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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萬福 蓬萊客 4279 字 6個月前

:“萬歲爺,若隻這樣,怎敢驚擾到萬歲爺麵前?實在是太子妃說了些話,恐要惹出軒然大波,太子和章老恐萬歲降罪,這會兒人都來了,就跪在殿外,懇請萬歲恕罪。”

“說了何話?”

李元貴小心將話複述了一遍。

蕭列僵住,猛地將崔銀水方才遞來的腰帶擲摔在地,怒道:“豈有此理!竟會有這樣的事!”也不知他怒的是太子妃口出亂言,還是她說出來的那些事。

李元貴慌忙將腰帶捧起,見上頭鑲嵌的一塊寶玉已然碎裂,示意崔銀水換一條來,自己躬身道:“是,是,想來隻是太子妃醉酒亂語,隻是當時人太多了,瞞是瞞不下去的,故太子和章老都來向萬歲請罪。”

蕭列怒道:“說都說了,來向我請罪又有何用?”

李元貴遲疑了下:“那奴婢去傳話,讓他們退下?”

蕭列起先不語,忽道:“叫太子進來,讓章老回去。”

李元貴應是,急忙出去傳話。片刻後,蕭胤棠快步入內,神色惶恐,跪下去便叩頭不止,道:“父皇,太子妃酒後失德,竟滿口胡言亂語,兒臣殃及池魚,感慨憤怒之餘,更是慚愧,愧對父皇平日諄諄教誨,懇請父皇責罰!“

蕭列盯了他一眼:“你媳婦說你掐死曹氏,可是真的?”

“醉酒亂語,怎會是真?那曹氏跟我多年,與我感情甚篤,平日也無錯處,我為何要殺她?便真的黑了良心,也斷不會送掉她的性命!當時王太醫也在,親自為她診的病情,父皇若是不信,可召王太醫來詢問!”

蕭列哼了一聲,冷冷道:“朕信你容易,隻是你叫朝臣言官也能信你?”

“父皇!外頭那些人不信也就罷了,若連父皇也不信兒臣,兒臣快要冤死了!”

“住口!”

蕭列勃然大怒,操起案上一本奏折,朝他劈頭蓋臉擲了過來。

“你若不愧屋漏,她便是爛醉如泥,如何能憑空編出這樣的話來誹謗於你?”

“父皇!兒臣確實有罪。事情既到了這地步,兒臣也不怕說了。兒臣從前被甄氏救過,確實對她動過心意,這兒臣認,隻是後來,甄氏被父皇做主嫁了右安,兒臣視他一向為兄長,便就此斷了念頭,再無半點不當有的非分想法。隻是這個章氏,看似豁達大度,實則最是小雞肚腸。她本就不滿兒臣冷落於她,見兒臣與曹氏相和,又知兒臣從前曾有意於甄氏,心底妒恨不已。平常自然不會外露,今夜醉酒,心魔失控,想是在她心底,恨不得兒臣身敗名裂,故胡言亂語發作出來,請父皇明察!亦可叫她起來,一問便知!”

蕭胤棠說完,不住叩頭。

蕭列冷眼看著他。

便在此刻,李元貴的聲音從外傳來:“皇後娘娘到!太子妃到!”

蕭列抬起頭,見周氏匆匆入內,身後跟著臉色憔悴的章鳳桐,兩人入內,章鳳桐跪在了蕭胤棠的邊上,周氏卻神色激動,道:“皇上!不得了了!這後宮要亂了天了!有件事情,妾是不得不說了!太子大婚之前,妾便得了密告,說那曹氏因嫉妒太子妃,於宮外尋了方士,暗中對太子妃施展巫蠱之術,能讓人失了心瘋,做出妄誕之舉。全怪妾疏忽,當時並不相信,想著曹氏平日看著老老實實,怎會做出這種事情,想是哪裡得罪了人,被誣告了到了妾的麵前,當時便將那人打了一頓,罵了出去。沒成想今夜太子妃竟出了這樣的事,妾這才驚覺,方才叫人去東宮太子妃的居所,果真竟在她的床下找出了惡蠱之物!實在是駭人聽聞!”

