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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到荼蘼 因醬 4428 字 6個月前

問。

她這個時候看他的眼睛,確認了一下,在陽光下,他的眼珠顏色就是那麼淺,像澄澈的琥珀。

那對漂亮的琥珀也轉過來看她:“你剛剛叫我什麼?”

“溫先生。”

她不得不與他對視,心臟狠狠地跳,惶恐地懷疑起這個稱呼出了什麼問題。

“嗯。”溫徒翻轉了手裡的相機,來回把玩了片刻,試圖把錯開的裂縫按回原位,然後還給了她,“是個好機器,摔成這樣,有點可惜。”

鐘彌低下了頭:“還能用就好。”

一張名片遞到麵前:“照片洗好了打這個電話。”

這句話倒讓她意外,鐘彌接過名片,看著他收起了名片夾,那是個精巧的銀製方盒。

名片上沒有公司也沒有頭銜,黑體字印著他的名字,手機號碼卻是手寫的,筆跡工整。

她拿著這張名片,覺得他給得太容易,讓她不免飄飄然。

還是再說點什麼吧。

“您妹妹今天沒一起過來嗎?”她問起了跟在他身邊的那個小姑娘。

耳朵猝不及防一熱。

是他附了過來,用低低的音量對她耳語:“她討厭我跟阮家人來往,其實我也不喜歡。”

鐘彌瞪大了眼睛。

她心臟跳得極快,差點蹦出了嗓子眼,沒有料到他會跟自己說這個。

這種事……能隨便對彆人說嗎,他在阮家勢頭正旺,已經是眾人眼中的準接班人,這麼無所顧忌地表達對阮家的抵觸,不怕阮黎安知道嗎?

鐘彌勉強笑著:“溫先生真會開玩笑。”

溫徒也笑了,不再說什麼,就當它真是個玩笑。

那天的成果就是他的名片,僅此而已,回去的車上藍朵高興地摟著她:“很棒了,鐘彌,你知道溫徒的名片有多難要嗎?”

鐘彌不知道,隻是從藍朵興奮不已的表情上看來,事情的進展是順利的。她心裡有一種成就感,但那是因為阮宥,她慶幸自己可以幫到他。

她想起阮宥,心裡起了一絲漣漪,這時藍朵又說:“鐘彌,明天晚上出來玩吧,我約了夏悠悠。”

夏悠悠。

聽到這個名字,鐘彌心裡的漣漪變成了波瀾。

“我……我跟她不是很熟悉。”

“我知道。”藍朵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鐘彌,夏悠悠已經跟阮宥分手了,你沒必要還介意她。”

藍朵說的不準確,鐘彌不是介意,她不曾與阮宥有過感情糾葛,哪裡有介意的立場。

鐘彌是自卑,畢竟夏悠悠能夠讓阮宥迷戀成那樣。

藍朵安撫著她:“鐘彌,你現在不是要幫助阮宥嗎,那麼就要儘全力。我想讓夏悠悠給你講講課,你學學她與男人相處的方式。”

講講課?

夏悠悠倒確實有這個資格。

在鐘彌與她為數不多的幾次接觸中,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夏悠悠非同凡響的異性緣。任何場合,隻要她一出現,總是能將男人的目光焦點吸引過去。

夏悠悠的空窗期總是短暫,她身邊不乏優質男人,即使跟阮宥分手,也不見她從此一蹶不振,反倒在花叢中更加遊刃有餘。

圈子裡不乏對她心懷惡意的人,私下裡說她是個職業的“撈女”。然而鐘彌對她從來都討厭不起來,相反,還奇怪地覺得她身上神秘的特質很迷人。

次日她們約在了一家小酒館。

夏悠悠聽藍朵喊她“夏老師”,想繃住,還是忍不住笑起來,露出一對可愛的梨渦:“鐘彌,我記得你是個乖乖學生,怎麼突然想……”找不到合適的措辭。

“我缺錢。”鐘彌心虛地說,“打工來錢太慢了,溫徒是個有錢人,長得還不難看。”

她不能讓夏悠悠知道,那是阮宥讓她去做的,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藍朵幫著說話:“對啊,鐘彌是學攝影的,器材很燒錢。”

夏悠悠信服了這個理由,手指托著下巴,眨著大眼睛,吮了兩口吸管。

“鐘彌,你會講故事嗎?”

“講故事?”

“嗯,可以是你自己的故事,也可以是你編的。”夏悠悠見她一臉懵懂,便捋了捋頭發坐好,招手叫來服務生,“可以借我一支筆嗎?”

服務生去吧台拿來了一支,夏悠悠說了聲謝謝,便握住了鐘彌的左手。

圓珠筆尖落在手腕上的時候,鐘彌很吃驚,卻沒有製止,夏悠悠在她手腕背麵先畫了一個圓圈。

“我父親去世得早,我是媽媽一個人養大的,她沒有改嫁,一輩子活在爸爸留給她的回憶裡。那時候我們過得很困難,家裡能賣的東西都賣掉了,在我媽下崗的第二年,我們不僅是交不起學費,連飯都吃不上了。”

夏悠悠邊畫邊說,圓圈裡畫上了刻度,畫上了指針,鐘彌這才發現她是在畫一個表盤。

“我媽賣了最後一樣爸爸送給她的東西,結婚的時候買的一塊表,靠著那點錢,我們度過了最困難的時候,後來日子慢慢好了起來。那一年她過生日,哭得很傷心,我就像現在這樣,在她的手上畫了一塊。”

夏悠悠畫完了表盤,接著畫表帶,細心地畫了一道又一道的杠。

“我說媽媽,那塊表以後我會給你買回來,比爸爸買的那一塊還要好。”

一隻歪歪扭扭的手表在鐘彌的手上完工,夏悠悠卻依然握著她的手背,她再往夏悠悠的手腕上看,那裡戴著一塊耀眼的百達翡麗。

“說完這個故事,我就得到了這個禮物。”夏悠悠說。

她的手很小,柔若無骨,輕輕地抓著鐘彌,淡淡的香水味道攀過來,鐘彌覺得她像個妖精。

“這是真的,還是你編的?”藍朵問。

夏悠悠靦腆地一笑:“重要嗎?”

