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到了,仿若冰霜化開似的,一下次春綺滿園,那眼裡的笑意怎麼都壓不住。
用北琛來形容就是——狐狸吃雞了,喜滋滋的。
“這局是解了,我該去重新會一會皇後娘娘呢,還是……”
師寧遠看向祭祀之地,隱約還可見那地兒的燈彩,隻是並不熱鬨,怕是那些老百姓都不敢熱鬨了。
他擔心還會有什麼變故,畢竟落馬的是大司馬,而非右相不是。
羅慎跟白夫人的後麵還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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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卿此時已經上前,袖擺一揚,朝兩人看了一眼,兩人行禮,卻聽得禮部的人奏問君上。
李遠死了,接下來該如何?
祭祀停止?如此黃道吉日已備選了好幾個月,再等一個黃道吉日,恐生諸國變故。
若是繼續,已死淵,何人可成淵?
“大藏寺可有備用人選?”秦川詢問,大藏寺的僧侶上前來。
“君上,確有備用人選,可這些人選功力不足,恐難以勝任,若是與鴻不能契合,也是冒犯天神。”
秦川骨子裡其實不信鬼神,否則也不會對祭祀禮被毀感覺平靜,但他介意它的政治意義。
天下人都信鬼神,那就對政治有莫大的影響力。
所以,他不願祭祀中斷。
“以你們的意思,便是這淵的人選找不到,便不能繼續?讓我淵國成為他國之笑料?”
事實上,現在台上就一個他國人。
許青珂踱步要走。
其實她也該走,其他人也不會攔。
但她才挪了步子,袖子就被人拽住了,硬生生拉了回去。
“你站住,寡人沒讓你走。”
眾人:“???”
顏姝錯愕,目光在秦川跟許青珂之間來回,這一來回也就以下,許青珂就飛快扯回了袖子,眉頭緊鎖。
倒是秦川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繃著臉冷聲道:“你聰明絕頂,今日祭祀變故多少與你有關,你自己也承認了,難道還想置身事外?”
“君上,貴國祭祀乃是大事,青珂隻是蜀國人,恐怕……”
“你總有一天要成我淵國的人,寡人不介意。”
秦川這話音量不小,所有人都聽見了,表情也各位不同,官員們早知秦川想拉攏許青珂為己用,也不奇怪,但對於老百姓們而言,君王如此霸道宣布,倒有幾分……
蜀國的丞相嗎?
“這蜀國的許相貌美勝嵇康,才華可絕世,也該為我們淵國人啊。”
“那蜀國早已腐朽墮落,怎擔得起許相這般絕世人物。”
“晉的上師,蜀的許相,都該是咱們淵的!”
“看許相跟咱們君上站在一起,必會成為千秋萬世永恒帝國基業中最美妙的景色。”
這個大漢喊出的話讓北琛表情扭曲了下——呸!蜀的許相是我們晉的上師的,是我們晉國人!做你們的春秋大夢去!
許青珂真真覺得秦川中邪了,她最不想麵對的也是這種情況,寧願麵對陰謀詭計!
她也不想跟秦川對此有什麼爭論,於是沉默。
倒是秦川看了那個大漢一眼,嘴角彎了彎,此人是個可塑之才,等下就讓內衛去查一查,看看能不能用。
不過許青珂對秦川不予置評沉默一待,那大藏寺的幾個僧人卻盯著許青珂不放,惹得眾人狐疑。
“大師,你們這是……”
紅□□的僧侶頭頭雙手合十,問許青珂:“不知相爺能不能給你的生辰八字……”
咦,難道是……
秦川目光閃爍起來,上下打量許青珂。
許青珂留意到秦川等人的表情,便說:“我年少失父母,無人告知,如今也無人可知。”
“無妨,老衲掐指一算。”
“……”
許青珂覺得這大藏寺的僧人恐怕是拿她當救命稻草了,死馬當活馬醫?
她的表情冷漠,卻不知這人最後表情皺了皺,說:“不知何故,許相,您的生辰八字老衲無法算出來,似是有人用大法力封閉。”
這話有多少人信?恐怕都在心裡嘀咕。
因為父母死在寺中,多數也有其中僧侶跟霍萬裡應外合的緣故,許青珂如今已經對佛家沒多少親近之心,聞言也隻是淡淡頷首,但這老衲卻繼續說:“可這也足以證明許相您的命格。”
頓了下,他微躬身,“貴不可言。”
眾人一時肅然,老百姓之中也一片嘩然。
貴不可言?
原齊深深看著許青珂,何種貴?這裡還有比君上更加貴不可言的人?
北琛覺得台上的情況不對勁,難道又有什麼陰謀詭計朝著許哥去了?
“每個人的性命都是這天地間的一顆星辰,區彆隻在於願不願綻放光華,眾生平等,大師說笑了。”
許青珂冷漠起來,連大藏寺的得道高僧都說不過她,一時眾人都尷尬了,還好這位高僧修為高深,聞言反笑:“相爺說得有理,果然天生慧根,厲害!”
但他好像也不再盯著許青珂,隻給了秦川一個提議。
“祭祀天地的事兒,神明有眼,讓天地來決定,君上以為如何?”
