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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冠京華 粟米殼 4416 字 6個月前

手了。

老夫人心裡難受沒處說,可憐她跟孫女才回暖關係,過了這才多久就要嫁出去。倘若隻是嫁在京城還好說,如今是要嫁去雍州。老夫人覺得今生是見不著幾回麵了,越想越傷心。也不知那三皇子是否良配,雖說花魁一事陛下親自怒斥了謠言荒唐,也罰了西平王之子,可到底還是讓她心中不放心得很。天家兒媳,哪是這般容易當的。

辜七哄來哄去,直將那些心思都挖空了才叫老夫人止住了眼淚,笑了起來。

等她要回去時,老夫人又讓阮嬤嬤取了自己當年出嫁時候母親給的%e4%b9%b3白珍珠玉蝶翅瓔珞和吉鳥銜芝紫玉如意給她。真真是要將一應好的都給這寶貝孫女的。

回了水光榭,挽玉又來確認:“小姐要帶去王府的人還有要變動的嗎?”她自然是要跟著辜七去的,拂玉的名額也是留著,另外漱玉、香雪、留霜等一共八人。老夫人那給了一個齊嬤嬤跟著去,慧靈郡主又讓辜七的%e4%b9%b3母康媽媽也跟著一塊去。

“先前同漱玉說的一月之期還剩幾日?”辜七忽然問。

挽玉道:“不足七八天。”

辜七點了點頭,說道:“你喊漱玉進來。”

漱玉一進來,便垂首等候小姐吩咐。

“之前同你的那約定已經過了二十餘日了,你現在是怎麼想的?”辜七平常語氣,歪坐著那顯得懶散而隨意,手裡把弄著一把青玉象牙柄芙蕖滿池團扇。這時日天氣已經轉涼了不少,可偏偏辜七近來很喜歡這扇子,不想讓人瞧出心思來的時候便拿扇子擋著自己的臉,隻露出一雙漆黑的眼,顯得自己高深莫測。

當然,這隻是辜七自己琢磨的。是不是顯得高深莫測,那可不一定。

漱玉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明日小姐就要嫁入韶王府了,今日特地來問這話,意思再明確不過。“小姐,奴婢……”她深吸了一口氣,言辭堅決著道:“奴婢還是原先那心意。”

挽玉在旁看著,沒做聲。到底是多少年一同伺候小姐的姐妹,此時聽她這樣說,心內複雜。拂玉還沒能回來,漱玉也要走了,跟著小姐入王府的隻有她一人。

辜七垂眸看著她,輕輕道:“好。既然你初衷不改,我就成全你。”她看向挽玉,“你去將漱玉的賣身契拿過來,再拿五百兩的銀票來。”

“小姐……”漱玉訥訥,刹那間眼中已經騰起了水汽,不舍之情也全都湧了出來。

辜七將賣身契和銀票一並給了出去,“既然餘下時日不多,我便也不非壓著你守完這些日子,今日你就可以出府了。……漱玉,外麵萬事不易,銀票權當是我給你的嫁妝。日後我去雍州,怕也未必能再照拂到你。”

漱玉是叫人販子拐賣的,再找不到親人了,於她而言辜七既是她的主子,又是她的親人。這時聽了這番話,一時情緒失控大哭了起來,哽咽著的反複道:“小姐……是奴婢辜負了您……是奴婢辜負了小姐……”

“隻是小姐讓奴婢再留一晚,等明日讓奴婢看著小姐出門再走。”漱玉哭著磕了幾個響頭。

挽玉也跟著紅了眼,偷偷彆過頭去。

辜七眸光閃動,點頭應了下來。

用過晚飯,安陽候同慧靈郡主又水光榭坐了會才回去,過後辜七吩咐人讓李玨王衾進來,問道:“前兩日你們所說府外有暗衛,可有查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二人皆是搖頭,又道:“他們似乎隻行保護之職,並未有旁的逾越之舉。”

