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1 / 1)

你,不準撩! 曲小蛐 4527 字 6個月前

裡的那輪圓月上。

他笑意淡了些。

“你隻是想爬上去而已,其實並不難。”

“……”

顧靜兀地抬眼望去,眼眶微紅。

隻是看清了杜文瑾映在車窗上的那雙眸子,裡麵斑駁著不知是夜色、月光還是車內的暖芒。

她欲出口的話音就壓了回去。

——杜文瑾並沒有絲毫嘲諷或是奚落的情緒。

他就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沒得到顧靜的回應,杜文瑾也並沒有什麼反應。

他將指尖從那圓月的影上收了回來,眼角眉梢仍帶著微慵的笑意。

就著那笑意他轉眸去,焦點落到顧靜身上。

“想往上爬並不難,你隻是不需那麼心急。”

“……或者說就算心急,你也不要表現出來,不要讓旁人都能察覺到。”

顧靜抬眼,微怔地與他對視。

“顧小姐最初遇見我的時候,其實就很好……這麼算來,似乎還是我的壞影響。”

杜文瑾想了想“夜未央”紅酒長廊裡顧靜的第一次失分寸,和之後“芷蘭餐廳”她做出的事情,又微蹙眉搖了搖頭。

“不對,該是方之淮的壞影響。”

提起那個名字,顧靜神色微白。

杜文瑾眉心微蹙:“他對於你們來說,就那麼魅力十足到不惜趨之若鶩?”

駕駛座上侯秦聞言,神情有一瞬古怪地從後視鏡望了後座一眼。

隻不過不等杜文瑾察覺,他很快就又收回去了。

而此時後座上,顧靜低了頭:“我不該招惹方先生……是我鬼迷心竅。”

“不過也能理解。”

杜文瑾嘲弄地掀了唇角,“方之淮這三個字的名號,隨便撬下一個筆畫來,放在外麵也是金字招牌吧?”

顧靜抿了抿唇,似乎想說句什麼,最終還是沒有出口。

畢竟這人開口時,眼神半點沒往她身上落,全然掛在遠處那個已經瞧不見宅子輪廓的席前山上了。

……

大約半個小時後,轎車停在了顧靜所住公寓的樓外。

車裡用風帽和圍巾將自己裹嚴實了的顧靜把手搭上了車門,她沒急著拉開,猶豫了兩秒之後,輕聲問道。

“杜少想做什麼?”

“嗯?”

杜文瑾意識被拉了回來,一時未能反應得及。

顧靜重複了一遍,聲音愈小:“杜少之前說,我們不一樣……我想知道,杜少想做的是什麼?”

杜文瑾聞言,驀然失笑。

他搖了搖頭,眼梢的淚痣像是點了瀲灩的水色,精致而勾人。

“我就隻想好好演戲……讓一個人看到。”

“……”

這個顧靜從未考慮過或者考慮了也不曾在心裡停留過的答案,讓她情不自禁地怔住。

她微愣地轉過頭去,唯一露在外麵的眼睛睜得有些圓。

“意外嗎?”

對上顧靜的視線,杜文瑾卻不笑了,連之前的弧度也被一點點拉平。

他轉開眼,似是自嘲。

“所以你看,其實隻好好演戲,比一心一意地往上爬……難多了。”

顧靜眸子輕輕地顫了下,過了一會兒她才推門下車。

站到車邊,她看著車裡那個自嘲地笑著的男人,心裡某種情緒潰堤而下,鋪天蓋地。

她聽見自己開口。

“我能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杜文瑾稍頓,垂眸。

“……一個拋棄了我的人。”

“……”

顧靜沉默地扶著車門,杜文瑾的語氣讓她無從判斷那人於他而言的意義。

僵立片刻之後,顧靜的視線在今晚第一次不避諱地落向副駕駛座。

“杜少……她是你的新女友嗎?”

這話題轉得實在是快了些,杜文瑾都有些怔。

等醒神之後,他微微狹起眼來,目光在顧靜臉上停了片刻。

直到女人眼底的某種光彩讓杜文瑾心跳一頓。

他沒什麼猶豫地轉向副駕駛座,迎著無辜躺槍的方淼淼萬分不解的眼神,唇角一勾。

“對,我新女友——淼淼,跟你前輩打個招呼?”

方淼淼:“………………”

——前輩?

車外,顧靜則是垂眼:“我知道了。……謝謝杜少。”

踩著恨天高,顧靜轉身關門,越向遠處走越是漸漸腰身挺直。

這門關上了,她還是那個影後顧靜。

“呼……”

而車內,杜文瑾卻是著實鬆了一口氣。

方淼淼轉了過來,漂亮的臉蛋上帶著點鄙夷——

“‘前輩’??——文先生,你這作態可真夠渣男的。”

“渣嗎?”

杜文瑾不確定地重複了一遍。

“嗯,很渣。”

“噢,”杜文瑾放心地點點頭,倚回去,“那就好。”

方淼淼:“………………”

——原來這年頭,還有人以此為傲麼。

似乎是看出了方淼淼的心裡動態,杜文瑾唇角一撇,然後轉向駕駛座上始終沉默無言的男人。

“阿秦,我覺著我最近桃花運有點旺,你知道哪兒能求個辟邪符的嗎?”

侯秦頓了頓:“少爺,我說實話嗎?”

杜文瑾:“……”

突然不太想回答,可他又確實需要這個答案……

“你說吧。”

“嗯。”侯秦平靜地看著後視鏡裡的杜文瑾,“少爺隻要彆在誰麵前都那麼浪,大概就足夠辟邪了。”

杜文瑾:“………………”

一次還不夠嗎?他為什麼給這個人說第二次“實話”的機會?

