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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是刑部尚書,兩人的家眷湊一塊兒確實不像話。而舒寧郡主……她一直對宦官這種身份的人深惡痛絕,怎麼也不可能再跟她來往了。

陳慧覺得有些可惜,她本來還以為她或許可以跟那兩人由生意關係進階成朋友關係的,看來是她想多了。

下午在李氏布莊待了會兒,見了個想要定製衣裳的富戶小姐,記下要求後陳慧也懶得立即動手,領著人上街溜達了一圈,買了些小玩意兒送給小六他們,最後領著人進了隆盛酒樓,準備吃完晚飯再回去。當初陳慧便是在這兒被溫敬逮住,隨後被李有得看到了,差點被他蓋章她跟人私會。不過她對這兒並沒有什麼心理陰影,這家的東西好吃,她就愛來這兒吃。

陳慧正要帶人進包廂,樓梯上忽然搖搖晃晃下來一個男人,他一身騷紫色的衣裳,身上散發著酒氣,一路走哪兒撞哪兒,欄杆都被他撞得快掉了。

看清楚那人是誰後,陳慧隻覺得晦氣,這是冤家路窄啊,怎麼就碰上這貨了呢?

這人正是陳慧曾經遇上過兩次的黃公子。

不過,如今陳慧知道這人在巴結李有得,而她又是李有得的院中人,倒不怕他再做什麼。隻是李有得都知道黃公子曾經調?戲過她了,還任由這個人四處晃蕩……他果然不喜歡她啊!

陳慧不想理會此人,隻站在一旁等那黃公子離開,可誰知黃公子下樓梯時腳下一崴,竟然噗通一聲跪在了陳慧麵前。

陳慧盯著黃公子看了幾秒,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大堂裡也有不少人在吃飯,聽到這兒的動靜看了過來,便見到一個公子哥正跪在一個妙齡女子身前,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紛紛投來了好奇的目光。有正好對著這個方向的,目睹了這個過程,這時候倒先笑了起來。

黃公子暈乎乎地抬頭,仰頭望著站自己麵前的女子,一張不怎麼端正的臉上露出個癡癡的笑:“小美人兒……嗝……”他打了個酒嗝,眼前突然清晰了不少,看清楚陳慧的模樣後,他突然麵色一變,激動地說,“乾娘,您來啦?”

陳慧:“……”啥?

她轉頭看掌櫃:“掌櫃,這人酒喝多了不清醒了,不如把他丟出去吧,免得他突然鬨起來。”

她一個妙齡少女!居然被一個比她大的男人叫乾娘!她有那麼老嗎?這姓黃的怎麼不去死啊?!

掌櫃乾笑了一下,支支吾吾不吭聲,人家還沒鬨事呢,他也不好往外趕客啊。

“乾娘,乾娘,饒命啊!乾娘我錯了,我從前是有眼不識泰山,您就饒了我吧乾娘!”黃公子喊聲淒厲,隻一味地求饒。

被那麼多奇怪的目光盯著,饒是陳慧也有些受不住。不過,有智商的人都看得出來她不可能有這麼大的乾兒子,隻會以為這姓黃的瘋了吧?他是在發酒瘋呢!

“乾娘啊!求您看在乾爹的份上,饒過我吧!我老早就想來找乾娘賠罪了,就是乾爹不讓……乾娘,您彆氣了啊,氣多了就不美了!”黃公子依舊在唧唧歪歪,大有陳慧不原諒他他就不停下的勢頭。

而陳慧這會兒也聽出點眉目來,在他麵前蹲下,不敢置信地問道:“你口裡的乾爹,是李公公?”

黃公子見陳慧居然肯跟自己說話,高興得不行,點頭如搗蒜。

陳慧一時間有些失語。

李有得還不到三十歲呢,居然認個跟他差不多歲數的乾兒子?更可怕的是這個姓黃的,也太能屈能伸了點,認個太監當爹也就罷了,對方可是跟他差不多大的,叫爹時他都不覺得彆扭嗎?她可真是自歎弗如啊!

