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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人麵色變了幾遍,大概知道今天討不了好了,一個個紛紛撂了狠話神情難看地離開了茅屋。

終於安靜下來的房間,雲起有些歉意地轉身,看向坐在榻上的寒蛩——

“實在抱歉,讓他們打擾你了。”

寒蛩此時仍舊望著敞開的門扉外,麵色難看,過了一會兒他才把視線落回了雲起臉上:“真不需要我幫你……”他伸手在空中做了一個橫切的手勢。

雲起見他清秀模樣和狠厲神色,不由失笑,然後搖了搖頭:“隻是一幫頭腦簡單的粗人,何必和他們計較?”

“我看你就是太不和他們計較,所以才會被他們罵得那麼難聽……”寒蛩咕噥了幾聲。“一幫連通脈境都沒到的小子,有什麼資格罵彆人廢物?”

雲起聞言,眼底情緒一沉,過了半晌他才苦笑道:“其實他們說的也沒錯。我已經二十多歲了,卻連凝氣都做不到,在這個十歲稚童就能溝通天地感應靈氣的村子裡,我確實隻能算個廢物而已。”

“你不能修行?”寒蛩微訝,繼而奇怪道,“可我看你呼吸言談和行走間,都能見靈氣在身周波動,該是氣感天賦絕頂才對,怎麼會連凝氣通脈都做不到?”

“……”雲起搖了搖頭,“我不記得了。跟你一樣,我是在那天合山底下被這兒的老村長撿回來的,村長說我初時還有通脈境修為,可隨著傷勢漸漸好轉,修為愈發降低,等最後我醒來時,已經是個凝氣修為都沒有的凡人……而我的身體,似乎也再不能接納靈氣入體。”

寒蛩怔愣:“這……”

“罷了,不談這個了。”雲起笑著搖頭。

寒蛩隻得答應了,見雲起神色仍有沉悶,他便想著法兒與對方逗趣,也把話題往其他地方扯。

說著說著,他突然想到了一個不解的地方:“剛才那些人說的‘兔兒爺’,是什麼東西?一種精怪嗎?”

“……”

雲起身形一頓,過了片刻他才抬起眼來,視線從趴在草榻上看起來身形還有些單薄、如少年似的寒蛩得身上慢慢掠過,然後他無奈而笑:“沒什麼,你不必理會他們。”

“你彆吊著我啊,我會好奇得睡不著的。”寒蛩皺著臉裝可憐看他。

雲起卻沒去理他了,笑著垂眼。

見此路不通,寒蛩隻得換了個方向:“那你們說的邪祟又是什麼?”

“……村中人都說天合山上有邪祟作怪,除我之外,所有人上天合山,都是有去無回。”雲起搖了搖頭,“但我從未見過那邪祟。”

“哦?難道是因為你是凡人之軀,才可以不受邪祟侵擾?”寒蛩猜測。

雲起想了想:“大概吧。”

“那東西長成什麼模樣?”寒蛩無心笑問,“不會是麵覆猙獰的黑金麵具,身上也穿了一套黑金色的刀槍真元都不能入的薄甲吧?”

雲起一怔:“你聽村中人說過?”

寒蛩手裡把玩著的乾草落了下去,他怔怔地抬眼:“那邪祟……真是這副模樣?”

雲起雖對他的反應有所不解,但還是點了點頭:“沒錯,那邪祟在村中的傳言,就是長成你說的那副模樣。”

“……”寒蛩神色變化了幾次,最後才有些無力地趴了下來,“你記得我剛醒來的時候跟你說的那些話吧?”

“你是指你受傷時說的那些胡話?”

“我沒有說胡話,”寒蛩無奈地看他一眼,“我說的都是真的。我下凡界所要誅殺的那個禍害——就是長成你們說的那個邪祟的模樣。寒蛩仙君測算,說那禍害日後會導致凡界陷入大劫不複,所以要我一定在他還沒能實力達到巔峰的時候先除了他。”

雲起沉默了片刻:“聽聞那邪祟刀槍真元不入鎧甲,你要怎麼做?”

