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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不為妾(重生) 沉雲香 4513 字 6個月前

你就早點休息。”

林清嘉便應了下來。

手中握著秦霆軒的信,繼續看了起來,果然最後還有一張,說得是張家的事,張家的連襟為了一幅書畫逼得那人折了手,那人是要下考場的秀才,那手折的說是無法握筆。一個書生不能寫字,那就是生生壞了他的青雲路,此生沒有一丁點的指望。這位秀才因此就發瘋了,砍死了一家人,最後一把火把家裡頭燒的乾乾淨淨,自己死在了衙門口,身上穿著血紅字寫的衣衫,那血字赫然是一個大大的“冤”字。

林清嘉靠在引枕上,這事是張煜瑩的哥哥的妻弟引起的,她前世也曾聽過,是府裡頭最為忌諱不能談論的存在,林清嘉沒有想到竟是發生在現在。

若是早些看到後麵的內容,她也不至於哭成這般模樣的。

想到這裡,越發覺得心中不好意思,隻怕就算是沒有母親,前世的長青王府上下許是也動過退親的心思,再記上那位神秘的王家公子,這婚事也就退了。

原本激蕩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林清嘉感到鬆快不少。

綠衣端著水到屋裡的時候,見著自家小姐靠在床榻上。

“小姐現在休息嗎?”

“恩。”林清嘉點點頭。

綠衣見到了林清嘉通紅著眼眶,小心翼翼地給自家小姐涼了眼,躡手躡腳在外間裡候著。

在王家又待了三日,周芸便提出了告辭,王家再三挽留,周芸與林清嘉仍是離開。

秦霆軒的來信來的早,一行人從淮北離開,經曆了棗莊、臨沂、泰安……一直行到濟南,京都裡長青王府與張閣老家親事的散淡才傳播開來。

剛到濟南的茶樓裡小坐,就聽到了兩人的消息。

茶樓裡的雅間敞開了窗,可以聽到隔壁房裡那群少女的竊竊私語。

剛開始說得是當地的集社,到了後來說得就是京都裡頭的那些事。

京都裡張閣老的一脈正是從濟南發跡,聽說被退了親之後,張家的姑娘就被送到了祖宅這裡小住一段時日。

第55章 初見張煜瑩

從五月初到了六月末, 街上的女子的衣衫輕薄,有愛俏的姑娘, 不敢衣著過於大膽, 但也想用那輕薄的衣料。於是青羅紗籠著嫩藕一般的小臂,朦朦朧朧透出一丁點的肉色, 腕間墜著各式的鐲子, 讓人的心也似夏日般炎熱了起來。

林清嘉倚著窗,幾乎可以想象隔壁的那群少女集聚一堂是怎樣的風光, 恰似簇簇綻開的花,在風中搖曳出最美的花浪。

“這話說出來羞也不羞, 多少年都沒有回濟南了, 這會兒巴巴地被張家人送了回來, 隻怕是張家人覺得張煜瑩在京都裡頭丟了醜,塞回到濟南的好。”

“我聽我娘說,張姑娘已經進了城, 因為水土不服,這會兒在屋裡待著, 吐得不成了。隻能夠躺在床上,下不得床。”

“不會吧,這般會不會有事啊。”

“能有什麼事?”其中一人輕笑道, “祖上就是濟南發跡的,什麼水土不服,隻怕是的傷心難過,匆匆上路, 這才病倒了。也有病倒隻是個借口,躲著不想見人,覺得被退親了丟人。誰讓她心裡頭癡念著長青世子呢。”

“先前就聽說她處事張狂了些,現在與長青世子的婚事出了差池,隻怕心裡頭難過的不行。”

“可不是?”有人歎息道。

林清嘉一怔,沒有想到張煜瑩竟是到了濟南。

前世林清嘉被張煜瑩蹉跎,對張煜瑩卻沒有太多的恨意,與之相反,她一直覺得張煜瑩是可憐的。

張煜瑩把一顆真心送到了魏邵和的麵前,事事以魏邵和為先。魏邵和卻待她虛情假意的多,前世每當魏邵和在她麵前說張煜瑩的蠻橫,說她的吃醋,她都為這位本應當是明%e5%aa%9a飛揚的女子可惜。

張煜瑩曾同她說過,在大婚前便與魏邵和是兩情相悅,本應當是舉案齊眉的一生,因為魏邵和去了江南,才有了這般造化弄人的現狀。

張煜瑩不去想魏邵和的性情風流,想他的霸道,想魏邵和惹出的錯事,心中一心一意地認定,魏邵和怎會有錯?錯的是她,錯的是莫煙,錯的是衛嫿。

半靠在窗邊,昨個兒剛下了一場雨,涼卻了整個濟南的維度,清風帶著水潤潤的涼意拂過,林清嘉心中越發柔和,想到張煜瑩當初的歇斯底裡,越發想要為她一歎。

今生與長青世子接觸婚約,許是對張煜瑩來說更好,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隻是……張煜瑩大約此時不會覺得是福,而是天大的災難了。

“說的也是,我聽我堂姐說,當時要定下與長青世子的親事,她走路都春風得意的很,恨不得人人都問她親事如何了。如今得了這樣的消息如何受得住?”

