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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哪來那麼大的影響力呢?她連讓李有得同意她去戰場的能力都沒有——雖然她還沒有想好要不要被戚盛文說服,但關於這一點,她倒是很想試試。

一日後,陳慧熬夜沒睡等到了李有得。

李有得打著嗬欠進了主屋,沒想到一回頭便看到陳慧不知什麼時候竟然跟在他身後進來了。

“大半夜的,你不睡覺跟鬼似的晃什麼?”李有得實在有些困,懶洋洋地說。

陳慧詭異地笑了笑:“公公呀,您怎麼就知道在您麵前的我不是鬼呢?”

李有得一愣,瞌睡蟲瞬間嚇跑,他瞪著陳慧看了半晌,卻見她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公公,慧娘跟您說笑呢。”

說笑?!

還沒等李有得把火發出來,便見陳慧麵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道:“公公,這幾日慧娘已經想好了,慧娘要陪公公一起去戰場!”

李有得沒發出來的怒火被陳慧的話壓了回去,新的怒氣又湧了上來,這導致他的聲音又尖又細:“胡鬨!”

陳慧心想,看吧,她猜對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為什麼連保.護.傘三個字都要屏蔽……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公公, 慧娘是認真的。”陳慧歎了口氣道, “公公要去那麼遠的地方, 還沒個貼心人照顧, 慧娘哪裡能放心。公公放心, 慧娘不會給您添麻煩的。”

見陳慧的語氣輕描淡寫的仿佛是在說隨他一起去郊遊,李有得便怒不可遏。

“陳慧娘,平日裡我隨你胡鬨,但這是打仗,要死人的, 你一個女子, 跑去湊什麼熱鬨?”李有得道。

陳慧道:“不是湊熱鬨, 慧娘隻是……不想跟公公分開。這一打便是好幾個月, 那麼多個日日夜夜看不到公公, 慧娘會很想念公公的。”

什麼不想分開……真是……真是胡說八道!

李有得澎湃的怒氣也不知怎麼便泄了, 連語氣也不自覺地柔和了些許:“哼,你怕是巴不得我趕緊走,好一個人留在京城逍遙自得吧!”

“公公, 慧娘是真的舍不得您走。”陳慧道, “既然公公也怕慧娘在京城太過胡來,那就乾脆帶上慧娘,不是更能安心嗎?”

安心?

離開幾個月, 或許還不止,他怎麼可能不擔心?他這一走,李府她便是一人獨大, 做什麼也都沒人管著,誰知會做出什麼來?她的膽子啊,有時候真是大得很啊!隻是那畢竟是戰場,他帶個女人去又算什麼?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了,保不齊便惹出什麼亂子來!

“安心什麼?我更操心才是!”李有得數落著陳慧,“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你跟去你能乾什麼?儘給人拖後腿了!”

“慧娘也有慧娘能做的事啊!”陳慧道,“上陣殺敵的事輪不到我,慧娘可以照料公公的起居……”

“就你?你怕是連自個兒都照看不好!”李有得冷哼,“行了,彆說了,我是不會同意的。”

“公公……你就……”陳慧還要再勸,但李有得卻轉過身去擺擺手。

“好了,再多說一句,我讓人丟你出去!”

陳慧隻能回了自己的屋子,不過對於這個結果,她並沒有多少意外。她一開始就知道不可能說服李有得的,而她在說服他的時候,確實也沒有多少真心,萬一真出了不可能的結果他答應了,說不定她就會成為後悔的那個了呢。

而接下來幾天,陳慧沒再去騷擾李有得,卻接連做了好幾天的噩夢。大概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她一天夢見李有得上了戰場後不聽人勸,在敵方戰略性撤退時非要帶著人追上去,結果成了甕中之鱉,而主將本就討厭他,因此故意不救他,他被帶到陣前殺了想要挫挫主將和手下們的士氣,沒想到李有得太不得人心,這一舉動反倒漲了士氣;隔一天又夢見他跟主將起了衝突,而他自己的武官親信幫著他跟主將鬥了起來,主將被抓,他就自己上陣,結果狗屁不懂的他自然是在以多打少的情況下吃了個大敗仗,回去後就被皇帝砍了頭;又一天夢見李有得騎馬都騎不好,卻偏要逞能,結果就在行軍途中掉下了馬被踩死了……這些夢千奇百怪,但都有一個同樣的結局:李有得死了,而她被陳家領了回去,最後要麼是被迫嫁給一個瘸腿的富老頭,要麼是嫁給另一個瞎眼的富老頭……總之,怎麼淒涼怎麼來。

每一天陳慧都被嚇醒,便再也睡不著了。她對李有得或許還談不上真正的喜歡,可如今她喜歡待在李府,喜歡在他的庇佑之下過好日子,她真是不想自己的平靜好生活被打亂。而以李有得那個性子,真是難說他會不會搞什麼事。能討好皇帝是一回事,能不能認清自己的能力又是另一回事,像他這樣的人,在某些事上似乎有莫名的自信。李有得說戰場不適合她一個女子去,當時他似乎並沒有想過他一個屁都不懂的宦官去了能有什麼用?她也沒見他害怕擔憂,反倒是對此相當期待的樣子,他越是這樣,她就越是怕他會壞事。

陳慧想起了戚盛文的話,她當時覺得他就是胡扯,可如今想來,或許他說的也有幾分道理。李有得有時候挺跋扈的,但有時候膽子也不大,他身邊缺的是能說出一些難聽卻真實的話讓他明白現實,阿大阿二那些人肯定不行,他們不順著李有得的話說就謝天謝地了,而軍中的那些武將呢?五大三粗的要是跟李有得對著乾,他麵子受損必定不分青紅皂白就拿下人家了,而會講道理的呢?李有得可不是會講道理的人,而且他是個宦官,那些懂講道理的到底讀過幾年書比較有文化,恐怕不太可能看得起李有得這樣一個宦官,那麼他們天然就是李有得的厭惡對象,一個他討厭的人講的道理他能聽得進去才怪。