她朝外喚了一聲,那林嬤嬤便躬身入內,跪在殿門口,雙手高高捧著一隻托盤。李元貴過去,將那托盤取來,裡麵放了一個白麵小人,臉上寫著太子妃的生辰八字,%e8%83%b8口後心,紮著銀針。

周氏也跪了下去,流淚道:“萬歲,全是妾之過失!怪妾太過麵軟心善。若在當初得到消息之時加以警惕,將那曹氏拿了追查到底,也不至於釀成今日之過!太子妃是被惡蠱詛咒,今夜這才當眾失態,胡言亂語,那些說出的話,又豈能當真了?不定就是曹氏惡靈作祟!求萬歲明察!”

章鳳桐深深下拜,跟著低聲哭泣。

殿中氣氛沉悶無比,再無人說話。

“啟稟萬歲爺!章老得知萬歲不見,方才以額觸柱,說要以死謝罪!這會兒頭破血流,不省人事……”

李元貴又匆匆入內,稟道。

章鳳桐泣聲驟然變大,又強行忍下。

殿內死寂,最後隻剩章鳳桐的低低飲泣之聲,回蕩在大殿的那被燭火照不到的陰暗角落之中。

蕭列蕭臉色極是難看,目光從跪在自己麵前的三人身上依次掠過,忽的冷笑了一聲,自言自語般地道:“好啊,齊全了。”

他站了起來,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向著夜空佇立片刻,冷冷道:“皇後和太子妃退下,太子留下。”

周氏和章鳳桐從地上起來,退了出去,偌大殿內,隻剩下了父子兩個。

燭火洞洞,蕭列神色漸漸平和,沉%e5%90%9f了片刻,道:“胤棠,此處跟前,你我不是君臣,而是父子。子若不教,父亦有過。你和我說實話,曹氏到底是否被你所殺?太子妃平日如此穩重,今夜為何異常癲狂?”

蕭胤棠低頭下去,道:“啟稟父皇,曹氏確係暴病而是,兒臣也極是悲戚,奈何無力回天。至於太子妃何以突然如此,兒臣不敢妄言,母後既在她床下找出了巫蠱之咒,或許便是緣由。父皇向來英明,可派人去查。”

說完再次叩首在地。

蕭列望著俯伏於地的這個身影,目光裡漸漸露出蕭瑟失望之色。

“罷了,你去吧。”片刻後,他道。

蕭胤棠謝恩,從地上起來,恭敬退後,待要出殿,忽被蕭列叫住。

“跪下!”

蕭胤棠心跳飛快,急忙又跪了下去。

“你聽清楚了,朕能立你為太子,便也能廢了你的太子之位!此下不為例。若下回再有失德之舉,不必言官彈劾,朕這裡,也絕不會輕饒於你!”

皇帝的聲音不高,卻一字一句,如一把冰冷利劍,貫刺人心。

……

第二天,消息便傳開了。

昨夜太子妃當眾癲狂的原因找到了,竟是先前暴病死了的那個曹氏,因嫉恨太子妃,生前就對她行了巫蠱之咒,這才有了昨夜一幕,人證物證俱在,事情查的水落石出。

太子妃既是被人行了巫蠱,昨夜那些胡言亂語,自然全是失心瘋後的妄誕不稽之言,若有人私下再拿去傳議,一概以亂惑擾滋之罪加以懲處。

皇帝派人去了朱國公府,安慰昨夜被掐住脖子險些彆過了氣的老夫人,曹家上下,如履薄冰,無不戰戰兢兢,曹氏之父跪在皇宮大殿之外,痛哭流涕,把頭磕的破出了血,最後暈倒在地,皇帝讓太醫給他瞧了,說,念在曹家是武定舊臣,功勳卓著,曹家人對此事也分毫不知,故隻奪去曹氏身後名銜,棺柩遷出皇陵,命曹家自行安葬,另外一概不予追究。曹家感恩戴德,領旨行事。

