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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冠京華 粟米殼 4486 字 6個月前

了。

“咳咳……老三那邊怎麼樣了?”

皇帝這幾日狀態已經是越來越不好了,一日總有大半日是昏睡著的,同人也說不了幾句話。

周貴妃就輕聲輕氣的回了道:“三皇子接了聖旨便也沒什麼特彆的,現下已經回京城的王府去了,準備迎娶側妃了。”她見皇帝閉合著雙眼假寐,接著又道:“陛下待三皇子可不薄了,知他丟了正妃,又賜了一位側妃給他。饒是臣妾看了,也覺得陛下偏心得很。”

她這是兜兜轉轉的給自己的二皇子要封賞,可皇帝卻用渾濁沙啞的聲音繼續:“你也把目光放長遠些。”

這麼一句話,卻仿佛帶著特殊的暗示在裡頭,周貴妃聽了之後幾乎是欣喜若狂。可當著皇帝的麵,也不敢表示的太過放縱。等她伺候完皇帝再回去自己寢宮,卻見羅絳容已經再候著她了。

“多謝娘娘。”羅絳容剛一照麵就給周貴妃行了個磕頭大禮,對她的態度也愈發恭敬了起來。

周貴妃吃著她端過來的茶盞,小抿了幾口,因著心裡頭有大喜事,所以看羅絳容也越發覺得善解人意了。她滿意的點頭:“難得你這麼懂事,也實在沒辜負我對你的一番用心。”

羅絳容疑惑不解。

“本宮替你求了陛下的恩情,能讓你從皇宮中出嫁。有了這一重恩典,將來即便是那個正妃回來了,也不敢輕慢了你!”周貴妃笑說。

羅絳容驚喜,立即跪了下來磕頭謝恩。

——

京城韶王府。

裴池問手下侍衛:“都安排了嗎?”

“各處宮門都打點過了,等到了那一日必然是萬無一失的。”

裴池點頭。

那侍衛等了片刻,再等不到裴池的吩咐,也不敢多說話,無聲無息的退了出去。

裴池正在低著頭看著才剛送來的眼線密報,因著那人還不是沈括心腹,隻在沈府內當個巡查護衛。前幾日因著辜七被關在單獨的院子中,那院子一貫荒僻,在外頭是看不出絲毫不同。所以,等到這兩日辜七能出院子在園中走動了,這才有密報傳了回來。

“前日巳時三刻,王妃園中散步,途中細雨,沈括執傘跟隨。”

“昨日辰時,沈括帶一對白葵花鸚鵡送至閒愁院。未時,出。”

裴池捏著那密信發力,手指青白,青筋迸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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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十, 宜嫁娶。

端寧郡主的出嫁規格遠超一般王公大臣之女,又被聖上賜了從宮中出嫁,一時風光無雙。

皇城這幾個月少有這樣的喜事, 周貴妃也是頭一回得以行駛六宮之權, 所以操辦的極為用心。這般熱熱鬨鬨被人引為了京中茶餘飯後的談資,倒是將前兩日五皇子被拘著入京的事也給蓋了過去。可想前些日子, 各位皇子當中還是屬許皇後的五皇子被冊儲君的呼聲最為高。

這一日,外頭敲敲打打, 所經的街道早在前一日便有宮中太監出外監督清掃。而今日清早更是撒了花瓣, 這就已經和公主出嫁差不離了。

而如今宮中隻一位公主,那便是許皇後所生的福安公主。之前倒是被陛下指婚給了陸首府的嫡子陸祈舟, 可這樁婚事將來能不能成, 也是說不準的了。

此時沿途人人都巴望著往轎攆過來的方向瞧, 各個都想見識見識那位“孤身入敵營, 探得軍情”的忠烈女子是個什麼模樣。

如此,便有人感歎:“端寧郡主如今在皇上跟前可是大紅人,皇上還親自誇她是天下女子的表率。”

又有人接了他的話道:“看來, 皇上也是十分看中三殿下的, 要不然怎麼會親賜這門親事。”

這人如此一說,餘下的人便都紛紛附和了起來, “就是,就是, 這等忠烈的奇女子隻是當個妾室, 我看也是委屈了的。由此看出, 皇上雖對韶王殿下還是看重的。”

這些人都隻看到的表麵,便任意揣測了起來,其實真相再殘酷黑暗不過。這一切,都隻是被虛構出來的假象而已。

裴池此時正在人群當中,自然也是將周圍一乾人等的議論全都收入了耳中。他眸光微閃,神情淡漠,隻好像此時那些人所說的都跟他無關一般。可仔細去看,神色當中還是凝了一股譏諷。

實在是可笑,他的父皇因猜忌他私下叫人擄了他的正妃,卻因為指婚塞了個側妃而博得了個慈父尊榮。

站在裴池身後的國字臉侍衛壓低了聲音道:“都準備好了。”

裴池不再多看,轉過身朝著小巷子的深處去。他身邊約莫跟了六七個人,一一陸續跟了上去。

此時此刻外頭是個熱鬨景象,辜七在小院子當中是一概不知道。

被困在這的這些日子以來,她人倒是更加憊懶了。如非必要就歪在小榻上坐著,很愛犯懶,困了便眯著眼睛打個盹。

那日她朝著那丫鬟狠狠告誡了一番,頗是有成效。至少從那之後那丫鬟是安靜了下來,等閒不開口說話。這麼一來,屋子當中就尤其顯得安靜起來,更甚至是可說沉悶了。

辜七是沒心思在旁的上頭,一心念著皇帝的賜婚,隻是她也出不去,隻好備受煎熬。其實,也好在她心誌堅定,旁個軟弱一些的,被拘了這麼說天,又有夫君要迎娶新人過門,隻怕哭都要哭死了。可她卻不然,雖則是不愛說話了,可心情還算平穩,沒做出什麼極端的事情來。

“你好笨,你笨死了!”

