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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看著你 春韭 4443 字 6個月前

喜歡糕點,我又不喜歡甜食,這麼大一個蛋糕,難道我是做給伽俐雷吃的嗎?”

不,求放過。

伽俐雷戰戰兢兢地看了看喬伊又看了看李文森,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團鑽進沙發底,裝作不存在的樣子。

喬伊:“劉易斯今天生日?”

“沒有。”

“他斷手斷腳或得絕症?”

“……沒有。”

“他近期準備訂婚或者結婚?”

“沒有。”

“那你為什麼要給他做蛋糕?”

喬伊放下書,語氣中的嘲諷還是那樣醒目,語速卻不明顯地加快了:

“難道他是你下一個目標?在你違背了和我的婚約以後?彆犯傻了李文森,雖然這個男人毫無疑問在某種程度上喜歡你,但進化過程中你至少應該朝上走,恕我直言,你現在的選擇簡直是曆史的倒退……這是來自你前任中肯的建議,你為什麼要解圍裙,你去哪?”

……

李文森隨手把圍裙扔在一邊,關門時才意識到自己鞋子都沒有換,就這樣穿著拖鞋站在花園裡。

她腦海裡反反複複隻有喬伊剛才說的那句話。

——這個男人毫無疑問在某種程度上喜歡你。

劉易斯……

喜歡她?

……

哪首歌裡說,其實我知道,愛情會消滅愛情,煩惱會解決煩惱。

……

三十公裡外,橫跨半個半島,警務處二十六樓。

劉易斯穿著警察黑西裝,一手在電腦上調出信息,一手拿著電話指派命令,比證券公司職員更忙碌;謝明坐在他麵前同時翻著兩大卷人事檔案,腳邊還堆著厚厚一疊;特彆專案小組其餘七個人東倒西歪的坐在椅子上,都是陌生麵孔,他們眼底的青黑是那樣明顯,不知道還以為這個小組是被謝明組織起來吸了個毒。

曹雲山消失了。

他的逮捕令連夜下發,警務處沒有人休息,徹夜追蹤,但他還是像泥牛入海一般,小時得無影無蹤。

最後查到他的影像,是在他證明李文森罪名的一個小時後,飛機場。

他根本沒有回,一腳剛踏出警務處,就用偽造的身份坐上了飛機。這世界上有那麼一些人,職業就是偽造名字,這些假名字下空無一人,卻有從小到大的檔案和工作記錄,長年有人給他們交社保、辦理駕照,甚至有真的駕車違章記錄……它們最終在係統裡就成了有血有肉的人,成為一些大鱷金蟬脫殼的殼。

曹雲山就這麼消失了。

劉易斯桌上放著一張照片,是機場監控器拍下的曹雲山最後畫麵。

他年輕、張揚,帶著一副墨鏡,對著監控器微笑,像是知道警方最終會查到這裡,還比了一個“拜拜”的手勢。

真是……

“抱歉打擾一下。”

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戴著棒球帽,帽簷壓的很低,聲線像剛剛感冒過,有些沙啞,卻不突兀,站在門邊舉了舉蛋糕:

“你們點的外賣到了。”

“我沒沒有點外賣,你送錯了。”

劉易斯頭也不抬地說:

“一樓大廳有詢問處,二樓大廳有指示圖,三樓大廳有垃圾桶,出去時麻煩帶個門……特彆專案小組禁止閒雜人等進入,剛才誰關門忘了反鎖,自覺去樓道上做一百個俯臥撐,視頻為證。”

謝明、女孩、小組成員甲乙丙丁:“……”

女孩看了看手裡的紙條:

“可我覺得我沒送錯,這裡有一個叫劉易斯的先生嗎?”

……

思路被打斷,劉易斯按了按眉心,從浩繁的線索中抬起頭,就看見——

清晨的陽光從窗口斜斜照射.進來,李文森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襯衣,%e8%a3%b8腿搭著一雙黑色馬丁靴,漆黑的長發像她的眼睛一樣,浮過流光。

她的聲音不沙啞了。

她就這樣站在陽光下,提了提從蛋糕店買來的九盒迷你蛋糕,眯起眼微笑。

……

“這裡有一個叫劉易斯的先生嗎?”

……

“我來給他和他的同事送蛋糕。”

……

人類群星閃耀時……看著她彎彎的眼眸,他腦海裡忽然飄過這麼一句毫不相乾的話。有那麼一刹那他似乎也想揚起嘴角,但最終,他隻是看著門邊的少女,露出他慣有的禮貌表情,推了推眼鏡,配合道:

“我就是。”

“那太好了。”

李文森又微笑了一下,大大方方走進來。特彆專案小組的成員們也注意到了兩人氣氛間的不尋常,紛紛從電腦前抬起頭來,眼睛雪亮。

劉易斯:“特彆專案小組辦公室,閒雜人等不能進入……”

“哦。”

李文森地把蛋糕一份一份發給組員,聞言笑眯眯地抬頭道:

“可我是閒雜人等嗎?”

劉易斯:“……”

可能是今天陽光太耀眼,她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帶著笑意望著他,他居然覺得自己的思緒也停止了一拍。

謝明抬頭望天,假裝喝水,一副想笑又沒敢笑的樣子。

“抱歉,還沒做自我介紹。”

李文森走到辦公室中間鞠了個躬,伸手把頭上的棒球帽摘掉,露出臉來:

“我是這幾宗凶殺案最大的嫌疑犯之一李文森,和這幾宗案件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你們在資料裡應該都看過我的照片,前段時間在監獄裡承蒙大家照顧……”

“……”

幾個年輕的組員目瞪口呆,謝明的凳子差點歪下來。

劉易斯終於忍不住按了按太陽%e7%a9%b4:

“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

劉易斯和李文森前腳剛出去,後腳八卦已經像野火一樣在田野裡燃燒。

組員甲:“我是不是眼鏡沒洗乾淨?這個場麵居然有點曖昧?我居然覺得大魔王處於下風?大魔王這輩子居然會處於下風?”

