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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天綱 夢溪石 4289 字 6個月前

,大家把自己聽到的,準確念一遍,我給你們錄音,回頭再去問問語言學家,記不清楚不要緊,但要吐字清晰。”

趙老板忽然舉手道:“大師,我認識語言學家,不過在北京,您要是方便的話,我現在立馬聯係,咱們遠程視頻成不?”

自打酒店那一役之後,趙老板也看出來了,這些人裡誰是花架子,誰才是有真本事的,像冬至劉清波這兩位,出手就把那麼凶殘的邪物給滅了,連警方都對他們客客氣氣,來頭不可謂不大,正愁沒有機會結交,估計冬至現在就算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會忙不迭買個火箭趕緊上去摘。

劉清波道:“我們是要真正的語言學專家,不要什麼山寨貨!”

趙老板陪笑:“當然當然!”

他說的這幾位專家,是他上次參加一個文化講座的時候認識的,原本像趙老板這樣的生意人,雖然涉足娛樂圈的,但跟真正的文化界還是有不小的鴻溝,但好巧不巧,那次講座正好由他讚助,作為讚助方,趙老板就陪學者們吃了頓飯,進行了一場雞同鴨講的痛苦對話,最後拿到了幾個可能永遠都不會撥打的電話。

然而人生就是這麼奇妙,這幾個電話今天派上用場了,趙老板打通電話,三下兩下一說——當然他還是很聰明的,略去了妖魔鬼怪那一節,隻說自己聽到了一個字,但難以辨認對方說的是什麼語言,想請幾位專家學者幫忙,學者看在他之前讚助講座的麵子上,自然痛快答應,於是馬上就有了一場遠程視頻會議。

冬至幾人輪流說了自己聽見的音符,視頻那頭四名專家低頭思考一陣,分彆給出自己的意見。

其中三人認為他們說的這種語言是梵文,隻有一人認為可能是古希伯來語。

認為是梵文的那三人之中,一位專門研究梵語的老專家在助手的協助下調高視頻音量,對冬至他們道:“你們剛才講的,不是一句話,很可能隻是一個單詞。”

冬至與劉清波心中其實隱隱已有猜測,不過猜測是一回事,依舊需要得到權威的證實,老專家的話,無疑更進一步驗證了他們的猜測。

老專家道:“如果我沒有猜錯,正確的讀音應該是Pa^pi^yas。”

他一字一頓,念得很慢。

趙老板先叫起來:“沒錯沒錯,就是這麼念的,我想起來了!”

老專家:“這是古印度裡一個神明,音譯過來,就是婆羅維摩婆奢跋提。”

劉清波撇撇嘴:“肯定不會是什麼好神吧?”

老專家緩緩道:“這個神明,漢譯是波旬,又稱波卑夜,傳說中,是六欲天魔王。佛經裡說它最喜歡阻撓佛祖修行,心中永遠充滿狂暴的欲望與邪念,以破壞人間為樂。是以,又稱,天魔。”

冬至與劉清波不約而同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神色表情裡看到不加掩飾的震驚。

就在這時,手機響起,冬至順手按下接通。

“木朵。”

“一個壞消息。”木朵那邊的語氣有點喘,估計是奔波了不少路。

“你說。”冬至道。

他的沉著似乎感染了木朵,對方喘熄片刻,也稍稍鎮定下來。

“洪銳跟董巧蘭都不見了,出入境記錄顯示,他們在三天前乘坐同一班航班前往泰國,之後就不知去向了!”

