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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冠京華 粟米殼 4403 字 6個月前

早就知道了沈括還活在世間。當日魏決因受他命令追尋沈括而身陷棋連鎮,正值戎勒一舉占領豐城,他也就順勢而安在那打聽消息。就算是豐城數月前接連換了大半的將領,可一夜被攻下的事也理當是不肯能的。魏決受命深入當時已經被占的豐城打探消息,的確是查出了異常。而這種種皆是指向了一人——沈括。

想這天下大概再沒有其餘一人,有沈括這樣大的膽子,膽大引外敵攻入朝廷咽喉邊卡。也再沒有人比沈括更狠心,能這麼毫不遲疑的斷送數萬人的性命。

而裴池剛才臨時所辦的要事也正是跟沈括有關,所以,他是早知道沈括還活在世間。

下了雲升茶樓,兩人出去乘坐馬車打算回府。

辜七忽然想起唐笙來,等入了馬車坐定了之後才問道:“殿下怎麼知道唐笙要跟我說許多話的?”先前分彆時,他的那語氣好似十分肯定。原先辜七倒也沒多在意的,等剛才見了那般模樣的唐笙,她倒覺得韶王殿下的話中彆有一番深意。

裴池斂聲道:“你有沒有發覺,辜黎這陣子有些行為反常?”

辜七自然是發現了,可也隻當是因為辜黎傷心過度所致。鎮國公府接連出了幾樁事情,先是老夫人,後又是他爹娘,接連受了打擊而行為有些失常也是會有的。

可這會既然裴池提了,辜七自然就要往深了去想。她四哥原先就是喜歡唐笙的,可奈何唐笙的心思一直都在陸祈舟的身上。她問的是唐笙,可他反問的是辜黎,顯然是這兩人有什麼問題了。

“殿下快直說了。”辜七不願意胡亂的猜測,所以催促了起來。

“這兩人……私下已經約定了終生,兩方夫人也開始走動了。若不是辜老夫人出了事,不定這一兩個月就要將婚事定下來了。”裴池低聲道。當日鎮國公府失火,而辜黎竟帶了外頭九門提督府的兵馬入府,這等行徑實在讓人……懷疑。後來辜黎雖被鎮國公鞭撻,又罰了跪在祠堂。可裴池卻仍是要去仔細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一查之下,自然就查到了這兩人上頭。

辜七怔愣了一會,複又垂下了眼眸,這短短幾個月的功夫,真是發生了太多她所不知道的事情,也真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那四哥他,是……”

裴池便同她解釋道:“因著有這麼一重事在其中,又有辜榮的唆擺,辜黎便認定了是你爹娘害死了老夫人。辜老夫人一歿,他的親事便要往後延三年。再則,他又怎麼會想到自己的親身父親自己在不斷的利用自己……”

當日辜七也曾稀奇過這事情,這會被裴池這麼點破,才明白了過來。隻是如今大房的情況實在是不容樂觀,辜榮若是定了罪,殃及的是整個大房。若說老夫人歿了隻要守孝三年,這會大房倒了,隻怕這兩人是今生無緣了。辜七最見不得這種事情,何況這兩人一個是唐笙,是她最好的朋友,一個是辜黎,是她的四哥。

“殿下料錯了,唐笙剛才什麼都不肯定和我說。和四哥的那些事情更是一個字多沒提。”辜七說著,心中便很有幾分黯然,若是擱在以前,哪會有這樣的情況出現。“對了,剛才我還撿了這東西,像是一張藥方。”

裴池接過,看了之後神色略微變化,迎著辜七的目光,緩緩開口:“是保胎的方子。”

“……!”辜七瞪圓了雙眸盯著裴池,好似半點都沒想到他竟然會知道這是什麼方子。她原本隻是順手遞給殿下,這會真是又驚又奇,狐疑的看了兩眼裴池:“殿下怎麼知道是保胎的方子,殿下以前見到過?”

裴池點頭。

辜七看見他如此雲淡風清的模樣,神色便越發難看了起來,咬著唇慢吞吞的開口道:“殿下平日裡公事這麼繁忙,怎麼還有心思看這種東西?”越是在意越是緊張,就越是不敢直接了當的問,非得委婉的來來回回斟酌用詞,顯得自己很漫不經心,不過是隨口一問。就好比現在的辜七,就是這麼個情狀。

“再忙也是能騰出時間來的。”裴池抬起頭,看著辜七那樣一副黑臉的神情,因著不高興將嘴翹得老高,上頭都能掛油瓶了。“這些將來你都是要用到的,我讓曲堂山先擬過幾張方子過目了……”

“噗——”辜七聽他這般說,轉而忍不住笑了起來,嘟起唇湊在裴池的臉上親了一口。“殿下變壞了,故意嚇唬人。”

這一怒一喜變化也實在太大了,真是跟個孩子一樣。裴池笑了一笑,“怎麼是嚇唬你了,我不過如實說罷了。”

辜七被他哄得心裡甜滋滋,也就十分大度的不跟他計較這個,湊過去親了親他的唇。越是蜻蜓點水,越是有種饒人的誘惑,的更何況還被她順勢伸出舌尖%e8%88%94了一下,真是連著心都顫了兩下。

“怪不得殿下現在這麼會說話,原來是抹了蜜,甜得很。”辜七側著身子依在車廂上,一絡青絲垂在%e8%83%b8`前,隨著她身軀起伏,好似將曲線的美好都勾勒了出來。

這真是一個再隨意不過的姿態,可落在旁人眼中卻成了說不出的風流婉約。

“七七!”裴池壓低了聲音,“彆……”

辜七聽他聲音很有克製的意味,當即心領神會,她非但坐正了身子,為將神色也恢複嚴肅還先垂眸清了清嗓子。“知道了,殿下。”她原本喊裴池殿下時那聲真是又綿又軟,這會刻意之下倒是叫人聽了十分的古怪。

依照理法,辜七這等出了閣嫁人的不必遵循三年孝期,可辜老夫人是她嫡親的祖母,一個月總還是要守的。

辜七剛才是有些得意忘形了,被裴池這樣一提醒,自然就反應了過來。“殿下,咱們說剛才那事。”剛才是忽然岔了話,實際上這事緊要著呢。“要是唐笙真的有了四哥……那可怎麼辦?”

