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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人很不一般,就拿上次回城的事情來說,原本他是極力支持沈一鳴的。結果沈一鳴自己拒絕了,並且推薦了彆人。後來他才弄清楚,沈一鳴推薦的那個人, 是京市一個乾部家庭的子女,因為家裡的長輩受了牽連,早早的就下放來這裡了。章書記雖然弄不清楚沈一鳴乾什麼要幫助一個垮了台的乾部家庭子女,但是他覺得這不是巧合。要不然沈一鳴為什麼在這麼多人裡麵推薦了這個人呢。而且讓章書記覺得刮目相看的是,連他這個公社書記都沒能第一時間了解這個人的底細,沈一鳴是怎麼知道的。

另外一方麵,沈一鳴拒絕了名單之後,章書記這邊也接到了上級的電話,這個名額不許給沈一鳴。章書記就知道這是有人再壓著沈一鳴不讓他回城了。

就在章書記以為沈一鳴不能回城的時候,他又突然回城了,而且還是走的誰也攔不住的一條路。

好歹也是個地方乾部,章書記覺得自己還是有些眼光的,這樣的人以後肯定能走得遠。結個善緣是很有必要的。

於是左大成接左水生的班這事兒就算定下來了。回頭隻要左水生秋收之後將選票給收上來。這事兒就正式的確定了。

左水生神清氣爽的出了門,坐上了拖拉機。美滋滋的吸了一口煙,“大成啊,以後你跟著我身邊多學學。”

左大成和左單單聽到這話,就知道這事兒是辦成了。

左大成心情還算平靜,他可還記得閨女說的,這事兒得投票讓大夥選才行。他還不定能選上,可不能先自己高興上了。回頭沒選上可太丟人了。

左單單卻挺高興的。倒不是因為左大成當乾部了,而是因為左大成當了乾部,那等明年過來之後,她就能更順利的讓左家屯先分田地包產到戶了。到時候讓大夥搞承包啥的都方便了。

她之前一直有個想法,想讓左家屯和彆的農村不一樣,她覺得這地方生活的挺舒坦的,大家和和睦睦的,她想讓大夥都過的好起來。不希望過了很多年以後,左家屯的的孩子也成為了留守兒童中的一員。

這事兒得秋收之後才能定下來,回到屯裡之後誰也沒說。老左家這邊連左奶奶都不知道,就擔心老人藏不住話給說出去了,隻讓李惠知道了。

李惠心情複雜,她之前一直以為自己是個拖累,讓老左家過的不好,讓大伯子丟了大隊長的位置。這些年一直抬不起頭來,對著徐鳳霞的時候,也總覺得欠的太多了。

現在看著左大成能做隊長了,李惠心裡也有些舒心了。她和大成是夫妻,大成都能做隊長,那老隊長還真沒騙他們,當初大伯子那事兒和她關係沒那麼大。

“我想去看看爸媽。秋收之後沒啥時間了,趁著現在不算太忙,請假去看看他們,順便送點糧食去。”吃完飯,趁著左單單出去給水果樹澆水的時候,李惠小聲的和左大成商量道。送糧食是其次的,最主要是把家裡的好消息都和老人們說說。

這些年老人心裡也一直擔心老左家這邊呢。擔心她因為成分問題過的不好。現在家裡日子過的這樣好,她得去和農場老人那邊說說,讓他們彆擔心。而且過陣子就要秋收了,忙起來一時半會的又不能去。這會兒正好去呢。

左大成倒是挺想陪著她一起去的,可現在他忙,老隊長現在要帶著他,等秋收的時候還得他幫著一起管秋收,這會兒走不開。“明天你早點出發,爭取早點回來。”

左單單給院子裡的水果樹澆完水進來,聽到這話,問道,“我媽要去哪裡?”

