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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雲入畫卷 烏雲登珠 4261 字 6個月前

,為何巨尊尼要說不讓你們唐人進入西域?他是在害怕著什麼嗎?”秦嫣與這些俠少不同,她從小活在膽顫心驚之中,恐懼和害怕是她生活中最常見的朋友,她熟悉它們的醜惡嘴臉。如果她看到什麼令她擔憂的事情,她就會說:“你不許過來!”其實自己也知道色厲內荏而已。

唐國年輕人們,按照自己的思維方式,覺得巨尊尼是帶著一股不可一世的驕傲,主宰著誰進誰退。

而在秦嫣的心目中,巨尊尼這是害怕唐人吧?

這個獨特的思路,令這些年輕驕子們都微微一愣。

翟容摸摸她的後背,靜默的臉上泛起一絲笑意:“若若說得對,他在害怕。”

陳鎣也笑了:“就是,他一定怕了。”他們是唐國最富有朝氣的一群人,不知絕境為何物,渾身都寫滿了勇氣。此刻被小姑娘的想法,打破了方才的凝重,氣氛很快活躍了起來。

他們甚至,開始以自己天馬行空的方式,調侃起這件事情來。聶司河說:“那怪人大約害怕唐人的進入,會給西域帶來一些他不想看到的改變。”聶大哥在戰場上資曆最長,他很清楚,當某個戰場上,對手越是強硬不讓對方奪下的陣地,往往越是對戰局的成敗有著某種關鍵的作用。

關客鷺說:“是什麼樣的改變呢?難道這種改變會令那幾個巨尊尼,受到很大的威脅?”

柯白岑道:“巨尊尼的出現隻是最近幾十年的事情。以前從來沒有人類可以達到他們這樣的武功境界。我相信,他們一定是伴隨著什麼非常特殊的機緣。我們如果找到這個機緣,斬斷他們力量的來源,說不定就能擊敗他們。”

崔瀾生、楊召,甚至最年輕的崔瑾之,都紛紛議論了起來。

年輕人們發揮著自己的想象力,當他們如初生牛犢一般,不再對巨尊尼那近神之力心有懼意時,他們的思路可以騁天馳地。也許,在他們的交談中,真的有某一點,正好進入了事情的真相。

西域這片土地,溝通了兩片遙遠的大陸,是東西交通的樞紐。

如此特殊的地理環境,注定此處需要有來往溝通、有貨物交流、有文化相融。這裡,應當讓不同民族與國域的人們彼此繁榮,共同走向富庶與平安。

這才是西域應當具備的寬宏氣質,這才是大西域道應當起到的貫通作用。

而如今的西域,卻分崩碎裂,戰火延綿。多少大漠上,部落朝不保夕,無數孤老幼弱在生死掙紮。大西域道幾通幾絕,在奄奄一息中勉強維持著。就連僧人西行東進的交流,也不時受到種種阻撓。

黑夜中,這一千多名幸存的唐人騎兵,急速向著敦煌而去。

今夜巨尊尼的出現,給他們年輕的心靈所帶來的衝擊,將會在心頭沉澱下來,化作新的力量。

明月越升越高,漸漸成為天邊飄渺的銀盤。星子閃爍,銀河貫空,這片壯闊的土地,一直在上演壯闊的故事。

而今天與巨尊尼相遇之事,不是結尾,隻是一個開場。

……

……

當眾人快達到敦煌地界之時,翟容向聶司河辭彆。

“聶大哥,我要帶著若若走另一條路,她是被我從雲水居帶出去的。如今這般衣衫不整回去,會被議論的。”

第68章 鹿荻

當眾人快達到敦煌地界之時, 翟容跟聶司河辭彆。

在快要達到敦煌的時候,翟容決定與眾人分開走路。名義上是要幫若若換身合適的衣衫,再入城。實則是他需要問她清楚一些事情, 該圓謊的地方幫她圓好慌話, 能掩飾的幫助她掩飾起來。若若在夕照大城中的所作所為,無一不在顯示她的特殊之處。

