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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珠郡主 炸和 4342 字 6個月前

青玉簪挽了發披散在身側,昳麗到有些鋒利的麵貌在紛亂的發絲下柔和了許多,手裡的山水畫折扇,見她來便笑,不似統治天下的帝王,更似書香世家的翩翩公子。

她過去,啟元帝笑的更舒心,抬手免了行禮便捉住了她的手,龍涎香淡淡襲來。

“舅舅,你今日?”樂秧情不自禁問到。

啟元帝:“怎的,舅舅這打扮不好看?”

樂秧發自真心地搖頭,認真道:“好看,舅舅是樂秧見過最好看的人了。”

按理說,沒人會有膽子用好看一詞來形容威震天下的帝王,樂秧幾乎是說出口的瞬間就後悔了,正想找補時,啟元帝眼笑眉舒地用折扇輕點她的額頭,嗔怪道:“我們秧秧怎麼這麼會哄人?”

額頭上的力道很輕,但樂秧還是下意識地閉眼,長睫微顫,後睜開眼,由著啟元帝拉著她的手行至慈寧殿。

到了殿門,啟元帝身邊的太監劉保寧高聲:“陛下駕到!”

進了慈寧殿裡,殿裡的人除了太後,全都俯身行禮,樂秧側身間隙,不僅瞧見了梅月窈,還瞧見了馮芝蘭,站在太後身旁穿著打扮都似高門貴女的貌美女子,應當就是高太尉之女了。

“皇兒怎麼來了?”

太後從榻上下來,樂秧見禮。

“皇兒特地來見見母後,樂秧也在,皇兒便帶著樂秧一同前來。”啟元帝笑眯眯地道,在太後跟前神情柔和,看著母慈子孝。

太後覷了眼她,淡淡道:“寶珠郡主有心了。”

“這都是樂秧應做的。”樂秧順著啟元帝的話,麵不改色的應下。

啟元帝環顧一圈,麵似好奇:“母後這是在做什麼?”

梅月窈上前一步,視線在他們相執的手上輕輕掃過,柔聲道:“母後近日煩悶,便詔了臣妾與高妹妹前來侍候解悶。”

啟元帝含糊地應了聲,太後便讓他坐在另一側的榻上,還說:“月窈,你也不必跟哀家這個老婆子擠了,你坐皇兒那。”又指著那搬凳子的宮人道,“放皇兒身側。”

這是讓樂秧坐到她身邊的意思。

這等撮合之舉令梅月窈麵上一紅,霎時好看,隻是被啟元帝牽著手的樂秧就有些惶窘,啟元帝如願地放開了她的手,卻按上了她雙肩,把她安置在了太後指給梅月窈的位子。

“近日皇兒越瞧樂秧越歡喜,樂秧是個好孩子,這次也不給母後親近了,還是放到朕身邊吧。”說完,啟元帝就坐上了榻。

樂秧視線垂落,任由殿裡其他人的視線落在她身上,也不想管身旁抬腳又落下的梅月窈是何想法。

“陛下跟寶珠郡主多年未見,親近也是正常的,母後就讓月窈挨著您坐吧。”梅月窈體貼入微地說道,還衝太後微微撒嬌,像是她喜歡挨著太後坐一樣。

太後聲音淡然:“既是如此,月窈便過來。”

啟元帝也放下了手裡遊魚白玉杯,適時地誇讚梅月窈:“宸妃最是孝敬母後的,朕都知道。”

梅月窈道:“臣妾也算是被母後自從看著長大的,臣妾自然要孝順母後的。”

太後清哼道:“皇兒知道就行。”又柔了神色輕拍梅月窈的手,“月窈你也不必總是慣著這個臭小子,如若他欺負了你,自管來跟母後說,母後替你教訓他。”

梅月窈含羞帶怯地瞥了眼同樣看向這邊的啟元帝,輕晃著太後的手:“陛下沒有欺負臣妾,母後就放心吧。”

坐在一旁馮芝蘭也跟著笑著搭腔:“是啊,誰不知道陛下待月窈姐姐情深義重,咱們陛下疼月窈姐姐還來不及呢,怎還會欺負月窈姐姐。”

啟元帝也被吸引了注意力,想起了馮芝蘭是誰:“馮家丫頭,還是這般伶牙俐齒。”

馮芝蘭靈動的雙眼微微一轉,討喜地說:“臣女說的是實話,陛下才不會怪芝蘭的對不對?”