辜七一時也猜不透到底是誰布置的,便讓人先退下了。然而這一夜極其漫長,她側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滿是心事。天才蒙蒙亮,外頭就有人聲響動,不一會挽玉進來喚她。“小姐,該起身了,喜婆已經在外候著了。”

辜七才剛眯了一小會,此時被喊醒愣了片刻才回過神。

是了,今日是她成親的日子。

“你先去備水讓我沐浴。”剛才做了光怪陸離的夢,辜七隻覺得身上黏黏膩膩的十分不舒服。等梳洗完後,天才大亮,喜婆進來替她梳妝,一麵說著喜慶話。

外麵鑼鼓宣揚,樂聲震天,天家的儀式繁複,太後娘娘特地派了自己宮裡得力的老嬤嬤來督看。府裡那些丫鬟婆子腳不沾地自不必說,慧靈郡主也親自進進出出的確認各項事宜,忙得不可開交。

辜七穿上親王妃的吉服,手捧玉如意,頭頂東珠鑲嵌珊瑚紅寶赤金冠,在喜婆的唱和聲中緩緩起身。慧靈郡主忍不住落淚,握她的手帶著往門外去。“妙妙兒,娘隻盼著你往後都順順當當。”

“順順當當”這四字讓辜七驀然心口一酸——韶王府是她新開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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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輦從鎮國公府出發, 特地在東、南兩城繞了道, 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妝跟在其後綿延不止十裡。京城百姓早聽說了今日三皇子韶王要迎娶鎮國公府的嫡出小姐, 早早便守在沿街看熱鬨。

以前便有人說這位蘊璞縣主氣派更勝於宮中正經的公主,今日見這出嫁的排場,圍觀百姓沒有不驚歎稱讚的。

正、副迎親使一位是五皇子通王, 另一位是季昌候, 皆是身份貴重之人, 由皇上親點, 此時坐在紅轡銀鞍的寶馬上先導。再是迎親王妃的儀仗和絲竹奏樂,轎輦前後再各二十四名適齡侍女簇擁……浩浩湯湯一大隊伍人。隊首出了巷子,隊尾還沒入巷子口,瞧著實在氣派非凡。

外頭人看熱鬨看得儘心, 可辜七坐在裡頭卻被顛得難受,她所戴金冠是赤金打造,此時重重的壓在頭上, 再這麼一顛, 直好像脖子都快要被折斷了。辜七勻出一隻捧著玉如意的手來扶著腦袋上搖搖欲墜的金冠, 心裡盼著早些入韶王府。

其實從鎮國公府到韶王府並不遠,隻隔了兩條街一座橋,然而這往東、南兩城繞一繞,就要多花上一個多時辰。可憐辜七在轎攆裡苦苦煎熬,覺得時辰過得極慢, 卻不知是這樣的緣故。

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 轎輦才停了下來, 她腦子昏昏沉沉。“咚”的一聲異響後,簾子讓人從外麵給掀了開來。辜七在喜婆的攙扶下出去,手裡又被遞入了一根紅綢帶。她雖是蒙著蓋頭,也知道紅綢的另外一端定是三皇子了。

先前還渾渾噩噩的神誌一下子清明了起來,辜七甚至能感受到那條紅綢上傳來的細微力道變化。

她驀然生出了種奇異的感覺,這根紅綢將她和另外一段的人緊緊纏繞在了一塊。

耳邊鼓樂喧天,人聲鼎沸,辜七在喜婆的攙扶下由著紅綢那端的牽引下跨入韶王府的大門。一路皆有禮官唱詞,又有喜婆和太後娘娘身邊老嬤嬤的提點,倒沒出什麼差漏。隻是辜七好像自己的全部心思都挪到了手裡的紅綢上,不自覺的感受著那邊的或緊或鬆。

待到禮成,兩人便在親眾的簇擁下入了洞房。

辜七直至坐在床榻上,才稍稍鬆了口氣,隻是也不敢太放肆,依然小心翼翼著。今個一整日,她都一直腰背挺直的端著架勢,可不是累得將要骨頭散架。然而,她這還沒緩過神,耳畔便聽見那些跟著入洞房來的人都開始起哄了。

“三哥快讓我們看看新娘子!”

