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裙角。
白色被單,黑色長裙。
而她坐在床鋪的邊緣,修長的腿微微曲起,露出一小截小腿。
……
他忽然伸手,把房間裡的燈關了。
“二十分鐘到了。”
喬伊從她手裡抽出她算了一晚上的數字,借著窗外路燈淡淡的光芒掃了一眼。
這是……數獨遊戲。
“你在做那個人給你留下的謎題?”
“嗯。”
李文森臉埋在柔軟的被子裡,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你又不肯給我介紹男朋友,我隻好自力更生。畢竟就像你說的,這個給我留密碼的男人,說不定在追我呢。”
“……”
喬伊不動聲色地幫她把散開的被角掖好:
“你對這個男人感興趣?”
“嗯。”
“為什麼?”
“聰明悶騷有情調。”
李文森的聲音裡已經帶著睡意:
“而且我覺得,你認識他。”
所以她才這麼反常地要喬伊給她介紹男友。
畢竟以喬伊冷漠又清高的性格,如果不是相識,就不會一直暗示她那個係在紅豆杉下的小盒子是禮物。
喬伊沉默了一會兒:
“認識。”
——他自己,他當然認識。
“什麼時候認識的?”
“很早。”
——確實很早,畢竟一出生就認識了。
“以前都沒聽你說過。”
李文森聲音越來越低:
“我總覺得他背景不簡單,你確定他在追我?”
“他當然是在……”
喬伊頓了頓:
“追求你。”
——否則他不必如此煞費苦心。
“我相信你。”
李文森的語調,已經變成了一種呢喃:
“你雖然性格差勁加三級殘廢,但至少你從來沒有騙過我,為此我要獎勵你一朵小紅花。”
“……”
喬伊凝視著她漆黑的長發:
“這是誇獎?”
“當然。”
“謝謝。”
“不客氣。”
……
黑暗裡,李文森彎起嘴角。
但睡意就像海洋,一旦漲潮,除非把月亮摧毀,否則無可抵擋。
她勉強把自己弄清醒一點,契而不舍地說:
“他是怎麼喜歡上我的?”
“……”
“嘿,喬伊,我難得對一個活著的男人有興趣,了解一下而已,又不是一定要染指他。”
“……”
喬伊沒有做聲,隻是伸出手,輕輕扯過被子,把她亂動伸出被子的腳踝再度蓋好。
興趣。
這又是她的謊言。
這個女孩,對任何人都沒有興趣。
除非這個人,掌握了她的秘密。
——To My Miss.A
他注視他的安小姐,就像凝視黑暗裡一彎淺淺的月光。
……
牆壁上的老掛鐘一圈一圈地走過。
喬伊坐在窗邊,不知保持了這個姿勢多久,直到老式掛鐘的分鐘“哢嚓”一聲,停在數字十二的位置,他才猛然清醒過來。
又是一個整點。
喬伊輕手輕腳地走到他的衣櫃邊,從櫃子下取出一個醫藥箱。
然後,他掀開李文森的被子,修長的手指挑起她長裙的一角。
她纖長的腿,在他的手指下,就像像電影慢鏡頭一般,慢慢顯露出來。
……
她的皮膚是雪,她的傷疤是落葉。
她躺在那裡,雙腿屈起。
那樣蒼白,精致,又脆弱。
……
喬伊頓了好一會兒,才打開一邊的藥箱,拿出一瓶沒什麼味道的無色藥水,用棉球蘸了一點。
她心裡藏著一段史詩,當然不會在意這種連動脈都沒割斷的小傷口。
喬伊俯下`身。
冰涼的棉球輕輕貼在她細致的皮膚上。
這是第一遍清理。
而第二遍,他手指上抹著無色藥膏。從小腿往上,藥膏一點一點地在她蒼白的皮膚上化開。
做完這一切,喬伊收回手,站起來。
他的女孩睡在他的床鋪上。
昏黃的燈光透過亞麻針織的窗簾,在她白皙的小腿上,落下針籠般細膩的織紋印記。
純白被單,黑色長裙。
而她的長發鋪散開來,宛如水藻。
……
喬伊凝視了她許久,才輕輕在kingsize的床鋪上躺下。
他的床……太大了。
他的手臂攬過她的腰,從背後抱住她,慢慢把她拖進自己懷裡,鎖緊。
一如,他們在紅海時的那個夜晚。
……
——“他怎麼喜歡上我的?”
