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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冠京華 粟米殼 4447 字 6個月前

下`身邊,便時時刻刻都要小心謹慎,怕什麼時候惹你不高興了,你也不要我了。”辜七雖然直掉眼淚,隻是自己的情緒卻還能穩住,就比如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她就是平心靜氣的。那日在鬼門關前走了一回,辜七已經將什麼都想得通通透透的了。

“我再也不想這麼活著了。沈括也好,殿下也罷,都不是我辜七能招惹的人物。”她頓了一頓,低沉的歎道:“殿下放我走吧——”

昔日,辜七一心想要留在裴池的身邊,覺得跟他處好關係是天底下最要緊的事,可現在,她卻隻想離開的了。這世上,最不能用感情去交換東西,她上一世就吃了“情”字的苦,沒想到自己沒長記性,又跌了進去。好在,她還未像上一世那樣跌得真丟了性命。不過這也足夠叫她知道疼了。是當真的疼,所以她要走了。

“七七!”裴池驟然出聲喊她,此刻渾身上下都在壓抑克製著什麼,“你舍得嗎?!”

“就算是我傷了你,可小團子呢?你要叫他一出世就沒有娘?”

“七七,你就真的要這麼狠心?”

辜七目光平和的看著他,漆黑的眼眸中閃爍著少見的堅定,她對著他,點了點頭。

她舍得的,她什麼都不要了。

【2】

皇帝每年都有比去皇宮避暑的安排。雖今年出了幾樁大事,天下又不太平,可也擋不住小皇帝攜浩浩蕩蕩文武百官前往昌吉行宮的念頭。

昌吉行宮地處珮州,再往前便是的桉州,桉州並不太平,朝廷平叛亂的大軍此刻就在那同西平王的兵馬開打。

小皇帝挪駕昌吉行宮,便就叫天下傳頌是禦駕親征了。

沈括雖是天下兵馬都督,攝政輔國,可權勢之大已是遮天了。小皇子年幼不親朝,天下事宜便都是他過眼。各地送上來的折子多且繁雜,除卻緊要軍情戰報要他一一過眼定奪,其餘六部的折子也是送至他處。書案上的奏折堆積如山,沈都督多半到後半夜才能歇下。

然一類消息卻是能直接越過最緊要的軍情折子,叫沈括當即審閱的。

此刻燭火幽幽,沈括挑燈看著手中的那一份密函,最開始略過幾行的時候,手不經意顫了一下。等到了後來,才漸漸放鬆了下來。

不由深吸了一口氣,她沒死。

沈括捏著那信函的一角,將他遞到了燭火上,任由其被大火吞噬燃燒乾淨,最終成了灰燼落在了桌麵上。

對於辜七,沈括是誌在必得。她原本就是他的,他們有著前世今生的關聯,絕不是一個裴池能插進來的。七七,你看清楚,他並不是能值得你真心托付的人。

這一刻,沈括是最懂辜七心思的人。明白她為何要假死……那是因為,天下流言如廝,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終於一日,裴池要同她麵對這樣的問題。而她,不過是不願麵對最後的結局,而預先自己做了決斷。

傳言是他放出去的不假,漱玉也是他尋了送去那個秦綢跟前的。如果他不做這些,就永遠不能逼辜七離開沈括,他有兩世的記憶,怎麼會還不知道她的性子。

沈括的手指擱在桌麵上,指尖輕輕敲打,而他眼眸猶如深淵,叫人一眼看不到底,周身散發的氣勢威儀而強大。七七,我才是最了解你的人。

隔了不多時,有人在外頭低聲開口:“都督,人已經帶來了。”

“帶進來——”沈括等這人已經很久了。

被推著進來的是個光頭和尚,年紀尚輕,模樣俊俏。他進了裡麵,雙手合十朝著沈括道了一聲:“阿彌陀佛……”這人正是名揚天下的圓勿大師了。

沈括早前就跟此人有過交情,隻不過自去年在京城應覺寺彆過之後,沈括便再沒見過此人。想上次他被人設伏險些死在外頭,也全是因那些人冒了圓勿的名號引他上當了。

此時沈括緩緩出聲:“真是好久不見了,圓勿。”

圓勿微垂著頭,並沒有接話。

而的沈括也從自己的書桌後的站了起來,去到另外一側的棋桌前,握了白棋盒當中的一把棋子手中把玩,“若是阿琊姑娘,隻怕我也再沒有機會同你手談了。”

圓勿的神色終於有了一絲鬆動,他轉過了身朝著沈括道:“阿琊女施主是無辜的,還望沈都督對她高抬貴手。”

沈括笑了笑,“先來手談一局。”這棋局還是上回在應覺寺,他跟的圓勿還沒下完的那一局,這是叫人重新擺上的,分毫不差。

這一盤棋下來,圓勿全然不是沈括的對手,是他分心了。心思不在,自然棋道也就跟著差了起來。

沈括索然無趣,其實他的心思也不在這上頭,還不像圓勿這般藏不住而已。“所以,那些事情,你都知道對嗎?”

