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1 / 1)

青珂浮屠 胖哈 4243 字 6個月前

出這些!

至少目前從趙欽那兒知道一丁點皮毛就推理出了這麼多,絕不是泛泛之輩!

“那你能找到第一死亡現場?”鄭懷雲問出這話的時候就覺得自己魔怔了,這小子怎麼可能知道呢,除非她暗地裡調查過。

可他帶著那麼多衙役查了這麼久都沒查出個毛毛,而且屍體又在他手裡頭看著,她能調查出什麼?

他真是病急亂投醫了。

“他的身上沒有沾染上血跡,這是第二過於乾淨的地方,就算是被脫掉衣服,但脖頸噴血流血,血必然會沾到頸部肩膀乃至於%e8%83%b8口皮膚,若是半點血不沾,隻有兩種可能,一,是被人擦拭掉了,二……環境緣故。”

“如果是被人為擦掉的,用什麼擦?用脫掉的衣衫擦掉的?還是其餘布料?但不管用什麼擦,這個擦血的物件也總歸是要處理掉的,若是就地燒毀,會留下焚堆,是一痕跡。若是帶走燒毀,路上攜帶也是麻煩,萬一被人發現呢?還有最重要的是為什麼要擦掉人體上的血跡,沒有必要,反而顯得怪異,既然是雙重的麻煩,就說明不是認為擦拭掉的。更有可能的是第二種原因——環境!”

環境?什麼環境會讓人皮膚上的血跡掉的這般乾淨。

“河!旁邊有條河!”鄭懷雲手掌猛然拍在桌子上,力氣不大,但嚇了眾人一跳。

“我想起來了,屍體所在的地方挨著一條河!好家夥,這凶手是利用河流來清洗痕跡呢!順便移屍!”

許青珂好像一點也不驚訝,事實上在場的人也知道定遠縣也隻有一條河。

河流大概位於定遠縣城右麵郊區,上起北郊的定青山,往下蔓延到南郊,再流出定遠縣往下而去。

“既有河流,凶手通過河流運屍,既方便又方便隱藏行蹤,再合適不過。且屍體擺放位置頸部也未留下血跡,說明屍體血跡已流得差不多了,就算擺放在地麵上也沒有多少血可流,從這裡可以看出兩點,一,凶手並不是通過伐舟或者行船移屍,因為屍體的血跡流洗得這麼透,必然是浸於水中,被水流衝洗乾淨。二,不是借用船舟,那就是人為遊泳拖著屍體順流而下,人的體力是有限的,這條河的河流並不湍急,哪怕順遊也需要不少體力,所以行凶之地必然在東郊往上北郊方向不超過三裡,東郊區域多田埂,不管是殺人或者拋屍,必然要避開耕作地,減少被耕作的農民發現的可能性,所以在這段區域內剪掉這些地方再搜查,並且殺人之地肯定在屍體發現的對麵河岸。”

眾人早已聽得入迷,此刻聞言邊有人提問:“為什麼是對麵河岸?”

問話的是韓坤,他目光直勾勾盯著許青珂,隱隱有些挑釁。

結果許青珂輕描淡寫反問:“如果是你殺人斷頭後想要拋屍,剛好旁邊有條河,會怎麼選擇處理頭跟屍體?”

韓坤皺眉,其餘人哪裡敢接這話,讀書人嘛,多有避諱,儼然怕自己被當成嫌疑犯似的。

韓坤也是如此。

無人應答?鄭懷雲開口:“剛剛本官第一反應想的就是這凶手思維謹慎,且了解官府查案流程,以此作風,很有可能將頭留在殺人的地方埋掉,因為頭顱最容易暴露死者身份,再將斷頭屍移到對麵河岸距離遠一些的地方,這樣哪怕屍體被發現,衙門也肯定找不到殺人之地在對麵河岸。”

何況一條河將移動的痕跡都洗了個乾淨,又沒有船舟可查,就算挖地三尺還能挖到對麵去?