兩人猶豫了一下看著左單單。因為上次閨女為了給農場那邊送藥,遭了大罪,兩人都不大敢在閨女麵前提起農場那邊。擔心她心裡有疙瘩。

左單單納悶道,“咋了?”

李惠猶豫道,“我想著去看看你姥姥姥爺他們。還是年前去看的呢,都大半年沒去了。”

左單單就想起農場李家人了。

因為沒和他們相處過,加上蘇雪的關係,所以她對李家這邊並不是很親近。也沒想著去看看。現在見李惠這反應,就知道李惠是擔心她不喜歡李家人呢。

“媽,我明天趕馬車送你去吧。那麼遠,你一個人去,我還不放心呢。”

李惠挺驚訝的,閨女竟然還主動送她去農場。

左大成可李惠先反應過來,笑道,“單單送你媽去,我就放心了。”他就說了,閨女又孝順又懂事,咋會因為那事兒就遷怒老丈人他們了。

現在家裡日子過得好起來了,給農場那邊送的糧食也多了些。細糧是不能多送的,倒不是不舍得。而是擔心農場那邊拿這個說事兒,隻能多帶點粗糧,好歹讓老人吃飽飯。又給老人帶了點兒蔬菜和鹹菜。有馬車拉運,帶上這些也很方便。

“媽,我姥姥姥爺他們以前都是知識分子,你也讀了很多書吧。”左單單記得,李家姥姥姥爺以前都是大學教授,舅舅好像也是搞教育的。不過她知道的並不是很清楚,老左家人並不是很喜歡人談論李家的事情。

提起以前讀書的時候,李惠心裡還是很懷念的,“我考上大學了,才讀了一學期,沒畢業……不過也沒啥,反正後來也用不上。”記憶中又出現了曾經最美好的時候,穿著藍外套,黑裙子,抱著書本走在校園裡。記憶太遠了,她都記得不是很清楚了。

左單單見李惠這樣,趕緊轉移話題,“媽,我姥姥姥爺,還有舅舅以前是乾啥的啊?”

李惠回過神來,臉上驕傲道,“你姥姥姥爺以前是省城大學的教授,我們一家子人都住在教工樓裡麵。那是樓房呢。還有你舅舅念書也好,畢業之後就進了教育部門工作。要不是出事兒了,現在也有大出息了。”

左單單聽著也聽唏噓的,活脫脫的書香門第啊。要不是因為特殊年代那些事兒,估摸著就沒她和左聰啥事兒了。

趕著馬車比走路要快多了,原本李惠自己走路要走一兩個小時的路程。他們現在還沒一個小時就到了。

果然人靠衣裝啊,左單單今天穿的是沈一鳴給她的綠軍裝,戴著帽子。看著又精神又洋氣。連農場門口守大門的態度都比平時客氣幾分。

進了農場的時候,李家人還在勞作。左單單給農場主任塞了幾個雞蛋,農場主任立馬跑著去幫著去叫李家人過來。心裡還嘀咕著,這個老左家的小丫頭咋突然這麼會做人了。

有了農場主任開後門,李家人提前回來了。看到李惠和左單單了,李母搖搖晃晃的跑了過來,“怎麼又過來了,不是讓你彆來了嗎,還帶著單單來了。”

李母看著左單單,“單單頭上的傷口都好了嗎?”

“姥姥,我早就好了。疤痕都看不出來了呢。”左單單伸著腦袋給她看。

她發現這個姥姥性子和李惠挺像的,特彆平和的一個人,看著就很溫柔,心裡也覺得親近了幾分。

李父微笑著走了過來,“單單可是為了我受了大罪呢。”

左單單當然還記得,她上次就是為了給姥爺送藥材受的傷口呢,當然不能說自己沒事了,笑著道,“為了姥爺,受多大的罪都成。我不孝順姥姥姥爺,我孝順誰啊?”

