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頁(1 / 1)

風雲入畫卷 烏雲登珠 4230 字 6個月前

。他護著他們姐弟一步步走過來,要是能如此一輩子該多好?

可是……他擋著那個女人,生怕被他們看到……

那個女人則環著他的腰……姿態親昵……

麴鴻都全身都如著了毒箭,又痛又癢。這將近五年來,她一直在想方設法觀察著翟容,想著找到什麼契機,能夠讓他們這種政場的合作,變出一點曖昧的情調。

她努力了那麼久,什麼結果都沒有。而那個女人一出現,就能跟他身體交疊在一處!麴鴻都放下奏折,讓宮人遞上隨身帶著的銅鏡,她的臉出現在那麵銅鏡中,一雙秀目中飽含紅焰。她伸手要過一盒細粉,慢慢勻了一下。

麴鴻都站起來,讓門口的文官都散去。

她站在祁雲殿的殿門前,卻沒有往外走,轉過身體向著西閣而去:“去駙馬的寢殿室看看。”跟隨她的宮人一怔。

當看到麴鴻都向張駙馬的寢殿室走來。落柯愣了愣,迎上去:“公主,有急事嗎?請讓落柯為公主通報。”

“不必。”麴鴻都步履堅決,寬大的衣袖一把揮開落柯。公主的威儀,甚至令站在兩廂的幾位承啟閣官員都遲疑了下來,不知道能不能阻擋。她已經快步走到了張定和的寢宮外。落柯不能冒犯公主,隻能在後麵高聲道:“駙馬,公主過來了。”

“讓她進來。”裡麵傳來翟容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麴鴻都立時淚水直流,她一把推開檀木殿門,站在了他的麵前。這麼多年了,她一直是如此耐心。可是現在她……她徹底絕望了。

麴鴻都走入寢宮,看到他已經嚴謹地將麵目掩蓋起來了,不覺哭了出來:“容郎!”

翟容坐在自己的烏木案桌後,被她這一聲叫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回,他是真的詫異了。據他所知,他在唐國的真實身份,高昌是並不知道的。那時候跟他說的是,高昌國麴氏政權有國難,求到聖人麵前,聖人選中他而已。

高昌人怎麼會知道他姓什麼叫什麼?

翟容在頭腦中一番尋索,很快就確定,聖上不會將他的情況向高昌人說出來。能夠將這件事情做得天衣無縫的隻能是,張定和。

自己進入高昌,竟然就是張定和設的一場局?

不過翟容很快就淡然了,就他與張定和短暫的接觸,他能感覺到這是一個真正擔憂自己國家安危的男人。與其說是定和公子將他誆入明成宮,不如說,是定和公子借助他與麴鴻都的某種機緣,讓麴鴻都願意按照張定和事先設定下的計劃走。

想到此間,翟容心裡生起一層厭惡來,她不是姓麴嗎?為何國家的興亡與安定,需要她的夫君如此謀局。

臉上不露聲色,道:“公主,你有什麼就說吧。”

第169章 兵動

“公主, 你哭完沒有?”翟容覺得有些煩,這女人哭起來沒完沒了的。平日裡大氣、溫婉都是裝出來的嗎?其實若若哭起來也是嗯嗯唧唧的,他從來沒想到“煩”這個字。

他道:“你我共事五年, 合作也算順暢。”翟容道, “我如今即將離開高昌。與你商量一下,以什麼方式離開比較好。”

麴鴻都顧不得落柯就在旁邊, 撲上來想要拉住翟容的衣袖:“容郎!你不要走——容郎!”

落柯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不讓他靠近翟容。翟容道:“公主你冷靜一些。”他加重語氣, “我到底還能不能跟公主商量, 或者合作下去了?”