“對!快讓我們見見王妃是多標致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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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婆也就順勢說了喜慶話,遞了喜秤讓三皇子揭蓋頭。

在場的都是三皇子的族親,平日不見有多親近,這時卻顯得十分熱絡。遠了朝堂上的權勢之爭,自然各個都覺得這位三皇子是天人之姿,世間難尋第二個氣質外貌能勝過他的。可至於那位被賜婚的鎮國公府的蘊璞縣主,卻不是人人都見過的,隻曉得她受太後寵愛,性情驕縱。

此時守在這的多半人,都是因了好奇二字,想看看這位韶王妃的容貌能不能配得上韶王殿下。

裴池接過喜稱,動作在流暢不過的挑開紅蓋頭,一氣嗬成,沒有絲毫猶豫遲疑。那原本還鬨哄哄的洞房,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辜七原本半垂著長睫,許久沒聽見響動,這才抬起眉眼——隻見她麵前不遠處的韶王紅衣金帶,光華灼灼。辜七的心,沒由來的漏跳了半拍。她並非從未見過這位韶王殿下,可從前隻覺得他孤傲清冷,難以叫人親近。全然不似現在這般紅袍加身,郎絕豔豔,給人以浮想綺思。

辜七心神不穩,熟不知她這蓋頭一揭,也讓周遭湊熱鬨的人驚得忘了言語,各個心中暗歎天下竟有這等美人。

紅燭映照下,這位韶王妃紅唇黛眉,膚白勝雪,臉頰上兩抹飛紅更顯嬌羞之態。再看她眉眼似畫,仿佛兩丸星子嵌在漆黑的眼眸中,又自帶了一層水霧,隻消眼波稍稍流轉就能攝人魂魄。

眾人看得癡了,遲遲不能回神。還是在裴池的示意下,喜婆開始撒帳的唱詞才叫在場之人回了魂兒。

直等這一通儀式都走完,眾人戀戀不舍的退出,裴池也去了外頭應酬賓客。房中陡然一清淨,辜七這才徹底鬆了口氣。她下意識的撫住了自己%e8%83%b8口,想快些平複剛被攪亂的心境。

挽玉進來伺候她卸了頭上金冠,除卻厚重吉服,白霜也已經讓人在淨室備好了熱水以供其沐浴。過了一炷香的功夫,辜七換了一聲極舒軟的金絲雲紋輕紗紅裙,濕漉漉的頭發垂在身後,趿著一雙蠶絲軟底鞋出來。

白霜從淨室中急著跟過來,“小姐,頭發還沒絞乾呢!”

辜七是一刻都站不住了,直往那張小榻上半靠著躺了下去,兩隻腳垂在下頭,雪白纖細的足上掛著兩隻搖搖欲墜的鞋。

“快讓我歇一歇——”

白霜捧著乾淨的軟巾來,見狀隻好繞到辜七的身後,替她一點點的絞乾頭發。

“小姐,奴婢去廚房取了碗紅棗湯圓,您吃些墊墊肚子。”挽玉從外麵捧了食盤進來,上麵擱著的碗還冒著騰騰熱氣。

辜七此時已然合上了眼,聽了話便迷迷糊糊的回:“先放著,過會喊我起來。”

挽玉為難,心說這要是韶王忽然進來了可怎麼好。正這時,康媽媽媽媽從外頭進來,一見辜七竟在小榻上打盹,趕緊道:“王妃快些起身去大床上坐著,王爺說回便回,這要是撞見了可怎麼好。”

辜七累得睜不開眼,才想著在裴池回來之前先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