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進商廈,去樓梯間,這兒太冷——你受得了?”
“……”
方淼淼怔了一下。
杜文瑾沒說她還沒注意到,走在前麵那男人是穿著外套又披了大衣,她卻沒料到這一天還有額外一行,所以隻穿了件單薄的羊毛外套。
這會兒停車場的涼風一吹,方淼淼立刻哆嗦了下。
……長得漂亮勾人之外,性格也這麼彆扭得讓人心癢。
難怪能被那變態一惦記就惦記了好多年。
方淼淼原地跺了跺腳,跟了上去。
她自己都沒注意,自己是什麼時候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半個多小時後,侯秦開著轎車到了商廈停車場內。
杜文瑾和方淼淼順利上了車。
方淼淼剛一坐下,旁邊一件陰影兜頭蒙了過來。
她愣了一下,壓抑了踢出去的本能,將那從杜文瑾的方向飛過來的東西抱了個滿懷。
軟綿綿的。
方淼淼低下頭去一看。
是件男士外套。
駕駛座侯秦開口:“是少爺讓我帶給你的。”
“……謝謝文先生啦。”
方淼淼怔了一下,然後笑得眼睛微彎。
杜文瑾不輕不重地應了一聲,閉眼窩回了自己的座位。
纖長眼睫像是兩把小扇子一樣,把漂亮的影兒打在瓷白的皮膚上。
“……還是去老地方。”
侯秦應了一聲,車開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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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停在了杜文瑾所說的“老地方”。
方淼淼好奇地打量著外麵這家店的裝潢。
——跟她想象中的私人會所、酒吧或者夜店完全不同;相比於前幾者,眼前這家店看起來更像是個老人家們常來的茶樓。
彆的不說,古意盎然是真的了。
方淼淼跟著杜文瑾下了車,然後就看著前麵那人輕車熟路地穿過了這竹樓的前堂,一直往後走去。
而旁邊路過的服務員,看起來也對這個一身古怪潮流打扮的青年的出現沒有任何意外。
最後,兩人幾乎是走到了這家店後堂的儘頭。
杜文瑾終於在最裡麵的這間包廂外麵停了下來。
杜文瑾推門進去,方淼淼隨後。
一進門中,雕花的門廊下屏風前遮了視線,卻擋不住迎麵的茶香嫋嫋,撲麵而來。
走在前麵的杜文瑾步伐稍頓。
“……你竟然比我先到了?”
他聲音一起,屏風後就有個玩世不恭的聲音應和——
“我本來就正在這附近哄妞兒玩,你也是會選時機。”
伴著這人的話音,杜文瑾和方淼淼已經走了進去。
方淼淼一進到這屏風後麵,坐在那兒的男人眼前就一亮——
“行呀杜少!你這來就來了,還給我帶這麼大一份禮呢?”
“滾。”
杜文瑾笑罵,“這是我貼身助理,人還沒成年,把你的爪子收回去!”
一聽說方淼淼還沒成年,吳元良臉上不知幾分真幾分假的垂涎之色就立刻收了回去。
隻不過這嘴上仍舊沒饒人。
“我說杜少,這你就不夠意思了吧?這麼個大美人跟我沒關係也就算了,這是還特意帶到我麵前來饞我來了?”
“行了,以後一定還你更大的禮。”
杜文瑾盤膝坐了下來,“東西拿來了?”
“那不在那兒呢。”
吳元良向著旁邊一努嘴。
方淼淼和杜文瑾的視線同時落了過去。
一隻鼓囊囊的牛皮紙袋躺在那兒。
“謝了。”杜文瑾伸手拿過來了紙袋,放在掌心掂了掂。
繼而他唇角一掀,桃花眼微微眯了起來,眼角淚痣在燈下微熠。
“分量挺足?”
“夠那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一壺灌到混不下去的。”
吳元良笑著,露出一排整齊而雪白的牙齒來。
“夠意思。”
杜文瑾抬手攥拳,舉到半空。
吳元良立刻默契地跟他對擊了一下。
手放下來之後,杜文瑾沒急著去翻牛皮紙袋裡的材料,而是將袋子直接放到了一旁。
然後他拈起麵前的茶杯,遞到麵前嘗了一口。
淡色的唇瓣被茶水滋潤上了一層晶瑩的色澤,在茶樓中刻意營造的微醺燈火裡襯得尤為漂亮。
脫了外套的青年穿著件修身合體的高領毛衣,靠在木榻上的腿筆直修長,懶散地倚在那兒的時候,一笑就能成一幅用筆如神的畫卷模樣。
吳元良看得一怔,然後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神情間有些不自在地將目光撇開了來。
……之前他們隻覺著杜家的小少爺長得英氣漂亮,還真沒哪個往旁處想。
結果偏偏就讓他撞破了之前在party上的場景。以致如今一看這人似笑非笑的神情,他腦海裡立刻就能浮現起這人勾著那方之淮偎在沙發裡的模樣。
也難怪那位在所有八卦媒體人看來都單調乏味、無料可爆的方先生,竟然也會帶著那樣壓抑而刻骨的眼神說那句“他是我的”。
真遺憾啊……
吳元良心裡感慨著,然後就愣了一下。
還沒等他想清楚自己在遺憾的是什麼可怕的事情,他就聽見杜文瑾懶散的笑音在房間裡響起——
“那天晚上,你看見什麼了?”
吳元良抬起頭來,神色間帶點絕對罕見的不自在。
“沒什麼啊……”
“……”
杜文瑾側開臉嗤笑了一聲,然後又轉了回來,琥珀色的漂亮眸子投出來的視線倏忽如冷刃。
——
“你自己看看你這會兒的表情,‘沒什麼’?騙鬼呢!?”
