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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雲入畫卷 烏雲登珠 4247 字 6個月前

以長清先生如此彪悍的觀察能力,如果與他們聯手,雙方可以獲得更多有利的東西。

長清看了一眼他笑眯眯的眼睛,再看看站在他身邊,一臉誠惶誠恐的秦嫣,說道:“都去洗沐一下吧。”

秦嫣偷偷鬆了口氣,至少長清如今的態度,顯露出他對於在柔遠鎮的事情,打算看在妹子的份上既往不咎了。

長清哥哥出於對她的寵愛和關心,會對翟容的事情上,適當做出一些寬容,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

隻是……

她就是覺得郎君似乎臉皮變厚了許多。

昨晚,在那個小客棧之中,按住她親了個昏天黑地,她有了錯覺,似乎自己與他不是久彆重逢,依然彼此熟悉得如同兩年前離開敦煌的時候一般。可是,如今跟他站在一起,她發現他的變化其實特彆大。

秦嫣也是個十分敏銳的姑娘。她覺得,他的眉眼沒有了年少時明朗清澈,多了幾分深黑的沉厲之色。他雙目注視,望著長清哥哥那副笑容,粗一看似乎揮灑自如,得體恭敬。可是,秦嫣卻覺得,他隱約得體得有些過分了。

或者說,這個男人在這兩年裡,已經褪去了少年的青澀,開始向著某種十分虛偽的方向轉變。

秦嫣正想再多看他幾眼,翟容轉身對她道:“若若,我帶你們去沐室洗浴。”

“好。”秦嫣從紮合穀一路上逃過來,身上肯定需要洗沐清理一番了。哥哥也剛發了燒,身上的衣服都有了氣味,若不是他被困紮合穀那麼多年,已經成了驚弓之鳥,非得將自己即將入住的地方,仔細看上一遍才放心。秦嫣恨不能一到沐雨山莊,就讓他去清洗一下。

方才她已經看到了翟容準備的沐室了。翟容將她送到門口,便帶著長清先生離開了。

秦嫣走入沐室內,與翟家彆府的奢華當然是不能相提並論的。不過,浴斛、沐架都是齊全的。而且,設計精巧,一座白絹糊成的木屋子外,綠意婆娑。一根青翠的竹管,接著此處天然熱泉的熱水,便能源源不斷入屋提供沐浴用水。甚至還安放了一麵體量不小的銅鏡,荼蘼花枝的鏡架前,搭著秦嫣的換洗衣衫。

男人的沐浴房則被蓋在遠遠的地方,也埋了熱水管。翟容先送了長清去換洗更衣,自己也順便在附近的熱泉裡,換洗了。

秦嫣一個人在沐房裡洗沐。沐雨山莊是個密諜傳遞消息的地方,並不安排人手服侍,隻有四五位出自承啟閣的人,在附近擔當警衛。翟容已經吩咐他們不得進入城堡以內,他自己,還有秦嫣的長相,他的手下其實並不曾見過。

秦嫣見沒人服侍入浴,她覺得這樣也挺自在。

此刻不過是午後,秦嫣在暖陽之下,先將身上都洗過一遍。又在浴斛裡,用那青翠竹管裡流下來的熱水,泡了一池子水。一頭秀發高高挽起,浴斛邊搭著一塊綾帕,想要在熱水中睡一會兒。

沐房一側是個狩獵鹿形圖絲絹屏風。裡麵一排細直的竹管,並排整齊。一股股碎晶細玉般的水柱不斷瀉下來,宛如一排珠簾,可以供人衝洗清潔身子。

秦嫣在這排竹管滴流,如雨水一般綿密的聲音裡,不知不覺就迷糊起來。

正在浴斛的白霧蒸騰中,睡得朦朦朧朧,忽然看到一個白袍男子出現在自己的麵前。秦嫣半眯著眼睛,心想,哪裡來的郎君。

“若若,你要在這裡泡多久?”翟容蹲下`身子,他剛才在外麵的熱泉裡洗沐過了,身上散發著清水的味道,白袍隨意係在他的身上。

秦嫣被他驚醒,生氣道:“郎君你怎麼都不管場合?連沐室裡都會過來。”

翟容端起旁邊的一個青瓷托盤,上麵撒放著熱泉旁盛開的薔薇花,高高地堆得如同粉花小山一般:“還記不記得你小時候,有一回學人洗澡,撒花瓣?”

