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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冠京華 粟米殼 4326 字 6個月前

的滋味實在不錯。她很是隨意的指了指著亭子外守著的一個丫鬟,饒是好笑著道:“喏,不是正有個站在那的麼,想是知道什麼。”

青環臉上露出吃驚,到底有些心虛,一時沒意識到自己說話都有些不流暢:“是……是,奴婢去問問。”

辜七抱著臂,不一會果然聽那丫鬟說出了那番讓她時至今日還記憶深刻的話來。

“方才總兵府的陳教頭求見,說是……說是豐城遭了流寇騷擾,沈大人正在城外查看被……”丫鬟說了一半,看了看青環又看了看辜七,才又繼續說道:“沈大人被圍困,如今不得消息。”

靜了許久,青環沒見到意料之中的情景,隻好自己拿話去招辜七:“姑娘放心,沈大人吉人天相……”

“這些話當真是豐城總兵統領所說?”辜七先前嘴角還掛著一抹笑,這時已經驟斂,瞧著是讓人覺得端肅了不少。

那小丫鬟要將要說的話背了個滾瓜爛熟,見辜七疑問,便急吼吼的點頭稱是,說半點不敢有欺瞞。

辜七上一世可真是被這消息慌了心神,根本沒多想就急往府外跑。那時又見留園外有小廝在套馬說是給顏夫人準備的,當即更是深信不疑,奪了馬就往豐城方向趕去了。

其實細想想,簡直破綻百出!首先,她彥扶玉什麼身份,就算沈括遭此一難,也不該一個總兵來同她稟告。第二,這樣機要的事,怎就有這麼個小丫鬟在這傳話,還特地是讓她辜七知道的?

可笑的是當初的辜七關心則亂,所以才中了詭計。此時辜七雖然識破了,卻沒打算立即挑明了打她彥扶玉的臉,仍舊裝出了慌慌張張的模樣去府外奪了馬,帶著挽玉拂玉一道往出城方向去,將戲演了個足。

青環不疑有假,親眼看著那三人離開,罵了句蠢貨後趕忙去稟了自己主子。

此時天色漸晚,出了城門挽玉就有些害怕,語氣裡有帶了幾分哀求:“小姐,天都黑了,咱們還是不要走得太遠了。”兩個丫鬟都是打小跟在辜七身邊長大的,彼時小姐學騎馬,她們這幾個也跟著學了點兒,騎馬不難,可這顛了一路過來也是有些喘不過氣兒來。

城郊人煙漸少,越是往前去就越是漆黑,兩側的林子也密了起來,再看不見半戶人家。天上陰雲密布,無月無星,四周又有悉悉索索被風吹動的樹葉響動,實在有些嚇人。

饒是膽大如拂玉,看著前頭幽暗一片,心裡頭也發起怯來。隻是辜七卻沒有半點停下的意思。

不多時,前頭道上忽然出現了一道人影,這人影原先並不在那,隻恐怕是忽然從道旁的灌木叢裡瞅準了時機特意跳出來的。

拂玉倒還好些,挽玉真是差點被嚇得丟了魂,正要脫口驚呼,卻聽身邊辜七壓低了聲音飛快說了一句,“彆出聲。”

辜七勒韁,還沒等馬還沒完全停下來,那黑影就迎了上前。兩丫鬟緊張兮兮的緊跟了上前,打算以命相護,然而一聽來人說話的聲音卻鬆了口氣。隻因這黑影不是旁人,而正是昨日才讓辜七賣了出去的丫鬟苜蓿。

“姑娘交代的事兒都辦好了。”苜蓿道。

辜七點頭,抽了鞭子讓她們的馬兒繼續沿著道往前疾馳,而她幾人則一齊矮身藏入可道旁的樹叢當中。

“小姐這是做什麼?”過了一陣,拂玉實在忍不住抓心撓肺,問出了口。

“等著吧——”辜七壓低了聲音,眉眼裡是一抹張揚的快意。“我要讓她自嘗惡果。”

拂玉心裡頭一凜,小姐口中的這個她指的是誰不言而喻。果然不多時,就聽見三三兩兩的馬蹄聲經過,徑直朝著前頭去了。

等離開遠了,辜七才站了起來,她朝著聲音消失的地方看了一陣才收回目光。“咱們走。”

苜蓿趕緊在前麵帶路,四人朝著另一個方向去了。原來她怕離得近壞了事,特意將馬車安排在離此約一裡外的地兒候著。夜裡頭黑燈瞎火的在林子裡穿行十分不易,即便是這麼點路也讓她們好一陣折騰,直等上了馬車才紛紛鬆了口氣。當即也不待耽擱,車夫駕著馬車飛快的朝著南邊駛去。

拂玉一直心裡頭不安,留意了一路後頭沒人跟上來,才忍不住開口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她又朝著苜蓿看了看,“小姐什麼都不說,奴婢和挽玉知道的還不如苜蓿多了。”一旁 的挽玉回過魂,也是連連點頭,先前小姐隻說要回京,可究竟沒想到是這個回法,這時早已經是滿肚子的疑問了。

辜七看她這話卻是帶了幾分酸味,噗的一聲笑了起開,一掃這幾日的鬱結煩悶,終於舒展開了眉頭,也隻因是了結了心底的一樁恨事。

“你讓苜蓿自己個兒說。”

苜蓿辦這些事可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誰能想到她一個原先留園裡的丫鬟……竟然會出賣了顏夫人,投靠辜七。也正是因為沒人會想到,才促成了這樁事能辦成。要說苜蓿也是因早些年家裡頭過不下去才賣身入留園做的丫鬟,可誰知後來自己唯一的親弟卻在彥扶玉手中折了命,個中原委不再細說。這遭被指來伺候辜七,她就動了心思想跟著一塊走的。而昨日被趕出府,也不過障人耳目的苦肉計。

