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放出消息的刺頭還未查到。”
“那人一向心思詭詐,讓人放出風來達成目的就會撤走,不必浪費時間。”
“君上知曉是誰?”
秦川看了一眼染血的絲帕,紅白交加,如那人的臉。
雪一般的顏,唇也淺淡,眼更是清冽如星辰,卻偏有諸多手段讓人血流成河。
這般明豔的顏色,那般風采卓絕的人物。
“自是知道,也才知道。”
自是知道有這個人,也才知道這個人這般厲害。
讓他熱血沸騰。
第166章 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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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怕他派人刺殺你?或者他在淵動些手段,就能逼得蜀王或者景霄對你提前下手, 壞了你所有的謀劃。”
妖靈這麼說, 卻惹得許青珂抬眼看她。
眼神有些怪。
妖靈眯起眼,不太開心得撇嘴, “你想說我擅心術, 怎不想想為君者的帝王心術?我可不是你,對淵王那種層次的人物, 我還不敢自作聰明,稍微猜錯就會滿盤皆輸。倒是你,確定他會籠絡你, 而非扼殺?”
“於淵國最大的利益就是諸國亂起,他如今也大概知道我是蜀國的禍源,把我鏟除了, 蜀國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如狼一般的景霄一家獨大, 那人手頭握有兵馬, 可不好控製, 隻適合短暫合作。是以,對目前蜀國局勢最好觀望, 不會貿然出手, 何況秦夜於他是鋒刀,於我也是把柄,彼此牽製而已。至於籠絡……”
許青珂想了下,笑了笑:“起初我以為他要殺我,後來卻想他這般的人物, 若是要殺一個人,不必先試探再動殺機,更不必親身來。也許於他而言也是兩種心態,若是我活不下來,於他也是鏟除一個障礙,若是活下來了,證明我有足夠的資本。”
妖靈有些錯愕:“他要讓你當蜀國被淵過掌控的樞紐。”
許青珂沒回答,但也算是默認。
她知道自己如今在很多人眼裡已經有這樣的潛質跟本事。
這就是一個人在亂世中的價值。
“不過你怎麼確定他是淵王?一個武功幾乎獨霸武林的君主?年紀還不到三十,大權獨握!這麼一比,我都覺得蜀國這位像是鄉下地頭的土番薯了,天天儘想著折騰兒子親戚大臣雲雲,動不動覺得彆人要害他,簡直沒得比。”
妖靈也是挺能吐槽的人,愣是把霍萬給編排了一遍,不過吐槽得挺得人心就是了,趙娘子也深以為然。
“秦川年少時本就習武,後被刺殺流落民間,便是那段時間掩去了蹤跡,過了好些年才殺回了淵的腹地堰都,外人隻知他少年登王位,卻不知那王位是多少鮮血鋪就的,當時與他一起的便是那位國師……”
許青珂目前也隻知這些,其餘的自然不會胡亂揣度,“至於為什麼知道他是淵的君主……”
她笑了下。
“他刺殺我時騎著的是莫度部落的塞比黑,那匹塞比黑乃有王者風範,應是馬王,我看了蹄鐵跟鬃毛,不像是他自身運氣極好恰好在那段時間遇上並且馴化的,乃是被豢養了好長時間,而且豢養的習慣符合莫度部落,必是莫度部落中的酋長級彆人物所有。那樣的人物哪怕跟秦川有利益關係,也不會輕易將馬王送出,除非默認秦川的身份遠超自己,出於尊敬才贈與他。”
莫度部落是連蜀國跟晉國都看不上眼的桀驁部落,秦川得是什麼樣的身份才能讓對方臣服?又得是什麼樣的氣度能讓塞北黑馬王服服帖帖?
一個浴血奮戰過的王者。
雖然未必精準,但也足夠讓許青珂疑心了,再加上對方在蜀國的諸多謀劃設計,還有秦夜的存在,都隱隱彰顯對方所圖的整個蜀國,這般大的格局又具備王者氣度,會臣服他人?
細算起來,也就淵的君主最符合他的身份。
當然,許青珂也派人探查過淵國的情報,反複查閱才算七八分確定,最後見麵的時候幾番對話之後就是肯定了。
“你跟他實際接觸過,覺得如何?可有將來統一五國的本事?”妖靈對此十分好奇。
“君王者,掩藏身份縱橫於諸國,將自己的老巢交於他人去打理,到目前為止也沒出什麼岔子,幾年時間,淵的實力翻了好幾倍,除卻自身能力超絕且有魄力之外,便是能慧眼識才,並能駕馭,且信任之,說明他的朝野沒有太大問題,而且被我這麼一弄,有問題也會被他解決掉。”
顯然許青珂評價很高。
“至於統一……”許青珂不置可否,“那跟我沒關係。”
寡淡冷漠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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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靈當然不會跟許青珂一路,來得無聲無息,走得也瀟灑自然,許青珂坐在馬車裡看著她騎馬縱橫在草原之中消失不見。
也不對,此人走之前是留了一番話的。
“對了,那個跳下懸崖救你的勇士給你脫衣上藥,你竟也沒殺他,你這是動心了,還是動欲了?”
“你想說什麼?”莫名其妙又扯了那人,一人一狗怎的戲份這麼多,許青珂微微皺眉。
“下次有這種好事兒通知我,那懸崖我來跳!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對於這種公然的調?戲,許青珂清雅如仙,淡然如水,回:“是以,你的肥水要流給魁生嗎?”
