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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珂浮屠 胖哈 4349 字 6個月前

消息後神色略有恍惚,然後……暈了。

他哪裡能看她倒下去,驚恐之下忙接住,暖玉在懷的時候,他當時第一感覺就是驚恐——完了,我哥跟我喜歡的姑娘估計都要討厭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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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夜跟秦兮在城牆之外指揮攻殺,對於城內的事情也並非一無所知,因北地裡麵本就有他們的探子,畢竟幾十萬的人口呢,要利誘到幾個人並不難。

於是當夜他們就拿到了偷偷傳遞出來的消息——許青珂暈倒了?

“這上麵說她是進了城主府後才暈倒的,好像是因為疲乏極致。”秦夜捏著密信,眉頭緊鎖,而秦兮表情也很糾結。

對於許青珂這個人,她是欽佩無比的,出於同樣也是女子的身份,她也不願這樣出色的人物因為戰爭而出什麼事兒,尤其是她對自己大哥那麼重要……

她一瞥眸,看到秦夜的表情,暗暗補了一句,對彆的男人也十分重要。

但與他們兩人的意見不同,另外的兩個謀士對此表示這是一個好消息。

隻是……

“君上歸來了!”

外麵有秦川歸來大帳的消息,兩個謀士齊齊看向秦兮兩人。

“這個消息不能讓君上知道,否則對戰局影響之大,殿下跟將軍不會不知道,若是為了我們淵,還請兩位瞞下。”

兩個謀士跪下了,秦夜跟秦兮臉色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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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中,許青珂臉色蒼白得躺在床上,屋中隻有趙娘子跟秦笙兩人,當然,也還有王樸。

王樸本來可以安然坐鎮太醫院,但他以任務完成後許青珂沒有理由甩開他為由跟到了北地,如今探摸許青珂的脈門,臉色那麼難看,惹得秦笙跟趙娘子心頭一墜一墜的,卻又不敢問。

直到秦笙咬咬牙,問:“到底如何,還望王前輩如實說,我們……受得住!”

王樸看了看他們,苦笑:“她什麼身子你們心裡都有數,這些年雖是養好了許多,但……我瞧著是冰原那次到底還是傷了根骨。”

“被凍傷了?”

“不,是冷虛之下被火蠱衝體,本來養好的根基又塌了一半,本來後來也被師先生調養回來一些,假以時日也無妨,總不會出大問題,但……”

哎呦你這說話迂回曲折的,可把人氣死了!趙娘子怒瞪他,恨不得一巴掌扇死這老頭。

王樸瞪了瞪她,但也長話短說,“但她現在有孕了!你們也知道孕育一個孩子需要耗費一個女子多大的精血,她這樣的身子,供著自己都還有不足,彆說孩子!”

都是女人,自然懂這話的分量,兩人都懵了懵。

秦笙發白了唇,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那……那該如何?”

趙娘子倒是冷酷一些,“那不要孩子呢?”

她隻想著護著自己公子的性命,那孩子,那孩子……

她一想就紅了眼,也不欲等王樸回答,隻繼續說:“有其他法子嗎?”

“出去說,免得被珂珂聽見。”秦笙生怕這一點點消息都落入許青珂耳中。

但……

“我聽見了。”許青珂睜開眼,神色頗為平靜,且看著王樸,“您明說吧。”

王樸動了動嘴唇,沒說,又醞釀了下,才道:“你這寒虛之體本是極難有孕的,若是有孕,也很難生下來……我以前沒想過你會動情,便也沒提醒,是我的錯。”

醫生是最不忌諱這種事情的,何況他知道許青珂不是一般女子。

可他沒想到這麼不一般。

“這件事,我十幾年前就早已知曉了,隻是那時我也如您想的,未曾想過自己會動情,但也想著這身子薄弱,本就不可能有孕,沒想到……”她闔了眼,眼睫毛顫唞如蟬翼。

“是我自己的錯。”

“這哪裡是您的錯,分明是那姓師的……”趙娘子可算是恨上師寧遠了,哪怕後者救了公子好幾回,可這一回比生死還難過。

孩子跟自己,或許……必舍其一。

王樸是男子,並不感性,此時竭力給出解決方式:“最穩妥的方式,便是拿掉這個孩子,當它未來過吧。”

許青珂垂眸,嘴唇蒼白到讓秦笙不忍再看,她轉過身,眼裡掛了淚。

她知道,知道這個人有多在意家庭。

一個家,有孩子才是完整的,才是將來。

而許青珂從小缺失掉的,也能從自己的孩子那兒得到。

可現在都不會有了。

最難的是情勢跟命運逼著要做這種取舍的人——是許青珂自己。

第319章 痛苦,開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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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淒惶, 隱士高人拖著傷痕累累的人回到城中,敏銳察覺到了眾人氣氛不對勁。

師寧遠沒有昏厥,隻是重傷而已, 喝了水緩過勁來, 目光輕悠悠一掃,捏緊茶杯, 開口:“是不是她出事了?”

屋內燭光暖人心,但躺在那兒的人卻單薄如紙, 師寧遠走進來後拉好門, 跪在她身邊, 看了許久,他才喃喃道:“我曉得你沒睡,否則你這眉頭該是皺著的。”

許青珂的確沒睡, 睜開眸子便讓師寧遠看到了她眼裡的疲憊跟傷情。

“我若是說對不起,你定然也會惱我跟你生分,也得費心來哄我,那我便不說了, 雖我也不知道為何一兩次就能讓你有了孕,這是連我自己都真真沒想到的。”

師寧遠撫摸她的眉眼,本是傷感的, 他說著說著就忍不住扯加了一句:“大概這世上也隻有我有這般能耐了。”

男人麼,那點事兒……許青珂不是沒聽過一些平日莊嚴的老臣在老來得子的時候尤其自得,形容失儀,就為了炫耀那點事兒。

這年輕正好的上師閣下顯然也很自得, 嘴角壓不住的得意讓許青珂心頭千般愁緒傷感都淡化了一些,忍不住順著他,“嗯,世上其他男人都不及你。”

這男人反而不喜了,橫眉豎眼的,“你還想有其他男人啊?”

