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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天綱 夢溪石 4301 字 6個月前

嘛,我就是表達一下我震驚的心情,這麼勁爆的料你是怎麼知道的, 總不會是老大告訴你的吧?”

魚不悔:“就是他告訴我的啊, 我們從日本回來的飛機上, 我跟他坐一起,我見他在看書,就湊過去瞄了一眼,結果發現他不是在看書,是在看一張夾在書裡的畫,那畫還挺好看的, 我就問他是誰畫的,他說是冬至。我說你這徒弟挺多才多藝的啊,不光會降妖伏魔,還能畫畫,結果你猜他怎麼回答我的?”

“我不想猜了,你快點說。”何遇一臉麻木。

魚不悔笑道:“他就說,不光是徒弟。我問那還是什麼,他說愛人。”

何遇:……

魚不悔:“你這是什麼表情?難道你們老大談戀愛你不高興?哦,你暗戀冬至啊?”

何遇:“暗戀你的頭!”

魚不悔:“我的頭不行,它太英俊了,你們不會有結果的。”

何遇:“不是!你難道就不覺得奇怪嗎,老大以前根本不是這樣的人,你們到底把音羽鳩彥徹底弄死沒,會不會他陰魂不散,有什麼殘魂附在老大身上了?”

魚不悔像看傻子似地看他:“那為什麼音羽附身就會說冬至是愛人,難道你以為音羽愛冬至?”

何遇抓狂:“我都被你繞進去了!”

魚不悔老神在在:“事實就是師兄跟他徒弟在一起了,你想得太複雜了。”

兩人在加油站的超市裡嘀咕半天,東西一樣沒買,收銀員看他們的表情已經有點不耐煩了,那頭龍深也把電話打到何遇的手機上,毫不意外是說車要開了,讓兩人趕緊回去。

於是他們倆連一包薯片都沒有買,頂著收銀員幾乎在兩人背上燒出一個洞的目光走出超市回到車上。

龍深依舊坐在座位上閉目養神。

不知道是不是何遇的錯覺,他總覺得對方的臉色似乎比之前還要更白一些。

車繼續往前開,這是西北分局派出來的專車,除了一名開車的老師傅之外,隻有他們三個,車性能不錯,但路況不大好,隨著海拔越來越高,外麵的景物也在漸變,他們看得多,早就失去了興趣,何遇更感興趣的是龍深跟冬至的八卦。

起初他沒敢問,但忍了十幾分鐘,屁股跟針紮似的坐立不安,終於忍不住,扭頭問道:“老大,我有件事想問你。”

龍深連眼睛都沒睜開,也不知道是睡了沒有。

而前座,魚不悔雖然沒有回頭,但耳朵已經明顯豎起來了。

何遇也沒指望龍深主動問他有什麼事,就繼續道:“你覺得我下次見到冬至,叫他龍夫人好,還是叫他副局的老公好?”

魚不悔在前座咳得驚天動地,龍深卻隻是懶懶掀一下眼皮。

“隨你。”

何遇驚了,這態度,這架勢,那就是默認他的話了?!

不過龍深這態度,應該不忌憚彆人知道談論了?

何遇眼珠一轉,笑眯眯道:“老大,你彆怪我多嘴八卦啊,主要是太意外了,但這怎麼說都是好事,我跟看潮生之前還總擔心你嫁,啊不,是找不到一個知心人,現在正好,徒弟老婆全解決了,一舉兩得,兩全其美,作為二組的代表,我代表其他人,對你們表示衷心的祝賀!”

趁著龍深還沒讓他閉嘴之前,何遇趕緊接著打聽:“你們倆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是小冬至追的你,還是你追他啊?”