吳元良一時尷尬。
他也很少有這麼不乾脆利落的時候,連撒個謊都拖泥帶水。
“行了吧。”
杜文瑾笑著睨他一眼,“你跟謝豐算是和我關係最親近的了,我們之間沒必要做那一套……接受不了也不用藏著掖著的。”
說著,杜文瑾作勢就要起身。
“哎不是——”
吳元良急眼了,“那麼大一件事,還不能給人個緩衝期是怎麼的?你彆說走就走啊!”
杜文瑾抬了一半的腿在吳元良剛開口時就落了回去,然後似笑非笑,好整以暇地抱著臂看著對方。
撞上杜文瑾那撩得人心裡癢癢的笑色,吳元良這才發現自己已經一腳踩進了這狐狸的圈套裡麵了。
——人家分明就沒準備走,隻是挖了個坑等著他往裡麵跳呢。
而他偏偏還就真傻乎乎地毫不猶豫地蹦進來了。
“你個……”
吳元良拿手指指杜文瑾,隻是對著這人這副笑模樣,他還真說不出什麼來,隻能又氣又笑地坐了回去。
“這可怪不得我。”
杜文瑾抱著手臂,笑%e5%90%9f%e5%90%9f地往後一倚——
“是你先不實誠,問你看沒看見還跟我打馬虎眼?”
“好好好,我的錯,”吳元良把麵前的小茶杯擎了起來,“以茶代酒,我自罰一杯——”
話音一落,就著那嫋嫋的熱氣,吳元良眉都沒皺地喝了個乾淨,還把茶杯倒過來一示意——
“這怎麼樣?夠有誠意了吧?”
“……”
阻攔不及的杜文瑾嘖了一聲,%e8%88%94了%e8%88%94上唇,回過神來笑罵:“那麼燙的茶……你是不是之前都把水喝進腦子裡麵了?”
“嘶……”
吳元良像是才感覺到這茶水的溫度,伸著舌頭直拿手在旁邊扇呼,“可燙死老子了。”
“傻X。”
杜文瑾一邊笑著罵,一邊從旁邊接了杯還沒燒上的涼山泉水,遞了過去。
“喏,可彆把你舌頭直接掉這裡。”
吳元良也不伸舌頭了,笑著接了過去。
兩人身後,看了半場的方淼淼神色愈發古怪起來。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網 提 供 線 上 閱 讀
猶豫了那麼幾秒,她拿出手機,偷偷地翻到了某個備注號碼,啪嗒啪嗒地給那人發過條短信去——
“你要是再不來,我看我以後就快沒兄嫂了。”
第三十章
茶樓包廂。
吳元良和杜文瑾玩笑幾句之後,便放下了茶杯,臉上笑容稍稍收斂。
“你對那人……”
吳元良似是無意地挑起這個話頭來,“是玩玩還是認真的?”
對於吳元良會問出這個問題來,杜文瑾看起來並不驚訝。
不過他也沒急著說話,隻抬了眼,似笑非笑地。
“玩玩怎麼樣,認真又怎麼樣?有差彆嗎?”
“這差彆大了。”
吳元良無語地看了他一眼。
“你要是對那人,跟以前帶那些女伴一樣就圖一時樂子,那兄弟我現在就回去幫你辦個假身份,送你趕緊出國——免得到時候那人連個全屍都不給你留。”
杜文瑾聞言,不禁失笑。
“那要是認真的呢?”
“……”
吳元良失語了好一會兒,才歎了口氣,“就你家老爺子那暴脾氣,你也不怕他扒你一層皮?”
杜文瑾把麵前小小的茶杯抵在手心,指尖在杯子的邊沿輕輕地撥弄。
然後他透過茶杯上麵嫋嫋的茗香,慢慢抬起眼來。
眼底笑意微熠——
“到時候自然有人會在前麵擋著,我怕什麼?”
吳元良看了他半晌,點了點頭。
“得。……被你看上了,那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這語氣裡滿是嘲弄,深裡似乎又能聽出點自我寬慰的意思來。
杜文瑾並未注意吳元良這話音裡層層繞繞曲曲折折的情緒變化,隻隨口笑應了一句。
“受罪的又不是你,你擔什麼心?”
吳元良:“…………”
房間一角,努力把自己空氣化的方淼淼同情地瞥了一眼吳元良,拿出手機來重新給剛剛的聯係人發短信——
“不用擔心,幼嫩的苗兒已經被我的未來兄嫂掐滅在萌芽狀態。”
隻不過方淼淼這條短信還沒寫完,這包廂的屏風外麵房門一響。
似是有人推門而入,坐在茶桌前的杜文瑾和吳元良同時停住了說笑,側眸望去。
須臾之後,低沉的聲線隔著屏風和茶香微微震了起來——
“瑾兒,我來接你了。”
一聽這個聲音,房間裡原本的三個人神色反應各異。
其中杜文瑾看起來最為淡定,直接將自己落向屏風的目光收了回來,似乎對男人的出現一點都不覺著意外。
“我記得我說過,四個月內你都不能主動出現在我麵前了?”
屏風側麵,男人挺拔寬闊的身影漸漸走出,那雙如鷹隼淩厲的黑眸在吳元良身上一掃而過。
雖然不帶什麼情緒,但卻莫名地讓吳元良後背發毛。
將吳元良登時一凜的神情反應看得分明,方之淮不著痕跡地移開了眼,目光落到杜文瑾的身上。
聲音和眼神一時都放得極溫和——
“我以為經過昨晚,我們已經可以一筆勾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