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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珂浮屠 胖哈 4297 字 6個月前

除非是他們三人之一就是凶手,可許青珂的意思又似乎是凶手一直在屋子裡。

他真心不懂了。

難道這世上聰明人都這般高深莫測嗎?

“這個房間跟其他房間比,多了一個東西, 你們難道沒發覺嗎”

這話一說,謝臨雲表情變了變, 目光迅速在這個房間掃了一遍, 又轉身出房間,王澤不甘示弱, 也到了隔壁幾個房間查看。

客棧還是青樓等地, 房間擺設一向類似, 尤其是階等相似的房間。

於是這一樓的房間也該是相似的。

謝臨雲回來了, 神色凝重,對許青珂說:“果然多了一樣東西。”

王澤此時也回來,聽到這話,其實他的目光已經落在了那個東西上麵。

他不比謝臨雲聰明,看了好幾眼才確定那樣東西是什麼。

但他心中也是不信,這玩意能藏下一個人?小孩兒不成?

他不敢多問,也不敢多說,隻能看著許青珂。

還好,許青珂不喜歡賣關子,她隻是不太會搭理彆人。

但會搭理凶手,所以此時她看著床榻邊上擺放的一個木箱子,淡淡道:“出來”

出來?誰出來?那箱子?

王澤覺得這箱子也就隻能裝下一個六七歲小孩兒,一個殺人手段狠辣的凶手怎麼可能裝得下。

驚疑之中,靜默無聲,許青珂神色淡然,兩人心頭疑惑也漸漸了下去,隻瞧著那箱子等待。

過了一會,那箱子咯噔一下,兩人嚇了一跳!

果然有人!

箱子打開,從他們這個位置跟角度,也隻能看到一隻手先出來,然後是腦袋……

當一個唇紅齒白秀美絕倫但形容頗為狼狽少年郎從箱子中站起,他的漂亮眼眸裡又些血絲,臉色也蒼白無血似的,儼然也是飽受煎熬。

這一幕本該是嚇人的,因常人實在無法理解一個體型雖然纖細羸弱,但絕對比六七歲孩童大了許多的秀挺少年人是如何龜縮在那樣小的箱子裡的。

可他長的太過乾淨,狼狽中也可見羸弱的愴然秀美,讓人不忍想到不好的地方。

“慈母手中線,欲為遊子衣,心中殫竭慮,苦苦盼子歸。”許青珂看著他,“上次在戲班,聽聞你叫子歸,原來這般湊巧,也沒想到張端濡不修德行,但對你倒是真真上心。”

王澤已是歡喜,覺得凶手抓到了,謝臨雲卻更驚訝於許青珂似乎認得這個少年郎。

少年子歸仿佛已經絕望,尤其是在他看到許青珂後,那種慘淡難以言喻,羞恥到他幾乎抬不起頭來,隻雙手交疊,扯著衣袖,有些木然得說:“子歸賤名,汙了大人的眼,如此肮臟事,讓您費心了。”

本來以為是一個凶殘無情的凶手,沒想到他竟會如此……謝臨雲仿佛想到了什麼,眉頭微皺。

“我見過的肮臟比這多得多,你這點事還不至於讓我上心,但我問什麼,你老實回答就是了。”

許青珂並沒有對這個羸弱的美麗少年人多加同情,隻淡淡問道:“姓名”

“姓墨,名子歸”其實一個很美的名字,不像是一個伶人會有的,可長得這般美麗的伶人也是少見的。

“墨子歸,你為什麼會來這裡。”許青珂這一問不能,便是奠定了他是自願來的,而非被打暈被迫到此。

王澤看墨子歸的眼神頓時不太對勁了,暗罵這些娼伶。

墨子歸也聽出了許青珂的意思,他們初見的時候,自己不願跟張太傅苟合,如今卻是……

“我……”他雙手糾結,眉頭也擰在一起,最後說:“大人,張端濡是我殺的。”

“果然是你!許大人,這案子破了!”王澤喜滋滋的,卻忽然又笑不出來了,因為許青珂跟謝臨雲每一個理他的,他有些尷尬,忍不住問:“大人,難道不是此人嗎?”

