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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準撩! 曲小蛐 4364 字 6個月前

之淮的神情,不肯放過一絲變化去。

方之淮有些意外,他本以為杜文瑾是因為之前化妝間外的事情而在跟自己置氣,此時看來顯然不是。

——分明是有什麼比那嚴重得多的、足夠讓杜文瑾暫時忘記化妝間外旖旎糾葛的事情發生了。

“怎麼了?”

方之淮臉色微沉。

杜文瑾沉默了一會兒,目光提了起來:“方淼淼跟你是什麼關係?”

“……”

這問題來得有些突然,方之淮也不禁微怔。

須臾之後,方之淮回過意識,黑眸微狹:“你怎麼時候猜到的?”

話雖是這樣問,那人眼底卻帶著幾分笑意,顯然對於被杜文瑾發現了事情真相毫不覺得有什麼壓力。

“我不瞎,也不傻。”

杜文瑾眸色冰涼地瞥了他一眼,“你和方淼淼在長相上——尤其眼睛有幾分相似也就算了;還是剛好同姓……這世上那麼多巧合,能剛好都被我撞上?”

“嗯。”方之淮索性點頭,“她是我的妹妹——是我父親跟他一個情人生下的女兒。”

杜文瑾聞言,眉尾一揚,“就是上次周淵說的那個秦雪茹?”

“……”

提及這個名字,方之淮的眼眸一冷。

但也隻是須臾,之後那點低溫便如錯覺似的從他的眼底抹去了。

方之淮聲線微沉:“對,是她。”

杜文瑾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我在你眼裡,已經不堪一擊到需要一個還未成年的女孩兒來保護了?”

“我知道你經曆過私人教練培訓。”方之淮對於杜文瑾輕慢的態度有些不讚同地壓下音量,“但方淼淼的外在條件能夠麻痹彆人的警覺性,有她在,至少能給你的安全多上一把鎖。”

“……”

杜文瑾難得沒有反駁方之淮的安全論。

“好啊,那最後一個問題。”

方之淮垂眼看他。

杜文瑾輕笑了聲,眼角那顆淡褐色的淚痣在燈光下微熠。

他帶著點懶散地把臉扭了回來,眼神卻是藏著幾分鋒銳的——

“除了安插侯秦、方淼淼到我的身邊以外,你有沒有做過其他事情?”

方之淮眼底情緒微動,神色卻不見變化。

“我不懂你的意思,瑾兒。”

“……”

杜文瑾一聲哼笑,側開臉去,漂亮的五官在燈下打著淡淡的影兒,“我的意思是,在你不在國內的這些年裡,你就沒有用自己的勢力或多或少地乾擾過我的職業發展?”

“你是從誰那兒聽說的。”方之淮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隻反問道。

杜文瑾眸色一獰,視線如刃地轉回頭來——

“你他媽管我從哪兒聽到的!——我就問你,有還是沒有!?”

方之淮歎氣。

招惹上一個暴脾氣的小祖宗,偏偏生個氣都生得那麼勾人。

……真要命。

想到這兒,方之淮那一聲歎到一半,又不禁帶上點笑意。

他抬起手一直到杜文瑾右眼眼角位置,指腹輕輕地摩挲上那顆精致的淚痣。

“……沒有。”

男人聲線低沉——

“無論拉還是踩,我都沒做過。”

杜文瑾微蹙眉,他直覺男人還有後話。

果不其然,停了不到三秒,方之淮又補了一句——

“彆人做的時候,我也沒插手。”

杜文瑾眸光微動。

“誰?”

“……”方之淮看他一眼,微微俯身,聲音低沉沙啞,透著不言而喻的危險,“告訴你可以。……許我一個條件?”

杜文瑾冷眼看他:“一巴掌要嗎?”

方之淮低笑一聲,“也可以。”

“…………”

杜文瑾被這人憋得沒轍。

方之淮到底沒再繼續逗他。

“杜老爺子讓人做的。”

杜文瑾:“……”

半晌後他才回過神來,懷疑地看向方之淮:“你不會是在甩鍋給我爺爺吧?”

方之淮聞言失笑:“我敢嗎?”

“……”想了想那些年被龍頭拐支配的恐懼,杜文瑾默默地壓回了這個想法。思索了一下之後,杜文瑾又問道:“那這部《心刺》,他怎麼肯鬆手了?”

“杜老爺子沒鬆手,隻不過有人給你清理障礙了。”

“誰?”

方之淮說:“是伯母做的。”

杜文瑾神色滯住。

他自然知道方之淮口中的伯母是誰。

——他的母親,王安蕊。

第三十九章

杜文瑾回到片場的時候,正看見康成幄跟李筱琪麵對麵隔著張小桌,對著劇本比劃討論著什麼。

遠遠看著李筱琪有點繃緊的臉色,杜文瑾心裡就泛起些不祥的預感來了。他猶豫了下,視線在片場裡掃了一圈,沒見著什麼異象,腳下方向便一轉,向著兩人坐著的地方走過去。

“文瑾,你來得正是時候。”

康成幄不經意一抬頭看見杜文瑾身影,忙招手把人引了過來,“關於之前你和李筱琪拍的這一場,我覺著你們的情緒還是沒到位。”

杜文瑾聽了這話,眉頭輕輕地皺了一下。

《心刺》的劇本他已經看了很多遍。

整部電影的第一個鏡頭是從一位年過古稀的老婦人輕搖的躺椅上拍起,隨著背景音裡漸起的念詩的稚嫩童聲,鏡頭裡的老婦人視線抬起,視線遠眺,鏡頭也拉長。而後墨色漸淡,轉入回憶。

