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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雲入畫卷 烏雲登珠 4237 字 6個月前

拍出了兩丈有餘。摔在地上,變成了一具死屍。翟容經曆了在柔遠鎮與莫血的較量,已經知道這種牧刀人是比刀奴更固執的信徒,不可能撬開他們的嘴。所以不再在這種危險人物身上,多耗功夫了。

翟容一擊將牧刀人打死,旋即轉身回到了秦嫣身邊。徐高將軍被他從牧刀人手下救出一條性命,向他遙遙一抱拳。翟容也抱一抱拳。

牧刀人一死,刀奴們又無法通過軍衣掩藏身形,軍營裡的這場潛伏偷襲很快就被鎮壓了下來。

軍營的另一麵,阿束難也被魯將軍大刀一揮,砍下了馬背。他所帶來的那些上馬為軍卒,下馬為牧民的族人,都被砍的砍,捆的捆。

盧五郎幾拳頭便將已經受傷的阿束難打得滿嘴滿臉都是血。一上戰場沒有人會心慈手軟。將他繩捆索綁,和魯言修將軍一起,把阿束難帶到了秦都督和徐高將軍所在的中軍大帳之處。

因為此人的夜襲,加之星芒教徒的潛伏刺殺,折損了好幾百個精兵。尤其是那些被星芒教徒換了衣衫的軍卒,是躺在軍帳中,整什整什地割斷了喉嚨。

徐高走上前去,一把捏開阿束難的嘴:“你為何要偷襲唐國軍營?”

阿束難一張臉難看之極:“嗬……嗬……”仔細看去,他的舌頭竟然已經被全部切掉了。斷口紅腫但是卻並沒有潰爛,應該是敷過藥物的。這些大漠上的牧民大多並沒有文字,除去了舌頭,就幾乎無法交流了。

他帶來的牧民們哭嚎起來:“族長說,我們不過來,我們的女人和孩子都會死!族長,你答應我們會打贏這一仗,就像你以前帶我們打過的所有仗!族長……”

阿束難兩行血淚從他粗糙黝黑的臉上掛下來。很多年前,為了部落的安危,為了能夠在狹小的山穀中獲得一個安逸的休憩之地,他將靈魂出賣給了惡魔。星芒教那些神秘似鬼神的高手,幫助他穩定了部落,逐漸擁有了權勢。這一回,他們將他舌頭摘去,讓他為他們打前站。這也是他無奈的選擇。

星芒教敷在阿束難舌頭上的□□,可以使得他戰力暫時提高,但同時也是一種劇毒。他兩眼一翻,頓時死去了。秦都督軍中的醫師過去檢查了,證明此人是中毒而亡。他下令:“偷襲軍營者,除能提供口供,將功贖罪者,一律格殺!”

便有負責通譯的軍卒上前,跟這些部落牧民一一通傳。然後就由軍隊裡專門負責刑訊問話的軍士們,將其一一分開訊問。

軍營裡那些刀奴以油脂漿液點燃的烈火,難以完全熄滅。被水澆了以後依然在到處火光流淌。但是軍營裡重新漸漸恢複了平靜。

翟容和秦嫣坐在一個小馬圈的木柵欄邊,看著東方的熹微漸漸來臨。

翟容道:“第一波試探結束,可以確定三件事。第一樁,哪怕你藏身在數千人的軍營裡,星芒教也有辦法追擊到你;其次,他們使用的應該不是犬類,軍營裡蓄養的大型獵犬是不會容它們無聲靠近的;還有就是,他們會控製部落牧民。”

秦嫣道:“接下來你打算如何做?”

“我們會有人去查,阿束難的部落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看這個情況,應當隻有阿束難自己知道真相。”翟容道,“我們如今繼續在軍隊裡接受保護,這支軍隊很快就會麵臨第二次衝擊。”

“我們還要留在這裡?”