這麼比較來去,似乎真就隻有她能擔當這個忠言逆耳的角色了。她不怕李有得,真覺得他瞎乾,怎麼都得阻止他,而她如今已經擁有豐富的與李有得鬥爭的經驗,一計不成還有一計,就不怕不成功。關於戰爭,她隻不過知道幾個計策,並不懂戰略戰術,但也不需要懂,她隻要知道,將專業事交給專業的來做就可以了,因此,她的任務不過是讓李有得不要乾擾領兵將領的正常領導就行了。再加上如今大梁兵強馬壯,李有得隻要待在後方坐享其成就好,其實她跟去的話也沒什麼危險——前提是她得成功勸說李有得彆積極跑前線去瞎折騰。

陳慧考慮了種種厲害關係,最後越想越覺得自己該去。賭李有得不搞事的可能性?她賭不起。雖說順了戚盛文的心願挺讓人覺得不甘心的,然而隻要是對她有利的事,那些個小情緒深吸兩口氣就沒了。

在打定主意之後,陳慧又開始抓李有得回來的時間。如今距離他離開京城還不到五天,她必須儘快說服他帶她一起去。

在陳慧焦躁不安的等待中,門房那邊遞進來了一封信,信並沒有署名,但收件人是陳慧,她打開,隻見裡麵的字與信封上的字一樣遒勁有力,瀟灑風流。信裡沒有任何的寒暄,隻是用一種類似新聞播報的語氣說,兵部已確定此次平定北疆的主將為郎遇郎大人,他是兵部右侍郎,從前有過一些軍功,但跟李有得之間有嫌隙。

陳慧隨便一想就知道這信是來自戚盛文的,他是讓她明白,李有得這個很會記仇的小人,在本就跟郎大人有嫌隙的情況下,勢必會趁機發難。這時候,陳慧倒有些好奇戚盛文的身份了,他不像是出自富貴之家,但除去他算計她的討厭部分之外儘量客觀地看他,他的見識談吐倒是不同一般,將來是要做大事的人啊。

陳慧把戚盛文的信撕碎泡水裡,又就著水將它們徹底揉爛。而這時候,她倒不怎麼急著去找李有得了。她收到了一封無名人的信,李有得沒道理不來找她。

果然第二天晚上,李有得回來後便讓阿大把她叫到了主屋去。

“聽說你昨日收到了一封信?誰的啊?”李有得眯著眼問道。

陳慧看了李有得一眼,不說話。

李有得猛地一拍桌子:“信呢?!”

“掉水裡化了。”陳慧道。

“掉水裡化了?”李有得不可思議地說,“你敢說你不是故意的?”

陳慧道:“公公,我又沒說我不是故意的。”此刻的她,真真是一副老賴的模樣。

李有得沒想到陳慧承認得那麼乾脆,愣了愣才陰沉下臉道:“誰寫來的信?”#思#兔#網#

陳慧端著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低著頭就是不開口。

“說話!”李有得怒斥一聲,“再不說話,休怪我不客氣了!”

陳慧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仿佛沒聽到李有得的威脅似的。

李有得勃然大怒:“是不是非要我打你二十板子你才肯說?”

有本事你就讓人打我啊。

陳慧心裡默默地想著,依然保持著悶葫蘆的架勢。

李有得瞪著陳慧,氣得來回走了好幾遍。他當然不可能真讓人打她,這細皮嫩肉的,一板子都受不住!可她這副寧死不屈的模樣,讓他很是無奈和惱火。

“是不是,是不是你那小情郎給你寫的信?”李有得自覺找到了答案,聲音也不自覺大了些,“所以你看完便燒了,怕讓我看到,是也不是?”

“不是,公公誤會了。”陳慧低著頭,慢條斯理地回道。

而在李有得看來,陳慧這模樣分明就是狡辯!他先前聽下人說此事時就猜到是她小情郎不肯放棄,可到底還是想聽她否認,沒想到她連否認都不走心!從前她撒謊時都沒這麼敷衍!是不是看他要離開數月,以為自己可以無法無天了?說不定她都想好跟他小情郎再跑一次了!

李有得氣急之下,都忘記糾正自己,上回以為陳慧跟她的小情郎跑了不過是他的誤會而已。

“誤會?”李有得慢悠悠地坐了回去,眼角下垂,眉眼間充滿了森冷的戾氣,“陳慧娘,還有什麼打算都說出來聽聽呀?趁我不在,很多事都方便不少了吧!”

“確實是公公誤會了,公公離開的幾個月,慧娘一定會安分守已地待在李府的。”陳慧低著頭靜靜地說。

“好一個安分守己啊!”李有得咬牙切齒道,一想到陳慧娘會趁他不在跟她那個小白臉情郎卿卿我我甚至私奔而去,他就氣得想殺人,誰敢覬覦屬於他的東西,都該死!

見陳慧絲毫沒有求饒討好自己的意思,李有得滿腔怒火也不知該如何發泄,過幾日他就要離京了,到時候她會如何?是不是他前腳剛走,她便跟那溫什麼的跑了?

他惡狠狠地說道:“陳慧娘,我勸你少些不該有的心思,你若敢亂來,你的家人一個都跑不了!”

陳慧抬頭給了他一個詫異的眼神,又飛快地垂下視線。

李有得直覺哪裡不對勁,突然想起那一日他本打算給她陳家點好處,是她非勸著他不要的,她如今對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