許青珂沒理他,隻看著墨子歸,目光深邃,有些冷酷,壓迫,“且單單一個是你殺的,你認了,動機過程說不出子醜寅卯,刑部的人沒法寫案宗,有的是刑罰用在你身上,左右是要說的,你不若扯些理由來讓我聽一聽,省得我這次白來。”

她仿佛一點同情心也沒有,隻是看熱鬨。

這樣也好,墨子歸忽然覺得自在了,他雙手垂落,想了下,說:“張端濡用權勢威逼我屈從他,我不得不答應,他因怕直接讓人帶我來花月坊會引人注意,且知道我會伶人技藝中的縮骨,便讓人用箱子將我抬來,誰也不會懷疑箱子裡有我。到了地方後,我實在難忍怨恨,便與他爭執起來,用身上攜帶的小刀將他戳死,便是這把。”

墨子歸雙手本就有血腥,衣袍不整,從袖子裡拿出那把沾血的小刀。

嫌疑人,凶器,殺人動機,又是在凶案現場被抓的,這自然是一個可以蓋棺定論的結果了。

王澤大大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這次算是賺了,否則等他們收了這凶案現場,又因為忌憚這案子不好破,敷衍之下無心去動那箱子,到時候就讓這人跑了。

謝臨雲都覺得這個案子可以定了,可他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於是瞥過許青珂那邊,瞧到她手指點著桌子,不由腦子忽然劃過一念。

對了!有一個問題!

“張太傅怕死,素來謹慎,若是以前你不從,如今又逼迫你,怎會不怕你報複,必事先讓那護衛搜過你身取走利器,絕不會讓你有機會攜帶利器近身!”

謝臨雲言辭鋒利,墨子歸自己也是錯愕,又有些懵懂,“我……我也不知道,可他們的確沒有搜身,隻讓我進箱子。”

許青珂當然知道這麼大的破綻,所以對墨子歸的自認罪不置可否,“王澤,你可以讓人去找找那兩個護衛了,如果還能找到活人的話。”

她這話無疑是懷疑背後有人買通了護衛借用墨子歸的手暗殺張端儒。

王澤還未想得太深,但他自覺地反正凶手抓到了,這心頭大石算是放下了,許青珂這般厲害,她吩咐什麼也自然是對的。

“好,我馬上讓人去抓!”

他正要出門,卻聽到後頭許青珂說:“也去叫來一個手藝不差的仵作,讓他帶上剃發的物件來仔細驗屍,就在這裡驗。”

咦,眾人皆是一愣。

許青珂已經起身了,袖擺垂落,看著墨子歸,“你身體羸弱,用力也虛弱,且你跟張端濡角鬥的時候是身體被抱著的,是以雙臂隻能抓撓對方臂膀,縱然得空拿出匕首反擊,也隻戳刺在肩頭,腹下跟肋下位置,入體不深,並不能致命,反而讓張端濡暴怒之下將你推向桌子,後腰撞上,導致桌子移開一寸,你身體纖弱,如此已受傷痛苦,所以剛剛從箱子中起來的時候,動作略顯遲緩跟痛苦,可對?”

墨子歸無疑是呆滯的,他的反應也是驗證了許青珂的判斷,何況還可以驗看他的後腰,肯定有傷勢瘀痕,可這又如何?“這也意味著張端濡推撞你後,你是沒有餘力再反擊的,但張端濡後麵還是倒下了,當時具體是怎麼回事?”謝臨雲冷聲發問。

墨子歸是伶人,但素來聰慧敏[gǎn],他察覺到這位渾身貴氣的貴公子對自己有些冷厲,但他也習慣了,這樣的態度才是正確的。

而另一個人的態度才是奇怪的。

他轉頭看向許青珂,他知道她是誰,也知道這是淩駕於蜀國萬萬人之上的絕世人才,跟他這種人有天壤之彆,她待所有人都疏離。

也意味著在她眼裡,他這種人跟其他人都是一樣的。

都一樣的嗎?