……

泰緬邊境,叢林密集。

這裡有著地域廣闊的熱帶雨林地帶,生物多樣化,氣候多變,地形險峻,即便是戶外經驗最豐富的背包客,也不敢輕易涉足這裡,因為進入這片區域,就意味著容易迷路生病,或者葬送在猛獸的利爪下,然而最危險的,是這裡複雜交錯的勢力。人命買賣、毒品種植交易、非法武裝組織,在太平世界想象不到的凶險與混亂,這裡每天都會上演,當地人聞之色變,絕不願踏足半步。

不知名飛蟲掠過茂密寬厚的林葉,沿著前方土路低空飛行,從下麵三個人的頭頂嗡嗡掠過。

前方是膚色黝黑的向導,後麵是兩個衣冠楚楚,與這裡格格不入的中年男女,男人瘦高,女人矮胖,但兩人估計走了不少路,眼下都氣喘籲籲,雙腿跟綁了鉛塊似的,邁出的每一步都透著沉重。

如果韓祺或她的助理在這裡,一定會大吃一驚。

因為這兩個人,都與韓祺關係匪淺。

“董,你帶水了沒有,給我喝一口。”洪銳吞了一下口水,感覺喉嚨火辣辣的疼。

汗水從帽子下麵不斷流出,毒辣的太陽似要烤乾他們每一滴汗水才肯罷休。

董巧蘭從挎包裡摸出一瓶礦泉水,自己擰開瓶口,仰頭將剩餘不多的水喝完,晃晃空蕩蕩的瓶子,示意沒水了。

“你就不會給我留一口嗎!”洪銳怒道。

如果是還在城市裡,彆說一瓶水,十箱水他都不會放在眼裡。

“再不喝水我就要渴死了!”董巧蘭身體肥胖,最怕走遠路,誰知他們在一個不知名的小村莊下車,足足走了快兩個小時,還沒走到目的地,她已經快到體力的極限了,喘得比洪銳還要厲害。

“我這裡有水!”

向導聽見他們的話,轉過頭,將自己的水壺遞過來。

洪銳嫌惡地看著水壺上一圈汙漬,最終還是抵不過渴意,接過來仰頭灌了一大口。

“你在水裡放了什麼?”他問向導。

向導用蹩腳的英文解釋道,裡麵放了一種草藥,是解渴消暑的,還可以防蚊蟲。

洪銳覺得水甜甜的挺好喝,讓他回頭也把草藥給自己一些,向導痛快地應了。

“那裡是不是大師的寨子?”董巧蘭忽然大叫起來。

“對,快到了!”

向導一句話讓他們都高興起來,兩人暫時放下疲憊,加快腳步,跟在向導後麵,快步進了寨子。

洪銳解了渴,發現他們進入寨子的範圍之後,頭頂那些擾人的飛蟲似乎也跟著銷聲匿跡。

算上這次,他隻來過這座寨子兩回,感覺依舊陌生,還隱隱浮現一絲恐懼感。

董巧蘭應該比他來的次數更多,但不知是不是洪銳的錯覺,他覺得董巧蘭的腳步好像也慢了下來,臉上的表情更加謹慎。

洪銳縱橫商場,遇見的人不計其數,按理說早就應該練成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的涵養功夫了,但他對這裡有種超乎尋常的畏懼,這種感覺,純粹是源於人類在神秘而未知領域的強大能力麵前所呈現出來的弱小無助。

每次在大師這裡,洪銳都會嘗到這種無助膽怯的滋味,他甚至生不出半點反抗的念頭,隻能任由擺布。當然,這也是他心甘情願的,因為頌恩大師的確很厲害,可以為洪銳帶來任何他想要的東西。

踏入寨子,他們就聞到一股異香。

若有似無,彌漫各處,不是檀香,卻比檀香還要濃鬱,令人不由自主從身心感到愉悅輕快。

寨子有好幾座,前後錯落,中間這座是最大的,建築群周圍,隨處可見穿著方裙的男女仆從,他們對洪銳三人視而不見,兀自在做自己的事情。寨子外麵跪坐著一名女仆,示意三人脫鞋上樓。

洪銳跟在董巧蘭後麵,隨向導上樓,他有點緊張,想從董巧蘭的表情找出一些令自己安心的線索,奈何對方一直低著頭,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向導撥開珠簾進入堂屋,洪銳跟在後麵,光線一下子黯淡下來。