……

大約又過了半個小時,轎車開進了杜文瑾住的彆墅區,最終停在了他的彆墅外麵。

杜文瑾臨下車前,不忘笑%e5%90%9f%e5%90%9f地跟侯秦囑咐——

“阿秦,我這位漂亮的助理小姐,你可要毫發無傷地給我送回去。”

侯秦沉默了兩秒,木訥地應了一聲。

杜文瑾的視線在兩人之間稍轉,便推門下了車,一直進到彆墅裡去。

安全門合住,杜文瑾倚在了門上,然後把從在方家主宅就一直藏在衣袋裡的左手伸了出來。

他的掌心躺著一隻微型卡片機。

——那是臨出酒窖的監控死角位置,周淵在方之淮未注意時,趁機塞進他手裡的東西。

也就是這個東西,讓杜文瑾一晚上都算是心不在焉。

哦,還有那句“等我聯係”。

“……莫名其妙。”

杜文瑾揉了揉眉心,抬腳往彆墅裡麵走去。

======

…………

鼻翼間儘是潮濕的氣息。

杜文瑾費勁地睜開乾澀的眼。

可除了熟悉的昏黑、幽暗,他什麼也看不清。

……又是這個夢境。

杜文瑾歎了一聲。

或者說,又是這段記憶。

——他所最不想回憶的、跟方之淮相關的那段記憶。

可儘管他知道這是個夢,也知道這個夢接下去會發生的每一步,他還是無法從中脫離。

已經纏身五年的夢魘,仿佛沒有止境的折磨;重複過一遍又一遍,直到麻木。

有人將他從地上拖了起來,拖過硌著石子的地麵,將他的後背磨得生疼。

那是夢裡沒有過的痛感,但他的記憶裡從未忘記。

他想掙紮,可他知道這是一場針對他的綁架。

被束縛的手腳、被薄布蒙蔽的眼睛,都讓他無從逃離。

不知過了多久,拖拽他的人終於停住,他被像扔麻袋一樣甩在了一個人的身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不遠處有粗糲的聲音響起——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真地不認識杜家的小少爺?”

“……”

杜文瑾心裡輕輕地抽了一下。

原來無論重複多少次,他還是不想聽見那個答案。

但沒用。

他聽見被自己靠著的人聲音冰冷地開口——

“不認識,我跟他沒半點關係,你們有什麼仇怨找他去結,彆牽扯上我。”

“哈哈哈……他說不認識……”

不遠處蕪雜嘶啞的笑聲應和著響起,其中一個人走了過來,動作粗魯地拽著他的頭發,將他硬生生地拉到自己原本靠著的男人的麵前。

他甚至似乎能從那蒙眼的薄布間看見那人冷峻的五官,還有近在咫尺的溫灼呼吸。

頭頂的聲音嘶啞暴躁——

“有人可說你是杜家這小少爺的情人呢!……這小少爺長得夠漂亮,你如果不認,那我可就賞給彆人了!——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真不認識他?”

“……”

近在咫尺的人沉默了下,繼而冷冷地哼笑一聲,帶著厭惡的眼神和口%e5%90%bb撇開了臉——

“我說了我不認識他。你們就算弄死他……跟我也沒半點關係。”

“……”

杜文瑾的心跳驀地一頓,然後仿佛永無儘頭地沉了下去。

耳邊罵罵咧咧的聲音似乎漸漸遠了,最後一下沉鈍的撞擊落在了頭上,他的意識便徹底陷入了深淵裡。

…………

…………

再次從夢中醒來,落地窗內陽光灑了滿地。

杜文瑾眯了眯眼,將自己埋進鬆軟的床鋪裡。

腦袋昏沉,夢境依稀,恍若隔世。

好不容易漸漸消停了的夢境,從那人回來之後,又開始一遍一遍地侵襲,然後一次又一次地將自己拖進那段絕望的記憶裡。

與夢境相同,那鈍器重擊之後,他的那段關於綁架的記憶也戛然而止。

等到最後醒來,隻剩滿身汙臟的血,和大哥派來的救了他的侯秦。

所幸除了頭部的傷外,並無他恙。而杜文瑾在加護病房躺了那麼多天,心心念念著隻等那人一句解釋。

隻要一句解釋,他覺得自己可以忘記一切。

可那個男人連一麵都不曾露過。

直到他失去那人消息的第二年,看見那人光鮮亮麗地出現在各大報刊的金融版,隨之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讚譽。

讚那人商界奇才,讚那人手段果決,讚那人世家模範,讚那人銳意進取……

而也直到那時,他才知道,拋棄了他的那個男人之所以沒有任何訊息,不過是去海外開拓他們方家的商業疆域了而已。

至於他……

他不過是那人在國內的一點消遣吧。

高興時可以捧在手心,危險時可以棄若敝履。

難為那人哄了他那麼多年。

而他就把一顆心全都捧了上去。

到最後,連一點渣都沒能收回來。

“……丟人。”

杜文瑾揉一把乾澀的眼眶,拉開了薄被,踩著柔軟的羊毛毯,赤著白皙的腳背下了床去。

若是五年以前,那人會怎麼說來著?

“……地上涼,把鞋穿上。”

杜文瑾苦笑,這噩夢做多了可了不得,他都快幻聽……了……

杜文瑾的身形驀地僵住。

過了好幾秒,他才慢慢地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