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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的意思?”

鄭夫人麵露尷尬:“是我的意思。”

也就是說,鄭永怕是不願意幫忙。

陳慧道:“鄭夫人,慧娘求您,替我在鄭大人麵前說說情,放李公公一馬。”

陳慧也不提鄭蓉蓉當初的事,鄭夫人願意見她,就是看在當初那件事的麵子上,她老提起反而會讓鄭夫人尷尬乃至不爽,大家心知肚明即可。

“唉,這個真的……”鄭夫人一臉為難,她跟她家老爺相敬如賓,很多事也確實說得上話,可這種朝堂上的事她又不懂,自然不好隨意說些什麼。

“鄭夫人,我已從皇上親近之人口中得知,皇上並不想要真的處置李公公,隻要鄭大人放李公公一馬,皇上那邊是不會怪罪的。”陳慧道,“請替我轉告鄭大人……李公公若下台,王公公便會掌握更多權力,而王公公可沒有李公公那麼好說話。”

鄭夫人長歎一聲,望著陳慧語重心長地說:“陳姑娘,你這又是何必呢?李公公如今失勢,不正是你回家的好時機嗎?我都有些不明白你為何要如此了。”

陳慧一愣,麵對鄭夫人的困惑,她自然要換一套說辭,便也低著頭溫聲道:“鄭夫人,都說女子要從一而終,我既跟了李公公,便是他的人了,又怎麼能想著趁他失勢時離開他呢?”

“唉,你……你這孩子,那李公公權大勢大是不假,可他……可他不是真男人啊!”鄭夫人不解道,“所謂的從一而終,也是要看對誰的啊。”

“那麼‘從一而終’這詞,便沒有任何意義了。”陳慧道,“況且,李公公對我也算不錯,我將來怕是不可能找到比他對我更好的人了。”

“怎麼會呢?你的為人品性我們都清楚,模樣又好,上門求親之人不會少的。”鄭夫人不放棄地勸道。

陳慧的表情有些怪異,她一個前閹人的女人,怎麼可能會有很多人求親呢?誰受得了這個屈辱啊……她要不是個穿越的,或許她也受不了,原身不就是為此自儘了麼?

“鄭夫人謬讚了,但我已經認定李公公。”陳慧道。

鄭夫人見陳慧態度堅定,自知勸服不了她,隻能在心裡歎氣。

“娘,我想幫陳姑娘。”雅間門忽然被打開,鄭蓉蓉走了進來,隨後跟進來的是舒寧郡主。

鄭夫人驚訝地看著二人。

“姨母,我也想幫慧娘!”舒寧郡主一過來就抱住了鄭夫人的胳膊,還順便對陳慧眨了眨眼。

陳慧欣喜地看著突然出現的二人,%e8%83%b8中又湧上新的希望。

鄭夫人沒想到二人會過來,驚訝道:“你們怎麼來了?你們怎麼知道我請了陳姑娘來此?算了……茲事體大,不是你們小姑娘家家的說兩句便行的。”

“姨母,慧娘都求到我們頭上了,我們怎麼能不幫忙?”舒寧郡主噘嘴不高興地說,“我們又不是忘恩負義之人。”她自然知道當初鄭蓉蓉的事。

“事情不是這麼說的。”鄭夫人歎了口氣道。

鄭蓉蓉道:“娘,您就跟爹說說吧。”她頓了頓才又說道,“爹又不是鐵麵無私之人,能放過其他人,怎麼就不能放過李公公了?”

“蓉蓉,你這說的是什麼話!”鄭夫人有些尷尬地看了陳慧一眼,忙訓斥自己的女兒。舒寧郡主雖然是她的外甥女,但她爹畢竟是慶王,她也不好說舒寧郡主,就隻好訓自己女兒了。

“娘,女兒說的都是實話。”鄭蓉蓉道,“爹是主審官,李公公有沒有罪,不就是爹說了算嗎?既然皇上都不想給李公公定罪,爹何必惹皇上不高興呢?”

