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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珠郡主 炸和 4359 字 6個月前

張燈結彩的池水處,池子裡還放了許多荷花燈,偶有水紋一圈圈的蕩開,明明亮亮霎時好看。

這裡偏僻少有人來,倒也寂靜,樂秧饒有興致繞著池子走了一圈,估摸著時間差不多,抬腳準備回去,轉身撞進了彆人的%e8%83%b8膛。

那人悶哼一聲後連連後退,樂秧捂著額頭,借著燈光看見了手慌腳亂的孟雲程。

第22章

“小主子沒事兒吧?”趙福扶著她,查看她額頭沒事後,便朝孟雲程發難,“孟公子,夜色再黑,您也不該擋路中間啊!”

孟雲程乾巴巴憋出兩個字:“抱,抱歉。”

“你怎麼在這兒?”樂秧示意趙福彆再說了,淡然詢問。

孟雲程看起來想回她話,張了張嘴又慌忙躬身行禮:“郡主。”

樂秧不輕不重“嗯”了聲,孟雲程訕笑著,夜風把孟雲程身上的酒氣送進她鼻間,估計也是出來吹風透氣的。

“那我先回去了。”樂秧揮揮手,帶著趙福抬腳就走。

就在她越過孟雲程時,孟雲程驟然出聲。

“郡主,你,你這段日子過的還好嗎?”

她腳步頓住,樂秧不能理解。

現在彧都還有人會覺得她這個名聲在外的寶珠郡主過的不好嗎?陛下的偏寵,跟薛指揮的曖昧,在彧都可以說得上是風光無限了吧。

許是她的沉默在孟雲程耳朵裡震耳欲聾,證實了他近來心中的猜測,他陡然氣息加重,急急開口:“可是那薛放脅迫了你?”

樂秧覺得新奇,退回來仔細端詳孟雲程麵冠如玉的臉,經過這段日子的變故,孟雲程精氣神兒都矮了半截,明明看起來他的日子更不好過吧,何故來關心她。

“是。”樂秧冷冷開口,突然承認。

又麵上冷笑:“我說是,我受了薛放的脅迫,然後呢?你要去殺了薛放嗎?”

夜色下的孟雲程明顯一愣,萬萬沒想到她張口就問他要不要去殺人,還是去殺禁軍指揮使薛放,就連趙福也是始料未及。

“怎麼,聽了外邊的留言,想來看看我的笑話?”

他張口結舌,腦子沒轉過彎兒來,但還是連連擺手,乾澀道:“不是,我就是,就是想問問你。”

樂秧不想再搭理孟雲程,繞過他就走,扔下一句:“解決不了彆人的困境,就不要瞎關心,特彆是你覺得你對不起我在前。”

她徑直離開,不顧留在原地被打擊地失魂落魄的孟二。

回到宴席時,太後已經先行回慈寧殿了,樂秧入座,薛放已經坐在位子上,桌子上的酒換成了茶水,見她回來也沒彆的反應。跟那孟二多費了些口舌,樂秧也覺口乾舌燥起來,趙福端了茶水給她。

沒過一會兒,孟二也失魂落魄地回來了。

“方才去哪兒了?”

“出去透氣。”

她跟薛放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薛放卻突然住了嘴,樂秧去瞧,發現薛放直直地望著啟元帝,她狐疑地一側頭,就見啟元帝一邊玩著酒杯,一邊注視著這邊。

被他們發現,居然還咧嘴笑。

桌子下的手被薛放緊緊捏住,樂秧有些勉強地朝便宜舅舅乖巧笑。

沒過一會兒,啟元帝身邊的太監劉保寧了一碟米糕過來,諂%e5%aa%9a笑道:“郡主,陛下說這米糕吃著清甜,讓郡主也嘗嘗。”