啟元帝輕笑聲,似是無可奈何,大家都跟著樂起來,其樂融融,樂秧從未見過啟元帝這般模樣,與他最初那麵上染血狠厲樣大相徑庭。

一人千麵,樂秧心底發寒時,又由衷佩服。

樂秧餘光瞥見對麵總是偷瞧她的高太尉之女高瑛,樂秧微笑對上,高瑛一頓,又側身跟梅月窈她們搭話。

她們說了半晌,茶水都飲了半壺,太後才打發她們幾個出去玩,她要留著啟元帝說會兒話,樂秧跟著起身告辭,轉身時看到啟元帝漫不經心瞥過來一眼。

出了慈寧殿門,梅月窈就主動攬住了她的手臂:“閒來無事,不若寶珠郡主去本宮宮裡坐坐?”

樂秧剛想開口答應,梅月窈就打斷了她:“可不許再拒絕了。”

馮芝蘭拉著高瑛過來:“月窈姐姐,我還想吃您宮裡的小團子,不過再這之前,我們還有事要辦呢。”

樂秧跟著她們七拐八拐,很快就反應過來,這是薛放必經的值守路線。

果不其然,就是剛到,她們就跟巡查的禁軍撞上,領隊那人正是身穿禁軍製服的薛放。

“參見宸妃娘娘。”禁軍停下行禮,薛放也跟著抬了抬手。

梅月窈說了句免禮,馮芝蘭就嘰嘰喳喳說起來,間或推推身旁的高瑛,高瑛才羞羞答答地問:“薛,薛指揮,值守可辛苦?”

“值守禁宮是卑職職責所在,談不上說辛苦。”

高瑛僅是問出這句話就麵生紅暈,哪能瞧不出她什麼心思,但薛放回應很是平淡,高瑛不經麵露苦澀,呐呐不言。

“薛指揮,高家妹妹甚少入宮,不若就由指揮帶著逛逛宮裡?”梅月窈委婉措辭道。

樂秧聽了也不驚暗歎她們大膽行事。

如果不是迫切拉攏薛放,怎會讓一群男人帶著一未出閣的姑娘去逛,就連薛放都蹙眉,厲聲道:“宸妃娘娘慎言,卑職一個大男人不怕,可高家姑娘還得要清譽。”

梅月窈卻道:“隻是逛逛宮裡,青天白日的,宮裡哪有碎嘴子敢胡說的,本宮定要稟了太後嚴加處置。”

“再說了,薛指揮這麼些年身邊也沒個體己人,太後的意思也該定下來了,寶珠郡主覺得如何?”

梅月窈突地把話遞給了她,樂秧頂著薛放攝人的眼神,抿唇回道:“薛指揮私事,樂秧豈能染指。”

梅月窈牽過高瑛的手,把高瑛往她身邊推:“這樣吧,不若薛指揮帶著寶珠郡主和高家妹妹在宮裡逛逛,這樣也有人作陪。”

樂秧察覺到高瑛挨著她的身體被梅月窈推著有些搖晃,便伸手攙扶了一下,高瑛低聲道:“多謝郡主。”

“薛指揮看這樣可好?”梅月窈再度詢問薛放。

不知是不好再三拒絕梅月窈的要求,樂秧隻覺薛放陰沉沉的雙眼往她們身上一掃,咬著牙道:“請便。”

一路上,高瑛都在主動跟薛放搭著話,薛放不是懶散不理,就道:“寶珠郡主最是了解宮中情況,何苦來問我?”

高瑛又紅了臉,不知做何反應。又過了會兒,樂秧見高瑛氣息微亂,麵有薄汗,還在咬牙堅持跟上薛放的步伐,樂秧心有不忍,便出聲道:“薛指揮,行路可否慢點?”

