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
但喬伊的神情就仿佛她唇上真的沾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冰涼的手指抹過她的嘴唇,一點一點,一點一點……與其說是在幫她擦嘴,倒不如說是某種解剖。
她也就隻好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直到喬伊終於完成這項浩繁的工程。
然後他俯下`身,%e5%90%bb住她。
“……喬伊。”
她這次真的往後退了一步,恰好踩在一塊石頭上,還來不及驚呼,細細密密的%e5%90%bb已經像花瓣一樣落入她的口中。
喬伊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捧著她的臉,把她更深地壓向自己。
呼吸被阻斷,思維被隔絕。
樹枝上掛著小燈,她幾乎腳不點地地被他摟在懷裡,包也從肩膀上滑下,“啪嗒”一聲落到地上……山間的星空那樣亮,道路那樣長,而他的%e5%90%bb像海水,身上清淡的氣息密密地裹著她,像一朵將開未開的花。
李文森伸出手,慢慢環住他的肩膀。
……
這個世界上風仍在吹,花仍在謝,樹葉也仍在沙沙地響。她柔軟得不可思議的唇抹過了濃稠的蜜糖。
喬伊因她難得主動的動作頓了頓。
下一秒,李文森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抱起她按在一邊的牆壁,拇指探進她的下唇,不容拒絕地掰開,讓她更深地迎合自己的動作。
一絲一絲淺淡的花香隱隱約約浮動在空氣裡。
這樣綿長不斷的親%e5%90%bb,明明姿態從容不破,她卻幾乎以為他要把她吞咽進自己的喉嚨深處。
許久許久。
他終於放開她,伸手擦去她唇邊一絲沒來得及吞下去的口水:
“這樣就差不多了。”
他環著她纖細的肩膀。
有那麼一刹那,他嘴唇動了動,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說出口,想要問出來,想要和她坦白。
但最後他隻是收緊了手臂,心疼於懷裡愈發清瘦的身體,歎了一口氣:
“文森特,你瘦得就像我上星期剛剛解剖的那具木乃伊”
……
牆壁已經舊了,灰色花崗岩的牆麵被雨水衝刷得發白,縫隙裡攀爬著達-芬奇月季的花枝,淡粉色花朵像毯子一樣掛在樹梢。
……
星空像一條銀亮的河流,流向不可知的地方。
而星空下,李文森下巴擱在喬伊肩膀,因他話笑了起來:
”哦。”
喬伊:“……”
“所以。”
她慢慢地說:
“這就是你%e5%90%bb過我以後第一句感歎?”
……
無論上一秒他們的氣氛有多麼的綿長又旖旎,這一秒,他也已經敏銳地從她愉悅的語氣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機。
然而他並沒有鬆手,隻是平靜地、不動聲色地試圖挽救他危在旦夕的情侶關係:
“……我指的其實是濕木乃伊和冰凍木乃伊。”
“嗯。”
“它們都挺胖的。”
“是麼。”
“富蘭克林冰凍木乃伊差不多一米六五高,平均體重四十四千克……如果不算它們沒有大腦和內臟的話,正是完美意義上的好身材。”
他飛快地說,李文森感覺到他又收緊了手臂:
“還有聖比茲木乃伊,它在英格蘭被發現時完整且柔軟,有著極佳的觸?感,而且最令人驚喜的是,它的體重達到了木乃伊裡前所未有的高峰,足足重達……”
“喬伊。”
李文森笑眯眯地打斷他:
“你是不是打算把世界上所有體重超過我的木乃伊都數一遍過去?”
喬伊:“……”
……
方圓一裡之內不讓開車。
這條蠢透了的規定居然會白紙黑字寫在《行為守則上》,一定是第一任所長腦子裡進了水。
就好比他們此刻,從山腳走到山頂要二十分鐘,從大門走到西路公寓五號要半個小時,從西路公寓五號走到餐廳要半個小時,從餐廳走到他們的教學樓又要半個小時……
每天都能看到一群博士跑著上班,畫風也是real清奇。
李文森一跨進公寓大門,就毫無形象地倒在他們的地毯上,經過劇烈奔跑,全身肌肉酸痛得根本不想動彈。
喬伊瞥了她一眼,把餐桌上的另一個明顯不是人類的頭骨遞給她:
“做一個碳14斷代測定。”
“……”
碳14斷代測定是考古學裡時常用來測量物品年代的方法。
李文森望著懷裡突然多出來的頭蓋骨:
“一定要現在做?”
“當然。”
“為什麼?”
“因為地上太涼了。”
喬伊從一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淡淡地說:
“考慮到你的身高隻能站著做碳14斷代測定,這樣無需我拉你,你自己就會從地上爬起來。”
李文森:“……”
她果然從地上爬了起來。
隻不過也沒打算去做碳14,隻是順手把頭蓋骨放到了伽俐雷剛幫他們準備好的水果拚盤上。
“我身上臟得就像一具剛剛出土的木乃伊。”
她一邊朝盥洗室走去,一邊笑眯眯地說:
“我感覺自己已經被木乃伊洗腦了……這也是日了個狗。”
喬伊:“……”
……
“這已經是夫人本周第五次故意把水果拚盤浪費掉了。”
伽俐雷端起那盤已經沒有辦法吃的水果拚,神情陰鬱:
“伽俐雷也是日了個狗。”
“……”
喬伊脫下大衣掛在一邊,從一邊拿起iPad,坐到扶手椅上:
“下次記得不要在水果拚盤裡放西柚,也不要放人生果……以及禁止學她說話。”
“……哦。”
李文森除了對垃圾食品表現出狂熱的愛以外,對健康食品基本不發表看法,這麼隱秘的細節居然也被先生觀察到了。
“不過先生。”
伽俐雷小心翼翼地飄到喬伊身邊:
“您今天晚上第一次回來後居然練習了《大黃蜂進行曲》和《超絕技巧練習曲》……恕伽俐雷直言,夫人是又出軌了嗎?”