組員乙:“不可能,大魔王身上的戀愛細胞早就被外星生物吃掉了,每次戀愛都談得像做報告,恨不得早點被甩,懂曖昧才怪。”

“不對。”

專攻微表情分析的組員丙把剛才偷偷錄下來的視頻慢動作回放:

“但你們沒發現大魔王在緊張?那個女嫌疑犯進來時他足足推了三次眼鏡,上次狩獵計劃啟動時他也隻推過一次眼鏡。”

“天哪,這是真的。”

組員們都圍到電腦前。謝明坐在位置上巋然不動,笑得意味深長。

半晌,警察們互相看了看,都在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有生之年”係列感慨。

……有生之年,大魔王的春天,終於到了。

……

距離冬天十二點五米遠的春天現場,大魔王劉易斯長官正在接兩杯咖啡。

李文森接過,笑道:

“這段時間你短信不回,電話不接,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想見你一麵還要偽裝外賣小妹,真不容易。”

“最近太忙,恐怕沒時間招待你。”

劉易斯沒有抬頭看她:

“找我有什麼事?”

“你們找到曹雲山了嗎?”

“無可奉告。”

“那就是沒有了。”

李文森點點頭:

“我來找你要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一枚戒指。”

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是她根據印象裡喬伊送她那枚戒指畫出來的,雖然有點抽象,但劉易斯一定認的出來:

“你見過它嗎?”

“沒見過。”

劉易斯瞥了一眼,不動聲色:

“我怎麼會見過你的戒指?”

“這枚戒指對我很重要,後來有人把它扔了,明明是扔在我公寓的垃圾桶裡,卻不知怎麼,出現在沈城屍體上。”

李文森把照片推到劉易斯麵前:

“我厭倦了試探和猜疑,不如直接一點,我在你們的證物圖裡看到了這枚戒指,如果你每樣證物都親自檢查的話,就會看見,戒指表麵刻著山茶花,內裡刻著我英文名首字母V。”

“一個V如何證明是你?”

“那是按喬伊的筆跡刻的,喬伊七年來身邊隻有我一個人,你可以找鑒定師。”

“可它現在是證物。”

劉易斯啜了一口咖啡,終於抬頭直視她的眼眸,話風一絲不漏,穩穩占據上風:

“如果它真是沈城從你身上偷來的,那這枚戒指裡說不定藏著什麼蹊蹺,你憑什麼認為,我會把案件裡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你?”

“因為我不小心聽說了一件事,我想這可能有用。”

李文森笑眯眯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紙巾,慢慢抽出一張:

“劉易斯,你喜歡我的吧?”

“……”

上風沒有了。

劉易斯一口咖啡噴了出來。

……

與此同時,三十公裡外,寒冬盛開的地方。

山雨欲來驢打水,夫人好像要出軌。伽俐雷抖抖索索地為喬伊倒好咖啡,中間偷偷瞥了一眼喬伊手裡的《西方文明早期象征符號解讀》。

兩個小時前夫人離開時翻在156頁……兩個小時後居然還在156頁……

完了,完了,大事不妙。

大事不妙的罪魁禍首喬伊漫不經心地看著書頁上一行字。

修長的指間,正把玩著一枚尾戒。

紋路精致,寶石低調,細細密密的山茶花從枝丫裡盛開出來,卻偏偏不顯得繁複累贅,反而有行雲流水一般的簡潔感,每個細節都能體現出設計者巨大的用心……唯一的缺陷,大概就是它的女主人不愛它,一直把它隨便扔在抽屜裡。

他挑了半個月,想要換下她小手指上七年不變的,醜陋的玻璃戒指。

但是她從來……從來沒有戴過。

……

列奧納多的屍體還靜靜地躺在冰箱最下層。如果是沈城命令伽俐雷把戒指偷運出去,那一切的確就能解釋得通了——伽俐雷本體不能延伸出花園,隻能通過列奧納多把戒指偷運出去,而列奧納多死前的奔跑,明顯是在躲避什麼,而從他現場勘測到的痕跡來看,追它的是一種大型獸類。

——齒痕和咬傷曹雲山的那隻薩摩耶如出一轍。

什麼薩摩耶能咬死一隻貓?還咬傷一個人?這種犬類膽子小的不得了,看到老鼠都能嚇得逃跑,更不要說主動去攻擊了。

漫山遍野都是伽俐雷的紅外線攝像機,伽俐卻什麼都沒有拍到。

機器人不能操控紅外線攝像機的自動跟蹤功能。

這一點,就像人不能操控自己的神經反射一樣。機器人的代碼就是它們的思維,如同人類大腦中的電傳到和化學傳導,本質是一種程序——世界上根本沒有紅黃藍綠這些顏色,你的大腦隻能接觸到眼睛傳過去的信號,從視網膜到膝狀體是化學信號,傳導到腦神經時變成電信號,傳導到腦神經突觸時又轉化回化學信號。

你所謂的“顏色”,隻是大腦對不同波段信號的解析而已,本質也是一種程序——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