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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天綱 夢溪石 4320 字 6個月前

難免的。

敲門聲響起,他抱著軟枕慢吞吞去開門,心想何遇跟看潮生都去出差了,還有誰會來找自己,難道是鐘餘一?

門打開,出乎意料的來客讓他愣住。

“龍、龍局?”

龍深站在門口:“在做什麼?”

猝不及防遇見男神來訪,心態還沒調整過來,冬至反應有點遲鈍,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跟巴桑他們吃飯去了,剛回來。您吃飯了嗎?”

龍深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伸手遞給他一張卡:“拿著,去頂層的門禁卡,以後上去練習,不用再找人陪你。”

冬至接過來,遲疑道:“可是我麵試……”

龍深:“就算考不上,你就不練了?”

冬至想也不想:“當然不是!”

龍深對他毫不猶豫的回答點點頭:“卡是臨時的,考不上再還給我就行。”

冬至內心未免不是抱著一點僥幸心理,覺得自己筆試成績那麼高,又跟著何遇出了幾次任務,也許龍深會給他走個後門,現在聽見對方這麼說,不禁哭笑不得。

不過有卡總比沒卡好,其他考生還不見得能有這份待遇。

“謝謝龍局,我會每天都上去的,您要不要進來坐坐?”

龍深道:“不了,你休息吧。”

他轉身要走,冬至神使鬼差問了一句:“龍局,玉露還活著嗎?”

龍深道:“還活著,你要過來看嗎?”

冬至是挺想跟過去的,哪怕瞎扯閒聊也算一大進步,不過看到對方眉間淡淡的倦色,他就打消了主意。

“不了,您先休息吧,有事就叫我。”

龍深點點頭,回宿舍去了。

龍深回來的次數不多,上一次還是三天前,寢室一如既往的冷清,龍深不以為意,正準備洗漱休息,路過客廳時忽然頓住身形,拐了個彎。

放在桌上的那盆多肉植物蔫蔫的,已經不複剛來時的嬌嫩,肥肥的葉子開始發黃,個彆還掉落了,顯示它的生命正在流逝。

龍深本欲給它澆點水,又想起冬至說這種植物喜歡乾燥的特性,不由眉頭微皺。

無所不能的龍副局長,像看著人魔似的看著眼前的小盆栽,一時陷入僵局。

半晌之後,他打開手機,在上麵輸入“玉露快死了怎麼辦”。

答案五花八門,看上去比較靠譜的是:可能根被悶著了,給它換一個深點的盆,重新換乾燥的土試試。

怎麼說都是一個生命,本來想往浴室走的龍深隻好拿著花盆往外走,準備去花店讓人搶救一下。

臨出門前,他腦海裡隻有一個想法。

好麻煩,下次還是不要接受什麼禮物了。

冬至不知道自己送的一盆小植物讓對方如此傷腦筋,他剛打開電腦準備,就接到顧美人的電話。

顧美人說,他們這一屆有一個叫李映的考生,想請大家吃個飯,彼此認識一下,畢竟之前忙著準備考試,很多人還互相不認識。

對方隻有顧美人的聯係方式,沒有冬至的電話,所以讓顧美人把冬至也叫上。顧美人不太喜歡這種交際聚會的活動,但如果冬至去的話,她有熟人作伴,也會一起去。

冬至聽出她的猶豫,就答應下來。

每個群體都會有個人出麵來組織聚會,這也挺正常,畢竟大家以後很可能成為同事,就算今年有的人落榜,明年未必不會再來考,山水有相逢,多一個朋友,就多一條後路。

吃飯時間是傍晚,冬至畫了一會兒連載漫畫,眼看時間差不多,就出門前往與顧美人約定的地點。

顧美人這次換了身T恤和牛仔褲,看上去更像學生了。

他遠遠看見人,趕緊小跑過去:“抱歉,我遲到了。”

顧美人淺淺一笑:“沒事,是我來早了。”

吃飯地點就在旁邊的飯店,兩人越過商業街朝目的地走,冬至打趣道:“可惜巴桑已經出發了,不然還能蹭一頓飯。”

顧美人道:“我跟他們也不熟,回頭還是AA吧,免得不自在。”

冬至想了一下,道:“對方說了要請飯,AA可能也行不通,等會兒我們在門口買些點心特產進去給大家分一分吧。”

顧美人很讚同:“這樣也好。”

她不肯占人便宜,也不故作清高,親疏有彆,這樣的朋友結交起來會很舒服。

冬至就問:“李映是本地人嗎?這次來的除了我們,還有誰?”

顧美人不確定道:“他父親叫李瑞,好像就是我們這次麵試的考官之一吧。你認識嗎?”

冬至:……

何止認識,還被懟了一頓。

早上得罪了人家老爹,傍晚被人家兒子約飯,請問是什麼感覺?

他突然有種掉頭回去的衝動。

冬至苦笑:“還真認識。”

他把麵試上的情形略微說了一下,顧美人也大吃一驚:“那要不我們不去了吧?”

她說的是“我們”,而不是“我”,冬至有點感動:“不用了,既然已經約好,就彆反悔了。”

兩人走入飯店,說了李映的名字,隨即被服務員引向訂好的包間。

包間裡已經坐了七八個人,有男有女,其中就有冬至認識的劉清波。

看見他們進來,一個男的就笑道:“就你們來得最晚,等會兒可要罰酒。”

說罷起身朝冬至伸出手:“我叫李映,你就是冬至吧,筆試第一,久仰大名,請多指教。”

他表現得落落大方,好像完全不知道冬至跟他父親的事情,冬至與他握手笑道:“很高興認識你,筆試第一就不要說了,僥幸多背了幾天書而已。”

李映失笑:“那好吧,其實今天人還不算齊,有些人沒能來,就我們這幾個。不過大家一起考試,本來就是有緣,不管之後能不能做同事,希望以後都彆斷了聯係,多謝各位朋友今天給我這個麵子,這頓飯說好了我來請的,等會可彆搶著買單,我手短搶不過你們!”

