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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萬福 蓬萊客 4236 字 6個月前

終於忍不住了,不快地道:“你這孩子,說的這是什麼話?好好的怎又咒起了我全哥兒?”

“都住口吧!”

裴老夫人出聲製止,沉%e5%90%9f了片刻,緩緩道:“甄家孩子這話聽著荒唐,仔細想想,也未必沒有道理。就照他話,讓兩人都過來,在我跟前,再處一回,到底如何,也就清楚了!”

這話一出,眾人無不吃驚,辛夫人急忙道:“娘,不妥!萬一全哥又發了病,豈不吃苦?”

老夫人道:“全哥是我曾孫,我自然疼的,他是要緊,但若因此冤枉了甄家女孩兒,我也於心不忍。就這樣吧,去把全哥帶來!”

屋裡再次安靜了下來。孟夫人心口亂跳,忽而歡喜,覺得女兒冤屈能夠得到昭雪了,忽而又緊張無比,手心裡不住地往外冒汗,終於定住心神,對甄耀庭顫聲道:“老夫人的話,你聽到了?快去把你妹妹接來!”

甄耀庭噯了一聲,從地上一蹦而起,轉身就跑了出去。不到兩刻鐘,在外頭的玉珠進來,輕聲道:“老夫人,甄小娘子來了。”

裴老夫人點了點頭,命屋裡閒雜人等都出去。裴修祉要留,也被請了出去。

“右安,你留下。”

裴老夫人吩咐了一聲。

嘉芙人站在門外,還是有些不在狀態,做夢也沒想到,事情一波三折,竟然變成了這樣。見裡頭的人紛紛出來,隻低著頭,等玉珠叫了,慢慢走了進去,抬眼就見辛夫人坐那裡,將全哥緊緊摟在膝上,用戒備厭惡的目光盯著她,裴右安站在窗邊,兩道目光掃了她一眼,隨即背過身,眺向窗外。

“你坐吧。不必害怕。”

裴老夫人朝她微微一笑。

嘉芙低聲向她道謝,坐在了一張凳子上。

……

這個午後,終於還是熬了過去。

對於孟夫人來說,這一輩子,再也不會有哪一天的午後,會像今天這般漫長而煎熬。

天漸漸地黑了,國公府裡開始掌燈,玉珠快步走了過來,笑容滿麵,湊到她的耳畔,低聲道:“姨媽,全哥沒半點不好!這會兒已經睡了過去!老夫人說,乾脆讓小娘子今晚再留下,在她屋裡睡一夜,等明日,你再來接她回去吧。”

孟夫人眼淚唰的流了出來,緊緊抓著玉珠手不放,被玉珠慢慢地送到了國公府的大門之外,回了家,一夜無眠。第二天清早,又早早地來,見女兒已經起身,站在抱廈口等著自己。初升的朝陽照在她的身上,她俏生生地立著,嬌嫩的像是春天新發的一枝嫩柳。

孟夫人接了嘉芙走,行到國公府二門口,辛夫人身邊的一個親信婆子匆匆趕了上來,陪著笑臉道:“太太,我們夫人有請,叫你回去,和你再商量原先那事。夫人說,宋家那邊不必管了,這是咱們兩家自己的事。”

孟夫人腳步定了一定,看向睜大眼睛望著自己的女兒,抬手愛憐地摸了下她的秀發,慢慢轉頭,說道:“請媽媽代我傳一句話,我家阿芙也不算大,這兩天我忽然想明白了,不舍這麼早就將她嫁出去,和世子原本也無婚約,故不敢耽誤世子,請夫人為世子另結良緣,我帶女兒先回泉州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爆字數了,好爽。

發紅包好像也會上癮,,繼續。

明晚八點見。

☆、第 14 章

這一夜,嘉芙和孟夫人同睡。她被母親摟著,蜷在她溫暖的懷裡,就像回到了小時候的時光。

這幾天發生的事,峰回路轉,柳暗花明。就在今早,當裴家那婆子趕上來,請母親回去重議婚事的時候,那一刻,她還以為一切又都回到了起點,心迅速地下沉,卻沒有想到,下一刻,母親竟出言,拒絕了辛夫人的主動示好。

嘉芙了解自己的母親。知書達理,溫柔賢淑,熟讀女訓,父親在世時,父親是她的天,父親沒了後,在強勢的祖母麵前,她言聽計從,從無半點質疑或是反抗,並且,從嘉芙有記憶開始,她也是被母親這麼要求著長大的。

她緊緊地抱著母親:“娘,你今天拒了他們,回去萬一祖母怪罪,我和你一起!”