秦嫣聽到他在提起的是,當年她在蔡玉班試圖“誘惑”他的那件糗事。如果是十五歲的秦嫣,肯定紅著臉,像個小孩子一樣捂住眼睛,不許他往下說。

秦嫣如今是十七歲的姑娘了,兩人也是有過肌膚之親的,她發現,自己這兩年其實也有了很大的改變。

她很篤定地看著他。

他隻清清爽爽挽了個烏黑的發髻,穿了一件厚壓枝斜紋的錦緞素袍,一派玉華明姿。

郎君在柔遠鎮的時候,他頭上垂著焉耆人散亂的發型,下半張臉則蒙在一塊軟麻圍巾之中。她已經兩年沒有好生看過他了。

本來她還在嫌棄,他的眼神裡已經沒了當年的明透,此刻,隻覺得深如一汪潭水,能將她整個人都化水,入了他的潭底。

他不是長高了一些的問題,而是長開了……長得讓見到他的女人,都會忍不住幻想,如何將雙臂攀上他的肩背,讓他的鼻尖,輕輕抵在自己的臉上……

翟容抬起手,將瓷盤之中的薔薇花瓣,飄飄灑灑地從指縫之中流瀉下來。

浴斛中的水,本來埋到了她的頸部,那麼多重重紫粉白香的花瓣,如雨一般落下,在水表麵結成一團團如浮雲一般的香氣。

花香肆意中,秦嫣看著他,她的眼神重新迷離起來。身上一分分消散、變輕……仿佛真的與浴斛中的清水混若一體。

秦嫣盤起的頭發和臉上,也被他沾了數片粉瓣。她的眼睛比先前更深更美了。

自從決定離開紮合穀之後,長清就不再繼續給她塗抹那些傷害膚質的藥物,隻給她塗一些外用的遮蓋油泥。這幾個月,她已經漸漸恢複了些許容色。

隨著花瓣的飄落,他的唇也落在了她的鼻尖上。

透過花瓣遮蓋的水麵,她的軀體就在水中若隱若現著。他一邊輕輕啄她,一邊將手按在她的肩頭,順著柔滑慢慢下移。

“若若,我們成婚吧。”翟容在她的鼻尖輕輕呢喃。

“成婚?”成婚是可以的,可是,總歸會有些什麼問題吧?秦嫣問:“我們身份會不會有什麼問題?會不會有什麼不符合唐律之處?”

翟容微笑,他的若若一直如此頭腦清醒,連如此香豔的場景,隻要涉及到正經事情,她就迅速回神了。他輕輕啄%e5%90%bb到她的頸部:“如今……不會有人再乾涉你我之間的事情……”

“可是……摩尼奴……”秦嫣被他熱燙的雙?唇,勾得死去活來,手伸出水麵,握住他的衣領,喘著氣問道。她依然記得杏雲林一戰之中,那個關於“摩尼奴”的陰影。這兩年她也在執行任務之時,儘量多關注一些摩尼奴的事情,可是自己是受限製的,僅靠一個人的力量,資源有限,實在也沒查出什麼東西來。

翟容的眉頭微不可見地輕輕一搐,低頭拿%e5%90%bb堵住她的嘴。他的袍服已經被她扯掉了半邊,他鬆開她,將衣衫拉住:“若若,這種尚未確定的事情,何必要在意?”

