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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監這樣誤會……其實誤會事小,萬一他誤會了之後覺得“啊,既然她是那樣的女子,那就可以happy地玩耍了”那可怎麼辦!

“……公公,咱們還去看那兩間鋪子嗎?”陳慧實在沒什麼可解釋的了,隻得轉移了話題。

李有得了然地扯了扯嘴角:“去,怎麼不去。”他回頭看了眼,又問陳慧,“先前看中什麼了?”

陳慧一怔,想起自己之前是在挑首飾來著,忙點頭道:“我看中了一套頭麵!”

李有得下巴一揚:“讓夥計包起來,咱們走了。”

“謝謝公公!”陳慧衝他甜甜一笑。她覺得這時候的李有得看起來真是帥極了,果然有錢是可以讓旁人的審美眼光降低不少的呀。

等夥計包好了陳慧要的那套頭麵,以及她後來又挑的一根送給小笤的發簪,二人便往外走去。下一站是書肆,距離珍寶齋不遠,因此走路過去就行。

陳慧跟在李有得身後一步遠的距離,邊走邊新奇地看著周圍的一切。這就是古代的新鮮空氣,這就是自由的味道啊!

李有得忽然道:“慧娘,從前你一步都未出過家門不成?”

陳慧四下張望的動作驀地一頓,乖巧道:“出是出過,就是不常出門。”她也不知陳慧娘過去的事,但這樣說,應當沒錯的。

李有得哼了一聲,於是陳慧便沒敢再東張西望,他這問話,顯然就是在提醒她彆表現得像個土包子啊。

很快二人便來到了一家書肆門口。陳慧仰頭一看,“望遠書肆”四個大字刻在匾額上,懸掛於頭頂。

想到今後這就是自己的東西了,陳慧神情激動,她居然也擁有一間書店了!

店裡隻有兩個店小二和幾個書生模樣的年輕男子,有人看到李有得進來,神情微微一變,轉過頭去像是在嫌棄著什麼,還有人則專注於書架上的書籍,並沒有注意到這邊。

陳慧看到那幾個人的反應,再看李有得,也不知他有沒有注意到他們,隻見他麵容冷肅,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樣。

她猜,那些書生或許並沒有認出李有得是誰,但他這種身份有獨特的模樣氣質,他們不知他是誰,卻知道他的身份,因此才會如此表現。她想起之前看到的那個王有才,不但二人氣質相似,臉上也有同樣的白色妝容,或許是如今宮內流行的打扮?

陳慧平日裡雖然總是在心裡死太監死太監地叫李有得,但那基本都是在他做出那些不守承諾之類的壞事之時,這些書生明明看著不認得李有得,卻隻是因為他的身份就這樣鄙視他……她看看李有得那波瀾不驚的模樣,心裡到底還是有些不舒服。或許是拿人的手短,這會兒她看他也沒先前那麼討厭了。

阿大讓夥計把掌櫃叫了出來,掌櫃聽說老板來了,飛奔著現身,連連道歉。

李有得道:“從今日起,陳姑娘就是你的新老板了。今日帶她來認認地兒,今後你們可給我小心著些,莫當她好糊弄。”

“公公您說的是,小人絕不敢糊弄陳姑娘的!”姓胡的掌櫃慌忙說道。他怎麼可能敢啊,說什麼換老板,這書肆還不是在李公公的手裡捏著,他不要命了才會有私心。

“那便好。”李有得倨傲地點了點頭,這時阿二忽然過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他麵色一變,原本還算親切的神情瞬間冷下來,驀地轉身向外走,剛走兩步,他想起陳慧還在,轉頭看向她。

陳慧忙道:“公公您有事就先忙去吧,慧娘一會兒自己回去吧。”

李有得道:“阿大,你留下,陪陳姑娘再看過布莊後再回去。”

阿大忙點頭應是。

說完,李有得匆匆離開。

見李有得的背影消失,陳慧心底長舒了口氣。在外麵,逛街,李有得還不在!還有比這更愉快的事嗎?

