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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成同誌,你想清楚啦。要是你這麼堅決,我媽會以為你介意她過去的事情,然後和她離婚,沒準她真的一轉身和你相忘於江湖了。”

“胡說!我才不會嫌棄她呢。”左大成激動的臉紅脖子粗。

左單單皺眉道,“可你表現的這樣……你一聽陳先生回國了,你就鬨離婚,彆人看著都會以為你是介意啊……”

左大成有些坐不住了,一下子站了起來,“我,我先去找你媽說清楚。”

左單單捂著嘴笑,“快去啊,要不然我媽誤會深了。”

“我這就去。”左大成直接往外走,沈右右在門口看著他外公就這麼出去了,以為出去玩,趕緊兒屁顛屁顛的跟上,左單單趕緊追孩子。

等追到院子門口,沈右右突然興奮的喊,“爺爺,甜爺爺!”

左單單往外一看,一輛小車停在自家門口,陳誌森從裡麵出來了。而左大成則站在院門口,愣愣的看著他。

陳誌森抬頭看到左大成的那一刻,就知道他是誰了。“我是陳誌森。”

左大成上下打量他,他穿著得體的灰色大衣,頭發梳的整整齊齊的,即便是拄著拐杖,也能看出這人氣質不凡,和他這種人簡直不是同一個世界的。

他挺直腰板道,“我是左大成。”

“甜爺爺。”沈右右在門口嚷嚷著要出來,被左單單給抓住了。他隻能不斷的喊著,他可記得這爺爺家裡有甜的吃。

陳誌森對著他笑了笑。然後看向左大成,“你說讓我來南江,找我談事情,現在可方便?”

左大成本來還想去找李惠的,這會兒看到陳誌森了,頓時又熄火了,“方便,我就等著你來了。進屋說。”

他轉身往屋裡走。

陳誌森笑著進屋,和左單單道,“叨擾了。”

左單單勉強笑了笑,也不知道說什麼了。陳萍萍跟著進屋,然後偷偷拉著左單單道,“出啥事了啊,我五叔接到電話,急匆匆的就出發了。”

“一言難儘,待會你就知道了。”

左大成一進屋,就帶著陳誌森進了書房了,外婆不認識陳誌森,還納悶呢,沈一鳴道,“外婆,這是陳先生,是單單外公曾經的學生。”

外婆道,“那就好好招待,我去燒茶。”

沈一鳴覺得,這兩位估摸著是沒心情喝茶了。

進了屋裡,左大成一肚子的話,一下子說不出來了。看著陳誌森已經找了椅子坐下,他也隨便找了個凳子坐下。

陳誌森摘下手套,滿臉認真的看著他,“你是因為知道我回國了,所以就和李惠鬨矛盾嗎?如果是因為這樣,我會覺得我之前高看了你。”

“怎麼可能?“左大成聲音激動道。

“那你找我乾什麼?我並沒有打擾你們的生活,也無意破壞你們的家庭。要不然,我早早就來了。”

左大成聞言,覺得陳誌森這是變心了,心裡有些竊喜,“你是說,你已經放棄李惠了。對不對?”

陳誌森微微一笑,“如果沒有你,這個問題不存在。”

左大成心裡一堵,“我,如果我和李惠離婚了,你會對她好嗎?”

陳誌森嚴肅道,“這是你的決定,還是李惠的?”

“我的,”

“這個問題不成立。你無權做出這樣的決定。”陳誌森堅決道。然後深深的看著左大成,“如果不是李惠親口說要和你離婚,你就不該聯係我。你的這個舉動,隻會傷害她。她的性子很軟,但是絕不是三心二意的人。既然和你結婚,必然是要和你共度一生。你這樣做,是在侮辱她的決定。”

“我沒有,我隻是,隻是想讓她過她喜歡的日子!”左大成激動道。

陳誌森看著他,輕聲道,“她沒做決定,就是已經做決定了。你找我又有何意義?”

左大成握緊了拳頭,他本來做好的心裡建設,被這個人幾句話說的無地自容。他吸了口氣,“你當年的事情……我們已經知道了。她很痛苦,因此暈倒。”

陳誌森瞳孔微縮,然後垂眸,“這些都沒有任何意義。她的性情,知道這些事情,難過是必然。你便是去找個無關的人聽聽這些事情,隻怕也要唏噓一番,更何況是她。不瞞你說,我從舊人那邊知道當日的事情,心情大悲,大病一場。不為彆的,隻為命運胡亂安排,心中無力反抗。可我依然沒來找她,她也沒找我。這便是我們各自的選擇。”

聽到陳誌森的話,左大成突然覺得有些無地自容。他突然想讓陳誌森知道他的掙紮,他不是不信任李惠,他隻是心疼她吃苦,心疼她當年的無奈。“她這些年過的很苦……我隻是一個農村人,家裡並不富裕,瑣事也多。她這些年受了很多的委屈……她一個大學生,要乾那麼多農活,還要學著農村的習慣……後來李家出了事情,她就過的更苦了。經常勞累過度,營養不良。這些年我沒法給她好的生活。如今,我隻想她過更好的生活,不要再吃苦了。”左大成說著紅了眼眶。

陳誌森的拐杖突然倒在地上。

左大成見狀,看向他,隻見陳誌森臉色蒼白,似乎隱忍著什麼痛苦,“你怎麼了?”

陳誌森擺了擺手,深深吸氣,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久久不語。片刻才道,“便是我願意又如何,她不選擇,我便不能強求。”

“不,你說這話是因為你不知道她為你受了多大的委屈!”左大成臉色漲紅,帶著不被理解的憤怒,“當年她之所以嫁給我一個窮小子,是因為,因為她有了你的孩子,她萬念俱灰跳湖自儘,被我救起來了。她為了生下孩子才和我結婚……”

陳誌森瞪大了眼睛看著他,眼中驚濤駭浪一般,他撐著書桌站了起來,聲音艱難道,“你說什麼?”