“傻囡囡,關你什麼事?你祖母要怪罪,讓她怪我就是,娘不怕。我是看清了,這樣的人家,門第再高,也不是你的好姻緣。讓你就這樣嫁進去,娘不放心。”

嘉芙鼻頭微微發酸,將臉貼在母親懷裡,閉著眼睛,含含糊糊地道:“娘,你對我真好。”

孟夫人笑了,揉了揉女兒撲在枕上的那片柔軟烏發,依稀似乎又聞到了她小時在自己懷中散出的那股子奶香味。

“娘這輩子,沒彆的了,就隻盼著你和你哥哥兩人好。隻要你們都好好的,娘就心滿意足了。”

母親溫柔卻又不失力量的話語,陪伴了嘉芙一夜好眠。

從西山寺歸來後,這麼久了,這是她睡的最為安心的一個長覺。第二天睡足了醒來,已是日上三竿,身邊不見了母親。檀香說,太太一早起就忙著叫人收拾行裝,預備這幾日就要動身回泉州了。

嘉芙梳洗完,便去幫母親做事。

這趟進京,原本計劃至少要留居數月的,年也要在這裡過,故來的時候,帶足了一應的器物用具,光是裝衣裳的箱籠,就有十幾口之多,才前兩天剛剛全部歸置妥當,今天就要一一收起,管事張大和劉嬤嬤領著下人,各自分內外之事,忙忙碌碌,轉眼過去了三天,辛夫人那邊再沒什麼動靜了。

在辛夫人看來,自己這邊主動開口再提議婚,已是極大的紆尊降貴,卻沒想到被孟夫人給拒了,遭了這樣的落臉一記,免不了有些含羞帶憤,這幾天都不大露臉了。隻裴修祉來過一回,似乎還想努力挽回。

許是前些時日心力交瘁,加上忙碌,孟夫人昨日不慎染了風寒,知裴修祉來了,還是親自接待了他,依舊說自家門第低微,高攀不上,泛泛敘話完畢,便將裴修祉客客氣氣地送走了。

劉嬤嬤事後在嘉芙跟前絮叨,說裴世子走的時候,看著失魂落魄的,模樣倒是有些可憐。可惜了他,若沒那麼一個從中攪事的前頭宋家丈母娘,光他本人,倒也不失是個俊才。

嘉芙聽了,淡淡一笑。

是啊,要不是有過親身經曆,她又怎麼可能會相信,那樣一個平日對她愛極的丈夫,竟會兩次,將她送給了彆的男人。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權勢之下,他裴修祉不過就是一個下跪的軟骨頭而已。

裴修祉那次去了後,便沒再現身了,根據上門的裴家二夫人孟氏的說法,是他私下來甄家的事被辛夫人知道,遭了訓斥,命他再不許過來。

孟氏這兩天來的確實勤快,不但給養病的孟夫人帶來各種小道消息,熱心幫著理事,指點京裡哪些值得買了帶回去送人的土產特產,對嘉芙也是親親熱熱,芥蒂一概全無。

孟夫人一向與人為善,這回雖然被弄的冷了心腸,但畢竟是自己的親姐,孟氏主動轉了態度,她自然不會拒人以千裡之外,姐妹關係,麵上看起來倒又恢複了從前的融洽。

明日,甄家人便要動身離京,傍晚,二夫人又笑%e5%90%9f%e5%90%9f地坐了馬車來,這回是領了裴老夫人的命,帶了給嘉芙的賞,說她這趟進京,本是為了給自己拜壽,卻無端受了虛驚,這會兒要走了,給她壓驚,路上順風順水,早日歸家。