“你爹哪有那麼厲害,他當這主審官,還有都察院的人看著呢,大理寺也要看他的結案卷宗的。”鄭夫人畢竟是刑部尚書的夫人,有些流程還是很清楚的。

舒寧郡主忙道,“姨母,你就去勸勸姨父吧!我也會去勸我爹的!我爹可是慶王,什麼大理寺都察院的,這點麵子還是要給我爹的!”

“你們……你們這是在胡鬨啊!”鄭夫人搖頭歎道。

“鄭夫人,李公公繼續留在他的位置,確實比換一個人上台來得好。”陳慧有鄭蓉蓉和舒寧郡主撐腰,心定了許多,俏皮一笑,“至少李公公背後還有一個我呀,今後鄭大人或者彆的什麼大人有什麼看李公公不順眼的,您可以來跟我說,我讓李公公改!”

鄭夫人雖然還沒有被幾人勸服,依然忍不住驚訝問道:“李公公……能聽你的?”

“能啊。”陳慧自信道,“就比如今年年初的雪災,朝廷不是撥銀賑災麼?我說遭了雪災的人好可憐,希望賑災銀能安然到災民手中,公公應了的。”

雖然她確實不知具體結果如何,但……此時自然要當一個功績說出來了。如此,鄭夫人才能好好地幫她吹枕邊風啊。

“姨母,您聽到了吧?您就去姨父麵前幫慧娘說幾句好話吧!”舒寧郡主道。

鄭蓉蓉也說:“娘,這對爹來說,也是好事一件。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

鄭夫人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終於歎道:“行了,回去我就跟老爺說說!”

陳慧眼睛一亮,立即感激道:“多謝鄭夫人!”

刑部大牢。

空氣中彌漫著難聞的仿佛是屎尿味和汗味混合在一起的氣味,高處小小的窗口中射入的光完全不足以照亮整片區域,昏暗極了。

一道腳步聲響起,漸漸靠近角落的一個牢房,而在那牢房之中,一人正背對著牢房門躺著。相比較於彆的牢房,這個牢房明顯乾淨許多。

腳步聲在牢房外停下,那高大的男人輕聲道:“李公公。”

牢房裡的人慢慢坐了起來,看向外頭,好一會兒才認出那人,有些驚訝道:“龔參將?”

對方正是當初一起去邊疆參戰的龔參將,在一眾人裡,他對李有得還算尊重,因此當時李有得對他的印象也不錯。

龔參將微微一笑:“沒想到李公公還記得龔某,真是榮幸。”

這時候李有得也不知對方是敵是友,眯著眼睛不吭聲。這幾日他被叫去審問過,但沒人對他動刑,他的狀態便還可以,隻是連日的關押到底讓他身心俱疲,他如今頭發也散了,衣服也亂了,精神也很是萎靡。那些罪名,他自然是不可能認的,然而被關在牢裡好幾日對他來說是很嚴重的精神折磨,他真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說不定下一回用上刑了,他便把所有的都認下來了吧。

龔參將站在牢房前,有些居高臨下地看著李有得,神情並不像是來耀武揚威的,但也沒有什麼謙恭的意思。

“公公,您可不能放棄希望呀,外頭一直有人在為您奔走呢。”龔參將道。

李有得一愣,隨即站起身撲到牢房門前,又驚又喜:“是誰?皇上怎麼說的?”

龔參將後退了一步,笑容有些奇怪:“皇上暫時還不知此事……那為公公奔走的人,公公大概想不到吧,正是陳慧娘陳姑娘。”

李有得神情一僵,眉頭緊緊皺起:“你說誰?”