——“大概是,一見鐘情。”
作者有話要說: 1.抱歉,昨天晚上有場隨堂小考試,耽擱了。
2.關於人設問題的解釋
設定就是差不多的。上本刪了很多萬字,感覺就像吃泡麵吃到一半被搶了一樣,餓得慌,這本就是那剩下半碗泡麵。
要看其它類型主角,下本maybe。
請持續愛我。(羞澀)
☆、第72章
清晨六點半。
窗外山茶花盛開,煙嵐一般,隱隱綽綽。
喬伊坐在純白色的書桌前。
他靠著椅背,手裡拿著一本厚厚的《巴比倫月曆和閃族曆法》。
二十分鐘前,他剛剛把這本厚重的大部頭書從書架上取下,作為他等待李文森醒來這段時間的消遣。
但現在……
喬伊可有可無地翻完最後一頁,順手把這本他已經大致記下的書扔進一旁的廢紙簍。
清淺日光,夢寐一般落在寬大床鋪上。
白色的薄絲被,白色的亞麻床單,還有……他白色的睡美人。
李文森躺在他床上,靜悄悄地趴在床鋪邊上,是一個小小的、危險的起伏。
因為她隻要再往旁邊滾五公分,就能直接滾到床底下去。
她是真的喜歡邊緣。
她習慣獨自沉睡,勝過有人陪伴;喜歡空氣,勝過依賴他的臂彎;喜歡把臉對著衣櫃門,勝過他安安穩穩的懷抱。
即便熟睡……
她的姿勢,也仍舊是,拒絕的姿勢。
……
窗簾在微風中輕拂。
十九世紀的黑色漆器掛鐘,一格一格的旋轉著。
喬伊靜靜地注視著熟睡的李文森。
他不知在等待著什麼,時間和春日一同消逝。而窗外的花影慢慢從她的削瘦的雙肩,移到她赤.%e8%a3%b8的腳踝。
她睡著的時候,歲月這樣緩慢。
慢得,隻是靜坐在這裡,什麼事都不做,什麼話都不說,歲月也不會過去,它永遠停在這一瞬,彙成靜深的水流。
……
許久許久,李文森終於有了一絲細微的動靜。
她沒有醒來,但是她的睫毛就像蝴蝶被人捉住了翅膀一樣,開始微微地顫唞。
——REM眼動睡眠。
也叫快速眼動睡眠,這個過程一個晚上會出現四次到五次,期間她的腦電波就像她醒著的時候一樣,充滿了阿爾法波和貝塔波。
也充滿了……夢境。
……
喬伊冷冷地看著她,看著她沉在她周而複始的噩夢裡,掙紮,求救,越陷越深。
然而,就在她快要醒來的那一刻,喬伊忽然伸出手,把一邊精致的描花骨瓷咖啡杯,輕輕往桌邊一掃
——“砰”。※思※兔※網※
骨瓷破裂的脆響,一下子把李文森從噩夢裡驚醒過來。
她猛得睜開眼睛。
純白色的牆壁,純白色的衣櫃,純白色的光。
她盯著天花板,一時不知身在何地,卻不再有平時起床時,那冷到透骨的感覺。
喬伊靠著椅背,十指交叉。
他以一種欣賞電影般的眼光,看著李文森慢慢地爬起來,貓咪一樣蹲在床上,先麵無表情地呆坐了幾秒,再伸出爪子揉了揉眼睛。
空氣微涼,陽光清亮。
喬伊長久地凝視著她。
凝視著……他長久以來隱秘的願.望。
在那些被他壓製住的想象裡,每一個清晨,他都能看見她睡眼惺忪的臉,看著她抱著他的枕頭,臉頰蹭一蹭,像一隻亂糟糟的兔子。
每一個清晨,他都能看著她從他的床鋪上爬起來,身上或許還帶著他們前一個夜晚親密過後的痕跡,脖子、鎖骨、肩膀……
還有那些,她尚不為他所知的深處。
……
她會穿他的襯衫,用他的洗發水,拿錯他的牙刷。
她身上每一根柔軟的絨毛裡,都會充斥著他的氣息。
而除此之外……
她還會像每一個熱戀中的女人那樣,變得黏人又主動。
他隻需要坐在書桌前,抬起頭,對她說一句“早上好”,她就會光著腳輕快地跳下床,走到他身邊,抱住他的手臂,不讓他專心看書。
還會把她蒼白的小臉湊過來,讓他親一下。
而他會順從她的心願親%e5%90%bb她,把她抱在他的腿上,用各種他喜歡的方式和姿勢。
當然,清晨的故事不僅限於此,如果她早上不用去開會,那簡直堪稱完美,他會有大把時間來和她探討更多……
畢竟,他書桌的高度剛剛好。
她躺在上麵,一定會非常合適。
……
而現實情況是——
李文森冷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在眼神銳利地與他對視了十來秒後,她極其清醒地開口道:
“你是誰?”
“……”
“你是哪國的大兵?”
“……”
“你怎麼也在我的沙發底?”
“……”
“嘿,man,滾出去,這條沙發是我的戰壕。”
“……”
哦,這段對話和他最初的設想有點不一樣。
他的睡美人還有點迷糊。
“戰壕裡沒有這麼亮。”
喬伊單手支著頭,耐心地引導她,試圖把她的思路帶回正軌:
“你現在有三個參考選項,A.你在月球,B.你在火星,C.你同居七年的男性好友的臥室。你再猜猜你在哪?”
“月球。”
李文森神情冷漠地說:
“火星人熱愛和平,他們不打仗,你這個愚蠢的人類。”
喬伊:“……”
他剛才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
“有點迷糊”完全不足以形容她大腦開叉的程度。
……
李文森眯起眼,像一隻敏捷的大型獵犬一樣,警惕地盯了他好一會兒,眼神才逐漸清晰了起來:
“你是喬伊?”
“恭喜你,你的認知能力終於恢複正常了。”
喬伊從一邊書架上扯出一本書。
他撕開封皮的動作仍然優雅,卻比平時用力了那麼一點點:
“你剛才看我的眼神,冷漠得就像我剛剛用迫擊炮轟炸了你全家。”
“……”
沒有理會喬伊式“委婉又辛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