“我也不知道。”寒蛩無奈地托著下頜,“我連他死%e7%a9%b4在哪兒都不知道。”

“我可以幫你,”雲起道,“我聽老村長說過,那邪祟的死%e7%a9%b4在心臟——取其心,那邪祟就無可救。之前他通常都是每個月月中出現一次,屆時天合山上方,百裡之內雲雨密布,暗雷翻湧……隻不過這一次不知為何,距離那邪祟上次出現已經過了將近兩月,他還未出現。”

寒蛩笑得眉眼微彎:“莫非是因為感應到我的降世,嚇得躲起來了?”

雲起笑了:“很有可能。”

“哈哈哈……”

兩人就這樣和和樂樂地在這間茅屋裡住了下來。閒時便談天說地,寒蛩與雲起說神界的仙君魔君的爭執糗事,雲起便給寒蛩講凡界的山川故事;到了村裡人上門求藥,寒蛩便在家給人醫治,雲起去山上采藥。

邪祟一直再沒有出現過。

寒蛩都以為生活會就這麼一直平淡但極幸福地過下去的時候,一個雲起上山采藥的傍晚,噩耗從天而降。

“……怎麼可能?!”寒蛩鉗著老村長的雙肩,神色猙獰,“他不是從未受邪祟侵擾嗎?!怎麼可能會死在山裡?!”

老村長滿麵悲戚,顫著手臂指了指天合山上空:“您看那雷雲……這是邪祟出世啊……從前那邪祟隻在月中出現,雲起采藥也就隻在月初或是月末,哪成想那邪祟這一次竟會在這時候出世?此時入了山,便會困於其中不得出……哪裡還有什麼活路啊……”

“——我不信!”

寒蛩的雙手用力地攥了起來,洶湧的絕望情緒讓他的臉色近乎蒼白,而那雙素來溫潤的眸子此時都血紅而凶狠:“……好啊,那我就去殺了這該死的禍害,看這山中還有誰能傷他一根毫毛!”

第60章 你疼不疼

天合山中生活著的妖獸精怪, 最近都在瘋傳一件事情——

“聽聞山裡的那位大人, 最近收了一隻精怪做孌寵, 每日都留在身邊,寸步不離呢!”看起來憨厚的棕熊抱著自己的爪子跟同伴小聲地議論。

“不知道是誰這麼有……你說這算福運還是算災禍啊?”

“噓……彆亂說話, 若是讓那位大人聽見了,小心他吞了你。”

“他住在自己的地宮裡呢……哪裡會聽見我說的話……說起來,我還真想去他的地宮看看, 聽說那裡麵特彆舒適……”

“不要命了你?再說那位大人的神通豈是我們這些法力低微的小人物能揣度的, 趕緊走吧,真出了事, 彆怪我沒提醒你……”

林中的議論聲漸漸低了下去,草叢窸窣了幾聲之後,這林子裡安靜得便又隻餘下了此起彼伏的蟲鳴。

又過了片刻,這些蟲鳴聲戛然而止,像是被什麼極為恐怖的氣息在一瞬之間將周圍所有的生機泯滅, 這方天地間安靜得隻剩下一片死寂。

而與此同時, 一道黑色的身影由淡轉深,出現在這方密林的中間。

那人身形英挺, 麵上覆著一張古樸的黑金色猙獰麵具, 隻露了薄唇與線條淩厲的下頜,身上從咽喉往下, 都穿著一件合體的黑金色薄鎖甲衣。在這不知何時漸漸昏暗下來的密林裡,那人的麵具與甲衣上,卻都仿佛流轉著淡紅色的暗光。

就像是沾染了什麼擦洗不淨的血跡一樣。

這男人站在那裡, 不需要發出任何聲響、不需要放出任何氣息,就已經讓所有有神智的活物情不自禁地逃離他所在的地方——就好像這個人所經之處,都是生機告滅的死地。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如同幽冥之主的存在,他的懷裡卻抱著一隻雪白幼小的獸寵。

嘴巴微尖,耳朵薄薄的,毛色雪白順滑,還有一條毛茸茸的似乎能蓋住自己全身的大尾巴……▃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躺在那黑甲男人懷裡的,分明是一隻雪白的幼狐。

“為什麼不讓我殺了他們?”