“陳姑娘啊。”龔參將笑道,“李公公,陳姑娘可是找了不少人呢。她這樣一個普通的女子,也不知哪來的這般魄力。聽說這幾日她一直在鄭大人府前守著,可鄭大人卻不肯見她呢。嘖嘖,一個嬌滴滴的姑娘連著幾日風吹日曬,鄭大人也真是狠得下心啊。”

李有得震驚地聽著龔參將說著他所不知道的事,許久都沒能說出話來。

他知道他的安排成功了,慧娘被他安然送了出去,可他萬沒有想到,她不好好躲著,還四處招搖!

她怎麼那麼傻啊!

是,他是不想死,他是指望著皇上說一句話放了他,或者有人救他,可他從沒有想過那人會是她。慧娘不過就是個普通的閨閣女子,能做什麼啊!為當初她對鄭大人家的所謂“恩情”去求情?可鄭永這個主審官上頭還有人呢,她求了這一個人又有什麼用?況且鄭永也不可能因這一件小小的“恩情”而放過他的!她如此招搖,反而會引來他那些政敵的注意,萬一、萬一她因此被盯上出事了呢?他如今在牢裡,自身難保,又如何保她?!◢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真是個傻透了的女人!

“龔參將,我李有得向來不愛求人,但今日我求你給慧……陳姑娘帶一句話,讓她彆再瞎忙活了。”李有得望著龔參將,眼睛在他不自知的情況下泛了紅,“讓她離開京城,越遠越好!”

☆、成事

龔參將從牢裡出來後, 神情很是耐人尋味。

前方褚登高正等著他, 見他出來後, 便迎了上來。有些活, 隻適合某些特定的人乾, 比如褚登高自己,讓他去做類似的試探活是做不好的。

“龔大人,如何了?”褚登高忙問道。

龔參將笑道:“你們說的那位陳姑娘,看來還真沒有誇大其詞。”

褚登高鬆了口氣,又有些詫異。

龔參將道:“這可真是件稀罕事, 你們說的那位陳姑娘, 可否讓我見見?我還真是好奇呢。”

褚登高苦笑道:“龔大人, 你就彆湊這個熱鬨了, 陳姑娘又不是表演雜耍的, 看什麼呢。”

“陳姑娘可比表演雜耍的有本事多了!”龔參將笑道, “你是沒看到,李公公聽說陳姑娘做的事後那模樣……李公公沒有那玩意兒,享受不到女人的好, 然而陳姑娘卻能讓一個公公對她如此掏心掏肺, 這本事可不是一般大。”

龔參將那略顯粗俗的話讓褚登高稍有些不自在,他跟陳慧接觸不多,回想起了戚盛文的話, 便點頭道:“盛文也說過,他十分欣賞陳姑娘。”

“隻是欣賞倒也罷了……算了,我還是不見了吧, 那陳姑娘被你們說得那麼好,萬一我瞧見了也看上了,淪落到跟公公搶女人,可真是羞死人了……”龔參將擺擺手道,“更羞人的是,還搶不過。”

就憑如今陳姑娘為李公公做的事,哪家姑娘還能比她做得更好?至少他沒那個自信讓陳姑娘也對他如此。

褚登高尷尬地笑了下,便聽龔參將問道:“那你們已經決定了?”

“盛文說的有道理,郎大人也讚同。”褚登高道,他本人沒什麼太大的想法,忠臣也好,奸臣也罷,對於他這種中層將領來說,實在有些遙遠,反正他腦子也不如戚盛文好,就聽他這個好兄弟的就行了。

“說不得是放虎歸山呢。”龔參將道。

“那也不是你我能決定的。”褚登高道,“況且,按照郎大人的意思,還不一定能放得成,即便郎大人願意去做,也有人不願意花大力氣的。”

畢竟那是一個宦官,讓對立的一方花大力氣救個宦官出來,誰樂意?並非每個人都有大局意識,能看到長遠的未來,而每個人所認定之事,又各有不同。郎遇覺得救李有得有價值,就一定有人覺得把李有得弄倒更有利。

“有郎大人願意去做,便足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