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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雲入畫卷 烏雲登珠 4224 字 6個月前

探究竟。因為在關於樓蘭天運族,有很多古怪的秘密。

明月珠蘭並非是西域廣為人知的奇花,貌似隻有翟家主的那位神秘娘子知道,並且能夠找到花源,還帶回了無遙閣種植。

這樣奇特的植物,秦嫣前幾年執行任務,不曾聽說過。而且,長清哥哥也不清楚這五十年一開花的奧秘。不知道翟家嫂子對於珠蘭的了解,與長清哥哥那些祖上傳下來的隱晦故事,拚湊起來,會不會有什麼有意思的發現?

第64章 蒲昌

“這座夕照大城, 與樓蘭故城,是古樓蘭國不同時期的國都。”秦嫣道,“樓蘭國相傳為漢代月氏族後人所建立, 在大月氏族大多遷往西麵之後, 漸漸成了在蒲昌海的一支孤旅。

這支人始終沒有離開蒲昌海,是因為他們是被稱為天運族的巫師一族。據說, 他們有一部天書藏在樓蘭聖道裡,他們需要世代守護著。聖道五十年一開, 具體哪一段日子, 隻有那些天運族人能將時間算清楚。後來, 西域遇到大型瘟疫,麵臨衰敗。正逢五十年,他們開啟了樓蘭聖道, 取出族中密供的天書,讓族眾一名子弟閱讀。這位子弟便獲得了扭轉西域命運的能力,不僅是樓蘭,附近七八個小國也都能夠重新續命。這些事情, 在那些小遊牧國家裡,也都有相應的傳說。”

“是什麼樣的能力?”陳鎣問道。

“並沒有記載。”秦嫣道,“這樣神秘的事情, 樓蘭國肯定不會外傳,而且當時三絕西域道,無人知道西域是如何扛過這次危機的。”

翟容道:“你繼續說。”

“兩百年後,新任的樓蘭國國主手握這部天書, 不知做了什麼,觸怒了天神。天神降下雷電,墜下火球,擊打在夕照大城的王族宮殿上,將留在這裡的樓蘭王族都炸為焦土。樓蘭聖道就在這次天怒中遺失了。”

柯白岑道:“這聽著神神叨叨的,能有什麼有價值的事情?”秦嫣對這個故事也不是太信,長清哥哥說的時候也不太當真,被柯白岑一搶白,怯怯然閉了嘴。

翟容對他打斷秦嫣的話不滿,道:“你自己成日裝神仙,所以如今沒什麼能騙到你了。聽若若說話。”

“其實也沒什麼了,樓蘭餘下的天運族人在天怒中衰落滅國之後,剩餘的天運族人隻好離開了這裡,不知道遷徙到何處去了。”

故事裡提供的有效訊息並不多,翟容在頭腦中歸納了一下,說道:“我們是從那座密室反向而來。所謂的‘天書’,會不會就是放在那座深紫色的密室之中?我們是因為地震天裂才會從莽荒大山的上麵進去的,如果山體沒有破壞,這條樓蘭聖道,就是通往那裡的路。”

被他如此一說,眾人都覺得無趣了。

眾人回憶石室裡的情形,裡麵的建築仿了漢代風,有石築樓闕牌坊,四壁是樓蘭彩繪。貼金描朱的,是像一個藏寶之地。中間那座高台,就像供奉聖物的地方。本來,探秘還能夠激發一些他們年輕人的血性。如今這個寶藏已經數十年前就被哄搶走了,那還有什麼可以探秘的?

“就算那裡是供奉天書所在,想來那天書也遺失了。”陳鎣遺憾道,“否則倒很想一看。”

外貌最似神仙的柯白岑最不信這些亂力怪神,聽著翟容的推測覺得很有道理,道:“哪有如此神奇的書?”

關客鷺比較有想象力:“那萬馬王這般的人,會不會也是看過天書的?”