他說完這段話,便是看著許青珂,難掩笑容:“按照你的分析,本官已然知道如何去找凶手殺死死者的第一案發之地了,且範圍不大,不出一天就能出結果!你可還有什麼要提醒本官的?”

如此客氣,儼然是完全信服了許青珂!眾人心驚,但也無人能不服,哪怕是李申都一時間找不到話,隻能沉默。

倒是那玄衣男子管自己喝茶,甚至沒多看許青珂。

“白日作案且移屍的可能性很小,被人發現的概率也大,何況活人斷頭不管是蓄意還是一時憤怒也需要一把斧頭,白日拿著一把斧頭太顯眼了,難保被人發現,而且也容易被死者發現繼而戒備,所以殺人必在夜間。既然是在夜間,焚燒衣物的火光會很顯眼,把衣服埋在屍體附近也不實際,因為挖土痕跡會被衙役發現,最方便的手段就是將衣服在河裡淘洗下扔入水中順流而下,所以往上找案發之地,往下可找凶手隨手扔掉的死者衣物。殺人拋屍都在夜間行動,攏總不過五六個時辰,按照水流正常流速自然可以流出定遠縣外,但我依稀聽人說過三個月前南郊水頭村因去年洪水衝垮了原本的破爛石橋,導致村民出入艱難,大人便是請上峰應允,重新讓人修建了大石板橋,可是?”

“是啊,這跟那死者衣服有什麼關係?我覺得這衣物是很難找回來了。”鄭懷安覺得順水飄走的衣物太難找了,就算傾儘一縣衙役之力也不可能啊。

第12章 幸會,小許

“朝廷有規定,縣內村製石板橋規格間距不得超過兩寸,凶手剝死者剝得那麼乾淨,外衣外褲外加裡衣連同鞋子,必然不可能散扔,否則衣物漂泊開來,被河流中的枝丫鉤住豈不容易被人發現,便會捆成一團,這一團可以順水而下,卻出不了定遠縣,因為會被卡在這水頭村石板橋縫隙前麵。”

鄭懷雲一愣,繼而又拍掌,“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這凶手是自作聰明啊,殊不知這剛好……”

他笑容難掩,剛好誇獎許青珂,卻見她繼續道:“也有可能找不到,因為石板橋附近每日清晨都會有婦人在附近盥洗衣物,有很大可能被這些婦人拾去,到時候讓衙役們在村裡問問就是了。”

鄭懷雲下意識點頭,“對極對極,這些婦人日常節儉,見了沒有損壞的衣物自然會拾取,沒準還會拿去用,但隻要本官差人說這是死人衣物,他們必然會拿出來的。”

上可查死者被殺之地,下可查死者被剝衣物,這簡直是一巨大的突破啊!

鄭懷雲打死也沒想到今晚有這樣的收獲,看著許青珂的眼睛簡直能發光。

李申看到這一幕頓覺得不自在,忍不住說:“但你之前說凶手已被大人抓了,這是何意?你可還沒說凶手到底是誰!”

許青珂看了他一眼,那纖細的眉,淺淡琉璃似的眼都讓李申更加不自在。

但其餘人當然也想起了這茬,因而更加熱烈得看著許青珂。

“我問過趙欽,他當時匆匆見過那死者,覺得約高七尺,體格健壯,因剛死沒多久,還可見皮膚細膩白皙,並不粗糙,應該是十分年輕的成年男子,這點可以讓仵作確定。凶手殺人剝下衣物或者斷頭,都隻有一個目的,就是怕彆人認出他來。為什麼會這麼想?說明死者是本縣人,有為縣內人認知的特點,若是外鄉人誰會在意,誰能認出?既然是縣內人,無頭案案發這麼久,大人必然已經發布告示卻沒人前來認屍,說明死者家中無人,且交往的人極少,是一個舉目無親的人物。年紀尚輕、高七尺、家中無人且衣著顯眼、家境不錯、養尊處優且平日裡在縣內為人所知但自從案發後再未出現的成年男子,縣內符合這種條件的青壯年多嗎?”