她知道魁生一向對妖靈有覬覦之心。
妖靈臉色變了,呸了一聲罵她流氓,走了。
許青珂皺眉,若有所思,“我說什麼了嗎?”
趙娘子:“沒啊,她自己心思齷蹉吧,單純的好姑娘都聽不懂,比如我。”
但是公子你變壞了啊,必是那個死人薑信帶壞的!她的心好痛。
許青珂:“……”
她是真的沒有其他意思啊,到底還有啥意思?
不過既談到了魁生,那也得提一提伏屍。
“從前魁生在淵,伏屍在燁,他們到底附屬於誰,看往後國與國之間爭鬥結果才能分明。”
如今這世道,臥底的人可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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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青珂如今是二品大員,當朝權臣,彆說她去定遠,就是江東的知州也得下跪行禮。
江東是她故地,官場的規矩是一地的官員默認一係,當許青珂扶搖直上當上禦史大夫,於江東一脈是無比亢奮的,但他們也是緊張的。
“傳聞這位許大人辦案十分厲害,若是被她查到一點半點……”
許令奇自然不能要求下麵的人無比清明,總有些官員是有些見不得人的底細,有些不大,有些很大,但都怕極了那個十分年輕的朝廷大員。
幸好,他們的驚慌是多餘的,因為許青珂沒過江東,她直接去了定遠。
許令奇暗暗歎氣,他總覺得自己見到那個人有一種莫名的心悸感。
仿佛見到了一個久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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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高水長,其實是窮鄉僻壤,但村外青山有一地總是素雅乾淨的,因選址的人是許青珂,常年打理的有牛家人。
此時牛慶忙裡忙外收拾,其實很乾淨了,隻是牛家父子習慣了。
旁邊的趙娘子跟阿青沒幫忙,他們站在不遠處,衛隊也沒跟來。
牛鐵匠看著許青珂拜訪香燭等貢品,她身體不好,他們一家子多照看著,可唯獨這件事誰也沒代勞。
等上香祭拜,牛慶被趕來的牛芳給扯走了,這裡就剩下了牛鐵匠跟許青珂兩人。
“之前是我連累您跟阿慶了。”
牛鐵匠身體還算硬朗,但這麼久不見,許青珂能見他髻邊添了一些白發。
“算什麼連累,不過是一點小事罷了,我跟阿慶也沒遭什麼,你的人來得很快。”
當時他也以為自己父子難逃一劫,沒想到次日就被好吃好喝伺候著,沒多久就被放了,倒是許家人倒黴。
再後來……
他終究小看了這個鄰裡少年郎。
有些事兒他看不懂,若是看得懂,恐怕就越能知道她的厲害。
“以後不會了。”許青珂淡淡笑著,牛鐵匠沉默了下,歎口氣,伸手拍了下許青珂的肩頭。
“官場凶險,你自己多留心。”依舊是那句話,一如她去參加童生試之前的時候。
許青珂愣了下,她長這麼大,倒是甚少有人會再拍她肩頭,除卻死去的許家夫妻。⌒思⌒兔⌒網⌒
在牛鐵匠要走出去的時候,許青珂忽輕聲問:“您知道了?”
牛鐵匠頓足,轉頭看她,其實是看那墳頭。
沉默好久好久,他才說:“他們帶你回來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因從前我外出去通州看過他們,那時候小珂還在,後來他們帶你回來,我自認得容貌不一樣。他也就告訴我你是逃荒路上被他們撿到的,因當時小珂剛夭折,你母親每日傷神虛弱,幾乎奄奄,見到你後以為是小珂回來了,於是就收留了你,這件事大概隻有你父母跟我知道。”
頓了下,他說:“以後也不會再有人知道。”
許青珂並未說話,隻是看著焚燒著的香燭。
牛鐵匠不會知道,這兩夫妻還瞞著他一件事,也是這件事,他們才會死。
許青珂想到那一夜看到的……
闔了眼,拳頭稍稍用力。
再睜開時,已經無比清冷幽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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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青珂走的時候,牛慶很想跟著,可他看看阿青,又看看那些衛隊,有些躊躇,
他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會。
“阿慶,子欲養而親不待,這句話我記得以前跟你解釋過。”
牛慶臉色微微一變,咬咬嘴唇,“意思是至親健在的時候不遠行,彆等回頭想侍奉的時候卻是來不及……你想讓我待在家裡侍奉父親。”
許青珂淡淡看著他,他咬牙,有些不甘心:“可我也想跟著你啊,我知道你長大了,厲害了,身邊有好多人護著,可我就想跟著你啊,萬一你有一天需要我呢。”
他想像小時候一樣胡攪蠻纏,許青珂最後總會允她的。
她最扛不住這個。
可這一次沒有。
“可我不需要你。”
許青珂隻撇下這一句話,轉身上了馬車。
趙娘子將準備好的一包銀兩遞到牛慶的懷裡。
簾子放下,遮擋外麵牛慶瞬間慘淡的臉。
她垂眸,眼裡有淺淺顫動的眸光。
當斷則斷,否則必有人受其亂。
就好像……許家夫妻。
許青珂雙手交疊,指尖蒼白而冰冷。
第167章 北地,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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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一些人是離了邯煬卻依舊引得邯煬的人不能一直留心關注的。
一府邸中,一個黑影入了屋子, 屋子裡麵光影並不暗淡, 反而書香韻味十足,那個黑影事無巨細得將許青珂在北地的事情彙報上去。
無非是說許青珂在北地下了一些政策, 提拔了一些人幫忙治理北地, 又征收流民等等,因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