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1 / 1)

寶珠郡主 炸和 4282 字 6個月前

聽的啟元帝說他乏了,樂秧及時告退。

出了甘露殿,直到趙福過來攙扶她,樂秧才驚覺後背出了冷汗,已經浸透了衣衫。

走出幾步路,趙福環顧四周沒人後,忙擔憂地問:“小主子,陛下是為難您了嗎?”

“沒有,不知如何麵對而已。”樂秧澀然地說。

樂秧受封郡主後,就不能再住在淑華宮了,得了啟元帝的恩典,樂秧命人把淑華宮裡那棵桃花栽種到了郡主府。

郡主府坐落於與皇宮相鄰的高頭街,選址是前朝的長公主府,被啟元帝大手一揮,賞賜給她。

在臨走時,偏殿裡的皇後讓她犯了難。

雖說啟元帝把皇後賞賜給了她,但那畢竟是前朝皇後,她不可能私自處置,便休書一封,讓門口的禁軍帶給薛放,讓薛放處理。

入府儀式很簡單,雖然有投巧之輩想來祝賀,但趙福都給擋了回去。

郡主府前身是長公主府,長公主自小窮奢極欲,外邊高牆圍砌望不到邊,內裡玉石為階、檀木為梁、曲折遊廊池水環繞,處處雕梁畫棟,好不精致,一進門撲麵而來的就是堆金積玉的富貴。

“這郡主府可真是個好地方。”縱然是樂秧感慨了一番。

素晴跟著樂秧從宮裡出來了,此時也是笑著附和道:“可不,郡主也是苦儘甘來了。”

“對,小主子的好日子在後頭呢。”趙福跟著說。

安排在郡主府裡的下人,知道今天是搬新家,也是跟著添彩,說了幾句吉祥話,樂秧彎了眉眼:“趙福,賞。”

下人們喜氣洋洋磕頭:“謝郡主賞!”

郡主府早就灑掃乾淨,趙福跟素晴便讓她前去休息,他倆再整理淑華宮的東西入郡主府府庫。

臥房同樣的奢華迷眼,樂秧腳踩舒適的短絨毯,環顧臥房,紫銅仙鶴香爐裡正燃著熏香,嫋嫋煙霧下一張紫檀花鳥拔步床,樂秧雙眼一眯,抬腳往床榻走去。

行至榻前,她一把撩開鮫綃紗軟帳,果然見裡粉霞流彩石榴被凸起一個弧度,迎枕上墨色長發如水墨散開,一把橫刀放置一旁。

樂秧脫了鞋,不客氣地踹了凸起的幾腳:“薛指揮大駕光臨,怎的不讓下人通報,還這麼愛走偏門?”

凸起還未動,樂秧最後輕輕蹬了一腳,正欲放下,被衾裡突兀地鑽出一隻手握住了她的腳,悶悶的聲音從被子下傳來:“卑職來給寶珠郡主暖床,郡主可是瞧不上?”

順著力道,樂秧滾進了床榻,掀開了薛放頭頂的被衾,看見了薛放悶紅好看的臉。

往被衾下一摸,果然溫暖,樂秧笑的肆意,故意屈指勾起了薛放的下巴,學著那調?戲小娘子的流氓語調,獎賞地說:“床暖的不錯,薛指揮當賞。”

說完,樂秧便主動湊近了薛放的臉,眼神從薛放的眼眸、鼻間、薄唇一一劃過,最後抬指按上溫熱的薄唇,薛放冷冽的眉眼定定地看著她,隨即慢慢舒展開來,主動張開薄唇,樂秧手指順勢滑進。

玩弄間,樂秧鼻翼微動,嗅到了薛放身上的沉香,她抽出手指覆上薄唇之際,輕聲呢喃:“薛指揮,你好香。”

第17章

嬉鬨過後,樂秧枕在薛放的臂膀間,薛放又玩起了她的發尾,樂秧不樂意,倏地把發尾從他手裡抽了出來。

薛放像隻狸奴般眯起雙眼,姿態慵懶,有力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著她的頭頂,慢悠悠地說:“前段日子有件趣事,郡主可要聽聽?”

