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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抓緊褲子。“柏揚,你恐高?”

“不是。”

“可是你很緊張。”

他一聲不吭。

車內是密封的空間,熟悉的花香味滲透進車內的每一個空氣分子,滲透進座椅的皮革,滲透進橡膠和金屬。

他每天聞著花香,習以為常。

但當到了花店以外的地方聞到熟悉的花香,他被封印的某種感性的東西開始躁動。

可能是情緒,可能是情感。

他不知道。

隻知道很不自在。

不料,送進的涼風吹散花香味,風拂他一臉。

“感覺好點沒?”雲蓁降下主駕駛的車窗。

他愣愣地凝視降下的車窗,片刻,麵無表情地收回視線。

“好多了,謝謝。”

然後,雲蓁打開收音機解悶。

第一個頻道正播放流行音樂,她馬上轉台,直到找到播放新聞的頻道。

旁邊的柏揚看了看她。“雲姐姐,你之前接過尼諾生物科技集團的單子嗎?”

“前天訂的迎賓花籃,就是他們。”

“他們在市裡,怎麼找到我們的花店。”

雲蓁揚起笑容。“說來很巧,我送開業花籃到購物廣場的時候,遇到他們的秘書先生,他覺得開業花籃好看,就找我下單。”

“真巧。”柏揚的眼波變得冰涼。

尼諾生物科技集團位於商業園最大、最高檔的辦公樓中,雲蓁和柏揚隨職員乘電梯,一起搬運花藝盆栽。

“希望領導這一次滿意我們的門麵。”一名搬盆栽的男職員閒聊。

雲蓁好奇:“你們的領導眼光很高?”

“唉,部門的領導才不怎麼管,是我們集團的大boss挑剔,連品牌的VI設計方案,品牌部通過了,他卻打回頭讓重做並寫一篇修改方案,弄哭多少品牌部的妹子。”

“是啊,我聽說那篇修改方案,見者崩潰。”

“嗯嗯,上次大boss來巡部門,發現我們前台的花蔫蔫的,臉比炭還黑呀……嘖嘖,轉頭就批評得人力資源部懷疑人生。”

雲蓁咋舌。

這個大boss不好相處,幸好自己不是他的員工。

柏揚則冷冷淡淡,見怪不怪似的。

第一個花藝盆栽送去一樓的前台,那兒是整個集團的門麵,非常重要,雲蓁設計的一套盆栽也非常重。

主體盆栽是一盆翠綠、茁壯的天堂鳥,配搭體積不一的蝴蝶蘭、鳳梨花和龜背竹。

特意固定了花枝的蝴蝶蘭置於前台上。

花盆是棕色的陶藝,淺粉色的蝴蝶蘭招展長長的花%e8%8c%8e,緊湊的花朵探出腦袋來。

前台頓時煥發優雅的氣派。

“換了新盆栽,前台給人的感覺確實不一樣。”前台妹子感歎。

另一個妹子小聲吐槽:“以前人力資源部老是買百合回來擺,香得太嗆鼻。”

“對啊,鼻子快麻了。”

雲蓁笑了笑,隨男職員回電梯裡,繼續搬運。

一直送到頂層。

在頂層辦公的職工不多,不超過十個人。

她想起父親的公司也這般,越是核心的管理層,越往頂層靠。

剩下的一款盆栽最彆致,送去大boss的辦公室。

寬口瓷碗盛三分之一的清水,仿造斷木的容器,栽著一朵白蓮花,一塊巴掌大的青蓮葉托著白蓮。

兩根長著小花苞的細枝,在白蓮花後麵襯托。

“雲老板,我們送進辦公室就好了,你在外麵等一會。”

雲蓁和柏揚在頂層的前台等候。

結果,出來的是青年秘書。“雲小姐,我們很滿意你送來的盆栽,老板希望和你的花店簽訂長期合作的合同。”

【客戶滿意您的服務!社區聲望值+5】

【城市聲望值+1】

雲蓁喜上眉梢。

柏揚則麵容凜冽。

“好的。”她自然答應。

青年秘書邀請兩人,到暫時沒人使用的會議室。

他放下筆和合同,卻走出去。

未等雲蓁細想,眼熟的人影信步走進會議室。

柏揚的眼神仿佛淬冰。

西服筆挺的男人一瞥兩位乙方,目光不曾在柏揚的身上停留。

他的雙手佩戴白手套,一襲黑色西服宛如神秘的夜空。

他從容坐下,秘書站在旁邊。

雲蓁收斂喜色。

“雲小姐,這是我們與貴店的合作合同,請你過目。”

鬱鶴寧富有磁性的聲線,宛如大提琴演奏的琴音,沉穩有力。

青年秘書馬上遞去合同。

雲蓁不著急看合同,反而詢問甲方:“鬱先生,聽聞貴司對我們送來的盆栽滿意,我想知道你們如何滿意?”

