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枚紅豆因為擠壓高高挺立,被淩|虐束縛的海魂獸就像是上帝最完美的作品,殘忍又美麗。

方雲修手上的匕首依然被他握在手裡隻不過因為緊緊的束縛不能動彈。

他的手腕用力向刀刃上狠狠一劃,鋒利的刀刃在他的手腕上劃開皮肉,鮮血瞬間湧出染紅蛛網,被他鮮血沾染的蛛絲就像是被點燃的香煙,迅速萎縮化成灰。

方雲修被解放的雙手迅速用匕首隔開眼前遮擋的蛛絲,摳出口中的異物,惡心感一陣陣湧上來,方雲修止不住地嘔吐。

他手上的傷口太深,還在汩汩往外冒血,他撿起殘破的衣料裹在傷口上,身上掛著的布條幾乎遮擋不住什麼,有跟沒有差不多。

方雲修四下查看,這裡應該就是蟲腦的老巢,看起來是一個巨大的樹洞,有亮光從遙遠的上方投射下來,下麵的光線極其昏暗,方雲修適應了一陣才能看清輪廓。

他看見半空中懸掛了好幾個蟲繭,他順著蜘蛛網小心翼翼往上爬,一個一個繭被他割開,裡麵的人已經麵目模糊,被蜘蛛的毒液腐蝕了一半有的人已經露出森森白骨,暴露在空氣中之後微弱地掙紮,如瀕死的魚一樣反射性抽搐身子彈動,蟲腦隻捉還沒斷氣的活人,有的人是方雲修見過的小隊成員,有的人方雲修見都沒見過,不知道是從哪裡捉來的。

方雲修應該感謝他這具身體的特殊性,才不至於也淪為和他們一樣,有人喉嚨裡發出微弱的聲音,方雲修仔細分彆,聽見對方說的是:“死……死。”

他忍著強烈的嘔吐感,最後看了他一眼,閉眼隔斷那人的喉嚨。這些人都活不了了,在蛛絲繭裡麵也是等待痛苦的死亡連自殺都做不到。

方雲修還沒有放棄,他一個一個找過去,終於找到蘇臻,他把蘇臻拖出來。蘇臻雖然不想他的體質,但是也有自己的保命辦法,蘇臻把自己的身體一部分分化成他的本體海藻隔絕蜘蛛的毒液。

方雲修拖著蘇臻坐在地上,大口喘氣,太好了,還沒死。

他不敢大聲喊,隻能趴在蘇臻耳邊叫他:“蘇臻,蘇臻,你醒醒!”

蘇臻沒有任何反應,隻有上下起伏的%e8%83%b8腔表明他還活著這件事,方雲修滿頭是汗,他怕蟲腦馬上就要回到老巢,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時間一分一秒流失,他忽然感到臉上冰冰涼涼的有什麼液體打濕他的臉,他隨手抹了一把臉,繼續專心照顧蘇。,他站起來想要看看有沒有出路可以出去。

忽然,他的視線變得模糊,他搖晃腦袋,試圖讓自己保持清醒。方雲修的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像是遭受重物猛擊一樣劇痛,然後他感到自己的臉上挨了一巴掌。

“啪。”

他怒目而視,瞪大眼,眼前是寧天放大的臉。

然後他看到自己被寧天抱在懷裡,周圍是他熟悉的密林,沒有鋪天蓋地的蜘蛛網,也沒有被困在數百米樹洞之下的蛛絲繭。

方雲修有一瞬間的慌張,蘇臻呢?蘇臻哪裡去了?

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任務值,50。

又是15的進度值憑空消失,他的心不斷下墜。

第21章 誰是世界上最美的人

方雲修從寧天身上下來,他四處找蘇臻。

寧天對他說:“你彆找了,蘇臻死了。”

從進了洞%e7%a9%b4開始,方雲修就陷入蟲腦的幻境,他看到地下百米高的樹洞不是真的樹洞,而是蟲腦的胃部。被吞進去的蘇臻和小隊全都被消化成屍水。

蟲腦巨大醜陋軟體倒在方雲修眼前,肚子被寧天一刀切開,露出白花花的腸子,他可以想象自己就是從這隻被開腸破肚的蟲腦肚子裡被拽出來的。

寧天身後跟著大隊人馬,是一支真正的精銳聯合軍。

這隊人馬裝備齊全,個個都是精銳,但是就是這樣一支軍隊裡麵,也會有不和諧的聲音,方雲修敏銳的聽覺捕捉到有聲音說:“就為了救這麼一個無關緊要的獸寵,殺死原本可以活捉的致幻係蟲腦太不值了。”

“就是,城主究竟在什麼。”

“說不定是看臉呀,如果能有人家那麼美,說不定城主也會看在床上疼惜你的份上為你殺遍天下異族。”

“那些高等獸族個個都長得不錯,實在不行,回去養個俘虜也不錯。”

“那還是等你有命回去再說吧。”

這就是末日裡麵能力最強的一群人。

他們強悍的大概隻有能力而已,因為強者至上的末日世界,讓他們的內心也像自己的能力一樣無邊的膨脹,死了兩個小隊的人,他們看見就像是吃家常便飯一樣正常,反而像寧天這樣特意為了一個獸族把它救出來的才是稀罕。