翟容能夠感覺到, 她是為了救自己,為了幫助大家才如此無所顧忌、奮不顧身的。投之以桃也當報之以李, 他不能讓她因此而吃虧。

翟容向楊召抱拳道:“召哥, 麻煩你回了敦煌去跟大哥說一下, 我在三危山天門牌坊下。讓我哥送一輛馬車來,準備點乾淨衣物,我帶著若若洗沐過後再進城。”

楊召發現翟容的稱呼變了。翟容平日裡都稱呼他為“表哥”, 這是親戚間的輩分,並不是他真心願意尊楊召為“哥”。

楊召得意一笑:“表弟,怎麼突然改口了?”

翟容說:“我先前與你們認識時間少,沒有真心與你們好生相處。此回, 我領教了召哥、聶大哥、崔家二位兄弟的戰場風采。”他說話十分坦率,自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深深低頭抱拳一拱,滿懷真摯道:“各位, 失敬了。”

聶司河等人也對他抱拳道:“宜郎客氣了,都是自己人。”

二十七郎崔瑾之道:“二郎,我們練陣也不夠認真,認為這種是江湖人的小玩意兒。以後兄弟一定努力煉陣, 爭取能夠拿下那勞什子的巨尊尼!”

翟容點頭:“嗯,好!”說完,他模仿楊召、聶司河他們常做的軍中之禮,將右手握拳,捶在左%e8%83%b8,重擊三下:“與子偕作!”

聶司河等見狀,均麵容一肅,四人同時握拳,拍在左%e8%83%b8:“同行不退!”

翟容出身屬於江湖人,跟柯白岑他們淵源更深厚一些。

因此,在聖上將他遴選為白鶻衛隊首,帶領楊召他們幾個參研 “歸海一濤”陣時,他們彼此不是很協調。

翟容空有軍階,其實軍人氣質並不濃重。他仗著武學高強,時常采用強迫的手段令楊召他們煉陣。

而楊召他們,則自詡軍中強者,看不上他的江湖手段。彼此之間雖然沒有大矛盾,加之小紀性格柔和,常在雙方斡旋協調,楊召跟他又是親戚關係,六個兄弟間相處還是不錯的。

但是,那種血脈交融、緊密如手足的配合感,是幾乎沒有的。

而今日的夕照城一戰,翟容學會從一個新的角度來認識聶司河、崔瀾生、崔瑾之,還有自己表哥他們的真正實力。聶司河他們,也將試著從新的角度來接納自己作為“白鶻衛”,在西域格局中的身份。

交首之禮行畢,眾人跟翟容告彆。柯白岑他們這一戰失去的東西最多,需要到敦煌好好休整,同時還需要對幾位兄弟和前輩們的後事,有個交代。也跟著楊召他們一道回敦煌。

道彆之際,秦嫣伸出頭,也向他們揮揮手。

幾個男人大多數都沒看見她的動作,隻有大甜甜陳鎣和性子活潑的崔瑾之看到了,逗小姑娘一般彎腰衝她揮揮手。秦嫣也知道,自己在這裡無足輕重,收了手跟著翟容拐上了去三危山的路。

因要候著翟羽送馬車、換衣物的時間,他們需要比楊召他們晚一日,才能回敦煌。翟容將馬匹放慢,朝著三危山隨意慢慢行走,北鬥七星在身邊緩緩移動,明月當空而升,讓戈壁、砂石都鍍上了一層淺淺的銀光。翟容在馬背上晃來晃去,幾次差點睡著。

“郎君?”秦嫣搖搖他的身子。

“哦,累得很,先找地方休息一下。”翟容撐不住了,在夕照城出來之後,到處找她,又在蒲昌海邊等了一日一夜,經曆了與巨尊尼的一次麵對……這些事情如同浪潮一般,一次又一次衝擊著、呼嘯著,他現在連握著韁繩的手指都在微微顫唞。

