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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看著你 春韭 4469 字 6個月前

喬伊靠在門框邊, 視線慢慢掃過她全身:

“雖然是同款, 但你早上穿出去的那件袖口挑了一根絲,鞋跟的磨損程度遠低於你上一雙……你還換了香水?不得不說你的眼光不怎麼好,這種鈴蘭散發出的2, 2-二甲.基-3-甲.基.苯基-1-丙.醇的氣味真是糟透了。”

李文森:“……”

看來喬伊又到生理期了。

她提起手裡蛋糕,彎起眼眸,剛說了一個字:

“生……”

“還有你手裡拎的明顯是手工蛋糕作坊裡出的自製甜點,香氣太過濃鬱的劣質奶油。”

喬伊語氣裡帶著顯而易見的嘲諷:

“我以為你在有過一次感情經曆後約會至少能有點創意,李文森,如果你浪費了一個白天的時間就是和劉易斯一起去訂製了一個傻透了的……”

……這真是太丟人了。

伽俐雷捂住臉,在喬伊身後拉了拉他的衣擺,終於讓它的男主人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的語氣簡直太像在吃醋。

“……傻透了的蛋糕。”

幸好男主人智商滿分。

下一秒,他端著水,高冷轉身道:

“雖然不清楚去哪裡約會需要換掉全身的行頭,但你明顯是不想讓我知道才這樣徹底抹去所有痕跡,所幸我也不關心,隻想提醒你,西路公寓五號禁止十點後回家,你無視規章製度的行為嚴重打亂了我的生物鐘。”

莫名其妙就被甩了一臉的李文森:“……”

伽俐雷憂愁地撓了撓電視機。

電視機:“喂。”

完了,完了。伽俐雷想。

它擁有全世界最性感大腦的先生,失戀後連智商也要崩塌了。

它到底該怎麼提醒他,西路公寓五號從來就沒什麼門禁,現在……也根本沒到十點?

……

喬伊給西路公寓五號設置了“晚上十點前一定要回家”的小學生規定後,就坐在沙發上繼續看他手裡沒看完的書。李文森也不知道在忙什麼,回來後就一直躲在自己的臥室裡。

伽俐雷小聲和電視機說:“夫人離開時翻在156頁,回來時還翻在156頁,早上太陽出來時翻在156頁,太陽落山了還翻在156頁,這真是看了個狗。”

電視機讚同道:“沒錯,他就是看了個狗。”

喬伊:“……”

他翻了一頁《論犬類神性的變遷》,頁碼總算從156變成157。

他的女孩回家了,他也就終於能翻過這一頁……這種情緒不是第一次發生,也不是最後一次。每天清晨她關上那扇門離開,每天傍晚她打開那扇門回來,於是他每天就在清晨入睡,在日暮醒來。

七年裡他把所有工作都搬回了他們的小公寓,拒絕了大部分合作研究,基本舍棄單獨遠行,意識到之前已把自己綁死在有她的地方,就仿佛給他的大腦提供能量的不是氧氣和碳基,而是她的背影。

所以離開是個謊言。

他回不了倫敦。

沒有她,他哪裡都去不了。

……

伽俐雷陰鬱地縮在他鞋子邊:

“明明等夫人回家等了一整天,連伽俐雷做的午餐都倒掉。”

喬伊:“……”

伽俐雷:“明明喜歡得不行,嘴上為什麼非要說不要不要。”

喬伊:“……”

伽俐雷:“明明撓心撓肺地想知道夫人為什麼換衣服為什麼做蛋糕,偏要裝高冷裝神秘,小心最後煮熟的鴨子都飛掉。”

喬伊:“……”

伽俐雷歎了一口氣:“喬伊,你不懂愛。”

喬伊:“……”

……

夜已經很深了,喬伊用一個小時完成他遲到了一天的工作,收起書,從沙發上站起來,分針“哢嚓”一聲,轉動到十二點。

與此同時,他頭頂的燈忽然滅了。

有那麼兩秒,整間公寓裡一點聲音都沒有,喬伊站在黑暗裡歎了一口氣,仰起頭對無所不在的伽俐雷說:

“雖然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但是……”

他話還沒說完,天花板上忽然響起一個爆裂聲,一大捧彩帶從房間四個角落裡,像五顏六色的雪花一樣,紛紛揚揚地撒下來。

燈光也同時亮起。

他一轉頭,就看見李文森穿著黑色長裙,手上捧著一個像被鞋子壓過的蛋糕,眼眸彎彎:

“Surprise!”

喬伊:“……”

雖然完全沒有Surprise的感覺,但這的確是……意料之外。

他盯著麵前的女孩,她還是光腳站在地上……他極少重複問題,但讓她穿鞋這件事他已經提了七年,仍然一點用處都沒有,她不會聽、不會記,這種小事她壓根不會放在心上。

這是她的缺點,而最可怕的是,他甚至覺得她應對缺點時漫不經心的姿態也很美。

“一年的最後一天,我猜你又忘了自己的生日。”

蠟燭搖晃的光影落在她眼睛,她站在一地彩帶裡:

“講真,我聞不出奶油到底有沒有摻雜香精,但我保證我買的一定是烘培作坊裡最貴的……”

“為什麼是蛋糕?”

李文森:“咦?”