許青珂:“……”

悶了些許,她嘴角露出笑,伸手摸住他撫在眉眼上的手,她的手太纖細的,指節芊芊,似一摁就能斷了似的,且在被窩捂了那麼久,卻還是冰涼涼的。

“不想,隻有你。”她說,聲音輕柔又沙啞。

師寧遠怔了下,“小許,可求你以後彆跟我說這樣好聽的情話了。”

“為何?你不喜歡麼?”許青珂問他。

“喜歡啊,但怕太喜歡了,怕我為你折腰還不夠,許是要連骨頭也打斷了為你折儘才行。”

垂眸,俯下`身子,在她額上輕輕一%e5%90%bb,他願為她低到塵埃裡。

誰攔著都不行。

許青珂眸光輕顫,手指滑到他的眉間,“你比我更擅情話,這般深情中聽,是要哄著我聽你的話麼?”

她便是如此聰敏無雙的,一直都如此,他一點都沒奢望過能蠱惑她聽話。

“不是,我隻是覺得你哄著你笑的時候,你會少些難過。”師寧遠雙手穩穩合抱住她在眉間的手掌,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她。

許青珂也才看到他袖擺下的白布,都是包紮傷口的。

但她聞不到血腥味,大概被他處理乾淨了。

這個男人……這樣寵她。

讓她難舍難離。

她闔上眼,握住他的一隻手,往腹部帶,當修長寬大的手掌落在她柔軟的腹部,師寧遠聽她說:“你大概曉得我一向自我,自己能做的事兒,斷不會讓彆人替我做,而這個孩子……我是不打算留下的。”

她闔著眼,甚至不看他,若是旁人見了,大概會覺得這女子薄情至斯。

可師寧遠卻紅了眼,“你不是自我,你隻是不喜歡讓彆人為難,也不願讓我開這個口,也不願讓他人背負這個痛苦,所以你寧願自己做最利於當前局麵的選擇。”^o^思^o^兔^o^網^o^

“許青珂,有時候我真喜歡你不那麼強大,也不那麼好。”

“這個孩子,就當是我不要的,好不好。”

他說著又顧自笑了,“其實我素來不喜歡小孩子,覺得太煩,你我兩個人長長久久不好嗎?”

“不過你若是喜歡孩子,日後咱們收養一個兩個……”

他捏捏她的臉頰,後又將憔悴的她攏在懷裡抱著。

“小許,我曉得你的選擇終究跟我一致,因換了我是你,我也這般,這是你我骨子裡相像的地方——衡量局勢不任性。可你也終究比我重情,你覺得自己對不起這個孩子,亦會鬱結於心,可是這人世間的人來來去去,有幸的與你相視而笑,無緣的跟你擦肩而過,更多的人總會無聲無息從你的命運裡離開……我隻曉得一件事最真實,假若每個人晨時醒來都在失去,失去年輕,老去生命,一頭青絲變白發,終究要懷抱什麼才覺得安寧。”

“許青珂,你就是我每日晨時醒來不論如何逝去年華都想抱在懷裡的安寧。”

許青珂低下頭,伸出手,環住了他的腰,在他懷裡漠無聲息。

良久,她才沙啞了聲,顫顫的,“我許你一世安寧,師寧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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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寧遠出了房間,在寂靜的走廊上走了許久……院子裡的人都轉頭看來,卻一句話都不敢說,王樸隻能不斷摸著胡子歎氣。

直到師寧遠說:“療養氣血到最適宜的日子……”

眾人一時不知道該歡喜還是什麼。

“將這件事看淡,本就不是什麼大事。”師寧遠舒展一口氣,“我很慶幸,她終究會留下來。”

是該慶幸,反正王樸雖然惋惜那個孩子,但作為醫生,他跟師寧遠的心態是一致的——什麼也不比活人重要。

不過這件事也的確不宜說太多,他們也就悉數散去了。

人一走,北琛走到師寧遠身後,竟……看到他落淚了。

他嚇了一跳。

以為自己幻覺了。

“哥,你這……我曉得你舍不得這個孩子……”

“不是。”師寧遠沒有看他,隻是低頭看著走廊上的一盆花,有些怔怔的,那滴淚也就真的落下來了。

“我隻是不舍她難過。”

她痛苦的本身大於一切失去,包括孩子。

竟讓他如此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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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青珂的消息瞞得死死的,也就親密一些人知道,而秦川已至,時機也不過是等暴雨過去而已。

城牆上的血水被洗刷,師寧遠一身傷痕,但無礙性命,當趙娘子等人問起才知道秦川竟追著他殺到了懸崖邊,還是圍殺。

“倒也不算,這人根骨裡還有幾分俠義傲慢,不屑讓下屬幫忙……隻不過我這段時日屢屢受傷,倒有幾分不如他了。”師寧遠倒也坦誠,但眾人知道在那種危機情形下牽住一隊精銳跟秦川還生還回來,已是十分厲害了。

不過要算成功,還得等人回來。

一個時辰後,真正偷襲糧草的人終於回來了。

原狼一進門,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