堂屋裡有兩個人。

一人在中間盤腿而坐,另外一人則跪坐在他身後。

向導當先跪了下來,五體投地,額頭緊緊貼著地麵,肢體動作無不透露出極致的恭敬與虔誠。

洪銳和董巧蘭都認識他,忙恭恭敬敬行禮:“拜見頌恩上師。”

頌恩的英文遠比董巧蘭的磕磕碰碰要流利多了,他的聲線也很低沉,帶著一絲說不出的曼妙。

他拈香在手,看著兩名不速之客,臉上似無任何意外。

“還沒有到約定的時間。”▽思▽兔▽在▽線▽閱▽讀▽

屋內陰涼,甚至還有點兒冷,但董巧蘭的汗水比在屋外流得還要多。

她先磕了頭,然後才道:“是,是這樣的,韓祺那邊一切順利,所以我們特意過來向上師彙報,也有事想求問上師,請上師指點迷津。”

頌恩:“什麼事?”

洪銳忙道:“我本來想要哄韓祺先把孩子生下來,她卻非要結婚,但她孕育的是……如果我跟她結婚,不就、不就是大不敬了?但韓祺最近的情緒很不穩定,我怕她影響了腹中的胎兒,您看,我要怎麼做才好?”

頌恩雙目狹長,垂眼看他們的時候,更像是閉著眼睛在說話,但讓洪銳他們大吃一驚的,卻是他說出來的內容。

“胎兒夭折了,韓祺沒有用了。”

洪銳臉色大變:“這、這不可能!我三天前過來的時候還跟她聯係過的!”

頌恩淡淡道:“她先前懷的孩子,被我把嬰靈鎖入玉牌裡,想以此滋養她現在的胎兒,但那嬰靈卻一直想要反抗,這次還聯同外人,把孕育波卑夜大人一縷魔氣的容器扼殺。”

“那、那怎麼辦……”

洪銳臉色煞白,宛若死人,渾然沒有半點商場上叱吒風雲,說一不二的氣勢。

頌恩閉上眼:“我忠心的小玩意兒已經降落在破壞容器的那人身上,必將使他承受嚴重的後果,但是如果不是你的過失,這些事情本來不會發生。”

洪銳拚命磕頭:“求上師寬恕!我知道錯了,我這次一定會再為大人物色一個更好的容器!”

頌恩:“不用了,我已找到。”

他睜開眼,對洪銳與董巧蘭露出一個堪稱和善的微笑。

“你們想要看看嗎?”

董巧蘭很想說不要,但又怕觸怒上師,她看了失魂落魄的洪銳一眼,小心翼翼道:“上師想讓我們開眼的話,我們自然非常榮幸!”

“那就跟我來吧。”頌恩起身,往裡走去。

“跟上。”他身後的弟子轉過頭,對兩人冷冷道。

董巧蘭見洪銳爬不起來,直接伸手扯了他一把,把人給拽進去。

穿過一條走道,幾人來到另一間屋子。

屋內密不透風,所有窗戶都關著,用黑紗再罩一層,四周角落點上一排蠟燭,微紅燭光顫動搖曳,似生命之火隨時斷絕,令人心頭發緊。

董巧蘭剛進屋子就嚇了一大跳。

因為一個女人正對著她,被立在一整塊玻璃棺內,玻璃棺內流動著不知名的黃色液體,將赤身%e8%a3%b8體的女人包裹在裡頭。金發雪膚的完美身材讓董巧蘭禁不住多看了幾眼,越看越覺得這女人美得不似真人,她在娛樂圈那麼多年,見過的大美女沒有一千也有上百,但沒有一個女人,美得如此驚心動魄,讓她情不自禁,輕輕發出一聲歎息。

歎息過後,她才赫然發覺自己的失態,連忙跪下來道:“上師,抱歉,我剛才失儀了,實在是、是……”

“是因為她很美,對麼?”頌恩微微一笑,似已習慣她這種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