喬伊:“……又?”
“上一次夫人跑去卡隆B座和那個年輕男孩開房間,還差點從十七樓掉下來的那次,您第二天也反反複複彈了這兩首歌。”
喬伊真正煩躁的時候很少通過語言或表情表現出來。
如果你聽到他以一秒鐘十四個音符的速度彈奏鋼琴,就意味著他此刻很無聊。
但如果你聽到他以一秒鐘十六個音符以上的速度彈鋼琴,就意味著他現在的心情……極其極其的不好。
……
“沒有。”
他簡潔地說,打開iPad上安裝的繪圖軟件,難得開始用電子屏幕畫畫。
“那就是預備出軌。”
伽俐雷一下子竄上天花板,憤怒的語調裡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興奮:
“天哪,天哪,夫人終於真正迎來了人生的春天……不,我是說夫人終於真正突破了道德的底線,伽俐雷絕不會坐視不管的。”
它義憤填膺地握緊了拳頭,並企圖像人一樣抱著手臂。⑤思⑤兔⑤文⑤檔⑤共⑤享⑤與⑤線⑤上⑤閱⑤讀⑤
但它這個動作做的並不成功,因為從表麵上來看,它力臂隻是以一種扭曲的姿態纏在了一起:
“身為一個世紀好管家,伽俐雷現在就去幫您把夫人的預備出軌對象八卦……不,質問出來。”
……他為什麼覺得伽俐雷的眼睛裡射出了一道莫名的精光?
這一定是錯覺……畢竟那雙冷冰冰的電子眼裡除了線路和芯片,什麼都沒有。
“這句話真有意思。”
喬伊慢慢地說:
“我的妻子並沒有做錯事情,你為什麼要去質問她?”
“那怎麼辦?”
伽俐雷一下子頹了下來,但在看到喬伊iPad上的畫後又眼前一亮:
“原來您今天晚上是直接撞破了□□嗎!天哪這種橋段真是讓人熱血沸騰……不,細思恐極,但講真,您既然當場看見了,為什麼不直接過去捉住那個男人呢。”
“因為她在那裡。”
手指不過隨意塗抹了幾下,一個男人的輪廓逐漸顯現了出來
喬伊站起來,語氣仍是淡淡的:
“還是那句話,彆說她沒有犯錯,就算是她的錯……我為什麼要讓我的妻子在彆的男人麵前尷尬?”
……
今天晚上親%e5%90%bb李文森的男人戴著鴨舌帽,他無法看清他的臉,離得太遠也無法聽清他的聲音……但他向來不會忘記重要的人或物品,僅僅憑借一個側邊的身形,已經將這個男人的細節特點完整地與他記憶中的一個男人匹配在了一起。
——那個和李文森一同身陷地下室的男人。
當時地下室燈光太暗,李文森又密閉室內燃氣了火,滾滾煙霧遮蔽了視線,加上當時她一直在他懷裡細微地發抖,一身凍傷,半個身子都是血,他所有神經都放在她身上,根本騰不出注意力去觀察這個男人。
這或許是個巧合。
但不幸的是,這個世界上隻有必然,從來沒有巧合。
……
喬伊垂下眼眸,保存了他剛剛畫下的電子稿,直接通過iPad上的massage分享出去,並極快地打上了一段話:
“身高一米八七,右腳受過輕傷,腳印淺於左腳;雙利手;使用香水是俄羅斯的Clive Christian;右手食指有一枚銀質戒指,鑲嵌黑色瑪瑙石;手機序列號及一小時內聯係號碼詳見附件。”
伽俐雷:“……您什麼時候入侵了他的手機?”
“他們互相告彆的時候。”
喬伊按下發送鍵,淡淡的語氣裡帶著收斂不了的倨傲:
“我信任我妻子獨立解決問題的能力,但這並不代表當我就站在他手機信號範圍之內的時候,不能順手入侵他的手機係統……畢竟他的藍牙反偵察係統真是弱爆了。”
伽俐雷:“……”
但是這條信息並沒有發送成功。
喬伊的手指明明按住了發送鍵,光標卻不知道為什麼跳到了油畫筆,在白色屏幕拖出了一道長長的黑色痕跡。
“這是怎麼了?”
伽俐雷剛湊過來就嚇的捂住了眼睛:
“哦,天哪,這台iPad瘋掉了,快把它從伽俐雷麵前拿開。”
……
仿佛就是一刹那間的事。
iPad上那隻小小的鉛筆忽然完全脫離了他手指的控製,在電子屏幕上瘋狂地移動了起來。他剛剛畫好的陳世安畫像立刻被五顏六色的顏料遮蓋。
而其他按鈕也仿佛在一瞬間獲得了生命,平板電腦自動關機又重啟,重啟後屏幕已經花了,一條一條亂碼的橫線滾動在屏幕中央,massage自己跳了出來,把之前所有的信息全部清空。
李文森下載的超級瑪麗也不甘寂寞。
遊戲BGM音樂聲響起,綠色的草地上,馬裡奧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控製著一樣向前跑去,一頭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