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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個好姐姐,唯一的弟弟病死了都不知道……而李公公,卻把告訴我這個消息的小七和小八打死了!”蔣碧涵痛哭出聲,也不知是替她的弟弟哭,還是替那兩個因此喪命的可憐人哭,或許兼有之吧。

而陳慧也插不上話來,隻能眼看著她漸漸地鎮定下來。

蔣碧涵終於停了哭泣,她的聲音因此而帶著鼻音:“抱歉,讓你看笑話了。”

“沒有,我不知道那是種什麼感受……但你怎麼傷心都不為過。”陳慧道。

蔣碧涵望著陳慧,眼神似有些奇妙,她苦笑道:“陳姑娘,你如今是李公公的心頭好,自然覺得他千好萬好,但不是每個人都是你。”

陳慧深吸了口氣,她知道蔣碧涵說的有道理。

最初的時候,她不也不敢對李有得耍脾氣麼?還要很努力地揣摩他的心思,免得她做過火了被他乾掉,如今呢?她真的就是標準的恃寵而驕,可她怎麼能忘記最初是如何的呢?

“我……向你保證,你不同意,我便不會同李公公說。”陳慧道,“但我會問問公公,可不可以想辦法讓你變回良籍,讓你能與你的心上人光明正大在一起。”

蔣碧涵一愣,驚訝地看著陳慧,怔怔地說不出話來,許久她才顫唞地說:“你、你真的願意替我想法子?”

“當然。”陳慧笑道,可她也不全是為了蔣碧涵,如果真能有辦法讓蔣碧涵離開李府,她真是求之不得。

“無論成不成,碧涵先在這兒謝謝陳姑娘了。”蔣碧涵鄭重道。

“要謝,等成了之後再謝吧。”陳慧道,她也無意刺探蔣碧涵的情郎究竟是誰是怎樣的人,反正蔣碧涵能看中的,估計人還可以。

陳慧離開倚竹軒後便回了菊院,接下來,便是等著李有得回來了。

這回大概隻過了三日,李有得便回了,回的時候正趕上晚飯,陳慧便讓人把飯菜都端到主屋去,自己跑去跟他一起吃。

今日李有得麵上並沒有塗粉,陳慧第一眼便看到了,邊替李有得擺放碗筷邊笑道:“公公,您今日真好看。”

李有得剛拿起筷子的手冷不丁抖了抖,筷子便啪一聲落到了桌上,他抬頭斜了陳慧一眼:“說什麼呢!”

陳慧自顧自坐下,又是一個燦爛的笑容:“我說的都是實話。難道沒人說公公好看嗎?那一定是他們沒有眼光。”

她細細看著李有得,那頗具侵略性的目光讓他想起了她每次要%e5%90%bb他前的那個眼神,他咳了一聲道:“哪兒來那麼多廢話,吃飯!”

陳慧這才收了視線,應了一聲:“哦。”

她拿公筷夾了片肉到李有得碗裡,殷勤地說:“公公,您看,這是我親手端過來的!您嘗嘗,是不是特彆好吃?”

李有得:“……”

他沒理會陳慧,管自己吃飯,隻是卻難免時不時看她幾眼,不小心對上目光了又假做若無其事地收回來,若她專心吃飯,他便多看幾眼。

飯吃完後,陳慧讓人把東西撤了下去,挽起李有得的手道:“公公,咱們出去走走,消食!”

李有得自然沒有異議,隻是在走之前把她裹了個嚴嚴實實,最後隻露出了一雙眼睛。

陳慧笑道:“公公,您看我這模樣,像不像個通緝犯人?為了掩飾容貌裹了個密不透風。”她的聲音悶悶的,聽起來還有些滑稽。

李有得敷衍地說:“像,像。”

她穿了一身的白,白裘披風,白色的毛茸茸的帽子,還有一雙白兔毛的靴子,整個人真是如同雪夜裡的妖精似的。

李有得如此配合自己,陳慧自然開心得很,跟他一道走出了菊院。這會兒已經是冬日,天色暗得快,阿大提著盞燈在前麵帶路,陳慧則挽著李有得走在後頭。

雖然這樣走起路來其實不甚舒服,但李有得並不討厭,甚至可以說是喜歡了。寒風吹在臉上,他也不覺得多冷,反倒是想,這條路,若是有她在身旁,他可以一直走下去。

不過沒一會兒,到底是太冷了,陳慧便嚷嚷著回去了,李有得隻得掉頭,二人回了溫暖的主屋。

陳慧把身上的裝備解了下來,對剛脫下帽子的李有得道:“公公,我那兒太冷了,我想借用您的浴室沐浴。”她這回連個好不好都不問了。

李有得放帽子的手頓了頓,似是漫不經心地說:“嗯。”

“公公,您今天可真大方!”陳慧快步走過來,踮起腳間湊到李有得耳邊道,“那公公,要不您也幫我來搓背吧!”

李有得把陳慧推開,瞪她一眼:“得寸進尺!讓小笤幫你!”

陳慧道:“可是小笤的力氣不夠大嘛。”

“湊合著得了!”李有得道,“再說有的沒的,回你自個那兒洗去。”

陳慧隻好妥協,不過她本來也沒想過他真會答應替她搓背什麼的。讓阿大他們提來熱水,很快浴室裡頭便是熱氣騰騰的。

陳慧最後也沒讓小笤過來幫忙,她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栓了門後對麵色奇異的李有得道:“公公,我要邊洗邊跟您說話,萬一我沒聲了,說不定就是凍昏在裡頭了,您可要進來救我。”

“胡說什麼!”李有得狠狠瞪她一眼。

陳慧卻是微微一笑,轉頭進了浴室。

李有得坐在圓桌旁,視線卻盯著那浴室門,忽然便有些緊張。她在他這兒沐浴,又故意說了那些怪話,待會兒不會……真故意要引他進去吧?那他可如何是好……

一時間,李有得隻覺得進退維穀。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公公並沒有發生的事您犯什麼選擇恐懼症……

感謝喬林童鞋和一蓑瀟瀟雨童鞋的長評,目前欠更十七次……還是會努力還的,能不能還完就要聽天由命了……

☆、往事

陳慧進去浴室後自然沒鎖門, 她還巴不得他突然進來呢。

她邊脫衣服邊說:“公公, 近來宮裡一切可還順利?”