“當時,我的確用刀子刺了幾下,他疼痛之下也的確將我推撞到桌子上,我當時腰骨極痛,幾乎站不住,他正要搶刀子的時候,卻是倒下了,我見狀驚慌,便想逃走,隻是那時門外有腳步聲來,我恐懼之下便急急躲進箱子裡,直到剛剛……”

墨子規回憶起之前的事情,雙手還在抖顫。

王澤忍不住說:“大人,太傅大人年紀不小了,被刀子刺傷後,失血過多,一時斃命也不奇怪,所以……”▲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跟這種耿直腦子又不夠靈光的人委實不該多說什麼。

許青珂:“你去摸下張端濡後腦勺的頭發,有溼潤感,再去看下左側第二扇窗子窗紙是不是破開了一個小洞。”

咦?王澤跟謝臨雲快步過去,一個看窗子,一個摸頭發。

“是有點溼潤!咦,這是?血?不是,是水吧!”王澤本以為自己摸到了血水,可其實是水,血並不多。

當然,水也不多。

很奇怪。

哪來的水啊?

第99章 獅王

“窗子也的確破開了一個小洞,很小, 仿佛針刺破……針?!!!。”謝臨雲站在窗子那小董前麵, 比對了下, 洞口比小指指尖還要纖細得多,但他猛然想到了什麼。

“針!!!冰針!有人在窗外用冰針射穿窗紙,直接射中張太傅的腦袋, 冰針入腦,自然能讓他瞬間斃命,因而倒下。”

這種說法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王澤目瞪口呆,一時難以反應, “還……還能這樣殺人?”

“幕後的人怎會期待一個身體羸弱的伶人徹底殺死張太傅,也不過是替罪羊,真正殺人的是冰針。”

謝臨雲說完,看到許青珂淡淡一笑,心中一鬆。

果然是這樣的。

他的這位上官恐怕一進門觀察一圈就早有了猜測, 一開始就不認為這墨子歸是殺人凶手。

“冰針殺人,我們刑部辦的案子從未有過這樣的,這得多厲害的武功啊,能彈指出冰針射入腦袋致人死命!這絕對是武林中的高手才有如此手段。也必然是排名前幾位的……”王澤又開始發散思維揣度了, 竟也沒懷疑是許青珂誤判, 或許這人死腦筋, 認定許青珂厲害, 也就覺得她所有判斷都是正確的。

謝臨雲皺眉:“也未必一定是武林中人, 我知道有些殺手集團的人殺人的手段白出, 若是有精致的小弩箭,用上一枚冰針即可殺人於無形,隻是聽說過,從未想過可以見識到。”

還是在當朝太傅身上見到,可謂開眼界了。

“那這太傅若是殺手殺的,又該如何去找啊,莫不是隻能以這般推理定案?”

找不到凶手,這案子一樣結不了,到時候自然又是讓刑部為難得很。

王澤覺得自己頭又疼了,於是求救性得看向許青珂。

“其一,凶手要親自了解墨子歸被帶入屋中,要麼跟護衛接觸過,得知大概,要麼自己本身就藏在這花月樓之中。其二,房間門窗緊閉,對方要隔著窗紙將冰針射準幾乎不可能,但這房間跟其他房間還有一個極大的不同,便是窗紙,這窗紙那是用的晉國上等水絲紙,薄而堅韌,觸?感極佳,且附香氣可驅趕蚊蟲,但有一個特點便是因為薄而透,白日之下,若是陽光直射,便會透出屋中身影之大概輪廓,這點等下去對麵閣樓看下就知道了,可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