“若若,”翟容雙腿蹬著粗糙的木柵欄,“我們必須在這裡。”

“我很擔心父親。”秦嫣道,旭日嫣紅的顏色將她兩頰染得透紅,“我不希望他們因為我卷入這種危險。”

“若若,我跟你說過了,”翟容側轉頭,勸解道,“這兩千軍卒是大唐設在此處試探星芒聖教的誘餌。”

秦嫣順手從木柵欄邊,摘下一棵長長的枯草,折下一段放在口中咀嚼著。

翟容說:“第一戰,我們要踏著這些唐國軍人的身體前進。若若,你要清楚自己的使命。”

一夜的烈火熊熊,秦將軍營裡覆蓋著的薄薄積雪很快融化。清晨的微光,使得濕漉漉的地麵呈現出黑暗的顏色。而中軍帳前的大纛,長長的飄帶高高迎舉到空中,紅底黑字的“秦”字,頂天立地,昂然霍霍。

秦嫣咬著唇角,低著頭,試著放棄自己作為女兒的身份,嘗試從唐國的整個格局去考慮這個問題。

自兩個月前起,秦將軍奉任城王李道宗之命,從九原郡奔赴伊吾州,就已經加入了這次的計劃。父親身為唐國軍人,願意成為承啟閣踏骨而行的計劃中,那片森森白骨……

他們坐著的柵欄裡,馬群在他們身後奔跑嬉戲,仿佛昨夜的驚險並沒有乾擾到它們一絲一毫。

馬群在他們身後奔跑,走驢在昂昂大叫。經曆了一夜折騰的秦都督軍隊,此時很多人都陷入了疲憊的休憩之中。

高高的草料堆中忽然傳出一陣輕微的悉悉索索聲。緊接著,一股青綠色的粘液從那草料堆裡緩緩滴落出來。

一匹戰馬好奇走過去嗅了嗅那粘液,忽然如同受到了什麼驚擾似的,忒兒一聲急速避開。那草料堆又是一陣聳動,粘液流得更多了。

第115章 綠液

秦嫣本來很隨意地跟郎君坐在一起, 她看到翟容的手指忽然挪動,碰觸到了自己的手背。儘管他們無數次用這種方式表達過情意,但是如今身處大敵當前之時, 秦嫣很本能地感到了, 他並沒有與她傳情達意之心思。

她收緊身子,專注聽著來自四處的聲音, 他很輕很輕地對她道:“有人來了。”

“聽到了。”秦嫣在他身前道,“我們要去秦都督軍帳示警嗎?”

“不必去, 我感覺這些人能夠直接找到你, 應當是衝你來的。”

“我身上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們能夠找到我?”

“誰知道?”翟容道,“彆去理會了,準備, 應戰。”

他們身後數丈開外的草料堆,本來纖細流淌的青綠色粘液,變得越發稠濃,一股辛辣的氣味陡然爆發出來。這一回, 整個馬圈中的馬群和其他牲畜都感覺到了異常,長嘶短跳著,迅速逃離馬圈。

有幾匹性子暴烈的戰馬被那氣味刺激到了, 抬起粗大的鐵蹄,一下又一下地撞在馬圈的木柵欄上,負責養馬的軍士們都來不及趕到,便聽到木柵欄發出了一陣沉重的倒塌聲, 揚起半丈高的塵土。一群馬匹和走驢們,慌慌張張竄出了那個馬圈。

與此同時,草料堆炸雷一般炸開來了。

無數草灰、麥稈、碎石之類的細小之物,如同粉塵一般在空中彌散著。草料裡已經發酵的草葉,如同翻著惡臭的細帶子,射向四方。

翟容帶著秦嫣從坐著的木柵欄上,飛一般地橫掠出三丈多遠。在空中轉身、擰腰、單膝落地,手中戰刀嫻熟地旋轉在手掌之中,擋開了落在他們麵前的塵土草屑。

與此同時,翟容在秦嫣耳邊輕聲報了他估算出來的敵人位置。他如今的感知能力要比秦嫣還強,他負責定位,秦嫣負責弓箭遠擊。

秦嫣在向外退的時候,全靠翟容拉扯。

而她自己,則已經在空中完成了取弓、上箭、瞄準、拉弦的所有動作。黑弓已經拉成滿月。

“嗖——”的一聲,一支鐵箭攜帶勁風,射向翟容方才報出的位置。

那草料堆裡炸出的塵土草葉在空中飛揚,遮蔽了半邊天幕,將這方圓兩丈許之處,搞得晦暗無比。

光線昏暗之中,隱約有數條人影從裡麵飛身而出。⊕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秦嫣從他們的身形中可以看到,他們是內力充沛的人。

