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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看著你 春韭 4473 字 6個月前

“你明明知道,隻要你說一句話,我就不會離開。”

隻要她表達一點點,她不願意他疏遠她的舉動,隻要她露出一點點,她在意他的表情……他就會立刻停止這種愚蠢的冷戰行為。

甚至,這種在意是不是愛情,他都無所謂。

可偏偏,她連這麼一點點,都吝惜給他。

……

“不讓你離開,我憑什麼不讓你離開?”

李文森笑了起來:

“我在人生中的某一天,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人們在我的生命裡來來去去,那是因為他們有這樣的權利,而我無權乾涉。”

“所以你甚至連嘗試都不願。”

喬伊俯下`身,盯著她的眼睛:

“你不願……即便我已經告訴你,隻要你一句話,我們就可以回到從前。”

“對,我不願。”

李文森半撐起身,冰涼的長發從他手背上劃過:

“我不願,因為所有關係都有終止的那一天,無論是父子,夫妻,還是朋友,也無論分開他們的是貧窮,疾病,還是無可避免的死亡……隻是早一點和晚一點的區彆罷了,而這一點區彆,在我眼裡,根本不是區彆。”

“……”

喬伊收緊手指,她的長發就夾在他的指縫中:

“即便我會因此離開你?”

“離開……什麼叫離開?”

李文森躺回床上。

她漆黑的長發鋪散開來,陰鬱,潮濕。

他把它們握在手裡,就像握著一株過長的苔蘚。

“你知道嗎,喬伊?”

她語氣裡,透著深到骨髓裡的厭倦。

卻眼睛彎彎地笑了起來:

“在我眼裡,除了生離死彆,都稱不上離彆。”

作者有話要說:  寫這篇文的時候,因為看了阿加莎,所以有了西布莉謀殺案,因為看了加來道雄的《平行宇宙》,所以又把偵探小說改成了科幻劇情。

而現在,我特麼重新看起了《金.瓶梅》……

感覺在不久的將來,我的微博上可能會出現一篇喜聞樂見的長微博……doge臉。

☆、第38章

喬伊坐在他臥室的地毯上,盯著李文森把自己裹成一個球一樣在床上滾來滾去:

“你在把自己做成雪人嗎?”

“不,我在試圖下床……但你被子太大了。”

李文森費力地從被子裡找到自己的腳:

“天快黑了呢,我得把我房間的床鋪好。”

“我以為我們兩個小時前已經討論過了。”

喬伊盯著她從kingsize大床的這頭滾到那頭:

“性彆理由不成立,這兩天,你住在我的臥室裡。”

“我也說了,我是成年人。”

李文森從純白色極簡風格的羽絨被裡露出一個頭,俯視著坐在地上的他:

“法律上,我有完全行為行使能力權,我想住哪裡就住哪裡。”

“彆的事情可以商量,這件事情不能。”

喬伊語氣不容置喙:

“因為你的床太臟,而你現在還在觀察期,不能被感染。”

……她的床哪裡臟了?

“這個房間裡除了你,我也有藥理知識,喬伊,你是以什麼身份給我下命令?”

“命令?”

喬伊放下手裡的書:

“抱歉,我不認可你的描述,如果我想強迫一個人做什麼事,根本用不著下命令。”

人的意誌是最脆弱的東西。

在他離開案發現場之前,除了破案效率,他也以精於審訊而聞名。如果他想,他有一百種方法能讓她束手就擒。

讓她乖乖呆在他身邊。

甚至……乖乖呆在他懷裡。

讓她呆在他的庇蔭下,忘記她的秘密,忘記她的恐懼,忘記……她自己。

隻記得他。

她隻用記得他。

一輩子就這樣,哪裡都不能去。

……

“哦,原來這不叫強迫。”

李文森又彎了彎眼睛:

“那你勸說的方式真奇特,但是抱歉,老實說我根本不需要你來照顧,更不要提補償,這種小傷,我十一歲就能自己搞定……”

“然後再住回你的豬圈?”

喬伊鬆開手,冷冰冰地說:

“我無意強迫你做任何事,但出於人道主義精神,我必須提醒你一下現實情況——你的被子上都是血和昨天你疼出來的汗,你睡了八個小時,醒來兩小時零二十分鐘,我們假設細菌二十分鐘繁殖一代,現在你床上的細菌應該已經繁殖到初數據的2147483648倍……”

“……”

他到底是怎麼在幾秒鐘裡,用大腦算出這個數據的?

“伽俐雷把這些洗乾淨烘乾外加紫外線消毒,隻要四十分鐘,難道現在還沒有洗好?”

李文森朝門外喊了一聲:

“伽俐雷。”

“伽俐雷在這裡。”

一直趴在門縫裡偷聽的伽俐雷立刻麻利的打開門,一排機器人力臂出現在門口,端著各式各樣的糖果,還有老式音樂放映機、紅酒,和……滅火器?