辜七事先給了她銀票,待到彥扶玉鬆口同意將她賣了出去,她就拿著銀子再把自己贖了。之後,她又去暗市買通了幾個打手,使了銀子約定時間地方讓他們候著劫人,劫的就是彥扶玉。也不消他們多做旁的,隻要一抓住就堵了嘴裝麻袋,扔在指定的地就算完事。

到時候再由另一波人去收貨,苜蓿銀子使得足,又說是家中主母打發的小妾,那些人自然也就懂了,不會多問。在大戶人家這事多的不計其數,至於如何打發,那多半就是將小妾往那窯子裡頭一賣了。

至於為何安排了兩波人,辜七那是鑒於自己上一世所經曆的做了針對性調整。沒錯……她查漏補缺,把所有可能叫彥扶玉鑽空子逃跑的可能全都給堵死了。

苜蓿日日夜夜都念著要報仇,好不容易才得了這機會,將事兒辦得絲毫不差。可她到底是女子,這番冷靜下來不可謂不後怕,“姑娘,這要是被……”

4.004出逃

被發現?

嗬——

辜七先才沒去親眼看彥扶玉的下場,一來是怕不安全,那些人要是見財起意對自己下手沒法招架,二是因為她沒露麵,彥扶玉即便能僥幸脫身,也不能來指證自己。

不過話又說回來,即便知道了又如何,難道她辜七還會怕了不成?

“若非她歹毒設計也落不得那下場。”辜七挑眉,神情裡頭並無半點俱色。她自己上一世就遭了彥扶玉算計,險些清白受損,以致後來流言蜚語都滲入了京中。若是此人稍稍轉圜心意,沒有先設下計又尾隨著想要看自己落網,自然不會落入辜七將計就計的圈套。一切惡果,都是她咎由自取罷了!↙思↙兔↙網↙

拂玉聽得心驚肉跳,她先前隻覺得那位“顏夫人”不好相處,處處明裡暗裡的挾製著自家小姐,哪裡想到她竟然有過這樣害小姐的心思。又想到自己也因為“顏夫人”的手段,差點兒就被賣了,就更是罵她狠毒。

顛了許久,天終於大亮,馬車經由官道駛入了位於南北樞紐要鎮連棋鎮。辜七讓苜蓿結了那車夫的銀子,先尋了個客棧落腳歇息了半晌。

眼下她們幾人都是纖纖弱質的女流之輩,在外頭行走始終不方便。辜七讓挽玉將那些惹眼的金銀首飾全都收了起來,點了身上剩餘銀票的數額,用過飯後重新喚了小二來問話。

“小姐要去南邊?往南邊去要麼是坐馬車走陸路,要麼是乘船走水路。可……可走陸路還得先折去豐城,再由豐城的官道走。可小人聽說這兩日豐城外頭不太平,沿途都設了關卡戒嚴,不好走。小姐既然到了咱們連棋鎮,就該坐船沿著水路南下,咱們這的魏水同長江連著,快則八九日,慢則半月也就能到杭城了。”

辜七昨天晚上被那疾馳的馬車顛得到現在還沒回過魂,她倒是想選坐船離開,好歹平穩些也不至顛散了她的骨頭。然而,她上輩子就是死在水裡頭的,對水的恐懼不言而喻,所以再舒服都隻好斷然拒絕。隻讓小二去打聽有沒有南下的車馬商隊可一道走。

拂玉取了錢出來讓這小二出去張羅,合了門後轉身才對辜七道:“若是要些日子,總也得準備衣裳之類的物件。”

辜七點了點頭,也正有此意。她想了想,又讓挽玉去隔壁屋喚了苜蓿來說話。“昨日之事,多虧了你幫忙。如今,你的賣身契也重新回到了自己手上,往後可有什麼打算?”

苜蓿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有些動容的回道:“姑娘,奴婢在這世上再沒有一個親人了,奴婢願意……奴婢願意往後跟著姑娘,伺候姑娘。”她從懷裡頭掏出了賣身契,雙手托著舉過頭頂,哽咽了起來:“奴婢在這兒也是呆不下去了,求姑娘可憐奴婢,帶著奴婢一塊離開。”

辜七掃了一眼賣身契,並沒有收下來,“不是我不肯收你,隻是因著那樁事你實在不該再跟著我,不然恐怕後頭還要生事牽累了你。既然前日你叫牙婆買走了,那事就跟你無半點關聯。”

於情於理,辜七都不應當收下這人。挽玉本以為一貫感情用事的小姐會心軟,正尋思著該如何出聲提醒,卻沒想到小姐早就拿好了主意,英明得很。這幾日,她越發覺得小姐變了許多,比以往多了幾分果決、睿智,褪去以前不諳世事的天真和驕縱。

苜蓿明白辜七的意思,被這麼一勸自己也想明白了,的確不該留下。到底是因為這位七姑娘她才能報了仇,故而又千恩萬謝的磕過頭才做分彆。

拂玉和挽玉等人離開後,才將盤踞心裡的疑惑問了出來:“小姐竟安排了她那些事,萬一……萬一她半途反悔可怎麼好?”

“對啊,小姐怎麼能將事料的這麼準?半點都不差!”挽玉也在一旁附和。

辜七自然不能同她們說真話,故作高深的朝她們看了一眼,施然轉身去喝茶了。上一世她與那苜蓿的確還有過些交集,若非接觸下來知道此人牢靠又恨急了彥扶玉,也不會這樣托付此事。

略歇了片刻後,辜七起意出去走走,又因要采買物件,所以拂玉和挽玉也都跟著。棋連鎮雖然是個小城,可南來北往的水路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