“你……走遠點,我不想跟你說話。”陳慧站起身嫌棄地對他擺擺手。

黃公子爬起來恭恭敬敬地說道:“是,乾娘。想必乾娘還不知兒子叫什麼吧,您叫我仁厚便好!”

陳慧:“……”她並不想說話。突然多了個比她大那麼多歲的乾兒子,她怎麼覺得那麼玄幻呢!還仁厚,這色胚哪裡仁厚了?

“乾娘,您是來找乾爹的不?他在樓上呢!”黃公子笑嘻嘻地說,“您放心,乾爹身邊清淨著呢,您不必去抓奸嘿嘿。”

陳慧原本打算往上走的腳步便頓住了。

她很想把這黃仁厚的腦袋撬開看看,裡麵都裝了些什麼,她,一個太監的無名無分的院中人,有什麼資格去抓奸?抓的還是個太監的奸!有必要嗎?他能乾什麼啊!

陳慧正打算去其他地方吃飯,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黃仁厚:“李公公喝酒了?”

黃仁厚乾笑了兩聲道:“這個,應酬嘛,難免的……”

陳慧冷下臉:“帶我過去。”

黃仁厚忙在前引路:“乾娘,跟兒子來!”

陳慧無視了黃仁厚的稱呼問題,跟了上去。她想到了她是怎麼去到李府的,陳平誌給她的信裡提到過,當時他是趁著李有得酒醉,把人送到李府的,若今日再有人這麼做……不是又害了一個姑娘嗎?想當初她過得多苦啊,她如今是苦儘甘來了,可彆的姑娘不一定有她這樣的樂觀,想不開又自儘了呢?

陳慧隨著黃仁厚進了一間雅間,裡頭先是一個花鳥屏風擋著,勸酒聲行酒令很是熱鬨,沒人知道陳慧一行人的到來。

而黃仁厚已經先一步跑到李有得身邊,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聽說陳慧娘來了,已經微醺的李有得頓時瞪著眼睛看向屏風處,而陳慧也恰在此時走了出來。

陳慧掃視一圈,裡頭放著一張大圓桌,桌上坐著七八個人,除了李有得之外,陳慧一個都不認得。

李有得驀地站起來,見其他人都看了過來,他覺得自己的反應太大了,便又坐了回去,板著臉對陳慧道:“你來做什麼?”

陳慧眉眼一彎,露出個溫婉的笑:“恰好經過這兒,聽說公公在此,慧娘便來看看……”

李有得身邊四十多歲的男人看著喝了不少,笑道:“李公公豔福不淺啊,想必這位就是才女蔣姑娘吧?”

李有得麵色變了變。

陳慧盯著看李有得,他要是不否認,她就認下算了,還便宜得了個才女的稱號。至於那男人的語氣有多輕佻,她自然是無視了。

而李有得也看著她,不知在想什麼。

剩下的唯一一個知道真相的黃仁厚這時候酒已經醒得差不多了,看氣氛不對,也不敢說話。

“她是陳姑娘。”李有得終於開口,似有些不悅地瞥了眼先前說話那人。

沒想到自己馬屁拍在馬腿上,那人麵上一陣尷尬,忙笑道:“原來是陳姑娘,真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啊!”

陳慧淺淺一笑道:“謬讚了。公公,慧娘隻是擔心公公,才來看看,既然已經看過,慧娘便先回了,您儘興。”

她轉頭,瞥了站在角落的阿大阿二一眼,二人也不知是收到了怎樣的信號,連連點頭。

在陳慧走出雅間之後,李有得覺得有些上頭,突然說道:“今日我便到此了,你們繼續喝吧。”

有人還想客氣地攔李有得,被他冷眼一瞪就算了,他快步走出雅間時,黃仁厚也跟了上來,臉色略垮地說道:“乾爹,兒子把乾娘帶來,是不是做錯了?”

