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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冠京華 粟米殼 4432 字 6個月前

妃此刻的反應, 依照那日的情形,此時她聽見這消息應當拍手稱快, 怎麼的還這樣憂心忡忡的模樣?

“王妃……?”

辜七回神,朝著她又問:“你再仔細想想, 傳言可有說到羅絳容為何要同那什麼大汗成親?”

“那傳聞裡頭倒是沒說, 隻提了是雍州安夷將軍的嫡小姐羅絳容要和戎勒可汗成親。”周氏頭腦簡單, 被辜七這麼反複一問才察覺裡頭的不對勁。她是鬨不明白的, 此時還反問了一聲:“她怎麼去的那兒?”

辜七不知, 可卻對事十分好奇。周氏也擅察言觀色, 就差沒拍了%e8%83%b8脯和辜七保證:“王妃, 妾身再去打聽打聽。”

如今除了指望這位太守夫人, 辜七也實在沒什麼的旁的渠道能獲得消息。今日中午發生了那樣的事, 她是再不願意去找他的了。而且, 她也覺得韶王殿下這幾日怕也是不願見到自己的。“那你問清楚了便來同我說。”

拂玉也是被驚得回不過神,待周氏走後忙問道:“小姐, 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她怎麼還勾搭上了外族人。”

辜七緊擰著眉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仿佛即將要發生什麼大事。怎的會忽然冒出這樣教人匪夷所思的傳聞?何況那傳聞還如此指名道姓,倘若隻提羅絳容, 天下重名何其多。

這般刻意, 實在叫人懷疑背後的圖謀。

第二日, 周氏再來時神色便不大好了, 可用愁雲慘霧來形容, 跟昨日不可相比。她原先覺得羅絳容那事跟自己本沒什麼關係,她隻是瞧著熱鬨罷了,昨兒夜裡經她家老爺一點撥才通透了。周氏苦著臉道:“王妃,這可不好了!”

辜七用目光示意她繼續。

周氏接著道:“外頭在傳……是羅將軍勾結戎勒,私通外敵。要不然這羅家小姐怎麼會嫁給了外族人。”她家老爺說這事要是坐實了,非但羅將軍九族難保,王爺也要被問責,她家也不能幸免於難。周氏越想越是害怕,眼淚也直掉了下來,一麵用帕子擦拭,一麵還安慰辜七道:“王妃且彆擔心,說不定還不到那份上。”

辜七神色白了幾分,袖中的手握緊了拳頭,她不知道……不知道事會演變到今日的地步。

羅絳容就好像是一顆叫人以為無足輕重的棋子,誰知道真正落在了棋盤上卻將整個棋局都攪了個天翻地覆。

“……”任憑辜七深吸了多少口氣,都不足以平複心中的震動,內心深處隻反複叫囂著一個聲音——這一切都是她引起來的。

帝王的猜忌有多嚴重,辜七再清楚不過,何況此時戎勒多次來犯。根本不需坐實,這樣的謠言就足以殺人。她神情有些恍惚的站起來,幾乎下一瞬就想去裴池麵前,想要同他合盤脫出,想要和他認錯……

可是,她不能。

謊言就像是積雪球,在最開始的時候倘若沒能開口坦白,這越往後越是再難開口。到現在,辜七覺得這事早脫離了自己的掌控,坦白的後果怕不是她能承擔的了。

——

並州、雍州事端不斷,而京都也已經是風起雲湧了。

皇帝纏綿病榻一直不見好,前一陣又為了五皇子的荒唐事一鬨,已經連著有一段時日沒有上早朝了。到底怎麼懲處五皇子還未有明旨下來,可裴治身上一應官職都卸下了,人也被幽靜了起來。與上一回二皇子不同,這次,皇帝連著二皇子的生母許皇後也一並罰了,叫其靜思己過,又給了周貴妃暫管六宮之權。

這此消彼長,倒是叫朝臣們又重新看好那位先前以為是於大位無望了的二皇子。此時京都,尤以周貴妃同二皇子一派最為得意。

至於先前還頗得皇帝喜歡的五皇子到底為何獲罪於皇帝,卻不是人人都能知道的。不過,也還是傳出了些風聲出來,說是當日皇帝傳五皇子入宮,曾當麵嗬斥他“禽獸不如、枉生為人”,還為此嘔血昏厥。

上一回皇帝訓斥行為輕佻的二皇子時,雖然震怒,可也未曾用過這八字。既然已經是“禽獸不如、枉生為人”,那自然就是同大位無望了。更甚至有傳聞說,皇後許氏開罪於皇帝,日後怕是後位難保。

可許皇後並非坐以待斃之人,她深知帝王情薄,她同皇帝已經有一個月沒見麵了,長此以往感情必然就會更淡了。她要複寵,自然要先見了皇帝叫他想起了往昔恩愛才好。

而周貴妃也是手段了得,短短一個月的功夫就將許皇後安置在皇帝身邊的人給拔了乾淨。又和她兒子日夜以伺疾為名守著皇帝,為的就是不讓許皇後近身。

饒是如此千防萬防,許皇後在兩日前還是如願同皇帝重新修好了,兩人就在開元齋內溫存了一番。自此皇帝好似愈發連不開許皇後,日夜召在身邊陪伴。許皇後也絲毫不提前一段時日自己所受的冷遇,更不為自己兒子說話,隻溫柔體貼的伺候。

“呀——”許皇後手中端著的湯藥輕輕一晃,滴落了些許在案台。那地方正放了幾本剛送來的折子,她用手絹擦了兩下,便遞給了皇帝,“陛下——”

皇帝被任由著她伺候湯水,接了奏折來看,越看眉頭越是擰得深。“各個都是混賬東西!”