許青珂也才知道這人法名惠仁,是淵有名的高僧。
以至於秦川對他還算敬重。
“那就先祭拜天地,惠仁大師主持吧。”秦川也是一個果決的人,當下就定了。
變故引發的改變也不是沒有過,老百姓們看得是熱鬨,並不知門道,便看到祭祀繼續就覺得沒什麼問題了,左右“凶手”已經被找到了。
祭祀繼續,百官要朝拜,外賓也要上香祭拜。
顏雲下台,顏卿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前者才從有些恍惚的心回神過來。
“父親大人。”
“入位吧。”
顏雲頷首,隻是看到北琛的時候,有幾分不好意思。
北琛一看他就了然,因他當時也聽到顏雲狐疑,讓自己的下屬看看是不是有人跳牆了。
隻是立場不同,他也沒法強求對方給他證明。
換做是他自己,也會沉默。
還好許哥厲害啊,不需要任何物證就能讓他脫線。
北琛對顏雲坦然笑了下,惹得顏雲恍然大悟後越發歉意,也朝他隔空作揖以示道歉。
都是當世有名的公子哥,君子之風該如此。
於此時,百官兩列,外賓一排,已經隨著祭祀笙曲緩緩前行,三步一揖,步履齊整。
許青珂在國賓之中。
但夜璃不在,商彌也不在,前者是因為女子,後者則是因為無官身貴胄。
女子麼?夜璃垂眸,表情有些冷漠。
不過塔烈雖有嫌棄,但外交立場還未確定,秦川也沒現在拿下他調查,左右等祭祀後再說,於是靖太子軒、晉世子北琛、燁的齊惶跟塔烈作為代表領著各自的屬臣上前進香。
執香火者,君王也。
許青珂上前取香的時候,秦川低頭看她抽出三根香,點燃,白煙嫋嫋,眉眼也變得朦朧,她抬起手,看了他一眼。
祭祀頂被他擋住了。
跟一麵牆似的。
第255章 大藏黑鴉-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所以她抬頭看了他一眼, 往旁邊挪開了一個位置。
這一眼頗為冷淡。
但不知為何,哪怕她這眼神頗為冷淡,在微光明朗照耀下, 也越顯得她眸光明澈似溪澗泉水, 愈冷愈奪目。
也愈有風情。
風情?秦川差點被這個念頭嚇到了,但是她祭拜的時候, 手腕舉起朝天祭,袖子滑落下來。
纖纖皓腕雪白……不對, 左手手腕上卻有一圈淺淡的淤青。
秦川愣了下, 陡然想起自己昨晚怒時攥著她手腕, 用力不小。
一時心裡複雜,想著皇宮庫存裡有什麼藥是止血化瘀益體的。
上香後,許青珂插上香的時候, 觀察到大藏寺那些僧人似乎很看重這些香,許青珂目光一掃,三足金烏大鼎爐上插滿了香,每個人三根, 但外賓用的是暗紅色的。
許青珂看了一會,確定沒有什麼玄妙才轉身。
北琛眼尖,看她走了就立馬湊過去, 對於淵國如何選下一個淵來跳舞,他是半點興趣也沒了,哪怕顏美人傾國傾城。
也不及許哥好啊!
北琛熱情無比得湊到許青珂邊上,許青珂對這人倒挺有耐心的, 也跟他聊著,身後跟著的秦夜心中冷嗤:也沒見她對誰溫柔耐心過,這晉的紈絝世子就這麼入了她的眼?還是愛屋及烏。
“師寧遠……”秦夜眼裡深沉的時候,許青珂跟北琛已經走到了一個角落裡,也沒坐下去,因為其他人都站著,關注惠仁等大藏寺高僧的情況。
無人的時候,北琛才跟許青珂道謝,他言辭情感懇切真誠,許青珂接受謝意也無妨,可這廝謝完後就笑眯眯得湊上來問:“許哥,許哥,我哥人是不是很好啊~”
可以說不好?
許青珂淡然自若回他,“好不好,你們自家人自然知曉。”
北琛忖度了下,覺得自己較真的話反而看不透這位相爺,若是憑感覺出發,他覺得自己被愛屋及烏了。
所以他就大著膽子脫口而出,“可他跟我爹娘明說了要入贅,我娘連嫁妝都準備好了。”
然後他就看到素來不動如山淡然如風的許相爺吃了一驚,表情都有些狼狽了。
哈,有戲。
北琛喜滋滋得想要再八卦幾分,許青珂卻已經平靜了,隻問他:“一個嫁出去,一個總得娶進來,可需要我給你的父親介紹幾位兒媳婦?”
這下輪到北琛狼狽了,忙搖頭:“不不不,不用,多謝許哥。”
兩人說話的當口,忽聽見惠仁那邊起了梵音疊唱,許青珂總覺得這大藏寺的路數不對,原齊的安靜也有幾分風雨欲來的感覺,所以她轉頭看去,正看見惠仁帶著人在唱佛音,而且手裡頭也有一法器轉經輪,轉經輪的鈴鐺轉動,隨風發出嗚嗚玲玲的聲音。
許青珂覺得這聲音有些奇怪,好像在吸引什麼似的,而那惠仁大師等人就站在三足金烏鼎爐後麵,打量的敬香飄出白煙,嫋嫋素裹,有些朦朧,有些神秘。
但許青珂總覺得不太對勁,她隱隱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好像自己被盯上了。
這種感覺在這些年來也隻有極為稀少的幾次。
每次都跟那個人有關。
許青珂垂眸,腦海裡在快速尋找脫身的對策,或許也不需要對策,她借口不舒服離開此地就是了。
雖然突兀,但也是應對這種預感危險的最直接有效方式。
許青珂正轉身……
天地之間忽起了什麼聲音。
粗嘎,黑暗,強烈,是鴉鳴!北琛看到祭祀台對應的那一片廣浩海域上有一片黑點飛來,眼睛都張大了。
那是什麼?
“大藏黑鴉,淵信奉的圖騰……”北琛下意識看向旁邊淵的軍隊旌旗上的圖騰,赫然就是一隻展翅仰天翱翔,且姿態比老鷹都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