秦嫣說:“好啊。”她發泄完了從天疏潭底得到的那點靈力,如今渾身也酸軟無力。

他們尋了個小水塘,找到一片山石擋風之處。隻是這裡尋不到木材,生不起火塘來,隻得作罷。

兩人下馬,翟容從馬上取下泥障和行軍絨毯,這匹馬是唐軍騎兵的戰馬,馬鞍上配備了一些西北行軍常用之物。水囊乾糧也一應俱全。他將泥障鋪設在背風處,將絨毯放在泥障上。雙雙去小水塘,簡單洗了手臉,兩人回到土壁之下。

“若若,要吃點東西麼?”◤思◤兔◤網◤

秦嫣接過他掰給他的乾餅,又喝了他遞過來的水囊,說: “等回了敦煌,一定要痛痛地大吃幾碗粟飯!”

翟容笑道:“你就這點出息。”看她臉色發白,頭發散亂,本來就纖瘦的臉蛋,似乎又消去了一大圈,心疼道,“快些睡覺,回去好好喂你幾頓,養胖一些。”他本來還要問問她情況,此刻也就暫時先不提了。

“哦。”秦嫣便自己鑽到那泥障和絨毯堆裡,她將絨毯的一半蓋在身上,問翟容:“郎君睡這一半?”不知不覺,她對他的稱謂又從二郎主改變成了郎君,儼然是將他當自己男人稱呼了。

翟容坐在土壁旁邊,雙手放在膝蓋上:“你自己裹緊了睡吧。我坐著歇一下便行。”

“哦。”秦嫣無奈,沒想到他不想挨著自己睡,多少有點失落。自己將絨毯裹緊,跟一隻灰色的桑蠶似的扭了幾扭,抬頭看翟容。他靠在土壁上,脖子微微仰起,鼻子嘴唇的線條,看起來就像被人精雕細刻過一樣優美。秦嫣憋了一會兒,不甘心道:“郎君,可是……這毯子不厚實,我這樣……很冷啊。”

翟容本來已經有點朦朧睡意了,被她鬨醒,略微嘶啞著喉嚨道:“很冷嗎?”

“冷啊。”秦嫣睜大眼睛。

“那我過來幫你擋擋風。”翟容橫臥過來,距離泥障一掌寬的距離。他覺得很疲倦,閉上眼睛就又睡著了。

秦嫣聽著他呼吸的聲音,似乎是已經睡著了。她悄悄在泥障上滾來扭去,讓泥障靠攏他的身體,然後把裹在身上的絨毯騰出一半來,蓋在翟容身上。

如此大的動靜,翟容肯定被她鬨醒了,模糊道:“若若,你不是冷嗎?自己蓋吧。”

“你也冷啊,一起蓋不好嗎?”

“不行,這不合適。”翟容將絨毯推回去。

秦嫣立即又推過去:“密道裡我們不是也擠一起睡?有什麼不合適?”

翟容已經歇息了一下,有點精神應付她了,轉過身麵對她躺著:“若若。”

他一轉過來,秦嫣就覺得一陣心跳。方才她費勁巴拉地將泥障扭到他身側,又將絨毯去蓋著他,其實兩人已經貼一處了。此刻他轉過來,她整個人就埋在了他的%e8%83%b8`前,呼吸都能互相聞到。

翟容伸手理了理她亂糟糟的鬢發,從巨尊尼哪裡逃出來以後,她已經變得灰頭土臉,發絲裡都是碎葉灰土:“若若,與我成婚吧?”

“啊?”在一片簡陋的行軍泥障上,在一塊枯索的小土壁旁,他就跟她開口求婚,秦嫣連忙搖頭:“不行不行。”

“不行?”翟容當然知道她是這個反應,“為什麼不行?”

“我還沒有與人成婚的打算,”秦嫣對著手指,“其實,我們一起睡一覺不好嗎?”

翟容冷冷一哼,重新翻過去:“就知道你是這個心思。”

秦嫣道:“睡覺而已嘛,大家都沒什麼負擔……”

“嘩”的一聲,秦嫣隻覺得身子被急速推得後麵,脊背撞上了土壁,是翟容忽然又轉過來,他將她一把按到土壁上,手臂撐在她的臉頰旁:“若若你給我聽好,除非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