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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感到疼才是見鬼了。

季津同卻更加心疼他,看他的目光越發溫柔得讓人沉溺。

這一天終於來了。

季津同在臨時搭建的簡陋的屋外為方雲修護法結嬰。

集結在一處的正道高手迅速他們所在的住所圍了起來,叫他們插翅難逃。

“今天定要了莫寒清這個人修敗類的小命。”

“道友此言差矣,我們能夠拿到斷念劍才是關鍵。”

“至於那莫寒清……保不準他身上有彆的好東西。”有人暗中傳音交流,麵上正氣凜然,沒有流露出半點情緒。

季津同一人擋在屋前,麵無表情,持劍而立。

他手持斷念,對蜂擁而至的正道高手們說:“你們要的劍在我這裡,想要劍,贏了我再說。”

“你是哪根蔥?”有人問道。

季津同勾起嘴角輕笑,他的笑聲輕極了,但是卻隨風送到每個人的耳中,驀然在耳邊炸開。

他說:“平庸之輩,有什麼資格問我的名字。”

這一仗,打了三天三夜。

季津同給方雲修準備了足夠的靈石和簡易的聚靈陣,但是他沒想到方雲修這一次結嬰會花如此之久。屋裡靜靜的,一點結嬰大成的跡象都沒有。

他感到些許疲倦。

他再強悍,也抵不過這些修士的車輪戰。

他斬了一個不長眼的符修一劍,他自己也中了一記火符,毒火鑽進他的皮膚,沿著他的血管肆虐。季津同吞下一口險些噴湧而出的鮮血,浴血站立,在木屋門前,半步不曾挪。

就在他又繼續和一個拿著佛珠的佛修,戰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季津同沒想到厲向明會偷襲他。季津同反手一劍劈向他,厲向明一聲慘叫,隻見他的手臂從肩膀處齊肩而斷,刀口整齊平滑,可見這一劍力量之大。

厲向明傷口出的鮮血噴湧而出,迅速染紅他大半個身子,他躲閃不及,想要偷襲季津同卻沒想到他的後背就像是長眼一樣。厲向明抱著身子倒在地上,痛苦地打滾哀嚎。正道人士要麵子,雖然是圍攻,但是還想著要名聲,不好群起而攻之,但是厲向明卻不管不顧捅破了這一層遮羞布,所以他受了這樣重的傷,也沒人上去管他。他雙目赤紅,望向太虛宗小師弟的方向。

小師弟的目光與他錯開,沒有動作,同門冷眼瞧著。

其實他們已經想明白了,連師尊都看不穿的劍,厲向明怎麼會看出貓膩?誣陷奪寶的心思昭然若揭。方雲修走後,太虛宗的師兄弟們不僅沒有唾棄他背叛師門,反而想起他的好來。就算他手上的劍是一把魔劍,方雲修一沒拿它傷天害理,二他自己並未墮入魔道,無論怎麼看,都是凜然正氣。隻是這魔劍現世,事關體大,怎麼才能給天下修士一個交代,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能力範圍。

他們甚至開始隱隱憂心,萬一真的傷及莫師兄姓名如何是好。一群人積極地跟著來到這裡,卻無用武之地。他們不能為了方雲修和整個正道為敵。

師門同袍的心已經偏了,大師兄平日那一套做派,自然也就沒了市場,厲向明在門派裡越來越不順,最終導致他劍走偏鋒,才如此偏激心急地要偷襲季津同,若是季津同敗與他的劍下不管是不是偷襲,這都是他無上的功勞。

同門師兄弟縱使關心方雲修,卻不能為他做些什麼。

但是眼前這個男人可以。

他就是季津同。

方雲修那裡還沒有動靜,他回頭望了一眼安靜的屋裡,心中做了一個決定。

當他被佛修的金光困住,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季津同麵容平靜地問他:“你們的目的,就是這柄劍嗎?”

眾修士稱是。

“那麼莫寒清呢?”

眾人猶豫……陷入詭異的沉默。當然應該鏟除隱患,這是大多數人的想法。

這時,當初發現斷念劍端倪的化神期高手說道:“你使的魔功魔氣衝天,加上你手上的這柄傳說中的斷念,魔氣之重,有目共睹。與這柄劍朝夕相處的莫道友,我們不確定他是否已經墮入魔道。我們自然希望他堅守正道,你放心,若莫道友不曾入魔,我們決不傷他性命。”

季津同冷笑,他從來不習慣把主動權交給彆人。

他淡然掃視這群人一眼,對他們說:“我願意把劍交給你們,但是要等到我親眼看見莫寒清從這個木屋安全地走出來。”

這可能是他能為方雲修做的最後一件事。

以他的修為,若是自爆,足以讓這些自詡正道的修士血流成河,傷亡過半。

有人罵他毛病多。

他一邊與這些人對話,一邊暗中補充體力,“不同意也可以。再戰。”

季津同突兀地冒出一個念頭,如果他真的死在這裡,方雲修還會不會惦記他,回不回轉頭就忘了他,又找了其他器大活好的修士雙修。那他可真的白做了一次活菩薩,這可是他這個魔尊,活了千年,第一次,這麼強烈的願望,想要做一次好人好事。