讓她如何冷靜?麴鴻都哭得倒在地上。

她是真的絕望, 這些年她沒有少對翟容下手。他剛到高昌時,因重傷未愈,防備較為鬆懈。她給他下過毒, 期望將他毒廢,從此成為她的孌寵。可惜他身邊高人無數,這人戒備之心又過於重,一些見效快的藥物, 鴻都根本沒機會下手。很快他就又緩過來了。

幸而那藥物藥性不大,他似乎並沒有發現自己下過手了。兩個人還能保持那種所謂的政局合作關係。麴鴻都看著眼前那張因為塗抹了膠皮和脂粉,而顯得分外冷酷堅硬。

麴鴻都道:“那就, 駙馬詐死吧。”這是高昌麴氏和唐國承啟閣事先就商量好的,等到時機差不多,翟容以張定和的身份詐亡,權力移交給麴智勝。

翟容同意了:“明日我就走。”

“明日?”麴鴻都再次愣住, “為何這麼快?”

翟容一般不太想對付女人,可是這個畢竟是給他下過毒的人。如果不是若若有紅蓮內力幫他控製住,他能否在斷掉杵冰草之後,順利過關?他自己也不好說,畢竟那幾日他真的是生不如死。這種痛苦,他不太可能繼續在高昌與麴鴻都這樣的女人共事了。

“我們之間的合作已經無法繼續下去了,”翟容也有些黯然,不是為了麴鴻都,而是為了麴智勝,還有高昌十數萬人。如果不是麴鴻都如此惡毒,還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他還想再呆幾個月。如今,還是早點打包回河西,回去哄哄他乖巧的小媳婦吧。沒必要被人惡心著。

麴鴻都搖晃了一下,跟這個男人相處已經數年了。他的性情為人她又是用心揣摩的。知道他如今主意已定,不可能改變了。她慢慢站起來:“我能勻一勻粉嗎?”

翟容看著她恢複了一點公主的尊貴,點頭:“落柯,鬆開公主。給她一麵鏡子,開一匣新粉給她。”翟容假扮張定和,寢宮裡脂粉並不缺。落柯退到旁邊側室去拿脂粉匣子。寢宮中麴鴻都和翟容一坐一站地彼此麵對著。

空氣之中的寂靜,有點瘮人。

“容郎,我有多喜歡你,你知道嗎?”麴鴻都緩緩道,“七年前我曾經在香積寺前見你在跳舞,我將你畫了像。”她從懷裡掏出一張白綾絹紙,“你看,我將你的畫像畫下來,每夜在無人處……”

翟容打斷她:“這不是公主的手筆。”他略一思索,“是張定和先生的?”

麴鴻都再次愣住,她自己畫的時候,年歲尚小,畫得並不好。後來張定和給她的則畫得惟妙惟肖。所以她後來就將自己幼稚的筆墨銷毀了,每夜看的就是張定和的手筆。

翟容道:“定和公子應該對公主很情深義重,你又是如何對待他的呢?”

“他沒有!我們隻是政治聯姻,他整日在外麵奔忙,很少理會我!”

“很少理會?”翟容看著麴鴻都顫唞手指中捏著的絹紙道,“公主對在下,既無緣又無分。想來以公主的身份,這點事情隻能是夜深心底的一點小回憶。定和先生能夠發現,並且給你畫了這麼一張圖,怎麼不用心?”

落柯端著粉匣過來,翟容不耐煩地道:“公主快勻了粉出去吧,你當初如何對待定和公子,如今我對公主的心思也差不多。將心比心,希望最後一件事情我們還能做完,這五年除了公主對我下毒這件事情在下略有不滿之外。其他事情。我與公主合作得還是順利的。善始善終吧,公主多想一想,你們麴氏掌握著多少性命。”

他索性高聲道:“傳一個服侍公主的宮人來,讓公主勻了妝。”

少頃,一名梳高鬟、著長絲裙的宮人進入駙馬寢宮,落柯端起銅鏡,宮人為公主勻粉,為公主將滿頭珠釧都重新一一扶正。然後扶著麴鴻都向門外而去。

翟容目送著她的背影,手中握著的厚釉茶杯放到案桌上,忽然歎了一口氣。落柯轉頭看著主人。翟容道:“落柯,先前趕你走你不肯走,如今可願意跟我一起吃回苦頭?”~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落柯長身而跪:“落柯的身家都是主人的。”

翟容側耳聽著,果然,過了一會兒傳來一個女人聲嘶力竭的呼喊:“張駙馬被人假冒了!裡麵的定郎是個冒充者!來人啊!護駕!活捉假冒者!”