“地震時是六十年前……萬馬王是十二年前去的江南道……”翟容開玩笑似的估算了一下時日,對關客鷺道,“有道理啊!”

關客鷺笑了起來,大家都笑了起來。隱隱有些不以為然。

秦嫣說:“大約是吧?這個故事至少說明,這條被明月珠蘭水岸控製著的‘樓蘭聖道’,還是藏著許多秘密的。”

天書之事沒有人多在意,一來太過荒誕,二來就算有,也大概是在那石室中,已經不知散失到何處去了。他們更關心是否去破解那“樓蘭聖道”。

翟容道:“其實我們也不用多想,珠蘭水岸下的石圖上刻著,每半裡會有一個出氣口。潛水半裡,對你我來說,也不算是多艱難的事情,我們不如去那出氣口看看,若有收獲當然最好,若沒有,也能及時退回。”

這個建議很實用,大家紛紛同意了。

柯白岑補充道:“半裡之長如果是平常河流不算什麼。我看過,珠蘭水岸的亮光,連小半裡都照不滿,如何到那圖上的出氣口?”

秦嫣是女孩子,當然膽小一些,她在想,那出水口不知道什麼模樣,彆萬一有危險。陳鎣也將這個想法說了出來。

翟容道:“既然是通道,這些細絲一定是有規律的。我們繼續再多探查幾根,將其組合起來,看看有什麼可琢磨出來的。”

“也好。”

秦嫣坐在岩石麵上,看著他們一次又一次地下水。每一次下水,都會有更多的收獲。他們回到岸上之時,在小關的道袍上,用秦嫣帶來的朱砂色將自己所探查到的細絲位置和岩洞位置都繪畫出來。

秦嫣則根據他們的述說,還有自身對西域地形的熟悉,將他們探測出來的地圖不斷做著細節上的補充。

隨著他們對這條水道的逐步探索深入,他們發現了一件很無奈的事情,河道上方的珠蘭水岸正在一點點黯淡下去。他們本來也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在明暗交界之處,用彎刀刻畫了記號。如今那點記號正在被黑暗一點點吞沒。

五十年一開的明月珠蘭,正在收斂光彩、停止自燃,它們即將恢複自己長久的休眠期。大家的時間已經不太夠了。

又輪到翟容上岸,他坐在那張已經越畫越多的通道圖前,陷入了苦苦的思索。渾身的潮濕衣衫也顧不得處理一下,散開的額發垂在他的發際,猶自滴水。

翟容看著這些通道,目光停留在裡麵畫有細絲的那些石道,根據樓蘭聖道的傳說去考慮。道:“天運族……天書……”

翟容在頭腦中將河書洛圖,幻字方章,伏羲六十四,一個個推演出去,問:“大陳,你看看,這些細絲是否很像某種棋譜?”

陳鎣已經陷入放棄狀態,道:“這棋譜之事,老柯師從的青陽殿最是重視,等他上來再看。”

翟容覺得時間緊迫,不能都等著柯白岑來做,道:“如果是有棋譜之意,那麼步步推演,你覺得能否推算出後半段通道?”陳鎣想了一下,覺得他說的似乎有些道理。

翟容默默推了一番,搖頭道:“似乎也不是棋局,縱橫數目對不上。”

等到柯白岑帶著關客鷺走上來,陳鎣和翟容將自己方才的想法說給了柯白岑聽。柯白岑也覺得可以琢磨,低頭審看著那些朱砂色繪就的複雜圖樣。

“老柯,你看,我算出來縱橫總是亂了幾畫。”翟容給他看,方才柯關二人在水中時,他已做好了繁蕪的計算,將算不通的地方,點給柯白岑看。

柯白岑在他的算圖上看著,許久道:“亂的是這幾畫……若是補全這幾道……難道是十七道棋局的‘遺拾局’?”柯白岑的師門青陽殿,注重手談之學,於棋道上的認知,要比其餘人廣博。

陳鎣道:“棋盤不是以縱橫十九道為規製嗎?如何會變成十七道?”