而翟容感知敵人位置的能力的確不弱,他報得很準確。秦嫣使用自己在紮合穀辛苦多年練就的最有信心的弓箭時,也的確毫不含糊。她的鐵箭準確地射入了其中一個人的大腿。

可是,沒有聽到痛叫,甚至沒能看到那個人的身影有任何搖晃。那箭插在對方的身體上,他卻似乎毫無痛覺。

灰沙漫天,漸漸平複。

清晨的陽光下,來的九條身形清晰地出現眾人的麵前。秦嫣一見之下,嚇得眼神一沉。

這九個人身上如野人一般披著獸皮。

他們的身材都高達八尺以上,更可怕的是,他們的臉麵上,手臂上,雙腿上,都流溢著一種青綠色的粘液。這種粘液薄薄糊在他們的皮膚上,使得他們麵目模糊不清,又透著說不清的陰森詭怖。早間清爽的陽光,非但沒有減輕這份詭異恐怖之感,反而因為光線過於充足清晰,顯得越發令人渾身發寒。

那中了一箭的綠液男子也沒有將腿上的鐵箭拔去,足下一蹬帶著箭向秦嫣他們呼嘯著撲來。

“放箭!”秦都督已經獲知了此處的戰況,帶著軍營中的弓箭手迅速來到了這個小馬圈旁。

唐國軍中的弓箭手們,上箭、半蹲、出箭。速度整齊劃一,快得驚人。

那九個綠液男子嘴裡發出了吼叫,用手中的一把長刀開始格擋那些密密如雨的鐵箭。與他們的充沛內力和方才速度驚人的輕功相比,他們擋箭的樣子有些遲鈍,以至於不少箭矢依然都紮進了他們的身子。但是他們渾不覺痛,紮入了身子便任其插在那裡,綠色的粘液很快就會滑過鐵箭紮入的地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將那些紮入禸體的鐵器腐蝕掉……

“注意那些毒液,有毒!”徐高呼喝起來。人們看到那些插在綠液人身上的羽箭,箭頭被融化,紛紛從他們身上落了下來。

綠液人幾個起落,就來到了弓箭手的戰隊之中,手中的長刃和沾滿綠液的手臂四處揮舞。弓箭手們根本不堪抵擋。

“他們也是刀奴!”秦嫣被翟容帶到了數丈開外,就是為了讓她能夠從遠處來觀察這些前來偷襲的人。翟容覺得,這些人與昨夜偷襲的草字圈刀奴,有了很大的區彆。他需要秦嫣以自己在星芒教十一年的經曆,來做一些判斷。

翟容道:“為何你覺得是刀奴?”

“從他們揮刀擋箭的方式看,他們身手很靈活,可是他們對於躲避並沒有太大的意識。”秦嫣緊張道,“刀奴的訓練就是如此,因為我們本身是殺人武器,我們自身的生存與否並不重要。隻不過這些人已經到某種極致了。他們好像不覺得痛,不覺得難受,隻管出擊就是了。”

說話間,這些綠液刀奴已經將那些弓箭手砍落了三成。這些刀奴不僅身軀高大,而且手中所使用的刀也比尋常要大而長,一刀砍去,可以同時結果三至四個弓箭手的性命。其中兩個使用的是巨大的斧子,揮舞在空中,呼呼有聲,顯得特彆有威懾性。

旁邊的騎兵和步兵軍士紛紛帶著盾牌出來迎戰,弓箭手在徐高將軍的指揮下,拚命向後退去。

先上戰陣的是唐國步兵。

這些步兵肌肉強勁,奔跑迅速,是唐國近身戰最出色的戰士。他們先手持長矛,整齊地向前衝刺過去。這種作戰方式,對付普通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