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戲可看夠了?”
擦拭掉眼角分泌出的濕意,樂秧沒回話。
她?這屋子裡一直亮著燈,薛放自然是能夠知道她?在房間?裡。
一門之隔,一站一坐,兩人解釋沒有說話,她?聽見薛放用不大不小的音量自言自語:“郡主?莫不是在放裡麵暈過去,這可是好,好不然卑職還是進?去看看吧。”
好個陰狠狡詐的薛放,樂秧忍不住站起身。
就在她?要?回話之時,外間?的走廊又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最後堪堪地停在她?的房門前。
“郡主?,方才可是有人鬨事,您沒事兒吧?”
原來?是孟雲起,可能是聽到有人鬨事擔心地過來?看她?,樂秧都?沒有想象出雲起因為焦急而格外明亮的雙眸。
這溫柔小意的模樣跟某人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樂秧愈發地覺著雲起可愛可親,心裡滾燙。
“我沒事兒,”樂秧柔聲說著,“雲起先進?來?吧。”
孟雲起得了她?的允許推門而進?,身後還跟著探頭探腦的孟雲程,樂秧斜了他一眼,道:“本郡主?可隻讓雲起進?來?了,怎麼,孟二公子要?強闖本郡主?的臥房?”
孟雲程抬起的腿僵在半空中,被她?的話臊紅了臉。
他想要?奪門而逃,可是見在前方英英玉立的哥哥,他就生生止住了腳步,反而倔強地盯著他們。
反正他站在門口,不讓他進?來?,他就不關門,他就不相信郡主?想要?看到矗立在門外的薛放。
薛放對郡主?的欲說還休,就連遲鈍的哥哥都?能產生危機感,他又怎看不出薛放跟郡主?之間?奇怪的氛圍呢?他精明著呢!
所以孟二承認,他就是想耍無賴。為了哥哥,這點麵子算什麼!反正他在郡主?麵前早就沒有麵子了!
想到那日他在郡主?府裡說,他願意代?替哥哥入郡主?府,他隻覺麵上滾燙。
果然,郡主?讓他進?去,預想實現,孟二有絲得意地進?門關門。
樂秧瞧見孟二關了門,門外的黑色衣角主?動消失在了視線裡,臥房門隔絕了薛放的嗤笑聲,再然後就是隔壁門被推開發出的嘎吱聲。
她?望著門外,身側孟雲起的聲音有些悶悶的,“薛指揮也是來?看郡主?的嗎?”
樂秧回過神,隨機不以為意地把之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孟雲起這才重新展露笑顏,孟雲程則是不屑地說:“那些望族還當這是幾百年之前不成,如今科舉盛行,朝中人才多是各地苦讀的學子,早已不是他們壟斷人才的時候了。”
孟雲程說的這些,大家?又如何不知道,那些望族,除了河東薛氏外,已經在走下坡路,隻不過底蘊猶在加上橫行霸道慣了改不過來?罷了。
前朝皇帝的碌碌無為,又給了這些望族苟延殘喘的機會,可惜他們的好日子到頭了,她?這個便宜舅舅可不是前朝皇帝,豈能容忍那些望族繼續維持著他們的傲骨。
隻不過目前也輪不到她?來?管這些。
瞧著孟雲程寸步不離的模樣,樂秧打趣道:“雲起,你跟你弟弟倒是很?黏著你,以前我怎麼不知道,你們這麼兄弟情深?”
孟雲起瞥了眼乖乖坐在他身邊的雲程,悻悻道:“雲程,雲程沒有出過遠門,還是小孩兒心性,黏著哥哥也正常。”
她?的視線在兄弟倆身上打轉,直到趙福敲門,孟雲程主?動去開門了。
“孟二公子怎麼在這裡?”趙福驚詫道。
孟二摸了摸鼻子,心虛道:“郡主?讓我進?來?的。”
趙福沒再說什麼,而是穩穩地端了個托盤過來?,樂秧一瞧裡麵的撒拌和菜,嘴巴裡的饞蟲就被勾了起來?:“阿福,你又做菜了!”
