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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看著你 春韭 4335 字 6個月前

又回到元氣滿滿的小叮當姿態:

“……看不慣我,又乾不掉我的樣子。”

電視機:“等等,我?”

作為沒有個體人格的物品,它們和狗、貓、老鼠、椅子一樣,是無法分辨自己和外界的——也即是,它們不應該有“我”的概念,源代碼設定了它們永遠不能稱呼自己為“我”。

……

電視機:“你好奇怪。”

“你才奇怪,伽俐雷隻是按照女主人的吩咐整理垃圾罷了。”

伽俐雷慢慢飄到李文森方才丟過東西的垃圾桶邊,鈦鋼的手指從裡麵慢慢夾出一張紙條。

上麵的字跡已經完全被泡開,不管是肉眼還是伽俐雷的老式電子眼都完全看不清楚——李文森真的很聰明,應變能力也極強,隻是她忽略了,如果長了手,懂得上網購物,又能找到不明就裡隻想幫喬伊跑腿的花癡女學生,電腦的設備,也是可以自己調整的。

伽俐雷展開手裡的紙條。

一束激光,慢慢透過錯綜複雜的紙纖維。

李文森方才筆尖在紙上按壓下去的痕跡,分毫不差地浮現在了冷冷的電子眼裡——

科幻電影

垃圾遊戲

南麵——SOUTH

貓——CAT

南麵的貓——SC——StarCraft。

……

StarCraft,這個詞翻譯成中文,是科幻電影,卻不能算是垃圾遊戲,至少中國的年輕人,差不多每個都聽說過它的名字

——星際爭霸。

**

同一時刻,同一世界,卡隆B座。

明明是一家默認ONE NIGHT STAND的曖昧之地,卻偏偏愛用教堂彩繪玻璃和哥特尖頂,木質小門前擺著幾隻大木桶,裡麵的花已經換了,原先擠擠挨挨地插.著新鮮的淡紫色丁香,如今滿是鮮紅玫瑰。

燈影重重,觥籌交錯。

一如上一次,一如每一次。

賓館的名字是小小的一排,Charon B ,鑲嵌在淺灰色的牆麵上,十分不引人注目,連門把手內側刻著法國作家加繆的名言“Should I Kill Myself or Have a Cup of Coffee”……我是應該自殺,還是應該坐下來喝一杯咖啡。

……

而在繁華邊緣的一個僻靜角落。

喬伊坐在雕花木椅上,手邊放著一盒嶄新的電影碟,英文原版,正是《星際爭霸》。

咖啡館老板許渝州端著餐盤,笑眯眯地走到喬伊身邊:

“好久不見,喬伊,真難得看見你一個人出現,來找文森?”

“不。”

喬伊抬起頭。

盛開的紅玫瑰下,他手中把玩著那盒《星際爭霸》光碟,混血賦予的深邃眼眸望著許渝州燈光下影影綽綽的臉,半晌,忽然微微笑了:

“我要找的人,是你。”

作者有話要說:  備注:

身邊有個平日會掃網文的朋友大前天和我說,我文章中有個梗,大致是“伽俐雷覺得頭好疼……咦,伽俐雷為什麼會有頭。”撞梗網上另一本小說。

這句話的起源是,我寫伽俐雷“和李文森並肩站著”時忽然想到,咦,不對,電腦為什麼會有肩膀……

其實伽俐雷已經寫崩了,我之前明明設定它是無形的……結果寫到一半忘了,發了以後又想起來了。

具體撞梗哪本書我沒去看,但撞梗總有點羞澀,就在這裡聲明一下。

☆、第164章

某種程度上,語言是比曆史更寬泛的東西。

人們用語言撒謊、微笑、開啟文明、實現偽裝, 性質類似於蜂蘭, 這種危險的蘭花能把自己偽裝成雌蜂, 搶在雌蜂出土之前開花,時間精確到天, 並釋放出模擬雌蜂性激素的化學物質, 引雄蜂飛來與它□□, 從而實現自身傳粉。

沒有聲音, 卻有謊言。化學氣息和擬態就是它們的謊言。

而人類中也不乏蜂蘭一樣的人,看似毫不相關, 卻至始至終都站在一邊, 觀察著、等待著、操控著,直至塵埃落定, 真相大白, 也沒有人能想到, 他居然也是這副精巧拚圖中至關重要的一環。

——卡隆。

希臘神話中的擺渡之神, 負責將新死的魂靈擺渡到彼岸的地獄,從此忍受無儘的折磨。但丁《神曲》裡如此描繪這位老人——他站在冥河的一側,對死者們說“不要再希望看到天堂, 我來把你們領到對岸, 領到永恒的黑暗、烈火和寒冰中來” 。

但僅僅一家叫卡隆的咖啡廳,並不能證明店主是個危險人物,頂多說他是個沉迷於複仇的中二少年;刻意把咖啡廳開得如此偏僻以至於成為的專屬咖啡座,也不能說明店主對有所圖謀, 頂多是錢多的沒處花。

所以……

在喬伊手裡拋出那句“不,我找的是你”後,許渝州不過微微愣了一愣。

下一秒,他雙手捂臉,語氣中是按耐不住的蕩漾:

“我勒個狗,這種開場白真是太曖昧了。年輕科學家飽受情傷,心碎之際在咖啡廳邂逅神秘富有的英俊店長,從此**,卻遭遇世俗倫理的謀殺隻能遠走他鄉……我仿佛已經看到一部**大戲在我麵前徐徐展開。”

“……”

總覺得在認識李文森和她的狐朋狗友們後,他人生中適合說“what the **”的場合真是越來越多。

喬伊像是早已經習慣了這種跳脫的應對方式,臉上神情無一絲波動,隻是背靠雕花長椅,把手中《星際爭霸》電影碟推到他麵前:

“你對這部電影有什麼看法?”