就在這時,陡然生變。

空氣中的靈氣瞬間凝滯,然後在一瞬間被抽空。所有人停住手上的動作望向木屋的方向,這巨大的動靜,來自於方雲修所在的木屋。

木屋的上空烏雲聚頂,半邊天都黑了下來,烏雲蔽日,裹著閃電,天地元氣鼓動震蕩,電閃雷鳴帶來的颶風一陣強過一陣。颶風橫掃山林,樹木如驚濤駭浪隨風傾倒。厚厚的雲翳中發出陣陣令人壓抑的巨響,如天道怒吼,所到之處一片狼藉。天劫將至,罡風獵獵,修為稍微低一些的修士甚至無法站穩,直接被罡風卷出山頭。

從來有人見過有人結嬰是這個架勢。

這哪裡是結嬰,就算是渡劫飛升,也不過如此。有眼色的修士,已經提前各顯神通,遠離方雲修。來不及走的,也使出法寶,設下結界。

天雷滾滾而下,如海水倒灌,雷龍盤旋,一道道天雷豪不容情劈向地麵。

方雲修沒怎麼受傷,他受到係統保護。隻是偶然漏進來的幾道雷光,也夠他受的。

那些本身就是跟著來撿漏的,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被天上無情劈下的天雷劈中,瞬間化為齏粉。首當其衝的就是躺在地上打滾的厲向明。

一心要登上世界巔峰,收服後宮的厲向明,如何也沒有想到,等待他的結局會是這樣。

沒有任何預兆,甚至一點也不驚天動地,就這樣,和另外那些沒有防備的修士一起,灰飛煙滅。

到死,他的臉上都掛著滿滿的難以置信。

雷光散去時,方雲修所在的木屋光芒大盛。

他緩步推門走出。

眾人見雲翳消散,一縷縷天光照耀天地,西方隱隱有仙樂之音傳來,繞梁不絕,雲蒸霞蔚。這是羽化成仙之兆!

方雲修的容貌越□□緲曼麗,仙氣渺渺,他向季津同伸出如上好白玉雕琢的手。

季津同看著他,把沾滿血汙的手放在他的手心。◆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二人瀟灑離開,徒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修士,一個個像是霜打的茄子,臉上找不到半分先前的趾高氣昂。修士遮掩了一下`身上被罡風割破的長袍,一言不發的離去,作鳥獸散。

修真界隱隱流傳關於莫寒清的傳說,說他原本便是仙人曆劫,斷念劍便是他的劫數。

他們這些正道修士,不過是這道劫數裡短短的一環。

最鬱悶的人,莫過於僥幸活下來的秋子墨,秋子墨本身沒什麼實力,能夠一路混下來,全靠抱大腿,但是現在最大的一隻大腿,居然就在他的眼前,這樣飛走了。他懊悔不已,厲向明死透了,沒人敢來悼念他。眾人看著方雲修成仙,他是得罪仙人的人,機敏的人當然要和他撇清界限,落井下石還來不及。平時和厲向明走得最近的秋子墨也被眾人無視。

這對他來說,是最大的痛苦。

秋子墨在餘生之中飽嘗莫寒清曾經的痛苦。修為停留在築基止步不前,最終在無儘的悔恨和懊惱之中迎來死亡。他無數次幻想,如果站在方雲修身邊的不是季津同,而是他……這樣想著,他蒼老滿是皺褶的麵容竟罕見地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等到送飯的小童發現他的屍體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小童罵了一句晦氣,跑出去稟告。

這一會兒太虛宗已經弟子凋零,新一代弟子接任掌門後,依然阻止不了宗門頹敗之勢。太虛宗,終於也跟著秋子墨這樣的老人,一同埋葬在光陰的白沙黃土之下。

遠古的傳說裡,混沌初開之時,天地連成一片,期間孕育著一株混沌青蓮,有葉五片,二十四瓣蓮瓣,五枚蓮子。待得億萬年期滿,一枚蓮子裂開,而後便有了盤古開天辟地。另外幾枚蓮子化為功德金蓮、業火紅蓮、滅世黑臉,隻有一枚蓮子下落不明,史稱淨世白蓮。

此時這朵淨世白蓮正在捧臉驚歎:“天啊,小f兒!莫寒清居然是這麼一朵巨大的白蓮花!”

早在方雲修渡劫成功之時,他的任務便提示完成了。淨世白蓮,積攢的萬年的功德加於一身,他那麼點任務額,不在話下。

隻是季津同暫時還沒有渡劫飛升的跡象。

方雲修也沒有興趣去天庭當一尊擺設一般的仙人,他若是位列仙班,定然引發另一番腥風血雨。他的兄弟們,功德金蓮為西方接引道人所有,剩下兩枚也各有其主。

而他呢,就想做閒雲野鶴,神仙眷侶。

季津同想辦法給他暫時蒙蔽天機,方雲修也因為找回法力,為季津同做了一個身體。

季津同不是十分滿意,表示不如自己原本的身體自在……

方雲修這才後知後覺想起來探究,難道季津同的本體不是人?

看他寧願屈就在斷念裡麵,也不肯再另找身體,他的本體肯定他難以啟齒的痛……

方雲修終於有一天想辦法看到了他本體的影子。

好像是個——香菇?

係統萌寶寶問道:“是藍色的嗎?”

然後方雲修和係統不厚道地笑了一下午。

萬年前的某一天,一枚滾落的蓮子砸中了山野間自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