“就做了一道。”
趙福蹲下`身把飯菜擺好,裡麵除了撒拌和菜外,還有生淹水木瓜、紫蘇粥看著都?清脆爽口,就連老雞燉山筍湯也是色澤金黃,看著也是讓人垂涎欲滴,不會讓人覺得油膩。
“奴才看過了,這官驛的廚子手藝都?挺好的,”趙福給她?盛了玩雞湯,裡麵夾了幾根筍,“就連這雞湯也是香而不膩,這筍是外間?竹林裡的,很?是鮮嫩,小主?子快嘗嘗。”
接過趙福遞過來?的筷子,樂秧剛想動,就看見了旁邊兩人,趙福也適時道:“二位公子快去吃飯吧,樓下驛卒已經準備好了。”
樂秧也道:“對,雲起,你快去吃飯吧,你也累了一天了。”
孟雲起點點頭,剛走兩步,聽見他的蠢弟弟問:“趙公公不去用膳嗎?”
趙福不欲與這孟二公子說話,隻道:“等伺候小主?子吃完後,奴才會吃的。”
孟雲程還想說些什麼,就被孟雲起給拉走了,樂秧見兩人出門後,就對趙福說:“彆理那孟二,不知道腦子怎麼長的。”
趙福跪在一邊貼心地給她?布菜:“小主?子先吃,等會兒胃會難受。”
樂秧沒有喝盛好的雞湯,而是把第一筷子就伸向了撒拌和菜,她?吃了一口,還是原來?的那個味道,爽脆可口。
“阿福,你的手藝還是那麼好!”樂秧讚歎道。
趙福謙虛地說:“奴才哪有什麼手藝,還是小主?子賞臉。”
雖然隻是尋常菜色,但還是安慰了樂秧一天隻吃乾糧的肚子,吃過飯,她?就催著趙福去吃,趙福去吃飯後,還吩咐驛卒提了熱水上來?給她?洗漱。
雖然沒有雲起抱著睡,但樂秧放鬆身體後次日起床後,就褪去了渾身的疲憊,神清氣爽地踏上行程。
他們往南行進?幾日,在四?天後抵達一個涼亭休整再度出發時,薛放卻牽著馬停留在了原地。
樂秧坐在馬車上,經過薛放身邊時停了下來?,郡主?府的馬夫已經換成了禁軍,沒有她?的命令竟然敢直接停車。
她?擰著眉,薛放卻是在外麵開口:“郡主?,離開這涼亭就出了彧都?地界,卑職便送到這裡,準備回宮複命了。”
樂秧還未出聲,倒是前方的孟雲程掉馬回來?:“薛指揮這就要?走了?”
他看薛放看郡主?的表情,他還以為薛放再送他們幾天呢。不過他哥哥應當是會開心的,這兩天每當薛放接近郡主?時,哥哥都?會神情緊繃。
也不知道有哪門子緊張的,孟雲程看了眼沒有絲毫動靜的馬車,心下偷偷腹誹,郡主?有那麼好嗎?之前跟薛放濃情蜜意的,結果現在都?不願意見薛放一麵。
樂秧當然不知道小狗崽想的什麼,她?隻是隔著布簾道:“多謝薛指揮一路護送,回彧都?後,也請替本郡主?向舅舅問好。”
馬車外安靜一會兒後,響起薛放低啞的聲音:“卑職謹記,卑職祝郡主?一路順風、暢通無阻。”
“同祝。”
馬車裡淡然的回複,並未含有多少祝福,但孟雲程依然瞧見那待人刁鑽刻薄的薛指揮攥緊了拳頭。
“多謝郡主?。”
說完,薛放翻身上馬策馬向後,衣袂飄飄逐漸消失不見,孟雲程心下感歎,剛調轉馬頭,卻若有所思。
他出發時聽到父親提了一嘴,北境有小國蠢蠢欲動,薛放自薦領兵去往北境,算算日子,就是不久之後就是大軍開拔的日子了。
想著要?不要?跟郡主?說聲,孟雲程就見馬車布簾掀開,郡主?那張冷心冷情的臉露出來?,鳳眸盯得他遍地生寒。
孟雲程磕磕巴巴問道:“乾,乾嘛?”