接下來,太子妃再沒露麵,據說受那巫蠱之害,患了一場大病,如今一直在調養身體,待好轉之後,再重履太子妃之責。

嘉芙在家,陸陸續續聽到了這些消息,竟都被裴右安給料中了。

☆、第57章 ┆┆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太子關乎國體。這事雖然鬨的有點難看, 但就算是真的,充其量也就證明太子性情暴虐,私德有虧, 而這些都是虛的東西,隻要善加引導,便有洗心革麵的可能。所謂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不過如同大同世界, 天下為公一樣,隻是古來聖賢的一種理想罷了, 哪怕殺了側妃,也遠未觸及帝王那條不可容忍的底線,且皇帝新登基不久,一切朝局, 無不求穩,寄希望於皇帝會因此便真的動了太子, 這不大可能。

他正需要一張可以將這件事揭過的梯子, 現在梯子遞了過來, 他也就接了。至於是真是假, 信還是不信,反倒都是其次了。

這些都是事後的一天晚上,嘉芙跟去書房伴讀之時, 裴右安解釋給她聽的。

嘉芙有種茅塞頓開之感。

她原本頗為自己那晚上的一時衝動之舉感到後悔,但聽他的口%e5%90%bb,反正她那天晚上乾的事, 不叫壞事。

最後他將她抱坐到膝上,對她說,之前是他過於疏忽了,以致於讓她險些出事,他向嘉芙保證,說往後一定會加倍小心,再不會叫她遇到像前次那樣的凶險之事。

有他在,嘉芙真的很是安心,除了點頭,幾乎什麼都不用多想。

她辛辛苦苦連逼帶騙,終於讓他娶了自己的這個男人,就像是一株參天大樹,替她遮風擋雨。

……

過了兩日,嘉芙哥哥甄耀庭到了京城。

小半年不見,哥哥言行舉止之間,雖還是偶可見從前的一點稚影,但比早先,已經不知穩重了多少,人也黑瘦了些,當時兄妹碰麵,無比歡喜,嘉芙在家中一直留到傍晚,裴右安從宮裡出來便過來了,留下一道吃了晚飯,才接嘉芙回了府,次日,孟氏領了兒子登門來拜望長輩,磕頭過後,老夫人說都是自家人,不必那麼多的避嫌,留甄耀庭在跟前一道說話。老夫人問及了甄耀庭的婚事,得知前頭因耽誤了,如今一時還無合適的人家,道:“孩子年紀也不算大,婚事關乎終身,最是急不得的,慢慢尋訪,合適才最要緊。”

孟氏不住地點頭:“我也這麼想的。耀庭打小頑皮,又不服我管,我從前就想著,將來媳婦,最要緊的便是知事穩重,好幫我一把。”

說這話時,嘉芙留意到哥哥,轉頭看了眼身後門簾子的方向,想是在找玉珠,見那裡不過立了兩個小丫頭,不見她露麵,目露怏怏之色。

再敘話片刻,老夫人聽的孟氏說不日便預備回泉州了,道:“倘若不急著回,何妨再多留些時日。再過些天,便是我二孫的婚事,都是親戚,一道過來熱鬨熱鬨,吃了喜酒再回。”

孟氏聽到裴修祉終於也要成親了,心下終於鬆了口氣,問了聲女方,滿口應承下來,轉頭對兒子笑道:“這樣再好不過了。咱們娘兒倆且再留些時日吧。”

甄耀庭正舍不得就這麼回去了,正中下懷,欣喜應下。

裴老夫人的身體,前幾年間,迅速衰老下去,也就這小半年間,精神才回好了些,但底子畢竟是掏空了,坐了半晌,漸漸麵露乏色,孟氏怕擾了她休息,便起身告辭。

老夫人便朝外喚了一聲玉珠,玉珠挑簾入內,聽得孟氏母子要走了,叫自己代為送人,笑著應下,引了孟氏和甄耀庭出去。嘉芙也隨了同行。

這趟過來,孟氏不放心,私下早再三地提點過兒子,命他再不可像去年那樣做出那種私下堵人的事,免得再給妹妹丟臉。甄耀庭答應了。果然今日從頭到尾,除了中間聽到老夫人和孟氏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