電影正片回憶的背景在民國時期,正值時局動蕩之際。男主角白沐笙的父親是製霸一方的大軍閥,而白沐笙作為白家唯一一個兒子,再加上幼年害過一場大病始終身體略弱,從而一直是被置在一個嬌慣縱容的環境裡。這也就使得他養成了個乖張恣肆、無法無天的性格。

直到白沐笙遇見了女主角初念雨。

初念雨與嬌生慣養的白沐笙不同,她幼年失怙,父親去世沒多久後便很快被母親拋棄,後來與年邁病弱的祖母靠乞討為生;在祖母離世之後,她更是成了孤苦無依的孑然一身。直到後來飄零幾年,她才被一位教書先生同情收養,同時她的養父也開始教她讀書寫字。◎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初念雨最初隻當養父是個出身書香門第的普通人,他的博學多識與睿智溫雅都深深地吸引了年紀尚輕的初念雨。但因為害怕自己表露心跡而失去這唯一的親人,初念雨隻將自己的愛慕放在了心底。

直到她一日采買歸家後,在家門外的巷子口見到被抓捕上車的養父。初念雨還未來得及反應,將其養父抓走的汽車已經直接開離,聞風而來的她的養父的朋友阻止了她要追上去的行徑,將她拉到了旁處。初念雨這才知曉,原來她以為隻是個普通教書先生的養父,竟然是個反帝反封的地下工作者。

隻是沒過多久,便傳來了消息——她的養父不堪重刑,死在了將他抓走的那幫人的手裡。

而那些人便是白家私豢的軍隊。

同時痛失了至親之人也是至愛之人的初念雨幾乎崩潰,在幾度被阻遏了自殺念頭之後,她毅然做了選擇——她要毀了白家,不惜任何代價。

而白沐笙就成了她選擇的那個突破口。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世上沒有了那個知書達理的初念雨,多了個樂舞門的念雨姑娘。

在其養父的朋友的幫助下,念雨姑娘很快就成了樂舞門的紅牌,沒用多久,初念雨就刻意製造了與白家小少爺的第一次相遇。

初念雨骨子裡的清冷、讀書識禮養成的溫和氣質,再加上已然看開的不拘一格與偶爾露出的嫵%e5%aa%9a,將白沐笙徹底吸引。按照初念雨的計劃,白沐笙也很快死心塌地地愛上了她。兩人漸漸開始同進同出,初念雨在白府也是愈發如魚得水。

借著一次機會,初念雨將白沐笙父親的出行密信透露給其死敵,導致了白沐笙父親身死異鄉;白沐笙則在其父的一個死忠的幫助下,接過了軍權。

以此為轉折點,白沐笙性格大變。仿佛是隱藏在柔軟緞布下的鋒銳匕首一朝撕破了那錦繡的華紋,刺出最銳利也傷人的寒芒來。

唯獨對初念雨,白沐笙仍舊是一成不變的深情。即便後來白家軍屢屢因泄密受挫而漸露頹勢,白沐笙似乎仍舊是從未懷疑到初念雨的身上來。

直到最後,白家窮途末路,白沐笙飲儘了初念雨為他們兩人準備的毒酒。

他沒給她分飲的機會。看那暗紅的血湧出白沐笙的唇,初念雨才知曉,這人到底還是知道了。

而等白家舊屬將她帶入密道逃出生天時,連那人死在她懷裡都麵無表情的初念雨,對著灰暗而散著枝椏嶙峋的天空,驀地慟哭出聲。

當年那個恣肆卻也最是純摯、那個將滿腔熱血和一顆滾燙的心悉數捧到她麵前的少年,終究還是死在他最想離開的籠子裡了……

回憶至此結束,畫麵跳回曾經,初念雨淺笑磨墨,白沐笙在書桌前笑誦《雁丘詞》——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君應有語,渺萬裡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畫麵定格,諸般顏色都從上麵褪去。

鏡頭回到電影初開的老婦人身上,一行濁淚順著老婦人的臉龐滑下。

背景音裡,稚嫩念著《雁丘詞》的童聲間,若隱若現地摻入那悠遠而清朗的少年聲音……

……

而杜文瑾和李筱琪之前的第一場,便是磨墨誦詞那一段鏡頭。

康成幄臉色嚴肅地拍著劇本,對兩人道:“這段《雁丘詞》,對於整個劇本來說都是很重要的。它對初念雨來說,既是養父洛葛教給她的第一首詞,更是白沐笙死之前紮在她心尖上的一根刺。”

康成幄看向李筱琪:“所以,在白沐笙誦出這首詞的時候,初念雨的心情一定是很複雜的,但這種情緒又必須是被壓抑而不能外露的。這一場裡你隻有磨墨的鏡頭,動作、神情甚至眼神的變化幅度都不能太大,你要好好想想該怎麼在這幾個鏡頭裡表現出初念雨這個人物的複雜內心來。”

李筱琪秀眉微皺,目光在這段分鏡頭劇本上轉了幾遍,才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康成幄接著就往杜文瑾這兒轉過來。

“文瑾啊,就今天拍的這四場來說,感情戲仍舊是你的短腳。”

杜文瑾在這方麵很有自知之明,對於康成幄的話半點反駁的意思都沒有。他點了點頭,眸子微亮,等著康成幄繼續說下去。

康成幄見杜文瑾並沒有不甘不願的反應,稍緊的眉心也微微放鬆。

——對於這種在表演方麵天生靈氣很足的演員,最讓他擔心的就是隻願意走自己的風格路線,而聽不進旁人的建議去。但所幸從目前看,文瑾並沒有這方麵的問題。

康成幄於是把劇本一扣,“白沐笙這個角色性格,乖張恣肆,少爺脾氣——這其中有個度很難把握。稍微不慎,過了這個度,就會讓人覺著跋扈反感;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