得不到你就殺了你?

翟容依稀記得自己也這麼想過,可是最終沒有能夠做出來。因為總覺得有點禽獸。可是有些人可能不覺得這麼做有什麼不合適的。

祁雲殿前頓時烈火熊熊,高昌明成宮中兵馬鐵流一般從四麵八方湧過來。高昌國不設宵禁令,整個王城的安全,高昌國都的安全,都靠明成宮中的重甲守軍來維護。這些兵將均不是中原宮廷中那些皇親子弟,而是真正從戰場上血戰無數次的精兵強將。他們強悍的武力,保證了高昌這座大西域道上最龐大樞紐的日夜安寧。

今日,高昌國的掌政公主,紅豆公主的振臂一呼,這頭巨獸頓時湧動起滿身可怕的力量,向著祁雲殿而來。

麴鴻都回頭,幾縷散發在她臉頰邊翻飛。

明成宮數萬守軍的鐵戟寒光、獵獵火把,映得她娟秀的臉麵明暗不定,眉目間幾乎帶著一點猙獰的咬牙切齒:四年前,她已經意識到自己鬥不過一個死人,她不求他的心隻求他的人,要將他毒成廢人。如今她知道,那個女人回來了,那就讓她也得不到他!

愛彆離,怨憎會,求不得。這世間,那些苦頭她不甘心一個人嘗!

她知道他身邊有大唐的武人高手,她知道他自己武功也不錯。如今她要讓他圍困萬軍之中!

……

……

煙棲穀位於一座大雪山側,紀傾玦、施搖光、石越湖、關客鷺他們與秦嫣翻過一片積雪皚皚的山梁,進入了煙棲穀。此處有雪山上空凝聚的無儘煙靄,降落在這裡。走入這片石穀中,三四尺外就看不清楚了。

他們這一回的力量可謂空前,秦嫣不僅武力能超越往日他們曲全盟的高手,作為陣樞的她,她同時又是一位陣師,與施搖光互相呼應。

經過一番血戰,最後一個巨尊尼倒在了雲霧繚繞的煙棲穀中。在將其身首分離之後,眾人都長長歎了一口氣。這群不知道怎麼出來的前輩異人,本來應該在天山頤享天年,得到一個天人合一的永生之境。卻為了貪圖塵世,而逆天而行,為人利用不惜殺傷無數人命。

風雲滾滾,所有的故事都被他們拋在了腦後,走出煙棲穀,遠遠看到白鶻衛們都在山穀前等著他們。甚至連受傷的崔瀾生也身著一身襴衫,頭戴鏷頭,坐在一輛無篷的馬車上,等著自己的兄弟出來。那些年他經常挑自己兄弟的刺,這不放心,那不放心。其實,崔瑾之是白鶻衛中唯一加入“歸海一濤”陣法的箭手。崔瑾之不顧滿身廝殺過後的塵土,飛奔著過去抱住自己的兄長。

聶司河看著小紀,說笑著:“都快做新郎的人了,還弄得衣衫破爛。”小紀微笑不言語。石越湖和關客鷺已經被陳鎣拉到一邊,問了他們是否受傷,又看了看施搖光,看著姑娘沒什麼異樣,這才放了心。

秦嫣也習慣了翟容不在場,他跟旁人身份不同,還是要顧著高昌那一頭的。

他們騎馬向著河西而去,雲開山下都各自分手。紀傾玦要早些趕回北海,籌備婚事;關客鷺和石越湖一個是掌門,一個是副掌門,長久不回山門,需要快些將巨尊尼已經完全殲滅的喜訊帶回中原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