許皇後一幅受驚模樣,“誰又惹陛下生氣了。”

“是老三。”皇帝道。

“三殿下?”許皇後微微一笑,“三殿下一直是個行事穩重的,許是……這裡頭有什麼誤會?”

“他手底下的人私通戎勒。”皇帝渾濁的雙眼微微眯了一眯,似乎在思量這樁事跟老三有多少關係。

許皇後就看了一眼那奏折,“陛下,那羅將軍如今可還在雍州呢,倘若真是他同的戎勒有什麼,怕也不會是這樣大張旗鼓,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

皇帝狐疑的轉過眼看了身邊人一眼,許皇後立即垂首道:“臣妾多言了。”

“沒有。”皇帝看著她張臉,依稀看到了當年的那個人,他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讓朕再想想——”

許皇後聽了這話,心中卻是冷笑了一聲。這奏折是何人示意呈上來的,她再清楚不過。沈括,你那樣設計陷害我母子,我也必不會讓你得逞奸計。

要說許皇後今日的確是在幫韶王說話,若非韶王日前來密信指點她去往開元齋,她還不能如此之快的複寵。每年皇帝都為了祭奠某人而去開元齋,隻是一貫低調,旁人並不得知。許皇後在皇宮這麼多年,也是頭一次知道。說來也是可笑,皇帝對那人情深不忘,卻因她這張肖似的臉就在祭奠那人的開元齋要了她。

許皇後今兒這遭,既是還了韶王的情,也是報複了沈括。

——

雍州環城。

裴池接到宮中傳來的消息,也就略放了心。若非是他事先預備了許皇後這一步棋,恐怕這會還真是要被沈括反將一軍。

“險些要被這羅絳容給害死。”魏決心有餘悸,倘若被皇帝猜忌,才真是大難臨頭。“永寧城的探子一直沒有回複,難道……她一直還在沈括手裡頭?”

裴池對沈括這人,原先就已經留心了,此人是心思最為曲折之人。思付了片刻,他愈發肯定道:“還在沈括那。”

想要從沈括身邊的下手,那可是不容易。魏決覺得此事極為難辦,還不如羅絳容此時在戎勒營帳來的好。“這沈大都督到底想要做什麼?”

“……想要做什麼?”裴池跟著沉%e5%90%9f,眸色翻滾。他忽然有個念頭,可當即又覺得……有些匪夷所思,擰了擰眉將心中煩亂的想法給驅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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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同一時刻,並州永年城內的沈括也接到了消息。他手中那張紙條被碾碎,沈括麵上閃過森然冷意。倒是他疏忽了,沒想到一個替身還能再翻起風浪來。

還是在開元齋……倒是不難猜她背後指點之人就是裴池。

沈括站起了身,叫人去關著羅絳容的地方。

其實也不算是關著,那倒還是間布置舒適的屋子,隻是限製了羅絳容出入而已。

羅絳容正坐在妝奩前愁思,那人說幫她報仇,也不知道怎麼樣了。這時聽外麵的腳步聲動靜,她立即站起了身朝著房門方向去。見果然是當日的那人來了,羅絳容脫口追問:“怎麼樣?她死了沒?”

沈括麵無表情的看著她,甚至有些可笑她現在的模樣,他問:“你真的想要殺了她?”

羅絳容一怔,隨後連著表情都變得猙獰了起來,“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她!”

沈括輕輕一笑。他的笑並不能讓人覺得溫暖,反而是讓人覺得森然可怖,帶著嗜血的味道。他微微米眯了眼,繼續道:“那你願意為此付出代價嗎?”

“代……”羅絳容癡癡的看著他,好像是受了他的蠱惑。

沈括抬手給隨身侍衛示意,站在她身後的侍衛一擁而上將羅絳容給控製住了。羅絳容大感意外,當即驚呼了起來,“你要做什麼!啊——!快放開我!”

沈括聽著她呼喊,嘴角就更是帶了鄙薄的笑意,他看著她,語氣冰冷:“能不能報仇,餘下的事情可得你自己去辦了。”

事情遠遠沒有結束,這隻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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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又連著下了兩日, 饒是屋中壁爐地龍裡的火燒得極旺,似乎也不能阻了外頭湧入的寒意。

人一旦不動彈, 則更是畏冷, 辜七蜷著身子睡在軟榻上, 身上裹著厚厚的毛毯。她也沒旁的事情做,一日裡總要睡個七八回, 睡得昏昏沉沉, 就好像身上的精氣神都被抽去了,顯得人懶散得很。

拂玉從外頭抱著剛灌了熱水的湯婆子, 將之塞入到辜七的腳頭,順手將被子重新掖好。“這雪也不知怎麼時候才能停下來, 奴婢還是頭一回見到這麼大的雪。”她見窗戶半開著, 有冷意透進來,便起身要去關。

“彆關。屋子裡太悶了。”辜七輕聲輕氣的開口。

拂玉覺得冷, 軟榻就在的窗戶跟前,外頭又下著大雪,濕冷可不都撲麵過來了。她轉過身去跟辜七說話,這才發覺她臉上紅得不正常。“小姐這是怎麼了?可是凍著了?”拂玉搓了搓手稍待暖和了些許才過探了探辜七的額頭,“啊——”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