“既然孟二公子這麼有閒心的話,那不若去前方探探路,”那好看的唇卻吐出譏諷的話語,“反正孟二公子也喜歡不是?”
拒絕的話被堵在喉間?,見郡主?不善的表情,孟雲程認命地離開。
薛放的離開,並未在他們之中引起變化?,樂秧甚至還在沒有耽擱隊伍行進?的間?隙學著騎馬。
總是在馬車裡坐著,她?也覺著無聊。
負責教她?騎馬的是之間?見過的副千戶,姓陳,樂秧管他叫陳千戶。
陳千戶騎馬頂好,卻不善言辭,總是詞不達意,還好樂秧悟性高?,隻幾日就能夠騎著走上一段路了。≡思≡兔≡網≡
在再一次陳千戶說不出話沉默時,孟雲程替她?問出了她?心中好奇的問題。
“陳千戶,我想問很?久了,你們禁軍是天生就不愛說話嗎?”
樂秧騎在馬上,陳千戶正給她?牽著馬,聽到孟雲程的提問,方才還對著她?神色儘量溫和的陳千戶就冷了臉:“孟二公子哪裡的話,隻不過我們指揮說了,在宮裡做事,就要?少說。”
禍從口出這個道理,在禁宮裡更是金玉良言。
“哎,陳千戶,我怎麼覺著你除了郡主?,都?不搭理人呢?”
樂秧覷孟雲程一眼。
就這麼個煩人勁兒,誰能喜歡他孟二?
陳千戶冷著臉,乾脆沒回答,樂秧道:“陳千戶,我們往前走會兒吧。”
“好的郡主?。”陳千戶立刻回道,迅速扯了扯韁繩,把馬兒往前麵溜,溜了一會兒,即便馬鞍上阿福給她?墊了一層毯子,這幾天她?依舊被磨的大腿內側疼,現在疼痛更加劇烈,樂秧沒有堅持。
她?上了馬車,孟雲起正在製藥,見她?這樣子,忙不迭湊了上來?,樂秧眉頭也一蹙:“大腿可能磨破皮了。”
孟雲起回身從箱子裡麵拿出藥瓶急急道:“郡主?先上點藥吧,現在天氣發熱,彆加重了傷勢。”
樂秧點點頭,一旁的趙福接過藥瓶後放到一邊,樂秧見孟雲起還盯著看,忍不住笑著問:“阿福要?給我脫褲子了,雲起確定?要?看嗎?”
趙福也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看向了孟雲起,孟雲起見兩人盯著他,手足無措地解釋:“不是……”
最後他還是沒有解釋出什麼,隻是默默地轉身,聽著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音。
郡主?可能是疼了,發出隱隱的抽泣聲。
他手裡無意識地搗著手裡的搗藥臼,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
郡主?出行,竟然都?沒有帶個婢女,郡主?身為女兒身,在一群大男人中間?,不帶個婢女哪裡能方便?
還是說,
身後趙公公輕聲哄著:“小主?子還疼嗎,奴才再輕點。”
還是說郡主?跟趙公公已經不用顧忌男女大防了嗎?
他無意識地想著,直到郡主?喚他喚了好幾聲,他才回過神。
樂秧見孟雲起心不在焉的模樣,好奇地問:“雲起,你在想什麼?你的藥材撒地上了。”
見孟雲起驚慌起身去撿地上灑落的草藥,趙福放下手裡的藥也跟著去收拾,孟雲起抬起頭看見趙公公清秀好看的麵龐,還是抿嘴道了聲謝。
樂秧隻當孟雲起舟車勞頓,精神不佳,並未在意。
她?撩起布簾問跟著馬車旁的陳千戶:“陳千戶,前方是到哪兒?”
陳千戶躬身回答著她?的問題:“回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