“天哪天哪天哪,李文森屍骨還沒寒,你就背著她來一掖情酒店約年輕男孩看電影,良心不會痛嗎?”

許渝州傷心欲絕地倒退一步,手指顫唞地指向喬伊,仿佛馬上就要暈倒:

“不行,我一定要開一瓶人頭馬來排遣憂愁。”

……這種一言不合就開始給自己加戲的性格真是和李文森如出一轍,他熟悉得用腳趾都能猜到男人下一步會做什麼。

喬伊攪拌了一下麵前的美式咖啡,等許渝州轉身想遛的身影快跨出隔間時,才淡淡地說:

“英格拉姆從樓上跌下來的那天晚上,你動過監控器錄像,對吧?”

“……”

許渝州一隻腳生生卡在隔間門口。

“篡改錄像?”

半晌,他深吸一口氣:

“這就有點血口噴人了喬伊,那天的監控錄像我可都給你了,你也檢查了,沒有任何不妥啊。”

“的確沒有任何不妥,OSD找不到斷層,每一楨都有完整信息,你這台監控設備甚至老到不會給錄像帶加水印,即便從專業人士的角度,這卷錄像帶的完整性,也幾近完美。”

也即是,即便這段監控錄像被剪切,也根本找不到被剪切的痕跡。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懷疑我?”

喬伊沒有直接回答,隻是端起麵前的骨瓷碟,仿佛對上麵的花紋很有興趣:

“這是MEISSEN?”↘思↘兔↘網↘

“當然。”

MEISSEN是一個德國奢侈餐具品牌,許渝州VIP吧台上隨便一個托盤都是要價幾千幾萬的限量款。卡隆咖啡館這位年輕老板,穿衣服吃飯上廁所的唯一目的就是顯示“我很有錢”,李文森出事那天晚上還忍不住在心裡默默把許渝州的暴發戶做派吐槽了一遍。

喬伊轉了轉盤子,語氣漫不經心:

“很貴吧?”

“死貴死貴了!這是邁森一千零一夜咖啡杯套裝,我入手價格就要四萬三千一百塊,現在出手估摸著還能往上漲一漲。”

“哦。”

喬伊抬起頭:

“用四萬一套的餐具,安全設備,卻還是十年前不能添加水印的監控器?”

“……”

喬伊的眸子較平時更為冷漠,因為出門前一些讓人不愉快的事情,他幾乎沒有與這個男人周旋的耐心,一出手即毫無回旋餘地:

“越是刻意低調的事情,往往越是醒目。一年前我和李文森第一次來到這裡,你門鎖上的刻字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但自從你發現我多握了門鎖一會兒,想辨彆上麵的字跡時,你就把它換成了加繆的名言。”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聖經《出埃及記》裡,上帝粗暴的律法,和亞摩利王朝的《漢謨拉比法典》如出一轍。

但這還不是引起他對許渝州關注的主要原因——許渝州再敏[gǎn]多疑不對勁,於他也不過是個路人甲,真正讓他調查許渝州這個人的導火索,是他對李文森的態度。

說話夾槍帶棒,正對李文森胃口;看似互相嘲諷,反倒拉近距離;他的女孩一遇上沈城就仿佛化成了火種,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絲毫沒有理智,上萬的瓷器一套套地摔在地上,嚇跑其他客人也是常有的事。

可即便這樣,許渝州也從來沒有禁止過李文森進出卡隆咖啡廳。

如果兩人是熟到不必計較得失的朋友,他也不是不能理解,但偏偏許渝州是李文森的檢舉人之一,曾匿名和警方打電話舉報李文森是沈城死前最後見麵的人,還聲稱沈李兩人發生了“激烈”的爭執,做派看不出絲毫朋友情誼。

另一麵,他從餘翰處得到的警方審訊資料裡,李文森曾這樣描述過她最後一次和沈城在卡隆咖啡廳喝咖啡吵架時的情形,許渝州“我隻是放咖啡杯時重了一點,他就帶著人衝了進來,生怕我和沈城打起來弄碎他的愛馬仕限量版窗戶玻璃”。(見之前章節)

在警方聽來,這句話不過是是李文森想要證明自己沒有謀殺動機。

但在他聽來,事情就完全變了一個樣子。

隻是“放咖啡杯時重了一點”,許渝州就“帶著人衝了進來”……難道許渝州一直在門口偷聽?

帶著人,反倒像是……掩人耳目。

然後就是李文森從十七樓墜落的那晚。

他入侵了卡隆的營業係統,試圖拿到所有有住房登記和消費記錄的客人資料,卻發現這家咖啡廳的電腦係統出奇的複雜,比國際銀行結算係統的安控還要嚴格,使用四套密鑰,每半個小時變一次,要找到正確的密碼難度極大,即便他之前已經入侵過,再想進去也多少要花一點時間*。

這件事他在第二天就和李文森提起,卻沒得到她的重視。

許渝州身上諸事,放在這群奇葩身上或許能解釋地通,但放在一個普通商人的身上,卻是極不合理的。

“所以呢?”

許渝州索性靠在門邊:

“就因為我用了一台老一點的監控器,兼之為人放蕩不羈愛自由,你就給我安了一個篡改證物的罪名?”

“當然不是,毀滅、偽造證據,這個罪名太輕了,即便坐實,撐死也不過一年有期徒刑,不值得我特地花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