因為隔著一道門, 聲音聽著便輕了些, 好在還能聽清, 便聽李有得回道:“還成吧。”

陳慧笑道:“王公公沒有出什麼幺蛾子?”

她對宮裡都有哪些人不清楚也並不太關心,李有得的人際關係中,她最熟悉的就一個王有才。王有才對李有得來說就像是一個宿敵,類似於日本動漫片裡麵感覺到對方存在腦子裡就叮的一聲閃過一道光的那種。

“哼,他也得有那個能耐才行!近來皇上更為器重我, 王有才隻能夾著尾巴做人了!”李有得想起這事便覺得得意, 近來他好幾件事都做得合了皇上的心意, 因此皇上如今更喜歡他陪在身側。

他話音剛落, 便聽到裡頭傳來嘩啦嘩啦的入水聲, 他一怔, 目光愣愣地看向浴室門,又忙收了回來。

陳慧舒舒服服地鑽入水中,長舒了口氣, 漫不經心地問道:“公公, 那您跟王公公是如何結怨的呀?”

如何結怨?

李有得的思緒驀地回到十幾年前,一時間並沒有回話。

陳慧等了會兒沒等到回音,忍不住揚聲問道:“公公, 您聽到了嗎?還是說您睡著了?”

“沒有。”李有得驀地回神,“這些事你問來做什麼?”┅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我就是想多了解公公一些啊。”陳慧道,“關於公公的事, 我都想知道!”

李有得一愣,心裡不受控製地一喜,接著便猶豫要不要說,可最初結怨的理由也實在是不好說,他最終還是道:“我與王有才的恩怨,一時半會兒說不清,以後再說了。”

陳慧道:“彆以後呀公公,就說一兩個也是可以的呀。”她頓了頓,笑道,“比如說,您床腳的那箱子玉勢是怎麼回事呀?王公公為什麼要送你這個?”

要不是陳慧在浴室裡,李有得早就瞪了過去,她怎麼什麼都問得出口!

“此事你不必知道。”李有得端著架子道。

陳慧道:“公公,您就說說吧,不說玉勢也行……啊,我想到了,公公,您跟王公公都是‘有’字輩的?是不是那個時期宮裡的內侍都這樣統一給名字的呀?”

她想起李有得的原因叫做“李小柱”,不過沒事情還是不要在他麵前瞎喊的好。她要是被人叫“陳小咪”她也不高興啊!

李有得沒想到陳慧這一問還是問到了他跟王有才最初恩怨的起源,依然難以回答。

陳慧在裡頭沒聽到李有得說話,就有點氣了:“公公,您不肯說與王公公的恩怨也就罷了,可名字的問題,還犯了什麼忌諱嗎?我又沒有問皇上的名字!”

論說歪理,李有得自覺實在不是陳慧的對手,即便她沒有道理,也能跟他耍無賴啊。

“當時,我們的師父,總共收了四個徒弟。”李有得歎了口氣,終於將十幾年前的事攤開說給陳慧聽。

陳慧驚訝了,她沒想到自己會遇到活生生的師兄弟反目的事,還是王有才和李有得二人!

陳慧道:“然後呢?”

既然開始說了,且陳慧又不在眼前,李有得說起來也沒那麼大的障礙,繼續道:“師父給我們四人都改了名,留著自己的姓,都是‘有’字輩的。我,王有才,周有失……劉有義。”

陳慧摸摸搓洗著自己的頭發,有得,有失,有才,有義,其實這些名字俗是俗了點,但都還挺有意思的。

曾經的師兄弟四人,兩人都做到了司禮監秉筆太監,但卻勢同水火,這不得不讓人好奇這二人之間究竟是怎麼發展到這一步的。

“那另外兩人呢?”陳慧好奇道。

李有得道:“十幾年前便不在了。”

陳慧一愣,不知是不是因為一門之隔的關係,她覺得李有得說這話時的語氣平靜得有些不真實。

“什麼原因能說麼?”陳慧小心翼翼地問道。

李有得道:“還能是什麼?皇宮裡的陰私多著呢,一個不小心便會丟了命。”

陳慧微微一哆嗦,隨即又很佩服李有得,能從一個底層的小太監爬到如今的高位,他過去吃的苦實在令人難以想象。六歲屁都不懂時就入了宮,自小在皇宮那樣的地方成長,長歪了不是挺正常的麼?比如說食人部落的那些人,他們從小就在那樣的氛圍下成長,人在他們眼裡也是食物的一種,你能說他們吃人就一定是錯的麼?至少在他們自己看來,那是習以為常的“常識”。

陳慧覺得這種問題實在太難考慮出一個結果了,拿自己的價值觀去要求他人,對他人是不公平的,可她又難以接受對方的價值觀。隻能說,這種社會性的哲學性的大問題,還是交給專業人士去討論吧,她如今身處這個時代,又犯病喜歡上了李有得,那不就隻能儘量接受一個真實完整的他,並儘最大的努力平衡自己的價值觀跟他的矛盾麼?看不到也管不到的她也沒辦法,要是發生在她眼皮底下的,隻好多管閒事了。

陳慧沒有就此再多問下去,皇宮裡的事,她知道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