“哪家的小姐又為你拈酸吃醋了?”樂秧猜測道。

頭頂的手指輕輕敲打了她一下,薛放才說:“說來也好笑,你未封郡主前,那孟二攔了我的馬車,向我打聽你的情況。”

“你說說,孟家自身難保,孟二那小子還惦記著憐香惜玉,嘖嘖嘖。”薛放狀似感歎一聲。

樂秧沉默不語。

人人都獨善其身的關頭,這孟二還托薛放來打探她的安危,看來孟禦史確實教子有方,衝動退婚這件事,讓孟二對她真的過意不去啊。

“那日在弘福寺,你們當真沒發生什麼?”薛放探究的聲音又響起。

樂秧收斂了神情,泰然自若:“當然。”

除了那日的孟二拉過她幾下,他們本來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之後有何打算?”薛放自上而下打量她半晌才問。

樂秧也困惑的搖頭。

之前活著的動力就是調查清楚母妃的死,現在好像真相大白了,吊著她走的那根線突然斷了,樂秧也開始茫然無措了。

哦,還有一點,母妃讓她好好活下去,可是餘生漫漫,她該怎麼活,樂秧又犯了愁。

“你及笄了,你還記得嗎?”薛放問的突兀。

樂秧不明所以:“當然,那孟二不就是在我及笄禮上退的婚嗎?”還自我調侃一番,“恐怕我這輩子都不會忘。”

在她說完這句話後,床榻間安靜了下來,樂秧正疑惑地抬頭去看薛放的神情,卻被薛放大手按住了腦袋,沒讓她把頭抬起來。

“我還有事,先走了。”薛放說完以後,從床榻上翻身而起,拿過橫刀翻開窗戶就走。

樂秧支起身,看著薛放的身影若有所思。

趙福從外麵進來:“小主子,你……”

樂秧側頭看向趙福,趙福卻是停止了話頭,雙眸直直地盯著她。

“有什麼不對嗎?”樂秧上下摸了摸。

難道薛放那廝,趁她不注意,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畫了什麼奇怪的圖案嗎?

趙福回過神,垂下頭露出白皙瘦弱的脖頸說:“沒有,小主子多穿點,彆著涼。”

等到趙福出去,樂秧起身坐到了銅鏡前方梳頭,瞥見她嘴唇紅腫,脖頸處還有一處紅印,樂秧手一頓,終於知道為何趙福那樣看她,沒忍住麵上一紅,暗惱薛放那混蛋。

不等樂秧想以後怎麼活,啟元帝好像真的把他那日說的話當了真,宣她進宮幾回,回回都是讓她去挑選,他給她搜羅來的美男子。

“參見陛下,參見郡主。”

這一次,樂秧一到大肆修繕後的禦花園,在繁花似錦間,幾個俊秀男子站在其間,不敢流露出屈辱的神色,隻哆哆嗦嗦地向他們問好,跟以前的樂秧一樣。

啟元帝似邀功一般:“這幾個怎麼樣,都是朕瞧著不錯的。”

樂秧打眼看過去,其中幾位還挺眼熟,好似之前在弘福寺一起遊玩的幾位公子。

頓時,樂秧的麵上精彩紛呈,不知作何應對。

啟元帝當真是跟瘋子不成,這可都是官宦子弟啊!

能受梅月窈相邀的,也不會什麼是小官,都能被啟元帝拿來這般作踐了不成?

啟元帝麵露疑惑:“是不喜歡嗎?”

見她不應答,啟元帝大手一揮,衝著旁邊的宮人說:“再換一批。”

那些官宦子弟頓時麵容輕鬆,生怕她一個看上眼,被啟元帝賜給寶珠郡主。從了,有辱家中門楣,不從,家裡本就不得新帝青眼,更招致禍事。

樂秧也不想跟他們有所牽扯,她琢磨著啟元帝的心思,朱唇親啟,柔聲勸導:“舅舅挑的人自然是極好的,但他們是官宦子弟,都是認識的,樂秧總覺得有幾分難為情。”◎思◎兔◎網◎