薛放擰眉望來,放緩了腳步。

結束了氣氛詭異的結伴,高瑛紅著臉跟薛放告辭,樂秧則是被啟元帝詔了去,臨走時,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薛放瞪了她一眼。

啟元帝問了些情況,摩挲著鎮紙,並未多言,便放她回了郡主府。

到了郡主府,趙福上前詢問情況,樂秧搖頭:“薛放最是嫌惡彆人給他強加的東西,這樁婚事成不了。”

那高小姐性情樣貌都不錯,隻可惜看上了薛放那混不吝的。

“你倒是了解我。”

突兀的男聲響起,樂秧驚地一回頭,便見薛放自牆頭一躍而下,衝她似笑非笑。

第25章 -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樂秧隻坦然地看向薛放。

她道:“幾年相伴,不敢說了解,但還是知道一二。”

薛放兩步跨過來,直逼她身前,他腰間的橫刀戳到她的腰腹,冷硬的觸?感傳來,樂秧本欲後退兩步,卻被薛放倏地伸手抓住手腕。

他箍的很緊,樂秧不適地蹙眉,她端詳著薛放的冷臉,實在不解:“薛放,你怎麼了,為何這般生氣?”

一個字一個字從薛放嘴裡擠出,他嘲諷道:“郡主貴人多忘事,居然不知道的卑職在惱什麼。”

她嘗試從薛放手裡掙脫,但薛放不放,還有愈發加重的趨勢,樂秧稍加思索,便問:“因為太後欲給你賜婚一事?”

趙福想上前幫忙,樂秧眼神示意,他就生生停在原地。

薛放睨了眼焦急怒視他的趙福,斥道:“這不是知道嘛。”

她的猜測是對的。

樂秧放寬了心,繼續道:“我知太後這事做的不地道,但你也不應把火撒在我身上。”

薛放聽了那話,卻沒有似往常一般急著嗆她,反而垂眸盯著她的手臂,樂秧瞧不見,便跟著去瞧。

今日天氣是極好的,雲卷雲舒,和煦的日光撒在周身,衣袖上大朵大朵的山茶花泛著銀光,隨著她微動的手臂晃動,似是被絲絲微風吹的盛放開來,昳麗異常。

她等了了會兒,見薛放沒彆的動作,便繼續說道:“你也不必憂心,你是薛放,是薛氏嫡孫,你未來的結發妻子隻能由你或者你族中選出。”

這些道理薛放肯定知曉,但樂秧怕他腦子犯了糊塗,一時轉不過彎兒來。

“彆扯旁的,我隻問你,今日你那舅舅詔你進宮的目的,你可知曉?”

樂秧利索地頷首:“我當然知道,舅舅怕你被太後拉攏,又因為彧都關於我們倆的事,想破壞你跟那高家小姐的婚事。”

“你當真這樣想?”

“我理解錯了?”

薛放麵色沉靜,瞧不出來其它的意思,樂秧思索再三,還是沒覺得她猜錯了。

“這樣……”薛放盯著她,神色緩和了下去,又揚起嘴角,“我們倆能有什麼事,你舅舅真是多慮了。”

見薛放不生氣了,樂秧手腕掙了掙,薛放挑眉放開了她,卻又捉住她的手腕,掀開她的衣袖摩挲著白皙手腕上,被他箍出的紅痕。

“我府上還有一箱雪膚膏,我差人給你送來。”這次薛放歉疚地說,渾身沒了咄咄逼人的感覺。

雪膚膏活血化瘀,傳說中能使疤痕完全消散,還能生成如雪的肌膚,頗受婦人小姐們的喜愛,隻不過因其產量極少價格昂貴,少有人用得上。她以前也在皇後寢宮裡看見過幾盒,現在薛放開口就送她一箱。

放著也用不完,估計能值不少銀錢,先前因著薛放暴怒的脾氣產生的怨懟,現下全部消散,樂秧眉目舒展開來。

又以為薛放想開了,樂秧便笑著附和說:“我也覺得舅舅過慮了,不說我們交易已經結束,就是沒結束,我也不會成為阻攔你婚事的緣由,有點多此一舉了。”

她說得極為輕鬆,可卻清楚瞥見身旁趙福快速變化的神色,擔憂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