男人聲線低沉,垂下眼去看著懷裡的幼狐。

若是有人能看見他此時眼簾下遮著的情緒,一定會為這樣一個看似冷酷的男人眼底還會藏著的柔情而心驚。

“你又為什麼要殺了他們?”幼狐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然後又眯著狹長漂亮的眼睛打了個嗬欠,口吐人言。

言語之間,還能看見那嫣粉小巧的舌尖。

男人沉了眸色,側開視線:“他們說你是孌寵……”

幼狐沒急著開口,兩隻後爪踩在男人的臂彎,前爪抬躍而起,趴在了男人%e8%83%b8口微涼的薄甲上。然後它伸出嫣粉的舌在男人微微乾澀的唇上%e8%88%94了%e8%88%94,近在咫尺的那雙眼瞳裡帶著一點淡淡的笑意:“除了做到最後一步,我哪裡不是你的孌寵麼?”

男人的眼底有濃重的欲色翻湧了起來,似是見了他的反應,趴在他身前的幼狐周身淡淡的光芒一閃,一道身影取代了原本的幼狐——

披散著墨色長發的清秀男子笑%e5%90%9f%e5%90%9f地踮著腳尖湊上去,在那黑甲男人的唇上親了親,不等對方追逐上來,就又退了回去,趴在男人的身前,垂著眼簾,聲音委屈:“……你總不肯解衣與我做些什麼,難不成是嫌棄我麼?”

“我要先娶你進我的地宮。……你不是喜歡這枚黑戒嗎?我會把它作為娶你的彩禮。那時候誰都不能再說你的閒話。等大婚結束……”男人低沉的聲線裡帶上一絲難得的笑意,“你不要跟我求饒就好。”

“你真麻煩……”

年輕清秀的男子輕聲地笑,他貼在薄甲男人的%e8%83%b8膛上,耳邊傳來黑色薄甲下“咚咚”的有力心跳。

年輕男子彎起了唇。而他的眼底,冰冷封住了所有的情緒。

……

在這個被滿眼的大紅色裝點了的奢華的地宮裡,賓客們在前庭把酒言歡,許多精怪喝得大了,都忍不住露出了原形。一時前庭亂成一片,打鬨的,嬉笑的,叫罵的,祝賀的……各種聲音此起彼伏,甚至他們都沒注意到,這喜宴的兩位主人公,不知何時已經沒了身影……

而與此同時,沿著地宮用打磨得無比光華明亮的夜明珠鋪成的長廊路,一直向著地宮深處走去,就能在最裡麵用七彩的水晶石裝點的鎏金殿門之內,聽見一聲比一聲勾人的帶著泣音的呻[yín]。

在地宮裡伺候的下人們,今夜早已被提前遣散到了其他地方。

因為這地宮的主人吩咐過了——今夜的地宮,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寢殿百丈之內。

唯獨穿堂的風聲把這引人沉淪的聲音帶進了黑夜裡,又輕輕地拂開了殿門的一條細縫。

從那細縫往裡瞧去,偌大的寢宮深處,一張垂了火紅幔帳的大床便恰能入目。帳中似乎點著喜慶的婚燭,將幔帳之內交疊的兩道人影映在了幔帳上。

隨著在整個寢殿內回蕩的泣音時高時低地響起,幔帳的影子上,居於下方的人影顫栗著微微抖動,扶在上方那道影兒上的手似乎有些撐不住,垂落下來跌破了幔帳,在曖昧的燭影下露出一截欺霜賽雪的瓷白腕子。

而那隨著上方人影的動作而微微抖動的纖長指尖上,和雪白的手腕上,都落著星星點點的嫣粉%e5%90%bb痕。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