這話說的李父心情大悅,笑的合不攏嘴。他已經好些年沒這麼開心了。

李家舅舅在邊上一直沒說話。左單單也瞧了他一眼,叫了一聲舅舅。

李文昌這才點點頭。

左單單見他這樣子,想起上次李惠回家裡說的事兒,李家舅舅因為蘇雪的事兒,好像和李惠這個妹子有隔閡了。心裡也有了譜兒。

一家人進了屋裡,看著李惠帶來了這麼多的東西,李母一直搖頭,“家裡還得養孩子,拿這麼多東西過來乾什麼。”

見李惠要說客氣話,左單單就拉著李母的手,“姥姥,你咋能這麼說呢。我們這些小輩的少吃一口,也得讓老人吃飽了。你和我姥爺在這裡辛苦,我媽在家裡整天的抹眼淚呢。我們都舍不得你們這樣受苦。”做好事還不讓對方知道,左單單可從來不會做這樣的雷鋒。

以後要是李家出來了,李惠和李家這邊肯定要走動的。她得提前把這灶給燒起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李母聽著,眼睛也紅了。她覺得這些年要說苦的,反而是閨女。她們就是再苦,大夥也是一起的。反而是閨女李惠一個人嫁到農村去,沒個依靠。受了委屈也沒人說呢。她過的那麼辛苦,還惦記著他們呢。

“難為你們了。”李母抹眼淚。

李父沉默著沒說話。

左單單趕緊兒勸道,“可都彆哭,咱一家人難得見見麵呢,要讓老人哭了,可就是我說錯話了。姥姥姥爺你們就安安心心的,也彆擔心我媽。家裡現在日子也過好了,我三叔給我們家蓋了大房子,青磚瓦房呢。我爸還念叨著要是以後你們離開這兒,就和我們一起住都能住下。我爸現在也受到老隊長的看重,說不準就要做大隊長了。以後要是你們真的去了我們家,誰也不能欺負你們。”

這話說的簡直到了李家老爺子老太太的心眼裡去了。他們不怕苦,就是擔心走到哪裡都被人瞧不起,被人欺負。

連李父都被說的紅了老眼,偷偷的擦眼睛。

雖然李惠也不知道自己男人啥時候說了這樣的話了,但是她絲毫不懷疑閨女說的話,她覺得大成完全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他就是這樣的好男人。“爸媽,單單說得對,你們可彆為咱們操心了,家裡一切都好呢。”

舅舅李文昌終於憋不住了,紅著一張臉道,“小惠啊,要是大成當了大隊長,能把雪兒弄城裡去嗎?”

李惠聽到這話就愣住了。

左單單也愣住了,她咋不知道大隊長有這麼大的權利啊。

李父李母都皺著眉頭。李父道,“文昌,彆給大成添麻煩。”

李文昌抹了一把臉,“我知道……可雪兒畢竟是我唯一的閨女。我這個當爸的也不在身邊,我心裡愧疚。”

“也不怪舅舅,可憐天下父母心啊……”左單單長長的歎了口氣,“可惜,我爸也幫不上忙了,不是不幫,是鞭長莫及。蘇雪現在已經不在咱生產隊了,她去了山窩生產隊。”

“什麼?”李文昌抬頭看著她。

李母也道,“這是怎麼回事?”

左單單歎息著道,“之前有個女知青生了病,她非得說人家女知青是亂搞男女關係。人家衛生所都出具證明說沒那事兒了,她不依不饒的,跑人家老隊長家裡鬨,又要去公社鬨。就想讓公社把那女知青抓著批`鬥。公社覺得她鬨事,就給換了個偏遠一點的生產隊去了。”

“真是胡鬨,胡鬨!”李老爺子直接氣的狠狠的拍著桌子。他已經很久沒這麼生氣過了。這會兒實在是氣到心裡去了。就因為左單單說的批`鬥兩個字。

他們家之前就遭過罪,現在他們的孫女竟然還想讓彆人遭罪。讓老爺子想起了當年那些不堪的往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