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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珂浮屠 胖哈 4342 字 6個月前

真厲害,跟你說的一模一樣,這縣令大人一開始對我十分不滿,並不起心思,是後來才……我還擔心呢,那人命案子還在,他怎麼會決定先抓老賴他們呢。”

他說起人命案子的時候,已經準備好看到許青珂驚訝的模樣。

可沒能看到。

許青珂拿起寫好的字帖,隨手扔在一旁,取了新的一張紙。

“因為殺人命案破不了,既然破不了,又怕為人所知,自然要拿另一件事將它蓋過,將來爆發了也有由頭可說。”

許青珂看向趙欽,“你的運氣不錯,剛好有這麼個案子出來,縣令大人一定會著重鏟除這些毒瘤,肅清縣令靡靡之氣,老賴那些人的下場絕不會好過。”

趙欽聞言大喜,但麵色也垮了垮,似乎心有餘悸,“不過那屍體還真是可怕啊,竟是無頭屍,我都不知道咱們這定遠縣竟還有這樣的狠人……”

許青珂此刻才頓了頓眸,“無頭屍?”

“是啊”一看許青珂感興趣,趙欽便是來了興致,“我當時看到的時候還嚇了一跳,那脖子就一個血窟窿啊,頭都不見了,好似死了有一兩天了,看縣令他們的樣子,似乎真的破不了這個案子了,也是,那人頭都沒了,哪知道死的是誰啊……對了,好似連衣服都沒了,那凶手可真夠絕的。”

趙青珂聞言皺皺眉,但也沒再說什麼。

次日,也是童生縣試的最後一場,考生們比前兩日更加緊張,因為這一場結束,他們的考試結果就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當然了,縣城內也廣為流傳起了許青珂跟李申的賭約,還有許青珂這個名字……

五年前的案首啊,這意義可不一般,尤其是她後麵缺席考試也遠比李申這種更傳奇一些。

孝子,十足的孝子,但闊彆五年,這學問到底如何,眾人也不好說,隻能且說且看。

倒是趙懷等人頗有些壓力,唯恐自己輸給了一個五年都未參加童生試的“舊人”。

許青珂到了,無視他人的灼灼目光,隻留意到那位冷淡無言的韓家三郎韓坤似乎也在看她。

也是對五年前的案首好奇?

許青珂闔了眸,再沒看韓坤。

鐘鳴起,這第三場考試之時,定遠縣外的十裡涼亭有一馬隊疾奔而來。

這馬隊是商旅打扮,似乎一路急趕,十分風塵仆仆。

“前麵就是定遠縣,定遠縣臨水,有碼頭水船,隻要咱們到了那兒便可坐船從水路離開……”

為首男子身材瘦高,三十多許年紀,雙目上揚且有鷹鉤鼻,看起來有些陰鷙,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物。

說罷,他揚了馬鞭,“可不能耽誤了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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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懷雲沒有親自帶人去抓賭徒,因他必須主持考試,但他讓麾下師爺清點了好些衙役過去,且有趙欽指點地方後,他早讓人蹲點斥候,確定了那些人的確在西郊,這才讓人過去……

看時間,現在也差不離了。

鄭懷雲一想到這裡,這兩日緊繃的臉色總算緩和了幾分,卻偶然發覺自家師爺跟幾個衙役小子們時不時把眼珠子往一個地方瞟。

奧,就是他之前看了許久的那個……許青珂?

考試結束,鄭懷雲得了下屬通報——成了,一個不漏。

很好。

鄭壞雲心情舒爽,也就不急著走了,卻聽到走廊那邊傳來聲音。

“許兄,請留步。”

許青珂轉頭,看到一個考生朝她走來。

年紀約莫比她大一些,穿的衣服比她還樸素。

她想了下才認出這個人是誰。

“在下應成安,得聞許兄乃是五年前的案首,仰慕才學,想與許兄暢飲一杯。”應成安斯斯文文的,麵上帶著笑意。

許青珂目光從他身上掃過,落在他臉上,應成安感覺到許青珂的打量,但不同於往日那些人的眼神,她的目光……尤有幾分深邃。

但有清透。

他不自覺捏了捏拳頭,卻聽到許青珂應了一聲。

“好啊。”

第8章 相攜互助?

許青珂應了應成安的邀約便是一同出去了,鄭懷雲抓了賭徒,自覺手頭也有點點小功績有利於定遠縣建設,心情自然舒展,瞧著兩人相攜而去的背影,竟起了幾分好奇。

“這少年郎是仿若姓許,許青珂?看起來倒是出色。”

旁邊有師爺應是。

“倒是少見的翩翩少年郎,我看去年加今年兩屆學子都無一人有她這般出色。”

師爺聞言笑了,“此子的確麵若丹朱,美詞氣,有風儀,而土木形骸,不自藻飾,人以為龍章鳳姿,天質自然,真乃嵇康也。”

嵇康是三國時的美郎君,聞名古今,這師爺看來的確對許青珂頗有讚賞,這形容本就是用在嵇康身上的,套用到許青珂身上,已經超凡了。

但也許是以為縣爺看重許青珂,故意拍馬屁的。

鄭懷雲看了師爺一眼,臉上笑意淡了些,“本縣說的是她的字不俗,至於表麵皮囊……若非入進士見君王,此等容顏也不過是負罪而已。”

負罪?師爺頓時戰兢,不敢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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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慶是在外等許青珂的,得知許青珂要跟同期考生一起去喝茶,他本來不太樂意一起去的。