“我說,她懷著你的孩子自殺,單單,就是那個孩子……”左大成哭了起來。

陳誌森突然捂著心肺,急促的呼吸,臉色蒼白,他緊緊的咬著唇,承受著身體裡的痛楚。

“陳先生,陳誌森,你咋了?”左大成看著他這個樣子,頓時嚇住了,也顧不上傷心了,趕緊喊著,“單單,一鳴,快來啊。”

左單單他們一直在外麵等著,聽到聲音趕緊衝進來。陳萍萍也跑進來了,看著陳誌森的樣子,嚇得不得了,趕緊找止痛藥給陳誌森。

左單單見狀趕緊去倒水。

這邊陳誌森吃了藥,左單單就把水端過來了,他邊喝水,邊看著左單單,眼裡帶著激動又痛苦的神色。

等吃完藥之後,他才漸漸的穩定下來了。

陳萍萍擔心道,“五叔,你怎麼了,要不要回去休息?”

陳誌森擺擺手,扶著拐杖站起來,推開了陳萍萍扶著他的手。

然後對著左大成彎下了腰,鞠了一躬。㊣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沒抬頭,一直就這麼保持著彎腰的動作,聲音沉重道,“謝謝你,左大成,謝謝你救了她們,保護她們。如果沒有你,我陳誌森也不可能活到現在。”

“你這是乾什麼,我都是自願的。和你沒關係。”左大成沒想到陳誌森是這個反應,趕緊過來扶著他。他做那些都是因為惠,他自己願意的。和旁人無關。

陳誌森緊緊的抓著他的手,“不,我能想象她當時的處境,若沒你,後果不堪設想。左大成,我今日來,不是為了和你搶李惠,我已失去資格。我隻是想看看你值不值得她托付終身。如今我再無疑慮。二十年過去了,保護她陪伴她的人是你,沒人比你更有資格陪著她。她沒來找我,心裡自然是選擇與你度過餘生。你不要再多慮。”

左大成愣愣的,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這個人,放棄惠了?“那,那單單……”他想問,會不會和他搶閨女。

陳誌森重重的握了握他的手,“單單是你養大,自然還是你的女兒。我這一生本來再無牽掛,謝謝你們告訴我這個真相。讓我餘生有了生存的意義。若是你和李惠同意,我希望能夠認她。”

左大成看了看左單單,麵對陳誌森這樣態度,他做不到拒絕。畢竟陳誌森並不想搶走單單,而是希望認這個女兒。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對眼前這個人生不出任何的嫉妒厭惡。他沒有因為當初誤會而博取同情,也沒有因為他有權有勢而盛氣淩人。這個人,不該背負之前那樣罪名。“隻要你不搶走單單,我同意她認你。”

陳誌森看向做單單,神色動容道,“單單,作為父親,我這些年並沒有儘到一絲一毫的責任。我愧對於你和你的母親。所有遺憾和過錯,我已無法挽回,我隻願日後能儘我所能補償你。讓我儘作為父親的責任和義務。”

陳萍萍聽到這話,瞪大了眼睛看著左單單,又看向自己五叔,指了指兩人,說不出話來。

左單單看著左大成,左大成猶豫了片刻,點了點頭,便看向一邊。

左單單道,“我想聽我媽的意見。”這種事情,必定要左大成和李惠都同意才行。

陳誌森卻很滿足,臉上露出笑容,“這是必然的,你母親生育你,是該聽她的意見。”他極力壓抑情緒說完,再也忍不住心中激動情緒,充滿期待的看著左單單,“我知道此時不是相認的好時機。可你能否讓我抱一抱。我想,抱抱我的女兒,我這麼多年,從未抱過你。”

左單單看向他,有些猶豫,她看向左大成,左大成也看向她,似乎已經動容,點頭道,“單單,你去吧。”說完轉過身去,不斷的抹眼淚。

左單單這才走到陳誌森身前,伸手抱住他。陳誌森也鬆開拐杖,伸手輕柔的摟著她的肩膀。緊緊的抱在懷裡。這是他的女兒,他闊彆多年卻從未知曉,從未抱過一次,從未教她一句話的女兒。

陳誌森終於閉上眼睛,眼淚不斷落下,落入左單單的頭發。

作者有話要說:

說實在的,這一段寫的挺累的。李惠本人如菟絲花一般軟弱。然後被人罵成那樣,覺得也挺難受的。

她軟弱,她也在左大成給她一個名分之後生下單單,跟著左大成吃苦,並沒有因為依附於左大成便不乾活。她努力的適應生活,熬過那些艱苦的歲月。左大成給了她一個家,而她是靠自己的勞動活下來。

說她為了這件事情太過做作。她覺得自己被拋棄,經曆絕望,怨恨二十年。一朝才知道都是陰差陽錯,天意難違,她作為當事人,若是能平靜對待,還能心平氣和和自己的丈夫說起這些事兒,那得多大的心。最起碼若是我作為旁聽者,聽到這樣的事情都要難受。

她在郭彩萍麵前維護陳誌森,隻是因為她自己怨恨陳多年,結果發現自己怨錯了人。陳飽受殘疾,卻被人辱罵,她豈能不激動?

在知道真相之後,她並沒有要死要活,哭天喊地。她本身勞作多年體弱,又遭受刺激所以暈倒,醒來後也隻是自己承受,並且準備年後和左大成說明白,確保她自己心情平靜。然而事與願違。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