柯白岑道:“如今的棋局的確是十九道,但是秦漢年的古棋譜都是十七道。家師給我們參研過一本《玄黃十七遺拾道》的古書,裡麵的運棋、走步都是十七道。”

翟容說:“十七道……”方才他一直在參詳著,眸子裡閃現光芒:“十七道就通了。”他迅速拿著石塊,蘸了朱砂將自己方才的思考,畫給柯白岑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關客鷺道:“那我們將這棋譜算出來,不就清楚那些細絲的排列方式了?”

翟容說:“棋子黑白為陰陽,細絲以上下位陰陽,應該可以參詳出來。”

柯白岑道:“十七道棋盤比十九道棋盤變化少一些,但也需要做縝密的計算。好在我們已經探查出不少路線了,應該可以摸出是遺拾道的第幾運。”

四人都是中原武道的高足弟子,無論武功書法、棋道都有些涉獵。當下,他們再也不下水了,柯白岑將那些細絲的演算分為四部,讓眾人開始計算推演。

小半個時辰後,陳鎣、關客鷺和翟容都算好了棋步。柯白岑又統籌了一番,四個人一起畫出了推演出來的細線排布方式。眾人看著明顯已經越來越暗淡的明月珠蘭水岸,柯白岑道:“小關和我再去試一次。”

“實在不行,要及時撤回來。”

秦嫣和大陳、翟容他們等在岸邊。其實等待的時間並不長,他們卻覺得很久。從那張水底地圖來看,似乎這所謂樓蘭聖道,隻是通往那座石縫密室的通道。但是,通往石縫密室的通道,分明夕照城內也有,石越湖就是從那裡出去的。為何又要費儘心機,做出這樣的通道呢?

也許,真正的天書,根本不在那密室之中,而是在水底。

這些年輕人,如果坐在洞中也是可以脫困的。他們如今執著於解開樓蘭聖道的秘密,自有他們的道理。

中原武道,溯源已有數千年。

在這長久的歲月中,湧現了無數曠世奇才、武道至尊。可是,人隻百年,生生滅滅,這是上天造人不可違背的規律。

再有天賦的武學大師,總歸會在五六十歲的年紀逐漸走上下坡路,成為一代沒落的巨星。這是無情歲月最冷酷的公平。可是,西域卻出現了巨尊尼這樣,顯然功力在百年以上的怪物。他們淩駕於生死,淩駕於軍隊,隻要他們願意,揮揮手,十幾個百年曆史的門派,便如煙雲一般消散。隻要他們樂意,也許就能更迭皇朝,改變人世。他們的出現,使得整個江湖,所有王國,都陷入了一種未知的被動中。

中原漢人自前代漢朝破國之後,曆經兩晉、南朝北朝,此後又是隋唐之亂。整個天下,水深火熱的歲月實在太久太深了。人心思定,天下都盼著太平。

這樣一個萬萬人翹首以盼平安治世的時代,怎麼能夠容許有巨尊尼這樣,超越一切的人,任他們縱橫寰宇,所向披靡?

五名年輕人聽了秦嫣關於“天運族”天書的故事,雖然因其太荒誕,不願意多去深究,但是,巨尊尼的出現,不就證明了在西域這片土地上,本來就在上演著荒誕而神秘的事情嗎?

眼前這條“樓蘭聖道”,顯然與這一切,或多或少有那麼一點的關係。身為江湖年輕一代的高手們,如果身處危洞,而隻求自己逃生,那麼他們就不配自命為“俠少”。

俠者,需向絕境,才能證明自己的天地豪情。所以他們選擇不是坐守其成,等人救命。而是主動出擊,不放過擊敗巨尊尼的任何線索。

又過了數柱香的時間,秦嫣聽到一片水聲嘩啦啦從他們身邊響起,火把一照,是關客鷺和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