圓勿抬起頭,依舊沒有說話。

“因果循環。”沈括便將這四個字說了出來,直接了當的提醒他的。當初,他拿到圓勿所寫的這張字條時,根本不知這是什麼意思。可如今,當他得知了這一切再回過頭的時候,才明白了這其中的玄機。他和辜七的這兩世,正應了“因果循環”這四個字。

當時圓勿便能斷出這樣的批語,沈括不覺得他會不知道。

“沈都督既然都已經知道了,何必還要再問小僧。”圓勿斂眉。

沈括神態從容,繼續開口道:“我知道……你還去過一趟雍州韶王府。”

圓勿皺起了眉頭。

“你對裴池的說過什麼?”沈括開口逼問。這才是他此番真正要知道的問題。當日他舍辜七而走,後來等他記起前世的一切,自然是懊惱後悔,後回了京,又叫人細細查了當日的事情。辜七被裴池救了不假,可當時也是害了一種極為厲害的病。而當日裴池更是在雍州張貼榜文,最後接榜去的是圓勿。圓勿去過沒幾日,辜七便就好了。

圓勿會不會醫術沈括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他最知道的是此人既然上門去韶王府,絕不簡單。沈括這人,其實耐心一直很好,半晌不見圓勿答話,也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隔了很久,他才低聲道:“時候不早了,你既然今日不想說,那就等明日。”他首先站起了身,朝著門外去,姿態泰然,絲毫沒有流露出著急的樣子。“不過,你想在這多住幾日,那位春風樓的姑娘便也不能走。”

圓勿一愣,隨即站了起來,朝著沈括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沈括微微側身,半笑著道:“大師是想要說了嗎?”

“她同沈都督命理糾纏,一榮一損。”

方當這時候,外頭傳入了一陣嘈雜的聲音,便是有人直衝了進來,進到沈括的跟前時卻又好像十分懼怕的收住了自己的腳步。這不過是個孩童,身量才剛到沈括的腰畔。可卻是滿身的明黃衣袍,貴氣逼人。緊跟在他身後來的,也都是些太監公公。

“皇上,皇上……”

這人正是當初的九皇子才初登基的小皇帝了,他眼眶通紅,一副羸弱模樣的盯著沈括,語氣軟弱:“都督,朕的寢室有鬼影,都督幫朕換一個寢室好不好?”

——

雍州韶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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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一日辜七跟裴池坦白了,已經又過了四五日。

前方軍營來了幾波人催促韶王的回去,可都叫他置之不理了。,

辜七覺得,今時今日的自己好像成了大惡人,是紅顏禍水。她歎了口氣,以往在戲本裡看見那種傾國傾城的人物,她也是豔羨不已的,可如今真落在了自己身上,滋味卻不是一般的難受。

“小姐……”拂玉在她身邊囁喏,她也沒想到的王爺真會這麼的狠心,就將小姐給鎖在了院子裡頭。不,是屋子才對。門窗皆是上了鎖的。

辜七自己倒是沒什麼,可被拂玉這將要哭的聲音一喊,便又覺得是對她不住的了。覺得終究是她連累了拂玉,若當初自己假死的計劃沒告訴她,她恐怕也就不會受裴池的遷怒了。“等過會有人來送飯,我便叫她傳話給殿下,將你放出去。”

拂玉一聽這話就不依了,她又不是不願意在這陪著小姐,真要把她送了出去,她在外頭更是要急死了。拂玉隻是覺得……小姐和王爺不該到這地步。她是親眼看著王爺摟著小姐的“屍體”如何傷心的,那絕不是假的。既然王爺是真心愛重她家小姐的,為何又要分開的呢。

何況,還有小世子呢。

拂玉揣了滿肚子的心思,掙紮了許久還是決定朝著辜七開口勸說:“天下這麼亂,小姐便是想要走,又能走到哪裡去呢?”

“小姐走了,小世子又該怎麼辦?奴婢自小就是沒有娘親的,最曉得其中的苦楚。”

不是拂玉向著韶王,而是她打從心底就覺得……這兩人不至於鬨到這個份上。她想不明白,怕辜七是鑽了牛角尖出不來。

而辜七則又是幽幽歎了一口氣。她自己倒還沒發覺,她最近時常愛歎氣,真真是心事多了的緣故。

有些事情,總歸是做個決斷的。就算不是在今日,也會是在明日、後日……會是某個她不知道的一日到來。可這其中的每一日,她都會處在忐忐忑忑當中度過。她不要這樣的煎熬,也不要再將自己的一切都堵上去。

“你不懂。”

沒人懂,隻有她自己最懂。

這一句話,真是將拂玉接下來要說的全都堵死了。正當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便聽見外頭傳入了一陣嘹亮的嬰孩啼哭聲。緊接著,守在門外的丫鬟婆子的聲音也響了起來:“見過王爺。”

門上的銅鎖被人從外頭輕輕開啟,屋門推了開來。

辜七早就預備著要走,所以一開始,便忍住了沒看小團子一眼,直至剛才,那一道啼哭聲,直接是將她的一顆心也揪住了。

一瞬間,她心中湧起了強烈的念頭,想要看了一看他。可辜七知道,隻怕隻看上一眼,她都要從此牽腸掛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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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攔、攔著!”辜七看見來人的投影已經映了進來, 逃避的念頭越發強烈了起來。說著話的時候,她幾乎當即就慌張站起了身, 回轉了過去背對著來人。

拂玉沒想到小姐反應會這麼大,被嚇了一跳, 驚疑的喚了一聲:“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