青年秘書流下一滴冷汗,偷瞄自家的老板。

一言不發的鬱鶴寧注視雲蓁,自帶威嚴的丹鳳眼流轉清冽的目光。

她回敬以直視。

眉眼的自信光芒太奪目。

鬱鶴寧雙手交握,優雅翹腿。“一點禪心一朵蓮,一念心清淨①。你插蓮花的時候是這樣的心境吧。”

她問非所答:“心在水中明,沒想到鬱先生心境澄明。”

“科學是一把雙刃劍,沒有理性的思維無法淩駕,而心清淨才能保持理性。你認為呢,雲小姐。”

她淺笑:“我隻是賣花的,不懂科學。既然我的花有助於鬱先生淩駕於科學之上,我當然樂意合作。”

青年秘書在心裡捏一把汗。

這是明晃晃的挑釁,沒有哪個乙方敢對老板這麼放肆。

然而,鬱鶴寧並沒不悅,反而流露一絲欣賞的目光。

柏揚暗自打量雲蓁和鬱鶴寧,桌下飛快輕彈的手指,沒法彈出二人之間洶湧的暗流。

而且出乎他的意料,鬱鶴寧的神色始終淡淡,不起波瀾。

雲蓁悠然翻閱合同。

他耐心地等候她看完。

青年秘書的心弦繃緊得快要斷。

半晌。

“鬱先生,我對其中一條條款有異議。”

她說完,青年秘書的%e8%83%b8口突突直跳。

“請說。”鬱鶴寧倒是氣定神閒。

“本店剛開張半個月,暫時不接受月結。”

“沒問題。”

言畢,他看了看旁邊的青年秘書。

後者馬上拿出另一份合同給她。

她狐疑地一瞥鬱鶴寧,重新翻閱合同。

確認不是月結,而是每次采購花卉後結賬,她才拿起簽字筆。“這份合同沒有問題,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他嗓音低沉。

第18章

◎野菰花◎

柏揚發現她沒有直接駛回花店,而是停在便利店的門前。

“稍等一下,我進去買點東西。”

他疑惑地留在車裡等。

不一會兒,笑%e5%90%9f%e5%90%9f的她提著小袋子回車裡。

“給你,吃了心情變好。”

一個五彩繽紛的束口小袋,放在他的掌心上。

他端詳小袋片刻,解開束袋口的蝴蝶結,看見一顆顆糖果。

糖果被折射七彩光澤的糖紙包裹。

雲蓁拉手刹啟動小皮卡。“你說過,吃甜的會令心情變好,嘗一顆看看。”

冷白而修長的手拿出一顆糖果,如拿起琴弓。

夢幻的糖紙在他的指間,折射美麗的光彩。

“為什麼認為我心情不好。”

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知道。

而且他沒法做出過於明顯、波動較大的表情。

為什麼她知道。

“直覺?”她側眸,調皮的靈動躍於她的眼中。“覺得你的心情和平時不一樣,情緒比較低落。”

柏揚凝視掌心的糖果。

“如果我搞錯,你彆介意,當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吧。”

“謝謝。”

他拆開夢幻的糖紙,把剔透的紅色糖果放進嘴裡。

“確實甜。”

雲蓁揚起唇角。◆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花店的門邊再度擺出錦簇的鮮花,穿黃色圍裙的兩人忙裡忙外。

中午,烈日炎炎,外賣小哥提著外賣走進花店。

袋子的大小、袋子裡圓圓的形狀,使雲蓁呆若木雞。

外賣放在收銀台上,她卻邁不出一步過去。

“柏揚,你點外賣了嗎?”

“沒有。”

瘮人的寒意鑽進她的後背,雙手仿佛凍麻,她僵硬地打開袋子。

陰魂不散的香辣味迎麵撲來,她臉色鐵青。

微顫的雙手掀開鋁箔盒。

紅豔豔的湯汁浸泡一塊塊肉類,一些碎蔥宛如嘲諷的眼珠,鄙夷她天真。

中年女人已經被捕,這是簡英確認的事情——她想起,中年女人沒有正麵承認給她點毛血旺。

任務也提示,郭麗娜的家人全被找到。

她想不出還有誰,會鍥而不舍地給她點毛血旺。

不但如此,她必須推翻之前的想法。

給陌生人點外賣,不外乎三個原因。

第一個,搞惡作劇。

第二個,報複的暗示。

第三個,某方麵的騷擾。

對方接二連三點毛血旺,她排除第一個原因。

除了郭麗娜的家人,她沒有得罪過其他人。

剩下第三個原因。

她渾身發冷。

柏揚沉默地注視不對勁的雲蓁,看不懂她流露的情緒。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無法掌控,無法理解,無法體會。

就像失去味覺的人,嚼著汁醬滲透的雞腿,產生吃不出鮮美味道的鬱躁。

他的雙手垂在身體的兩側,飛快地彈奏音符。

《卡農》。

不對,那是熱烈的悲傷最終化作從容的旋律。

《克羅地亞狂想曲》。

不,那是飽受絕望摧殘產生的渴望。

找不到合適的曲目感受她的情緒,柏揚的灰藍眼眸像燃燒起來的冰雪。

左腦的理性思維,與右腦操控快速彈奏的手指,兩者的碰撞在電光石火,轉瞬之間。

十指轉而彈奏激昂卻無聲的旋律。

《命運交響曲》。

此刻的她,恐懼甚於抗爭。

他驀然停下彈奏。

雲蓁慌忙束好塑料袋,提著準備拿出去扔掉。轉身之際,她撞上結實的%e8%83%b8膛。

“對不起。”

柏揚神色淡然,冷色調的瞳孔映著她藏起恐懼的麵容。

“雲姐姐,單子寫的是花店的地址,外賣員沒送錯。”

他瞧著她的眸子向左轉。

聽說是心虛的小動作。

但她的語氣鎮定自若:“門牌號寫錯了一個數字,我拿去隔壁的咖啡店問問。”

她發現柏揚沒有讓開,堵住她逃離的路線。

“柏揚?”

他的嗓音變低,語氣變輕:“雲姐姐,雖然我天生沒法感知情緒,但是我知道一直被煩惱糾纏,會影響心情,聽說還會影響財運。”

雲蓁先是驚訝他的缺憾,然後聽見“影響財運”,變得嚴肅。

“說不定我們能一起想方法解決。”低沉的嗓音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