“我們成婚,當真沒有什麼不妥嗎?”秦嫣眼中,他濃黑的睫毛被浴斛中的蒸汽,凝成一片細小的珠簾。她愛撫著摸摸他的臉,她濕漉漉的手指,在他的臉頰旁滑下一顆水珠。

翟容握住她的手指:“隻要你這個小腦袋,不要冒出什麼莫名其妙的主意,”他按揉著她的發際,“就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了。”

他繼續勾引著她:“若若,起來吧。”

秦嫣跟著他的手勢,從水中站起來,他一邊繼續在她身上顫動著,一邊順手把浴斛邊搭著的綾帕取下來,擦拭著她的脊背。

她背後站起來的時候,沾著幾片薔薇花瓣,稍微擦了幾下,便露出她的肩背來。在那麵被霧氣遮得若隱若現的銅鏡裡,秦嫣姣白的身背依然被反射出來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她的背後,兩年前那片淤青似的蓮形紋樣,如今已經變得清晰了許多,那花朵造型舒展自然,仿佛人工繪製的一般。她鎖骨下的蓮形紅痣也依舊在,一片青蓮瓣,清楚明白地向她的紅痣而去……

是的,這兩年,秦嫣自己處於單人作戰之中,她能夠獲得隱秘的途徑實在太單一,即使長清哥哥的能力也不可能,對星芒聖教極力掩蓋的秘密,有著怎樣清晰到位的推斷。

可是翟容不一樣,他是整個“雲煙”計劃的負責人,也是其中站在第一線的實施者。他手中能夠掌握的人脈、資源、訊息,都是極其巨大的。背後還有唐國承啟閣以強大的人力和物力進行支持。

所以,摩尼奴的秘密,在幾個月前,已經在唐國集合西北一線密諜人力的情況下,終於漸漸水落石出了。

杏雲林中,林朗先生他們曾經懷疑秦嫣會成為巨尊尼的幫凶,不惜不顧江湖道義,前來追殺秦嫣的那一次。當如今摩尼奴的身份真正揭開時,顯得他們是如此軟弱可笑又怯懦猥瑣。

摩尼奴,從來就不是巨尊尼的幫凶;他們隻是……

翟容看到秦嫣自己在擦拭脊背,將她的小手捉住:“先裹上浴袍。”他方才撒在她浴斛中的薔薇花瓣,不是普通的香氣,裡麵帶著一些有著活血作用的藥物。這些藥物,讓秦嫣雙眸迷離,情思綿綿。隨之而來也會頭腦比較混沌一些。

所以,她很聽他的話,在他指揮下,將一件厚紋絲的浴袍裹在身上。他的手指在她腰間係起一個整齊的繩結。兩個人又抵在了一起。

——夾染在薔薇花瓣裡的活血藥物,可以讓秦嫣身上的血脈,運轉加速,如此,她背後的那代表著“摩尼奴”的青色淺“淤青”便會露出它的本來麵目。

星芒聖教之下,有許多個類似於莫血那種的“牧刀人”,每個牧刀人都有一兩個草字圈的刀奴。這些刀奴,他們每天要在嚴苛的監督下,進行著星芒教規定他們的練習,也會有來自星芒聖教的所謂“老巫”,教給他們練習被稱為破妄功的心法。

大多數刀奴,有的根本進入不了練習心法的門徑,便成為了星芒教隨時可以拋棄的一把利器。比如矮腳。

有些刀奴,能夠進入心法,但是卻不能長遠控製,會在十四五歲之後,隨著身體的成長,破經脈而死。比如,紮合穀中那昆侖奴。

隻有極個彆的刀奴,他們可以一重又一重,在牧刀人的監督下,悄然突破著破妄功的一道又一道坎坷,逐漸攀上破妄功的頂端。

——這樣的刀奴,才能被稱為“摩尼奴”。

他們的內力沒有滋長,他們外表和普通人並無一致,除了脊背上,那朵青色的蓮花標誌。

這是修習星芒教獨有的練功法門,才會出現的情況。星芒聖教的聖女玉青蓮,其名的得處也是在這裡。

而這些摩尼奴,他們最大的用處:是成為巨尊尼的食物。

他們那經過千錘百煉的血脈,會滋養巨尊尼逐漸衰老的經脈;他們新鮮的腦核,可以積蓄巨大的內力,讓巨尊尼們保持著百年不衰的武功!

那些流傳在西域的“鬼屍圖”,根本不是什麼被摩尼奴所殺害。正好相反,他們是一個個被星芒聖教豢養成功的摩尼奴。因為種種原因,星芒聖教沒有能夠將被巨尊尼吸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