“伽俐雷已經等待主人的召喚很久了,感覺二位發生了不怎麼愉快的小爭執,伽俐雷提前給你們準備了能消除怒氣,重燃愛火的道具。比如——”

機器人獻上十七種口味的小糖果:

“——足夠小的糖,確保先生在喂夫人吃糖的時候,指尖能觸到夫人因失去血色而蒼白的嘴唇。”

李文森、喬伊:“……”

“伽俐雷也準備了老式音樂盒,裡麵存了一百零八首莫紮特,古典音樂中最粉紅的音樂家。”

機器人力臂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樣一樣地擺在他們麵前:

“聽到他的音樂,一定能使夫人和先生重溫當年戀愛的時光……啊哦,科研所不許談戀愛,那就重溫你們的前閃婚時代。”

“……”

喬伊已經把目光重新放回書本上,拒絕和這類蠢物打交道。

需要他花心思的蠢物,有李文森一個就夠了。

李文森:“閉嘴,把這些亂七八糟的蠢東西扔出去……等等,為什麼還有滅火器?”

“因為伽俐雷聞到了火藥味。”

伽俐雷嚴肅地說:

“夫妻吵架不是致命的,但如果雙方都是的科學家就不一定了,如果夫人你被先生刺激到失去理智,用家裡的肥皂和洗手液就能製造出威力強大的炸.藥。”

肥皂的製作過程,附產物就是炸.藥。

“先生就更不用說了,如果夫人您再像昨天晚上那樣刺傷他的心,伽俐雷毫不懷疑他能用麵粉和殺蟲劑炸.毀整棟公寓的地基。”

麵粉和殺蟲劑都是可燃的,而可燃性粉塵在空氣中濃度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隻要遇到明火,就會產生爆.炸。

伽俐雷讓一根力臂揮了揮手中的黑色爵士帽,就像它給他們鞠了一躬一樣:

“你們不用誇獎伽俐雷的周到,伽俐雷身為一個合格的管家,必須預估一切的可能性。”

“……滅火器也扔出去。”

李文森按住太陽%e7%a9%b4:

“我房間臟了的被單,你處理好沒有?”

“伽俐雷不能進臥室,早上詢問了先生要不要洗被單,但先生拒絕把被單拿出來。”

伽俐雷愉快地說:

“但這就是小菜一碟,伽俐雷二十分鐘就能洗完,五分鐘就能高度殺菌,整套程序不超過三十分鐘……”

喬伊站在李文森身後,抬起頭,冷冷地瞥了伽俐雷一眼。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洗衣機也會發生意外,伽俐雷中午檢查公寓基礎設施的時候,就發現,洗衣機的紫外線消毒功能壞了。”

李文森:“不用紫外線,用消毒液就可以了。”

“可是……”

伽俐雷看著喬伊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

“烘乾機,也壞了。”

李文森:“……”↙思↙兔↙在↙線↙閱↙讀↙

“還有洗衣桶上的固定螺絲鬆了,也不能洗衣服,這台洗衣機年紀大了,身體一直不太好,一開機就咳嗽,伽俐雷需要花一個星期……”

它看著喬伊的臉色,立刻識相地改口:

“不,至少花一個月,才能勉強使它複原。”

“……”

在喬伊正式和她決裂之前,她能拜托喬伊幫她洗個床單麼?

算了,那還不如拜托沈城幫她洗呢。

反正都是死。

……

李文森坐在喬伊的被子上。

七年,她從沒有進過喬伊的臥室。

而現在,卻和喬伊睡在同一張床上。

純白色的被子,每一根纖維都是喬伊身上植物清淡的氣息,每一個皺褶,都有他指尖長年染著的,藥物的香氣。

……

喬伊,喬伊。

這個房間裡,到處都是喬伊。

……

“現在不是我強迫你住我這裡了。”

喬伊慢慢地翻過一頁書,修長的腿擱在書桌上:

“看在我們相處了七年的份上,我可以分你一半床,這裡的書你也可以隨便看。條件隻有一個,為你的身體和我的時間考慮,二十四小時內不許下床亂跑,不許連續看書超過三個小時,也不許開窗見風。”

“等等。”

李文森忽然靈光一現:

“我可以住客廳呀。”

他們的沙發本來就比單人床寬一點,這樣伽俐雷就可以幫她調高暖氣,可以幫她上藥,還可以偷偷幫她煮宵夜泡咖啡。

她也不用打擾喬伊。

更不用畏懼喬伊過於敏銳的觀察力。

……簡直完美。

問題解決,她開始收拾喬伊床上,自己淩亂散落的大衣、書,和粘在床單上的長發。

喬伊那邊一點聲音都沒有。

大概也是默認了她的解決方案。

然而,就在她把掉落的長發搓成球,包在紙巾裡,想隔空投進垃圾桶時,剛一抬頭,就看見——

喬伊正盯著她。

“……”

那是……怎樣沁著涼意的眼神。

就像有人把一桶冰水,朝她劈頭灌下。

李文森手一抖。

紙球輕飄飄地掠過喬伊的臉頰。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把自己的椅子轉到了她的方向,正以一種她看不懂的方式,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也就是說。”

他看都不看,用兩根手指精準地夾住那個正在掉落的紙球:

“你寧願讓一個愚蠢的係統照顧你,也不想住我的臥室?”

“……你到底是哪根神經搭錯了線,才會覺得,我們睡在一張床上很正常?”

喬伊對“你為什麼不願意和我孤男寡女睡同一張床”這個逆天問題的異常執著,弄得李文森差點崩潰:

“我雖然在你眼裡和做了變性手術沒什麼兩樣,但畢竟我還沒有變性好嗎?”

“如果你真的在乎女人的名譽問題,在最開始,你就不會和我合租。所以你不願和我住在一起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