“劉公公替我謝謝舅舅。”樂秧道。

劉保寧回去了。

啟元帝的一舉一動自然在大家眼裡,樂秧鎮定自若地坐在位子上,心裡百轉千回。

宮宴結束後,樂秧剛坐上馬車,一道人影就竄了上來。

“你不回府?”樂秧看著有些醉意的薛放低聲問。

薛放搖搖頭,便把頭往後仰靠在馬車壁上,身上的酒味慢慢彌漫在的車廂裡。

一路出了宮門,在路上碰見了馮家的馬車,不知怎麼的倆輛馬車都擠在了一個巷子口,馮柏源因著喝多了大聲嚷嚷,薛放掀開窗簾後他就安靜了,馬車給他們騰出了地方。

進了郡主府後,薛放沐浴後才躺在了床上,樂秧瞧著他那張出水芙蓉的臉,忍住了沒趕他出去。

“你今晚見了孟雲程。”

躺床上的薛放閉眼,用陳述的語氣。

沒什麼好隱瞞的,樂秧道:“在外間不巧碰到了。”

薛放:“你前腳出去,那小子後腳就跟著出去了,你回來也是。”

低沉自嘲,一個多餘的字都沒說,語氣平平淡淡,卻能讓人篤定她跟孟二做了什麼背叛他的事情一樣,竟是察覺道有一絲委屈之意。

被冤枉後,樂秧本該不甘,她可以認真的辯駁,再或者像以往一樣,撒嬌撒癡地指責薛放無端的猜忌糊弄過去,但現在的樂秧卻詭異的平靜下來,堪稱冷靜地瞥了眼床榻上的薛放,她隻是坐在妝奩前,自顧自地拆著頭上的珠翠,沒做多餘的事情。

久久未等到她回應的薛放坐了起來。

樂秧瞧見銅鏡裡的薛放,俊俏冷淡的臉在銅鏡裡隱隱約約,瞧得不真切。

他握住了她抬起的手,仔細給她取下一根玉簪,玉石磕在桌麵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等到頭上所有裝飾都取了下來,薛放又拿了象牙梳給她梳著發尾。

“今日是卑職瘋癲了,郡主彆在意。”

樂秧見銅鏡裡的薛放低垂著眉眼,手指穿插在她發絲間,方才還冷冽的氣息消失殆儘,他匆匆披了衣服從窗戶那走了。

過了幾日,梅月窈跟其他幾位女子正式入宮冊封,梅月窈獲封宸妃,入住延福宮。鄭大學士之女獲封昭儀入住淑華宮,餘下又冊封其他幾位貴人,啟元帝的後宮終於充盈起來。

聽說當晚啟元帝是在延福宮歇下的。

郡主府裡,樂秧拿著吃食喂著一隻腿腳受傷,落到了她院子裡的灰色小鳥,說完還“嘖嘖”地逗了兩聲小鳥,小鳥卻並未理她,隻顧吃食,樂秧生氣了,便把吃食給它撤了。

“這鳥真笨,還敢來郡主府蹭吃蹭喝,要是腿好了還不叫,本郡主就再把你的腿打斷。”

素晴在後麵偷笑:“郡主這麼狠心呀。”

樂秧哼道:“郡主府可沒有閒錢養沒用的東西。”

趙福自告奮勇:“不必臟了小主子的手,奴才來就好。”

素晴笑著去給小鳥換水了,趙福接過了她手裡的吃食小碟,兩人頓時沉默下來。

“小主子,梅家女當初那樣對您,現在身份地位倒是愈發高了,以後可怎麼是好?”趙福首先打破沉默,蹙著眉頭問。

樂秧專心地撫摸著手裡的鳥,看著有些心不在焉道:“都是孩童時的事情了,大家都忘了。”

豈料趙福比她還生氣,眼裡的寒意濃鬱到,像是樂秧一聲令下就可以立馬衝進禁宮弄死那梅家女。

他麵容悔恨,聲音顫唞:“當初若不是那梅家女把主子留給小主子的玉佩扔進了望月湖裡,玉佩不會碎,小主子的腿也不會落了一到陰雨天就腿疼的毛病,您當時燒了一天一夜,奴才……奴才怕……”

樂秧動作一頓,見趙福憶起當年潸然淚下的可憐樣,還是歎了口氣。

“阿福,就算是當時的我也活下來了,更何況是現在的我。”樂秧抬手擦拭著趙福麵頰上的淚水。

趙福忙不迭後退兩步,用袖子囫圇眼淚擦乾:“彆臟了小主子的手。”

“你是阿福啊,怎麼會臟,你忘了,小時候咱兩還吃地上滾過的芙蓉糕呢。”樂秧說著小時的趣事逗趙福。

趙福眼眶又紅了,抽噎道:“小主子您怎麼這麼苦啊!”