裴池心下歎了口氣,暗道她這可真是收放自如得很。他深吸了幾回平緩,這才意有所指道:“這就要看他們肯不肯為對方放棄了。”

說道放棄二字,辜七便又想到了那回雪夜斷橋……這世上除了殿下再不會有其餘人會為她如此了。明明是在說著旁人的事,可她卻偏偏很有感觸。那日的情景浮現腦海,辜七便張開雙手撲入了裴池的懷中,枕著他的%e8%83%b8膛嬌聲感慨:“若是真心相愛,又怎麼會不肯為對方放棄。”

120.120

不多時, 雨雪交加。春寒料峭,頗有凍殺年少之意。

這一夜, 京城中大大小小的官員恐怕皆是聽著簷下淅淅瀝瀝的水滴聲,要徹夜無眠了。

水光榭的主屋內, 辜七睡在床裡側, 此刻手中正拿著最新的京中時報翻看。床裡頭的光線弱,她還特地叫人弄了個紗袋裝了一把夜明珠在其中掛在床帳上。得知這京中時報背後是裴池操縱主辦,她自然比以前看得細致考究得多,連著前麵的時聞都看了。

裴池坐在外側拿著卷書, 眉眼低沉。此時氣氛靜謐, 隻聽得見翻動紙張的聲響。

原本這會早就該入睡了,可兩人卻好似很有默契一般的沒睡。誰都知道, 沈括這一入宮,隻怕是要攪翻了整個朝局,乃至於天下了。

到了二更天,辜七口渴向裴池討水喝。

想來是平日她做多了這樣的事情,將堂堂韶王殿下使喚得得心應手, 沒有半點心虛。而裴池也跟早摸透了她的習慣一樣,就在床跟前的圓凳上擺了一個純棉厚實的簍子,裡頭溫著茶水。他手中的書卷也不擱下,甚至是頭也不抬視線也不轉就騰出了那空閒的手給辜七滿了茶,極其熟練。

辜七接過喝了, 意猶未儘的%e8%88%94唇, “殿下, 我還要——”

裴池將她喝過的空茶杯擱下,抬手翻了一下手中的書冊不予理會的姿態,“喝多了晚上又要起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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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七吃吃的笑了起來,原來殿下是嫌她夜裡頭起夜多。隻因為那時候迷迷糊糊的又要從裡頭出去,鬨到睡在外側的人也是在所難免。“可是還渴呢。”辜七撒嬌。

“不是才喝過一杯?何況曲堂山說過,夜裡頭喝太多的水於人弊大於利。你要真覺得渴,那就少說些話。”裴池回道。

辜七一聽,這可就不高興了,覺得殿下對她很是敷衍。她哼哼唧唧的求存在感,直至叫裴池無奈的擱下了手中書卷來正視她。

真是個磨人精,裴池拿她是沒辦法了。

辜七伸手按住了他的書,“殿下看的什麼書?”她從裴池的手中取來後前後上下翻看。

“是《帝傳》。”

這書天下恐怕就連不識字的老翁怕也是聽過這名字的,這乃是記錄開國皇帝的傳記。辜七自然也是知道的,可這時,她麵上卻露出了不解來,“《帝傳》我見殿下來來回回看過很多回,隻怕連裡頭的內容這會子都能背出來了。殿下怎麼還看得這麼入迷?難道是七七生得不夠美麼?”

也唯有辜七這種姿容絕豔的美人說這番話才不叫人生厭,她恃美行凶,在裴池麵前明目張膽得很。

裴池愕然,而後大笑,看辜七的目光愈發灼灼生輝,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頰:“看著你,我還怎麼你有心看得進其他?”

辜七推開他的手,心道殿下這如今到底是養了什麼養的壞毛病,怎麼總喜歡捏自己的臉!她略有不喜的皺眉,嘟囔著道:“殿下在哄我——”這話本是沒有說完的,可她在聽見外麵敲門聲的時候卻戛然而止了。隨著辜七的聲音一道停滯的,還有她的神情。

“王爺!”

“……王爺!”

外麵響起了侍衛的聲音。

辜七朝著裴池看了一眼,覺得……該來的事終於是來了。

裴池起身下床,取了鶴頭黃梨花酸枝衣架上的大氅披在肩頭出去,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才再次回來。

“是什麼事?”辜七正巴巴挪在了床邊上探著頭等裴池,這會趕緊讓出了外側的床給他,又抓著他的手給他哈氣取暖。其實她也沒多想,隻覺得外頭這樣冷,殿下在外頭站了這樣長的時間肯定很冷了。

可半晌等不到裴池的回話,辜七抬起頭來的時候,卻發現他正盯著自己,一副深思的模樣。辜七忍不住小聲再問了一變:“殿下,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她問得緊張又謹慎,甚至還是屏氣凝神的狀態。現在非但是她,隻恐怕整個京城裡的人都想知道……沈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