“笨!笨!笨!……”

這發出聲音來的正是前幾日沈括送來的那對鸚鵡,被掛在窗子前。大約是一公一母兩隻,總是時不時的就拌起嘴來。

辜七先前也不是沒有見過這種鸚鵡,知道都是嬌氣的,難養得很。若是要教會說話也頗廢心思,教的也大都是吉祥的話,要麼%e5%90%9f個詩什麼的也是常有的。

哪有像這兩隻一樣,竟還能這般……互懟。

辜七聽了兩日,總也有些厭煩,想不通沈括打底是打了什麼主意,尋了這東西來給她。

“你將這兩隻鸚鵡端出去曬曬太陽,總是悶在屋子當中也是不好的。”辜七從未養過這東西,哪曉得什麼好不好,不過是隨口尋了個借口叫人將它們給挪動出去。

那圓臉杏腮的丫鬟遲疑了一下,還是依照著辜七的意思去辦了。

辜七見與她要出去,便也站起了身子,走到窗台前。窗子外麵貼著牆根的地方正是小苗圃。正值春日,今年的倒春寒來得凶猛,許多草木還未抽出新芽。如今辜七所站著的這扇窗子下頭,就有個老花農在侍弄花草。

這不過是昨日辜七隨口說了一句喜歡窗外種幾枝月季,誰想到今日便真有人來了。她因站著,所以此刻便是在俯視這底下勞作的花農。看了一陣,倒是勾起了想開口說話的念頭,正待開口,目光卻掃見沈括已然從外頭過來了。

沈括恐怕是早她些就看見了辜七的,此時也不朝正門的方向去,徑直朝著辜七所站的這扇窗戶前來。他停在窗前駐足,神態柔和的開口道:“現下種了,等個兩三個月便能見到開花了。”

辜七直覺是不喜他說這話的,就好像篤定了她在兩三個月後還在此地一樣。“沈都督想的可真是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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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括對她格外寬容,便是這樣的橫眉冷對也不動怒,“於你,我自然是想得長久的。”

仔細琢磨,這話中可真是帶著歧義在其中的。辜七擰緊了眉頭,目光從他臉上收回,轉過身朝著屋子深處去。“七七,我記得我們經曆過的每一件事情。如果你忘記了,便再由我帶著你一樣樣重拾。”前世,是他享受著辜七的愛慕,從未去體會過她為此不斷堅持下的辛酸。

等到如今他設身處地,才真正感受到前世她所付出的心血。

而沈括,也就好似能越發深切的感受她前世的絕望——當時他明知馬車上有辜七,明知道辜榮會對她下手,可是為了不打草驚蛇,他……

她應該是知道那些事情的了,她的死是因自己而起,而在最後也正是他選擇了為大局而袖手旁觀。她知道真相……會如何的震顫和絕望?

沈括見辜七的那架勢便是像不肯理她了,下意識的便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似乎今日她不做出回答,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走的了。

正當這時候,外頭有人來報:“都督!宮裡頭出事了!”

辜七趁著這檔口,瞬間將自己的手從他手中掙脫了出來,心有餘悸一般擱在了自己身後。

沈括則先是側過身,而後目光示意那人繼續。

“二皇子……逼宮了!”

沈括臉色微寒,心思略微一轉,便已經知道這裡頭必生了事端,否則二皇子十拿九穩的太子之位,何必如此。

“如今隻還有四百侍衛護著皇帝的寢宮,恐怕堅持不了多長時間。都督須得帶兵去救駕!”

若是往日,沈括便已經闊步離開了,可這時候卻是停頓了片刻,轉過身朝著窗戶內的辜七深深看了一眼,“記住我說的話。”

而辜七顯然也沒仔細聽這話,耳畔全是剛才那手下所說之話的回響——二皇子逼宮?

怎麼會忽然發生了這事?

今日不是……那日子的麼?

辜七心中為此而按不住的激動,不禁暗想,既然都出了這樣的亂子,是不是那婚事也就被攪合了?她滿腦子都是想的這事情,渾然不覺沈括早已經離開。而窗子外頭的老花農站起了身,就擋在辜七麵前。她眼簾微垂,還真是沒有發覺異常。

卻還是那個提了鸚鵡出去的丫鬟重新折返了回來,看見這怪異的場麵驚詫的問了一聲:“怎麼乾完活還不離開?”

辜七這才抬眼發覺自己麵前站了一人,須眉皆白,是個年紀頗大的老漢了。可等她再仔細看看,又覺得不對勁了,忽而眸光熠熠發亮,幾乎要驚喜的脫口,猛的又打住了。

同時,從這老花農手中飛出一塊石子,擊暈了就在那後頭的丫鬟。

見那人應聲倒了地,辜七才敢輕顫顫的喊:“殿下!”可再怎麼壓製,語氣總還是藏不住的歡欣雀躍,她眼睛中也像是藏了星辰。

1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