“不苦了不苦了,你看我現在是郡主啦,當今陛下是我舅舅,沒誰會欺負我們啦。”樂秧說的輕鬆自然,還在趙福前轉了個圈,讓趙福全麵看見她身上這身陛下賞的錦繡羅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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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家女不安好心,他日誕下皇子,隻怕那皇後之位都是她的。宮宴當日太後還當眾為難您,陛下又是個孝順的,若那梅家女在太後耳邊說些讒言,在太後跟小主子之前,陛下會選誰,這些恩寵還能在嗎?”

趙福聰慧,由一件事能想出很多事,這也是他在宮裡把他兩養活的憑借。

“這不是有薛放在嘛。”樂秧說出了以往的說辭。

見趙福還想說,樂秧打斷了說:“我知阿福的考慮,隻是我隻是一介女子,還是前朝血脈,不依靠舅舅跟薛放,還能怎麼辦?”

馮家?

那更靠不住。

趙福也不知該如何辦,他隻能想到這些方麵,卻也知道小主子說的對,小主子在這新朝如浮萍般,看似浮出水麵,實則隻要風浪大些就能被掀翻水底。

樂秧在趙福手裡的小碟上抓了一把鳥食,遞給灰鳥吃,灰鳥頓時在她手裡戳來戳去。

“除非……”

素晴回來後,就見趙福眼眶很紅,她有些疑惑:“趙公公,你惹郡主生氣了?”

趙福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灼熱之感,儘量平靜因為小主子話語而心如擂鼓的%e8%83%b8膛。他擠出一抹笑來:“素晴姑姑又不是不知道,奴才哄著小主子都來不及呢,怎的還會惹小主子生氣,若是真的,奴才隻怕提頭來見了。”

幽深庭院裡歡聲笑語。

樂秧摸著灰鳥也漫不經心地笑。

除非,除非給她權力,能夠擺脫他們製約的權力。

梅月窈不會就這麼作罷,她也無法將過去的事情淡忘,每逢陰雨天氣,腿上的燒痛感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過去發生了什麼。

即使她現在動不了梅月窈,梅月窈也動不了她,那以後呢,她兒子當上皇帝了呢,她這個跟他毫無血緣關係的姑姑會被善待嗎?

毫無疑問,不會。

比起虛無縹緲的寵愛,隻有手握權力,才能真正讓人忌憚,才能有一絲可能隨心活著的可能性。

這個權力,隻有她那個便宜舅舅能給。

灰鳥在她手中抬起頭,黑溜的小眼瞅著她,樂秧笑著夾起一隻肥碩的蟲子喂給它,灰鳥啄起,滋溜地吃進腹中。

第23章

再過幾日,啟元帝又開始頻繁地召見她,卻又什麼都不說,樂秧便緘默不語地坐在一旁陪著啟元帝,這次還遇見了來給啟元帝送糕點的梅月窈,也就是現在的宸妃。

梅月窈已經梳了婦人頭,雖打扮仍然朝素雅上靠,但明豔張揚的宮裝還是襯的她明豔照人。

“宸妃娘娘。”樂秧起身見禮。

梅月窈先是給啟元帝見禮,得到啟元帝免禮後,又含笑望來,走動間香風陣陣:“寶珠郡主也來了。”

樂秧含糊地應了聲,梅月窈也沒有再同她搭話,隻是讓身後的宮人把食盒擺上案牘,樂秧掃了一眼,裡麵擺放的瓜果點心無一不精致,顯然是用了心思的。

又看了眼梅月窈雖麵目平靜淡然,但望向啟元帝雙眼裡仍然難掩的點點傾慕,樂秧心下了然。

“陛下,雖政務繁忙,但你要好好地顧好身體,太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