無非是因為牛慶做不來喝茶這種溫雅事兒,除非是一口悶,還有便是他也談不來書生的“閒談”。

不過許青珂說有好吃的,於是他答應了。

定遠縣不算小,但茶樓也不是很多,應成安邀約許青珂的,便是他選的茶樓。

最大的茶樓,自然也是最貴的,選的還是包廂,反正牛慶一上樓就束手束腳不敢多說了。

“這茶樓的甜點小食還不錯,可以試試。”

應成安點了茶牌上的一些甜點,對許青珂十分體貼。

點都點了,許青珂也就隨便吃了點,應成安比她吃得更少,且吃東西的舉止似乎很是優雅。

倒是牛慶吃了不少,應成安看了牛慶好幾眼。

“許兄五年前便已是案首,這等才學讓安十分欽佩,料想這次考試也必然會獨占鼇頭吧。”

應成安笑容滿麵得說著,許青珂喝著茶,聞言隻是淡淡一笑,並未回答,應成安卻覺得這是許青珂默認了。

“算起來,你我皆是出身寒門,在讀書一途上,比之那些富家公子哥兒更困難許多,何況那些人一向強勢,經常瞧不起我等寒門學子,往日還望你我相攜互助……”

許青珂此刻正看著窗外,窗外人來人往,行人、商販等等諸多,但她偶然瞥到一馬隊,目光在這些人頓了頓,這些馬隊停下了,似乎要在對麵的飯館吃飯。

許青珂看到這些人取下了馬匹上的包裹背負背上,昂首闊步進門,但有三人留下看顧那馬車,並未進店吃飯。

許青珂闔了眼,轉過頭看向應成安,嘴上卻說了一句話。

“你說的相攜相助,包括分攤你在定遠縣被人排擠的壓力嗎?”

她這話輕飄飄的,卻讓應成安臉色一變,而塞糕點的牛慶也一下子堵在那裡。

“許兄,這話什麼意思,真是讓安摸不著頭腦啊。”

應成安很快鎮定了,隻是麵上有苦色跟委屈之感。

牛慶都看著不忍心了,暗道青哥兒是不是誤會這個大大方方請他們吃東西的書生了。

“定遠縣這一屆有名有姓的考生不出五指,你是其中之一,你的名字我還是聽說的。”

許青珂指尖瞧著桌麵,“剛剛你說對了,你我都出自寒門,寒門寒門,不外乎窮,既然如此窮,何必選這最好最貴的茶樓,且毫不遲疑,不外呼兩種原因,一,你十分看中我,想竭力結交,不惜花這一筆錢,但說來也好笑,五年這麼長的時間,我自認還不夠優秀到讓人聽聞一下就欽佩得五體投地,所以你必有所圖。這所圖就是第二種原因。”!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頓了下,許青珂指尖指著對麵牆壁。

“這包廂隔音不太好吧,你剛剛嗓門不輕,若是隔壁包廂那些人聽到我許青珂大言不慚要當榜首,還仇恨富家子弟,而且又沒有什麼依仗,必然不喜,群起而攻之,日後我在這定遠縣必然舉步維艱。”

牛慶聽到這裡已經明白過來了,大怒,但應成安依舊不慌,隻是盯著許青珂淡淡道:“可這對我有什麼好處呢,如果我真要害你,應該在考試之前……”

“考試之前誰會這麼閒來喝茶吃飯,你肯,他們也不肯。”

應成安臉色有些陰沉下來。

許青珂似笑非笑:“考生五人,隻有你一人出身最差,一向受人排擠,要改善這種情況並不難,隻要拉上一個人轉移他們的注意力就行了,比如我就很合適。”

應成安沉默良久,才輕笑了下,“你可真聰明,可未必能知道一切。”

許青珂瞧了他一眼,起身,牛慶也跟著起來,隻是瞪了瞪應成安。

兩人推門出去了,應成安轉頭看著,卻發覺到許青珂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轉身去了隔壁,敲門。

裡麵有些會躁動,但過了一會,門打開,許青珂看著在座的好幾個富家子弟,也都是同屆的考生。

年紀大大小小嘛,都在二十上下。

這是一個最血氣方剛也心性不定的年紀。

“李申。”許青珂瞧著在座的李申,後者本來還算鎮定,但聽到許青珂陡然喊他,終究還是難掩心虛——他總覺得許青珂好像早知他在這裡一樣。

“下次要雇人耍這種把戲,彆定在茶樓這種地方,甜點雖精,但並不充饑,大中午的,不是誰都如我這般有耐心陪你玩兒的。”

的確,大中午的飯點,約人在茶樓喝茶吃甜點,文雅是文雅了,就是有點做作。

許青珂是閒得慌才陪玩,但也僅此而已。

其餘富家子來回看看李申,再看看許青珂,怎會不知道自己被李申設計了。

總歸心裡有些不舒服,因此看李申的眼神也有些不善了。

李申聞言先是被看破伎倆後心虛,但馬上惱怒,冷哼:“平常都說我李申傲慢自大,我看許青珂你也差不了哪裡去。”

許青珂瞥了他一眼,“當然不比你差,你是想想而已,而我的確是要當案首的。”

她說完就好心拉上門,啪嗒,關上了包廂內包括李申在內所有人驚愕的臉。

這人,這人簡直是……

許青珂說完就轉身了,帶著同樣一臉震驚表情的牛慶往樓下走,此時,應成安也從包廂出來,看著許青珂的眼神十分複雜。

這個人竟猜到是李申設計?那是不是也看穿了自己拿了李申的錢財配合?

是不是也知道……

啪嗒,另一隔壁的包廂門也打開,一個青年站在門口,看著許青珂走過來。

他眯起眼,看著許青珂……從他身邊走過。

頭也不回。

很顯然,她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