“我問,為什麼是蛋糕。”

喬伊像是壓根沒有care奶油這種小事,明明剛才還極力吐槽:

“你從沒送過我手工製作的東西,你以前隻會送我袖扣……足足送了七年,每一枚都像是在我們劍橋公寓對麵那家小作坊裡閉著眼睛挑的。”

……因為袖扣很貴,而我口袋沒錢了。

李文森地毯上盤腿坐下:

“因為你好像說過,手工的東西更具心意。”

“所以你早上並不是在給劉易斯做蛋糕,而是在做試驗品?”

“Bingo.”

“你故意和伽俐雷討論劉易斯的口味,是為了混淆我的視線?”

“對。”

“可按你的性格,不會給一個剛剛被你悔婚的男人準備生日蛋糕。”

喬伊凝視著她的眼睛:

“你想和我複婚?”

李文森驚呆了:“……複、複婚?”

所幸喬伊沒讓她受到驚嚇太久。

他垂下眼眸,望著蛋糕上的蠟燭:

“不過就算你想和我複婚,我也不會同意的,一個蛋糕沒辦法收買我。”

李文森:“……哦。”

他補充了一句:“兩個蛋糕也不行。”

“……我沒彆的意思,隻是你這一走,這輩子說不定就不會再見麵,認識七年總要有個好一點的告彆。”

蛋糕上鋪著櫻桃,李文森拿出一把銀質小刀,慢慢沿著三分之一處切開,睫毛彎彎,像蝴蝶的觸須:

“二十七周歲,喬伊,你有什麼心願?”

“沒有,我唯一的願望很多年前已經許過。”

喬伊望著她低垂的眉眼:

“你的蛋糕是給我準備的,可你今天還是去找了劉易斯?”

“嗯。”

“為什麼?”

李文森:“不為什麼。”

“不對。”

喬伊盯著她的眼睛:

“你告訴了他曹雲山在哪?”

“……”

喬伊的洞察力一直高到讓她覺得匪夷所思的地步。

李文森歎了一口氣,也沒再遮掩:

“因為我把曹雲山藏在他公寓通風管道後的房間告訴了劉易斯,Jack和Mark不會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警方不知道他們的秘密,他們一定會逃走一個。”

她把蛋糕盛在精致的小碟子裡,又倒了一杯紅酒,遞給喬伊,語氣平靜地有些異常:

“來,為了你的二十七周歲,也為了我們的朋友曹雲山,cheers。”

“那個數學家可不是我的朋友。”

“那就為了我的朋友曹雲山。”

“哦,李文森,他也不是你的朋友,你明知道他暗戀你很多年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先乾杯好嗎?”

“而且不是他,是他們。世人總有一種偏見,覺得雙胞胎性格必定截然相反,都是美國偵探劇帶來的錯誤認知,Jack和Mark的性格幾乎完全一樣,連對愛情的偏好也彆無二致,基本上你可以當他們是一個人。”

“……我們能不能先乾杯?”

“他不僅暗戀了你很多年,為了趕跑你旁邊的追求者他還不惜敗壞你的名聲散布你是克裡奧佩特拉的流言……雖然我們曾經是對立的情敵關係,但我不得不承認他這事乾的不賴。”

“……你到底還要不要和我乾杯?”

“……乾就乾。”

……

同一時刻,銀河係另一頭。

冷冷光線兜頭而下,四麵白牆的空闊房間,隻有一張桌、一盞燈、兩把椅。

劉易斯並不急著開始審訊,對一個高明的審訊師來說,審訊如同與所愛之人享用美食,過饑是罪,過飽亦是罪。

他麵前的男人是一份饕餮大餐。他們持槍闖進他的公寓時,他沒待在李文森說的秘密房間裡,而是如同會見老友一般坐在客廳沙發上,閱讀羅伯特-希克斯的《南方的寡婦》,老式膠片機裡放著音樂,也是上個世紀黑人女歌手碧麗-何莉黛的《In My Solitude》。

七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他的頭顱。

這個男人卻笑%e5%90%9f%e5%90%9f地抬起頭,問他要不要來一杯大吉嶺紅茶。

……

劉易斯慢慢拭淨金邊眼鏡上不存在的汙漬,這才拿起麵前厚厚的資料:

“你好,Mark。”

“今天周六,我叫Jack。”

“你好,Jack。”

“你好,易斯。”

“你知道你今天為什麼會坐在這裡?”

“知道,無非是李文森說出了我的秘密。”

“你知道她背叛你?”

“我允許她背叛我。”

“允許?”

“意思就是,如果她覺得把我交給你們能讓她更開心,那就把我交給你們吧,我此生能為她做的事情不多,這是其中一件。”

他的笑容一貫如初冬暖陽,距離咖啡館裡逗弄貓咪的大男孩隻有一根耳機線的距離:

“想必你逮捕我,是為了那樁謀殺案?”

“是。”

“那麼你不用接著審訊了。”

“為什麼?”

“我都承認。”

“……”

劉易斯抬起頭:

“最近死的人不少,你知道我說的是哪樁?”

曹雲散:“哦,哪樁?”

“……”

最近幾次審訊,真是一次比一次更離奇。

或許此間事了,他應該選擇換一個工作,至少換一個部門,否則成年對著這群奇葩,他每小時都會被刷新一次世界觀,隨時隨地都有一種跟不上時代的無力感。

“先談談西布莉吧,你殺了她?”

“我沒有殺她,我隻是告訴了她一件事,然後她殺了她自己。”

“什麼事?”

“她洗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