龍深終於睜開眼看他。

何遇反射性彈到座位另一邊,捂住嘴巴裝小可憐。

這膽量!魚不悔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選擇親自出馬。

“老大,我們沒有那些俗見,是真為你感到高興。”

龍深的臉色終於微微柔和下來,隨著被輕輕放下的,是何遇一顆忐忑不安生怕挨揍的小心臟。

“謝謝你們。”

聽見龍深這一句話,何遇內心的八卦之火又開始熊熊燃燒了。

“老大,我猜是小冬至先追的你吧?不過你是怎麼就答應了?總不會是被感動了吧?那之前李涵兒對你其實也一片真心,鍥而不舍……”

龍深:“丟下去。”

何遇:“啊?”

龍深蹙眉:“再廢話就把你從這裡丟下去,自己走路去昆侖。”

何遇:……

魚不悔丟給他一個你活該的眼神。

他自己雖然也好奇,但問八卦是要講究時間地點戰略說話技巧的,像何遇這樣空有八卦之心卻簡單粗暴的詢問方式,肯定問不出什麼來。

車內因為龍深的一句話終於再度安靜下來,但何遇裝鵪鶉裝了三秒就破功了,他也不敢再問龍深,又實在是按捺不住,就拿起手機,開始順著通訊錄一個個給二組的人發信息。

頭一個是發給看潮生:你知道不,老大跟冬至在一起了。

然後是柳四:告訴你一個天大的消息,老大跟冬至談戀愛了。

最後是鐘餘一:老鐘老鐘!冬至以後就是咱們的副局長夫人了!

看潮生沒有被要求前往昆侖山,畢竟總局還是需要有人留守的,他此時正在京城,是以最先收到消息。

變成大黃貓的看潮生,正懶洋洋趴在何遇的辦公桌上,尾巴一甩一甩,逗著在桌下想要蹦起來抓他尾巴的白貓,消息跳出來的時候,大黃貓正在組隊打遊戲,他隻分出零點零一秒的注意力看了一眼消息,覺得跟正事無關,又不知道何遇在說什麼,就直接歸為垃圾消息,沒再搭理了。

何遇也是把消息發出去之後才想到一個問題,看潮生今年五百歲,對人類而言已經算是神仙了,但對妖怪而言,五百歲隻能算剛懂事,看潮生那個心性彆說懂事了,簡直是幼稚中的戰鬥機,這種事情告訴他完全是個錯誤,對方十有八|九正在沉迷遊戲無法自拔,絕對不可能跟何遇討論的。

至於鐘餘一,這家夥反射弧實在太長了,明天才反應過來也不出奇。

除了這兩個人之外,二組裡稍微正常一點的,就是柳四了,但他現在正跟冬至在歸程的船上,信號不好,未必能第一時間回複。

但何遇已經被滿腔八卦之火燒得欲罷不能,恨不能找個誌同道合的人討論八百回合,但不熟的人,聊起來也沒意思,遠在昆侖山的那些人,現在想必焦頭爛額,也不能去騷擾。

想了想,他隻好憋屈地把信息發給了同車的魚不悔。

何遇:我到現在還覺得像在做夢。

魚不悔:感覺出來了,你的屁股一直在後邊扭來扭去,跟坐了針似的,師兄沒踢你下車完全是慈悲為懷。

何遇:……

他偷偷看了龍深一眼,後者依舊閉著眼睛,沒有任何異樣,似乎也沒發覺何遇已經把自己的八卦發送一圈出去了。

何遇暗暗鬆一口氣,繼續給魚不悔發信息。

何遇:老大那種人彆說談戀愛了,連玩遊戲那點業務愛好,還是為了在遊戲裡麵抓我們出來乾活才買了個號,你能想象他對著一個人,尤其還是一個男人含情脈脈的樣子嗎?我覺得自己的雞皮疙瘩快要掉滿地了。

魚不悔:你一個大男人為什麼對你老大談戀愛這種私事這麼感興趣?

何遇:你剛才故作不經意跟我說,不就是為了讓我和老大打聽?彆以為我沒看穿你的險惡用心!