“也莫怪她那般牽掛,我聽人說,長青世子是紅塵裡一等一的風流人物。”

“什麼風流人物?平白擔了京都什麼公子的名聲,要我說,忠恒世子可要比長青世子好的多。”

忽的一個人提到了忠恒世子,諸女笑了起來。

林清嘉也從未想過在濟南之地,再次聽到忠恒世子之名,心中略略一怔。

有時候林清嘉覺得記憶力太好也是一種折磨,明明隻是一個月前的匆匆一瞥,她在心中仍能勾勒出秦霆軒立在燈火之中的模樣。星眸劍眉勾唇淺笑,微風鼓起他的衣袖,玉樹臨風,絢爛的燈火都不及他的萬一。

“知道你喜歡忠恒世子的,這位是要尚公主的,長青世子還能想一想,忠恒世子也就算了。”

“尚公主的事誰說的準呢?”

“若不是要尚公主,何必這些年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

“那也有可能是秦世子潔身自好。”

“潔身自好?”有人輕笑一聲,聲音刻薄,“真是天真!讓我猜想,他不是有隱疾,有心無力,要麼就是要謀求更大,想要尚公主。”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瞎說什麼?!”

林清嘉隔著一麵牆,就覺得隔壁有些劍拔弩張,此時屋裡的人也覺得爭執起來不好,便說道:“莫要說秦世子了,不是說著長青世子嗎?”

“你也知道可兒與忠恒侯府沾親帶故的,何必說這些讓人不快。”

三兩人勸說著,話從秦霆軒的身上又繞回到了魏邵和的身上,一小半是感慨魏邵和,更多的是同情張煜瑩。

張煜瑩是天之驕女,張家這一房之中,有三子一女,她是最小的妹妹,因為張家大房隻有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兒,張煜瑩是被捧在手心裡的存在。少時便是矜持驕傲的,等到如今更是高傲,她天資聰慧,入不得她的眼的人統統都不看在眼裡。

在淮北的那群閨秀之中就有見過張煜瑩的,十分不喜她的倨傲,此時在濟南之地說起了張煜瑩仍是奚落的語氣。

這般的天之驕女,忽的在婚姻大事上落了麵子,讓人恨不得要多踩幾腳,可憐一番這位素來順風順水的姑娘。好似知道了她過得不好,心裡頭才暢快。

林清嘉覺得張煜瑩當真是可憐,她自身又應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一句話。

綠衣也聽到了隔壁的聲音,心中隻覺得驚訝的很,她原本以為那些閨秀們都應當同自家小姐這般,嫻雅貞靜。誰知道聚在一起說的是他人的閒事,和廚房的嬤嬤燒火丫頭說的也沒什麼分彆,都刻薄的很。

砰的一聲,是隔壁的房門被人踹開了。

林清嘉被嚇了一跳,隔壁也有人發出了驚呼聲。+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小地方果然就是小地方,就這般背後說人的長短?!”熟悉的聲音響起,那聲音氣急敗壞,赫然是張煜瑩的聲音。

“這位姑娘……”

“什麼這位姑娘!”張煜瑩冷笑道,從牙縫裡擠著說出話,“剛剛說我的壞話說得開心,這會兒怎麼裝作不認識我了?”

林清嘉幾乎可以想象得到張煜瑩怒氣勃發的表情,還有一屋子戰戰兢兢的閨秀。

張煜瑩最厭惡的就是她在問話的時候,對方沉默以對。

“剛剛是哪個嘴皮子發賤?!”忽的一聲長鞭在空中劈開破風的聲音響起,隔壁的女子又是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小姐。”有丫鬟聲音顫得發抖,林清嘉聽出了這丫鬟是張煜瑩的貼身丫鬟的聲音。

聽到了鞭聲,林清嘉想起一樁事。

張煜瑩在氣急了曾對她說過,若是年輕的時候,定要拿鞭子抽自己一頓,如今的張煜瑩生氣起來,就如同她說的,當真是拿鞭子抽了人。

女子的尖叫聲起伏不斷,林清嘉幾乎可以想象隔壁的兵荒馬亂的模樣,那群閨秀定然是抱頭鼠竄的。

忽的又有了變故,“彆抽了彆抽了,出事了!”“你沒看到莫家姑娘出事了嗎?”“還不快停下?”“喊大夫啊,這是被抽壞了?”

“胡說!”張煜瑩的聲音裡有些慌張,但是強自鎮定,“我的鞭子根本沒有碰到她,裝什麼裝?!”

“你鬨夠了沒有?難道真的要鬨出人命!”

“血,血啊!”那喊血的聲音淒厲的讓人心慌。

隔壁的房間自然沒有了鞭子抽打的聲音,隻剩下了驚惶不安的呼聲,還有女子的抽泣聲,腳步淩亂。

林清嘉聽到見了血,麵色凝滯起來,站起了身子,大跨步往門口走去,對著綠衣說道,“你去看看娘在哪兒,等會直接把娘引到隔壁去,出事了。”

推開了門,左轉就見著房門大開。

張煜瑩因見著那人口中出了血,往後連退幾步,恰巧碰到了林清嘉,險些往後倒去,林清嘉伸手攬住了她的腰身。

張煜瑩整個人後仰,口中發出了驚呼聲,卻被一個麵色蠟黃的女子抱住。

林清嘉扶起了張煜瑩,便沒有再看張煜瑩。

“你是誰?”張煜瑩見著林清嘉沒有理會她,揚聲問道。

林清嘉並沒有理會,反而往裡走,再走了三步,就見著了身子抽搐的姑娘,嘴角赫然有血。

癲癇不會傳染,隻是發病的時候看起來可怖,最要緊的是不能讓他咬住了口舌,那可是會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