這就是漫長的末日中教會的人類的東西,人類的繁衍一刻不曾停下,眾多的能力者聚在一起沒有變成一支眾誌成城鐵桶一樣的鐵軍,相反他們習慣了殺戮、死亡、流血,人心變得冷漠堅硬,不會因為某一天某一群人的死亡而欷歔,因為每個人都活在死亡的陰影之下,每個人都想活,極端的個人主義在他們內心中不斷滋生,最終極端利己者越來越多,他們想活下去,但不是和彆人一起活下去,隻要自己能活下去就行。如果互相殘殺能夠給他們更多活下去的可能,方雲修完全相信他們可以毫不猶豫地拔刀相向。

有一個故事是這麼說的,老虎來了,你不需要跑的比老虎快,你隻要跑得比落在你身後的人快。

方雲修看著地上散落的殘肢,半隻已經看不見血肉的手從蟲腦的胃裡伸出來,手指隻剩下白骨,保持著指向天空的方向,不知道這是不是他生命最後一刻的掙紮。

方雲修不帶任何情緒地問了一句:“我們不需要收攏一下他們的屍體帶回去?”

“噗嗤。”他沒有聽錯,有人笑了。

然後更多的人笑起來。

沒想到城主的美人是個傻子。

這是什麼時候,這是末日誒。人命如草芥,他還想著把屍體帶回去給家屬?腦子有毛病吧,那要不要再尋一個風水寶地,每天三炷香把人供起來?

笑聲聽來很歡樂,而歡樂是會傳染的,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方雲修看著他們,沒做聲。

方雲修問係統:“你說,我還有沒有必要繼續完成任務?”

蘇臻死了。其實他的感覺並不太深。

他本來就缺失同理心,隻是這個世界的反應和他多年來努力融入的社會邏輯相悖,似乎人類的反應不應該是這樣。他對於感情非常遲鈍,遲鈍到一根筋,蘇臻是他的小弟,他就應該努力讓他活,蘇臻是戰友,戰友在戰鬥中犧牲了,活著的人難道不應該表示最起碼的尊重和緬懷?

來到這裡這麼久,方雲修依然不適應這個世界的殘酷規律。

方雲修看見他們的反應,隻覺得任務就是個天方夜譚,他的任務是讓人類記住他,記住有這樣一個美麗的海魂獸,流芳百世。他變美,人類說他是一個美麗的床伴;他變強,人類說恭喜,你增加了一點點在這個世界裡活下去的幾率,然後轉眼他就被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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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記住他的人,隻為他而活的蘇臻,已經死透連個完整的屍體都沒有,這麼一想,還真是令人絕望。

他是空間裂縫的鑰匙,隻要讓空間裂縫吞噬他的靈魂,空間裂縫自然就會消失,他當然可以救世,可是這個世界還值得他拯救嗎?他就算死亡,人類會感念他嗎?還是把他的死亡當做另一個必然的犧牲。

方雲修問這些活著的人,“他們都死了,你們反而在這裡糾結我,你們就一點感覺都沒有?”

他得到的回答是:“他們死了,是因為他們能力不足,不死在今天,也會死在明天。”

方雲修忽然覺得寧天的想法也沒錯,人心腐朽,為什麼不一起毀滅?

方雲修往前走兩步看見空中有微弱的波動,他伸出手的時候手穿過無形的屏障,另一端的空氣不斷波動,手被空氣吞噬扭曲在另一個空間。方雲修收回手,確定這裡就是空間裂縫的位置。每日固定的時候這裡會刮起罡風,現在看起來風平浪靜,再等過一會兒就會成為致命的險地。

方雲修轉頭看寧天,寧天真是好看,穿著戰袍威風凜凜,就算站在那裡不說話,也像一棵挺直的青鬆一眼就能看見他,幾乎所有美好的詞彙都想要讓人加在他的頭上,他隻要站在那裡,就隱隱見琳琅觸目朗月清風。

但是他的心和那些醜陋的人沒什麼區彆,唯一的區彆大概是他的心要更硬、更黑。

方雲修問寧天,“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裡有蟲腦。”

寧天反問他:“誰讓你擅自跑出來?”

方雲修不理會寧天的問題,依然問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旁邊有人看不下去,質問方雲修:“你怎麼這麼不知好歹,城主怎麼會知道這裡忽然有蟲腦出沒,難道你和那個誣陷城主和蟲族勾結的霍羽一樣不安好心?是他負責每日偵查彙報,故意隱瞞消息意圖顛覆聯合軍。”

方雲修輕笑,看著寧天問他:“所以是霍羽故意隱瞞消息。”

寧天看著他,神情複雜。

寧天說:“我們回去說。”

方雲修一動不動,寧天罕見地軟下語氣:“罡風馬上就要來,你走出來,很危險。”

可能是方雲修遇險嚇到寧天,他此時才如此顧忌方雲修的心情和他好言好語。那一刻他真以為方雲修要死了,死在他無心的陰謀之下,方雲修的遇險不在他的預料之中,滿心以為自己已經掌握一切的寧天也會因為一個小小的意外而緊張。

偏偏他還沒有意識到,他究竟在緊張什麼,這樣的緊張對他來說又究竟意味著什麼。

——爭權奪利,真是一場好戲。

寧天在會議上忽然發難,提供大量霍家勾結蟲族意圖破壞人類聯合軍,獨霸一方的確鑿證據,霍羽沒寧天會選在這個時候向他發難,他對寧天的印象還停留在他絕不會因私誤公,為了取得最終的勝利也會隱忍不發。

但沒想到寧天直接給他當頭棒喝,在會議上直接把他拿下,他掌握寧天的秘密當然不會束手就擒,霍羽大喊,“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