“你當麵叫她乾娘了?”李有得的注意力卻在彆的事上。

黃仁厚遲疑地點點頭。

“她怎麼說的?”

黃仁厚道:“呃……乾娘起先還有些不高興,後來便認了。”

李有得手一抬:“你滾回去,彆跟來。”

黃仁厚哪裡敢說不,忙滾回了雅間。

李有得快步往樓下走去,出了酒樓後他四下看了看,發現不遠處自己府上的馬車,而陳慧娘剛上了車。

李有得走過去,對還沒有上車的小笤道:“你坐另一輛馬車。”

小笤不敢說不,隻能眼睜睜看著李有得上了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陳慧聽到了外頭李有得的聲音,起先還有些驚訝,等他上車時,她臉上已經帶了跟在雅間完全不同的燦爛微笑:“公公,好巧啊。”

李有得坐穩,示意小六駕車,便看向陳慧,掐著嗓子道:“慧娘,你來做什麼?好好的興致,都被你敗了!”

陳慧頓時一臉愧疚:“公公,是慧娘不好,不會有下回了。”

李有得不吭聲了,想起包廂裡的事,他過了會兒才說:“被人誤以為是蔣姑娘,不高興了?”

“哪能呀。”陳慧笑道,“能被認為是個才女,慧娘高興還來不及呢!”

李有得卻麵色一沉:“這麼說來,你還怪我替你解釋了?”

陳慧定定看了李有得一眼,馬車空間不大,二人的距離很小,他身上的酒氣一陣陣往她這邊傳,怪不得她覺得今日的李有得有種彆樣的難纏。而且他都躲她那麼久了,也是酒長慫人膽,居然主動跑來找她,不怕她再次把他撲倒麼?

陳慧發誓自己隻是說說……不,隻是想想而已,誰知她剛暗笑了下,馬車便是一個顛簸,她猛地往李有得那邊撲去,嘴唇重重地磕在了他的下巴上,疼得她差點歸天。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不是說想看親親嗎?!看!看個夠!

☆、妖精

等馬車平穩了些, 李有得抓著陳慧的肩膀推開她, 卻見她雙?唇微張, 唇上帶了點豔紅的血, 雙眼含著熱淚, 要哭不哭的模樣。

李有得有點心疼又有點想笑,最後繃著臉問道:“疼嗎?”

“屯……”陳慧疼得嘶嘶吸涼氣,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不是讓你少出來晃了麼?”李有得一臉嫌棄地說著,視線卻多往陳慧唇上瞥了兩眼。

陳慧緩過最疼的那一陣,又被李有得這一點兒都不體貼的話氣得瞪他一眼, 視線在他的下巴上短暫停留了片刻便挪開了, 掙開他的手往旁邊挪。他態度太差了, 她是不會告訴他, 他的下巴上沾了她嘴上流出的血的!

“還敢瞪我?”李有得眉毛一抬。

陳慧拿了帕子, 輕輕擦嘴唇, 邊擦邊疼得吸涼氣,看也不看他。他如今就是隻紙老虎,怕他做什麼哦!

帕子上除了擦下的少量血, 還有一點從李有得臉上蹭下的白色粉末, 她吸了吸鼻子,先前她從李有得身上聞到的香粉味,似乎不是由它來的。她忽然想到, 那一日她親不下去,有沒有可能是這層白.粉害的呢?若是洗乾淨後的一張臉,會不會她就很輕易能親下去了?

算了, 還是順其自然吧,如今這樣也挺好。

見陳慧不理會自己,李有得氣得想砸東西,可馬車裡也沒什麼東西能讓他砸,他隻能怒斥一聲:“陳慧娘,還記得你的身份嗎!”

陳慧感覺嘴唇的痛已經不會影響到自己說話,便幽怨地瞥他一眼,又收回視線,沉沉一歎道:“慧娘當然記得。公公不是早說過了嘛,慧娘不過是個物件,公公高興時便看上兩眼,不高興時便隨手丟棄……這種話怎麼可能忘記?”

李有得被噎了噎,當初這不過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