藍朵聽得一愣一愣:“所以說,重點是引起對方的同情對嗎?”

“你沒聽明白,”夏悠悠說,“說故事是交心的過程,人總是願意聽你不為人知的一麵,掌握你的秘密,這樣可以拉近兩個人的距離,讓你們產生聯係,這個過程叫做羈絆。但這些還不夠。”

夏悠悠說這話的時候,鐘彌整個人是呆滯的,電石火光之間,想起了在阮黎安的壽宴上,溫徒湊近她的耳朵,悄悄地對她說著,他討厭阮家人。

那個時候,她心跳得那麼快,還以為是因為他的靠近。聽完夏悠悠的話,她心中才恍然大悟。

那是因為秘密。

他對她說了一個秘密,這就是產生羈絆的過程。

他為什麼要告訴她?這種迷惑正是讓她心跳加速的原因。

藍朵聽課比鐘彌來得專心,接著夏悠悠的話追問:“還不夠?”

“嗯,如果我隻說我小時候很窮,那麼對方第一反應是,我在問他要錢,他會有所警惕。”夏悠悠的手指點在鐘彌的手腕上,“但我在這裡畫了一塊表,他會想,噢,這是一個很好滿足的願望,那麼就給她買一塊表吧。”

夏悠悠的一番話令人震撼,鐘彌卻無心去琢磨參透,滿腦子都是彆的事。

是誰送了這塊表,阮宥嗎?這個故事跟阮宥說過嗎?

夏悠悠的聲音打斷了她:“鐘彌,你聽明白了嗎?”

鐘彌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藍朵自己也是雲裡霧裡的,哈哈一笑:“讓她慢慢來吧。”

三個女孩笑了一陣,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各懷心事。

鐘彌摸到包裡在振動,拿出手機,屏幕上顯示著“溫徒”兩個字,讓她發了陣懵。

她並沒有給溫徒留自己的號碼.

夏悠悠和藍朵見她對著手機不語,不由地湊近了看,看清打電話來的是誰後,臉上的表情陡然興奮起來。

“接呀!”

◆思◆兔◆在◆線◆閱◆讀◆

4、第 4 章 ...

鐘彌倉促中按了接聽。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快速往洗手間跑,把酒館裡的背景音樂隔在門後。

“鐘小姐,是我。”

鐘彌靠在門上,一眼看到鏡子裡自己緊張的臉:“溫先生。”

與她的手忙腳亂不同,電話那頭很安靜,他的聲音也是輕輕的。

“照片什麼時候可以洗好呢?”

“誒?”是為了這個特地打電話,鐘彌很意外,畢竟那隻是張微不足道的照片。

“我今天早上送去衝印了,明天可以拿到,到時候我給您送過去吧?”她說。

“好。”那邊道。

這時門被敲了敲,大概有人要上廁所,鐘彌側身讓讓,把門打開,邊點頭抱歉邊放了那人進來。酒館裡的音樂聲也一起放大,順著電話傳到溫徒那邊。

“你在外麵嗎?”

“嗯,跟幾個朋友出來喝點東西。”

“鐘小姐,其實我想請你幫個忙。”

“我嗎?”她能幫上什麼,“您說。”

鐘彌收了線,走出洗手間回到座位上,拿起包。

“怎麼了?”藍朵看她把手機往包裡塞,“你要走嗎?”

“嗯。”鐘彌抓起自己的雞尾酒,最後喝了一大口,拿出錢包,要留點錢付賬,“溫徒說飯局走不開,問我可不可以去救場,接他出來。”

“你就這樣去?”藍朵頭疼死了,拉過她,一張素著的臉,衣服也穿得隨便,“不是我說你,鐘彌,你平時都不注意打扮嗎?現在不一樣了,機會是留給出門拿快遞也要化妝的女人的!”

也是,鐘彌的動作停了停,她沒想到這層。

夏悠悠則不急不慢地站起來,替她撥弄了幾下頭發,從包裡拿出了支口紅,在她姣好的唇形上薄薄塗了一層:“這樣就好了,去吧,記住下次彆隨便就答應赴約,太容易會讓人失去興趣。”

“你這張臉啊……”藍朵看著她笑了,不由地心生羨慕,“那快去吧。”

鐘彌打車到了溫徒說的地點,已經有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站在那裡等待。

“鐘小姐嗎?我是溫先生的助理。”他走到車前,鞠了一躬,替她拉開車門。

鐘彌被帶到包間,裡麵坐了一群談笑的男男女女,那其中的主角是誰,再明顯不過,溫徒從椅子上站起來,他們的目光便一起隨著他朝鐘彌投去。

“來了。”溫徒勾了唇,走到她麵前,扶著她的肩過去,讓她坐在自己身邊。

眾人頓時來了興趣,把話題引到鐘彌身上。

“溫先生對女朋友真體貼,不給大家介紹介紹嗎?”

“我……”鐘彌剛要說“我不是”,被溫徒攔下,他抬起頭。

“她害羞,大家還是聊點彆的吧。”

溫徒發了話,他們便收斂了些,自發地轉移了話題,給兩個人留一點說悄悄話的時間。這時溫圖又湊近她的耳朵:“在這裡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