啟元帝看著她猶如一隻強行被他拉出洞的小白兔,害怕還強作鎮定地說著。

恐怕當初不顧倫常跟薛放勾搭上,不是受了薛放的強迫,就是為了能在吃人的禁宮裡活下去,是利益權衡後的結果,根本沒他想象中那般不屑世俗眼光。

至於薛放為何看上這跟尋常女子沒什麼兩樣的戚樂秧,啟元帝細細打量了番麵前乖巧柔順的外甥女。

除了麵似花仙,膚如芙蓉出水,身形綽約多姿也沒彆的長處,那就是薛放眼光有問題。啟元帝最後得出了這個結論。

樂秧不知為何啟元帝的視線又在她身上逡巡起來,還隱隱帶著否定,樂秧快速思索,自己方才說的話哪裡不對,惹了啟元帝的不快。

“這次宣你進宮本就不是為了這件小事,”啟元帝倏地地又開懷地笑著,徑直大步離開,“走吧,舅舅帶你去看好玩的。”

樂秧陡然鬆了一口氣,趙福扶著她的手快速坐上轎輦晃晃蕩蕩地跟著啟元帝的禦輦。

等到了騎射場,樂秧才知道啟元帝抽的哪門子瘋。

平整過的泥土地上擠著一群衣衫破爛,麵黃肌瘦飽受折磨的前王公貴族們,而他們旁邊則擺放著不少刀叉劍戟泛著陣陣冷光,騎射場最外圍圍了一圈的禁軍,陽光下黑甲炫目,黑紅豎旗飄飄。

這幾日她也聽說了些朝堂上關於前朝的王公貴族如何處置的消息。

一方是全部斬草除根,另一方是幽禁。

其實兩種都不能活,無非是快點死跟慢點死的區彆,名聲上卻大不相同,但啟元帝卻遲遲不拿主意。

畢竟啟元帝跟前朝皇族有血海深仇,闔府上下就活了孤兒寡母,痛恨是應該的。

樂秧本意站在啟元帝的身後,卻被啟元帝一記眼刀甩過來,乖乖並肩而站。

經過一段時日的磋磨,他們已經人不人鬼不鬼的,卻還有一個頭發散亂衣不蔽體的老頭站起來大罵:“戚容與亂臣賊子居心叵測,為一己之私致使天下大亂,禍事頻發,你就不怕午夜夢回間,你手下的冤魂找上你嗎!”

樂秧越聽越心驚,也忍不住暗罵。

這老王爺是老糊塗了不成,啟元帝闔府上下幾百條血債,在他的嘴裡竟成了一己之私?

這老王爺活不長了。

果然,啟元帝微微一滯,又哈哈大笑起來,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不僅連連誇讚老王爺,還撩起袖子比了個很好的手勢:“好,好的很,朕很欣賞你啊!”

平息雜亂的氣息後,啟元帝手往旁的一伸,有宮人顫顫巍巍抱著一把烏黑大弓上前,看著蒼白病弱的啟元帝單手拎起,一根鐵質的羽箭搭在弦上,沉穩地將弓拉至滿月狀態,啟元帝周身仿佛帶來了北境凜冽的寒風,烏黑沉靜的狐狸眼鎖定了尖叫人群中的老王爺。

“嗖”

樂秧隻覺耳邊一聲嗡鳴,淬著寒光的羽箭破空而出,眨眼間就貫穿了老王爺的脖頸,血流如注,人群尖叫著在騎射場裡四散逃開,竟是沒一人接住含恨而亡的老王爺。

有了上次的鋪墊,樂秧現在的接受能力已經好很多了,她以為今天的啟元帝玩夠了,該把她給放回去,豈料啟元帝好似來了興致,接連射殺了好幾個跑的最快的幾個人,樂秧眼尖的看到,其中一個還是她之前的皇兄。

“來來來,外甥女,可彆說舅舅隻顧自己玩。”啟元帝忙裡偷閒照顧了她,讓人給她也拿了一把弓箭來。

弓箭是騎射場裡專供皇子王爺們騎射的,並不是啟元帝手裡的重弓,就算有趙福幫忙抬著,樂秧瘦弱的胳膊依舊拿的費勁。

啟元帝見她這般弱不禁風,便隨手把手裡的重弓扔到宮人懷抱裡,那宮人頓時跌倒於地