魚不悔:雖然我也感興趣,但沒有你這麼興奮啊,我不用回頭都能感覺到你渾身上下都寫著“我想讓全天下都知道龍深談戀愛了”,你小心被師兄罵。

這話剛說完,何遇就聽見龍深道:“你們一前一後地坐著,有什麼話不能直說,還要發短信?”

何遇一僵,暗罵魚不悔一句烏鴉嘴,殊不知魚不悔也在暗罵他八卦精,害自己暴露。

“老大,你怎麼知道我倆在發信息?”何遇陪笑,不敢說謊。·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龍深冷冷道:“因為你們臉上的表情和嘴邊的笑容都一模一樣。”

何遇打了個哈哈:“我們這不是怕聊天打擾你休息嘛!”

龍深道:“現在非常時期,你想說就說,但也不要去打擾二組以外的人了。”

他對何遇的八卦本性心知肚明,知道對方肯定會按捺不住四處傳播。

何遇忙道:“明白的,我就跟看潮生鐘餘一柳四他們仨說了!”

魚不悔在前座撇撇嘴,心說是不是傻,這就不打自招了。

果不其然,龍深瞟了何遇一眼,何遇渾身一凜,隻能露出傻笑。

見龍深沒有表現出進一步的反感,何遇忍不住小心翼翼問:“老大,你是真喜歡小冬至的吧?對戀人那種喜歡?可彆把對徒弟的疼愛給弄混了吧?咳咳,我當然不是質疑你們的感情,隻是出於朋友和兄弟的關心。”

回過神之後,他開始為兩人發愁。

冬至還好說,何遇看得出對方一開始對龍深就心存仰慕,仰慕與傾慕之間往往並沒有明確的分界線,像龍深這樣優秀的存在,冬至會喜歡上,並不奇怪——至於師徒戀,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這反倒是所有問題裡最微不足道的。

但龍深的心思,何遇卻看不透。這並非是說龍深城府很深,恰恰相反,何遇覺得他家老大是一個很好懂的人。對責任,龍深從不逃避,他的責任感甚至比許多人類還要更強,對道義,對工作,龍深也自有一套衡量的準則,從這一點來看,龍深純淳剛正,富有原則性。

說他不好懂,隻是因為他的做事方式有時與絕大多數人很不一樣,往往會有出人意表的行為。就如同現在,何遇不明白龍深對冬至的感情,到底是出於愛情,還是將愛情與親情混淆了,也許在一把劍眼裡,隻要是情,那麼愛徒之情與伴侶之情,似乎都沒有太大的區彆。

龍深歪著腦袋,撐著額頭,麵色有點懨懨,但並未拒絕與何遇的談話,也沒有簡單粗暴地敷衍過去,反而問他:“你覺得什麼是喜歡?”

何遇一愣,才道:“就,每天想要見到,跟對方待在一起會很高興,吧。”

讓一個單身狗來回答這個問題何其殘忍,何遇簡直想要抹著眼淚下車走人了。

他完全是代入了自己最喜歡的遊戲,才能艱難地說出答案。

龍深道:“在你無法確定對他是哪種喜歡的時候,你會選擇說出來嗎?”

何遇想了想,搖搖頭:“應該不會吧。”

要是以後發現所謂的喜歡,其實並沒有那麼喜歡,豈不是很尷尬?

魚不悔發出一聲哂笑。

龍深道:“凡人壽數有限,我等得起,他等不起。”

魚不悔鼓掌:“說得好!與其把時間浪費在無端的猜測中,不如珍惜現在所擁有的。”

何遇很不服氣:“可是,萬一以後你遇到更喜歡的人,發現小冬至對你來說,不過是師徒之情,到時候又要怎麼處理?”

龍深搖搖頭。

就在何遇以為自己不會得到回答的時候,才聽見他道:“不會。”

因為他已經把這輩子不多的私心全部給了冬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