一番話說得很是幽默,眾人都笑起來,氣氛頓時活絡不少。

雖說彼此已經有幾麵之緣,但對各自還是比較陌生,在互相自我介紹下,冬至終於把眼前眾人的麵孔和名字一一對照上。

剛考完試,話題當然圍繞考試,筆試都是統一出題,比較有趣的是麵試,比較坑的也是麵試,大家紛紛自陳慘痛經曆。

有人說自己被問到以後參加國際級彆的交流時,遇到對我國不友好的修行者應該怎麼回應;有人則說自己明明是個通靈師,卻被要求詳細闡述東南亞降頭術和苗疆蠱術的異同,當時簡直一臉懵逼,想死的心都有了。

聽到眾人的大肆吐槽,冬至感覺自己受傷的心靈得到很大撫慰,果然獨慘慘不如眾慘慘,天下考生一個樣。

酒過三巡,互相都熟悉不少,顧美人也沒剛開始那麼沉默,跟旁邊一個長相甜美的女孩子還能聊上幾句。

冬至則跟剛才那個說自己是通靈師的年輕人聊起來。

對方名叫程緣,估計是職業原因,程緣的氣質有點陰沉,熟了之後卻挺健談。

從他口中,冬至得知通靈師其實隻是一個比較文雅的稱呼,民間一般叫神婆或神漢,在名門正派眼中屬於“旁門左道”,雖說李映劉清波他們沒有對程緣表示出什麼歧視,但程緣還是有點不自在,反倒與冬至聊得投機。↓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正聊著天,冬至就聽見李映提高聲音道:“在場這麼多人,你不如說出來,讓大家都幫忙出出主意。”

眾人都停下話頭,循聲望去。

李映這句話是對那個容貌甜美的女孩子說的。

她的名字很彆致,叫遲半夏。半夏是一味中藥名,許多人一下子就記住了。

顧美人坐在遲半夏旁邊,也道:“是啊,人多力量大,說不定能給出辦法。”

遲半夏有點不好意思,隻好對大夥兒道:“其實是我一個朋友,她在演藝圈工作,最近碰見一些怪事,寢食不安,也請過高人,卻都沒什麼效果,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隻好問問大家的意見。”

劉清波就問:“具體是什麼怪事?”

遲半夏道:“她總做噩夢,睡也睡不好,平時就算大白天,家裡隻有一個人,她也覺得好像有人跟著她。還有,她的助理最近總出事,不是從樓梯上摔下來,就是過馬路的時候差點被車撞死,短短一個月已經換了兩個助理。”

劉清波沉%e5%90%9f道:“聽著像是被不乾淨的東西纏住了?有沒有試過找人驅邪?”

遲半夏道:“都試過了,她還在家裡單獨辟了個房間做佛堂,請了菩薩回來,可隻要一出佛堂就會不舒服,請了開光的物件在身上戴著也沒用。”

聽了她的描述,眾人麵麵相覷。

如果對方果真被什麼東西纏住,那這也太邪門了!

遲半夏道:“我不擅長驅邪這方麵的,但我肯定,她沒有中降頭術,神智也正常。”

她剛才自我介紹,說來自海南遲家,冬至還有些茫然,現在一聽就知道,海南遲家,估計是跟降頭術有關。

降頭術盛行於東南亞,據說與苗疆蠱術一脈相承,起源已不可考。

根據民間傳說,大約是唐代玄奘法師從天竺取經歸來,路過通天河,不慎將經書落入河中,幸而撈起大半,其中遺失的部分,就是小乘佛教中的“讖”。讖就是咒術,也就是降頭術的來源。

另外還有一種傳說,說是降頭術來源於茅山道術,總而言之,降頭術在東南亞十分流行,許多普通人在降頭師麵前,都要恭恭敬敬,唯恐得罪了對方,連死都不明不白。

明清時代,閩、粵、海南等地,有許多人下南洋經商,同樣也與這種神秘的異域咒術打過交道,其中不乏有人在異域向降頭師學習降頭術,後來回到國內又開宗立派,其中最有名氣的,就是海南遲家。

據說有些商人在東南亞做生意時得罪對家,被對方請降頭師下了降頭,都是上門向遲家求助,久而久之,遲家就名聲大噪。

不過這些事情,冬至後來都是聽顧美人說起才知道的。

此刻,遲半夏的話一出口,眾人就有些躍躍欲試。

說白了,在場都是年輕人,要麼初出茅廬,要麼自幼頂著光環,碰見這種事情,自然有了想要弄明白或一顯身手的心思。

遲半夏見狀道:“我那朋友正重金懸賞,到處找高人,大家要是有空,不如跟我過去看看?”

李映點點頭:“我跟你去看看吧。”

他環顧眾人,又笑道:“我們就算過了麵試,後麵還有培訓考試,聽說是有一定難度的實踐,現在難得有機會,就當磨煉切磋了。”

原本還沒拿定主意的人,聽他這樣一說,就都決定一起過去看看。

遲半夏笑道:“那我就先代朋友多謝你們了,放心,她肯定不會讓各位白跑一趟的。”

飯也吃得差不多,既然有這麼一出,與其坐在這裡瞎聊,不如現在就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