陳慧便當阿大不存在,讓掌櫃忙去,自己興致勃勃地挑書看。這兒多的是經史子集類的書籍,她沒太大興趣,專挑話本遊記之類的書翻看,不過這些故事對她來說還是太過套路了,題材類型也是她不喜歡的,因此隻是像個熊孩子一樣隨便翻翻,並沒有真看的打算。

這家書肆占地很大,足有四間,窗明幾淨,是個很舒適的環境。陳慧四下看了看便厭倦了,忽然想起之前她選了這間書肆時李有得的反應,不禁心中生出了好奇。

掌櫃就在後堂,陳慧讓夥計帶自己過去,掌櫃見她過來,趕緊起身,陳慧又客氣地請他坐下。夥計沏了茶,陳慧瞥了眼杵在她身邊的阿大,知道自己不太可能讓他暫避,便提也不提,隻問掌櫃道:“胡掌櫃,李公公先前可是經常來這兒?”

李有得當時拿過來十幾個鋪子裡麵,隻有這一個書肆,其餘的都是珍寶齋、布莊、酒樓之流,而他當時的表情,也有值得玩味的地方,既然來了,她自然要弄弄清楚,不然萬一信息不對等闖禍了怎麼辦?

胡掌櫃看了眼阿大,賠笑道:“李公公平日裡也不常來,不過就是有時來要些書。”

陳慧感興趣地問道:“都是些什麼書?”

“呃,這個嘛……大多是些詩集之類的。”胡掌櫃道,“最早的時候公公來拿過一些啟蒙冊子和大家之作……其他的,也沒什麼了吧。”

胡掌櫃回答問題時亦是小心翼翼,時不時看看阿大,生怕自己不小心說錯了什麼。

陳慧知道阿大恐怕會把她問的事都回報給李有得,不問白不問,再問道:“胡掌櫃,那些書,李公公拿去做什麼呀?”

胡掌櫃笑嗬嗬地說:“這小人便不知道了,陳姑娘不如自個兒去問公公?”

陳慧笑道:“這樣啊,那沒事了。”

按照她從前對宦官這一群體的了解,各個時代雖然情況不同,但大體來說文化水平都不可能高,有些時代皇帝還禁止宦官識字。李有得肯定是認字的,不然做不到內官監掌印太監一職,但她感覺他的文化水平不太可能很高,那麼他拿詩集回去是陶冶情操的?她可是去過他屋子的人,屋子裡沒看到書,那麼大概都在書房?

陳慧突然感覺自己好像識破了李有得的一個小秘密,心情變得很好,也不再為難看著坐立不安仿佛時刻想要逃跑的胡掌櫃,讓阿大帶自己去布莊看看。

布莊距離也不遠,名字麼,就叫“李氏布莊”。布莊吳掌櫃自然認識阿大,聽說如今布莊是屬於陳慧的之後,他也沒太大反應,隻是當陳慧去參觀的時候,他悄悄拉著阿大隱晦地問陳慧究竟是李公公的什麼人。

阿大覺得這個問題其實有些難以定義,想了想還是回他:“院中人。”

吳掌櫃看陳慧的眼神頓時變得有些微妙,再多看了幾眼,他又覺得眼前這姑娘似乎有些不同。他一年多前見過李公公院裡的另一位蔣姑娘,那位蔣姑娘看著像是個大家閨秀,被李公公帶來這裡時神情上滿是抗拒,他倒也能理解,哪家姑娘願意跟個沒根的男人呢?但這位陳姑娘便不同了,她看著興致高昂,似乎絲毫不覺得跟了個閹人是多麼絕望的事,反而開心得很,眼裡甚至都冒出亮閃閃的光來。也不知是哪家人,這麼作孽把個如花似玉的女兒送給了李公公。

陳慧把整個布莊看了一遍,興奮地回到了吳掌櫃麵前,問他:“吳掌櫃,你認不認得做衣裳的裁縫?”