孟夫人對老夫人,是發自內心地感激,今日感到人終於爽利了些,就想著應當親自帶著一雙兒女過去,給她老人家磕頭拜彆的,隻是因了前些天的那事,就這麼過去,恐怕尷尬,方才正在心裡揣摩著這個事,正準備叫人先送個帖,探探口風,卻沒想到老夫人先叫自己姐姐來了,又是感激,又是慚愧,道:“姐姐回去了,幫我問一聲,能不能叫我領了兒女過去給她老人家磕個頭?”

二夫人笑道:“老夫人就知道,特意叫我告訴你,她心領了,叫你們不必多事又特意去磕什麼頭。明日要走,晚上事情必定不少,收拾好早些歇息,養足精神要緊。何況老夫人自己也有事呢。”

孟夫人便問何事,二夫人道:“明日是端惠元後忌日,年年到了這日,老夫人都要在慈恩寺裡給她做一場法事,前幾日不是剛親自去了一趟嗎,就是叮囑和尚們做足預備,免得到時不周。大房那位剛回來的大爺,聽說這些年都在西南那邊,本前兩日就要走的,這回也要先給他姑姑做完法事再走了……”

她湊到孟夫人耳邊,壓低了聲:“要說老太太偏心,偏的最厲害的還是那位沒了的姑奶奶。這麼多年了,年年不落。倒也是,家裡出了個做過皇後的女兒,要不是命薄壓不住福,沒來得及留個皇子就走了,如今誰說了算,還說不準呢!”

她的語氣裡,滿是惋惜和遺憾。

二夫人的言下之意,是說當年元後要是生下過皇子,以她的中宮之位和天禧帝對她的寵愛,兒子必定會被立為太子,太子繼承皇位,一切順順當當,那也就沒有後來少帝和順安王當皇帝的事了,裴家更不至於敗落到這個地步。

涉及朝堂,孟夫人含含糊糊地應了兩聲,二夫人也就收了話,又說了些彆的,起身告辭,道明早自己若得空,便帶兒子過來相送,孟夫人力辭,最後叫了兒女一道,送走二夫人,叮囑她回去代自己向老夫人道謝。

一夜再無多話,次日,留兩個信靠老仆留下守著宅子,甄家其餘人忙忙碌碌,預備離京。雖起的大早,昨日起,許多東西也都已經提早搬了,但等一應隨身之物全部上船,也是不早了,離巳時不過隻剩一刻,準備要走,才發現甄耀庭不在船上,他那個小廝倒在,被孟夫人一問,道:“一早公子就走了,叮囑我說,要是等發船了他還沒回,就叫我和太太你說一聲,等他回了再走。至於公子去了哪裡,他卻沒和我說。”

孟夫人一刻也不想再多留了,加上想趕在年底前回泉州,這才不顧身體還沒好全,今天就要動身,沒想到兒子人又不見了,無奈暫緩,叫人下船到附近尋找,找遍了可能的地方,也不見他人,原本的氣惱漸漸也變成了焦急,知道兄妹關係一向親近,便問嘉芙可知她哥哥一早會去哪裡。

嘉芙剛才一直在想這個。終於想起了一件事。

前日哥哥曾找自己,鬼鬼祟祟地將她拉到一個無人角落,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說了出來,原來是想請她怎麼想個法子把老夫人跟前的玉珠給叫出來,說就要走了,有話想和她說。

嘉芙看了出來,哥哥對玉珠動了點心思。但自己這個哥哥,年滿十八了,玩心卻還很重,常和泉州城裡的一幫公子哥兒廝混在一起,所謂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早見慣不怪。讀書不用說,早不指望了。對生意也興趣缺缺,說起來,一心倒想跟著船隊出海。甄家就他一根獨苗,祖母和母親怎肯放他上船?先前就給他訂了一門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