩子清脆的啼哭。

穩婆兩手鮮血踉踉蹌蹌的跑了出來,六神無主,滿麵倉惶:“生、生了,是位帝姬。”

這一聲如一道驚雷,在所有人頭頂上方炸響,群臣如喪考妣,仿佛天都塌了。

作者有話要說:  梳理一下目前文中已經透露出來的【上輩子】的故事,這輩子有些已經被改變,大部分都不會發生:

1.柿子因為天石,最初以為房攻是奸臣,和房攻的感情是在曲折中最終走向光明的。

2.雍畿陷落,死傷慘重,神宗帶著病中的柿子在南方來回逃竄,幾年顛沛流離的生活使得柿子的小病變成了大病。

3.聶太後意外落單,獨自產子,回歸後孩子的真假遭到了強烈質疑,哪怕皇室承認,也堵不住狸貓換太子的悠悠眾口。

4.沒有4啦。△思△兔△網△

5.謝受:為什麼我上輩子這麼慘?我是刨了作者家祖墳還是怎樣?!

個人誌的初步意向是按照大部分親親的選擇做《閣下》,等和工作室把全部事項、流程確認完畢之後,會儘快在微博放出印調。希望確定會買閣下的親親,到時候能投一票,方便工作室那邊進行統計。愛你萌。印調出來後,我也在文下通知一聲的。(づ ̄3 ̄)づ╭~

☆、第二十份產業:

“彆慌!”這種時候還能夠用雪山冰泉般的聲音,不慌不忙的來把控全場的,自然隻有房朝辭同學了,“在應天府時,大長帝姬曾請城中一位有名的郎中給太後娘娘看過,娘娘此胎與尋常婦人有異,恐是雙生。”

大啟看病救人的職業,在北方叫大夫,南方叫郎中,都是從古代官名的尊稱演化而來的稱呼,以表勞苦大眾對救死扶傷這一神技的樸實敬意。

南北路途遙遠,常水路不通,所以,南方很多名醫其實並不一定會進翰林醫官院做官。

鎮國大長公主提前把整個醫官院都塞到了江左她兒子的府上還不放心,又在應天府網羅了一批高手在民間的醫學人才,正打算著哪天有空也給她兒子疾腳遞過來。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怎樣,在這麼一批高精尖還有名望的人才裡,偏就混雜了一位婦科聖手。大長公主這理由找的,房朝辭都不忍心拆穿她。

“雙生?”聶大人在關鍵時刻站了出來,開始和房朝辭一唱一和。他也曾做過當未來皇帝外祖的美夢,可惜如今一通折騰,他心裡就隻剩下了女兒和孩子平安就好。

房朝辭不容置疑的點頭,仿佛他說的就是人間真理。

在房朝辭這樣的表現下,其他朝臣也稍稍恢複了一點理智,開始半信半疑的看向朵殿門口的雙扇門,翹首以待著裡麵能傳出新的消息。

果不其然,殿裡並沒有因為小帝姬的出生而就此結束,反倒是依稀還能聽到慌亂與驚呼。

隻信了五成的朝臣,把信任提到了七成,然後,隨著蘇皇後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吼,七成變成了十成。

“容娘,容娘,現在可不是泄力的時候,你肚子裡頭還有一個呢,我都看見他的腳了。”

雙胞胎在孕婦肚子裡的時候,一般都是一個頭朝上,一個頭朝下的體位,姐姐是順產而生,那另外一個不知男女的小不點就有很大的可能是腳先出來的逆產。稍微懂點女人生育方麵常識的朝臣,就再一次跟著揪起了心。

希望老天爺這個聞家的親戚能給點力,再保佑皇室一次吧。

又過了好一會兒,神宗早早就派進去看情況的大宮女終於走了出來,稟告了確實是雙生的情況,並又要了一次催生湯。神宗終於緩神過來,悄悄和房朝辭道:“又要?這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