沒等吳掌櫃開口,阿大便道:“姑娘,若你想要做衣裳,府裡有專用的裁縫,不必另找。”`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陳慧卻搖頭道:“我不做衣裳。”

她是看著布莊裡的這些布心癢癢了而已。她大學學的是服裝設計,如今好不容易擁有了一個布莊,當然要拿這些布來試試了。她並不求能把自己設計的衣裳賣出去,這兒是布莊也不是成衣鋪子,她就隻是想要自己設計點東西做出來,然後在布莊裡展示,就當是開了個展,以滿足她自己的虛榮心而已。至於說會不會影響布莊生意……她可不管,這是她的鋪子,她說了算!就多掛兩間衣裳,礙不了事的。

陳慧想了想,到底還是沒有說出自己的打算,隨口敷衍了過去,等她到時候要做了再說也不遲。

眼看著天色暗了下來,陳慧依依不舍地在阿大的勸說下回去李府。李有得之前走的時候坐的馬車,馬車把他送到後又回來了,接了陳慧回李府,才又離開。

陳慧直接回了菊院,剛好跟小笤一起吃完晚飯。李有得並沒有回來,陳慧樂得不用見他,和小笤在院裡隨便走走消食,又沒事做,便睡了。她住的是廂房,房間不算小,除了有一張床還有一張臥榻,小笤便是睡在榻上。

睡到半夜,陳慧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她迷糊間想到一種可能,嚇得趕緊睜眼,結果眼前並沒有她以為的人影,隻有一個小小的影子罷了。

舒出的一口氣頓時卡住,刹那間化為了尖叫,陳慧靈活地翻身而起,尖叫著衝出房門。

陳慧對老鼠有著童年陰影。在她七歲的時候,她曾經被老鼠咬過。那時候她也是睡得迷迷糊糊,感覺嘴上一痛,一睜眼就發覺麵前有一隻碩大的老鼠,它的一雙小眼睛裡仿佛閃動著幽暗詭譎的光。她直接嚇哭了,把她爸媽都嚇醒,之後連夜帶她去醫院包紮消毒,甚至還打了狂犬病疫苗。打針一事又加重了她的童年陰影,從那時候起,她對老鼠就有著發自內心的恐懼,看到蛇她能控製著心裡的懼意慢慢走開,但看到老鼠不行,那種恐懼已經不是她個人承受範圍內的了。先前在梅院時,或許是因為連人都沒東西吃,她沒有見到過老鼠,沒想到剛來菊院第一晚,她見著了老鼠。

陳慧的尖叫聲太過淒厲,等她跑出房間,站在院子的空地上瑟瑟發抖的時候,院裡其他房間的人都衝了出來。

李有得跑出房間時,還以為有刺客,見陳慧隻著中衣站在院子中央抱著她自己在顫唞,他立即走過去道:“什麼事?”

陳慧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整個人抖了抖,聽清楚他的話,她立即身子一扭躲到了他身後,指著前麵自己之前待的房間,嘴唇顫唞著,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李有得當即眼神一厲,側頭示意阿大幾人過去看看,自己卻並不靠前。

小廝們慢慢向廂房靠近,裡麵忽然白色人影一閃,眾人都嚇了一跳,紛紛駐足。卻隻見小笤麵上帶著驚恐走了出來,看到外頭的陣勢,她嚇得雙腿都快站不住了。

陳慧努力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右手不自覺地抓緊了李有得的衣袖。

李有得側頭看了她一眼,麵色更緊張地盯著小笤身後。隨後,他感覺到陳慧扯了扯他的衣袖,便又轉頭看她,眉頭緊皺道:“是什麼人?”

陳慧搖搖頭,又深呼吸了兩次,終於能發出低暗的聲音:“是……老鼠。”

李有得的神情顯得有些費解:“老鼠?不是刺客?”

“是那麼——大的老鼠!”陳慧鬆開他,在自己%e8%83%b8`前畫了個大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