鄭懷雲深吸一口氣,“不多,很少!我怎麼沒想到呢!但……這也許調查才能知道他的身份啊,你如何能知道凶手是誰了呢!”

他也沒忘之前許青珂直接拋出的一句,可嚇死人了。

“因為我住在趙欽家。”

得,又回頭扯到趙欽了!?

應成安這次是真的覺得自己看不透這個許青珂了,不,應該說他從未看透過。

這個人……像是一個無所不知的鬼魅。

玄衣男子喝了第三杯酒,正在倒第四杯。

但無人留意他。

“這個死者不僅家境不錯有些錢財,而且沒有正經當值的工作,否則不會無人在意他的去向,有錢又沒有正經工作且還在那幾日出沒在北郊區域,大人就沒想到什麼?”

許青珂看著鄭懷雲,後者嘴巴微張又閉合,最終沉聲說:“那幾日是縣考,除卻居住在那邊的農戶,尋常年輕人不會到那邊去,隻有一些乘此機會賭~博的賭徒會偷偷摸摸過去那邊聚眾賭博,這個死者有錢且沒正經營生,又缺乏家人管教,染上賭~博惡習並不奇怪,若是因此跟人起了糾紛被殺更不奇怪!而我之前剛好帶人端了那一窩人,一個不落,所以你才說我已經抓了凶手!”

許青珂頷首,鄭懷雲再次深吸一口氣,猛然起身,“本官現在就去牢裡!”◆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趙欽啊趙欽,沒想到還是他的一個福星!

他轉身要走,連禮儀都顧不得,卻聽得許青珂說:“大人還是不要急得好。”

為何?他轉身。

“之前我跟趙欽說過那些參與賭~博的人都沒幾個人物有能耐,多是鼠蟻之輩,但後來想到手段凶狠處理尾巴乾淨殺人案,還以為自己錯了,但仔細想想,也沒錯。”許青珂抬眼,看著鄭懷雲。

這話好生奇怪,鄭懷雲下意識繃緊神經。

“賭~博之中所謂糾紛,從來都是贏家跟輸家之間的事情。趙欽說過他們賭博的方式是開莊,贏的是莊家,輸的是玩家,他知道的莊家老賴等人往常隻做過斷人手指這等營生,也沒膽子逼人絕路。這樣的人能做出斬人頭顱已經是極限,要做到後麵掃尾乾淨不留痕跡不顯風聲的事情,太難了,後麵必有一個熟知衙門行事且心狠手辣的智囊指導,這樣的人……其實也不多。”

確實不多,但也多。

“你懷疑是我衙門內供職的人跟那莊家合謀?”鄭懷雲此刻不得不慎重,甚至沒有半點喜悅。

“若是我衙門的人,我去掃端那些賭徒,他怎會不報信!”這是鄭懷雲晚上第一次反駁許青珂。

不管是師爺,還是仵作或者衙役等等都知道那日要剿賭徒的事情,怎麼可能不報信,又怎麼會被他一鍋端。

許青珂輕偏頭,回:“大人既然能想到這一點,就更好找人了,一個熟知衙門行事作風又剛好不知衙門在外乾事的人會供何值?”

鄭懷雲錯愕,繼而緩緩道:“在牢獄當值!因看守牢房十分重要,三日排一班,吃宿都在牢內,因而不知外麵的事情。”

頓了下,“要確認這點,我回去查下老賴等人在牢內是否生活寬鬆有人補給就可以了。”

鎖定到這個份上了,如果還查不出人來那這縣令他也不必當了。

但……

“許青珂,今日我算是長了見識了!你真的很厲害!”

一縣之長對一個才剛剛中了案首才在科考之路上邁出一小步的少年人這樣誇讚……

很嚇人!

可許青珂更嚇人!從未到過現場,從未見過死屍,卻能從趙欽隻言片語皮毛信息之中抽絲剝繭分析如此精準,哪怕不是鬼神隻能也絕對傲視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